书城现言像这样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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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到广州

1986年出生的陈心雅在2003年高中毕业了,她高考只考上了一所二流专科大学。经过考虑她决定结束自己的读书生涯,像她的一些亲戚、熟人和同学一样加入浩浩荡荡的务工大军中。

说起来外出打工其实是令她和一些同学不想继续读书的原因之一,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读书读不进去,根本没心思读,而且读书又要花钱,别人在外面打工却可以挣钱。

陈心雅觉得那真是个浮躁的时期,很多同学即使在上学心里却是躁动不安,蠢蠢欲动地想着自己哪天出去就可以放下乏味的课本又有钱可挣。

在大家热血沸腾的想象中仿佛那广阔的打工天地中钱就像树上的叶子一样,一摘一把,一摇一地,确实很吸引人也很有诱惑力。

其时对于像陈心雅这样农村出来的高中毕业生或初中毕业生,还有高中或初中只读到一半便中途辍学的,甚至大学毕业生外出打工就像当年的知青上山下乡一样是大势所趋的。

这个时代别说初中生,高中生就连大学生都遍地皆是,大学生早已不像以前有工作分配的,都是各凭本事自己找工作。尤其2000年初期的农村条件普遍都不怎么好,像陈心雅家里只有一栋一层楼的小平房,房子里里外外都没有装修,家里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和农具稍微值钱的也就只有那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所以想把家里的条件搞好一点也是很多人外出打工的最主要原因。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陈心雅收拾行囊和妈妈坐了七、八小时的长途汽车来到了她离家的第一站——广州。

母女俩是投奔陈爸爸陈波来的,陈爸爸早她们两年来到了广州,陈爸爸刚出来时在一个鞋厂里做了快两年事攒了些钱,前不久才在菜市场边上租了个小门面做起了水果生意,刚开始尽管市场里到处都是人可生意还是很一般。

陈爸爸除了租个门面还在边上的居民楼里租了个住处,一室一厅带厨卫600元/月,一家三口住进去刚刚好,房子楼层也不高在三楼,楼上楼下除了陈家还满满的住着一些广东本地人和四川人,江西人……

初来乍到广州的陈心雅很兴奋很好奇,除了像在家里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一样之外,她觉得离梦想更进了一步,记得还在家里读高中时就从在外打工的人手中借了一些诸如《佛山文艺》之类的杂志来看。

那里面尽是一些打工者的故事,说的都是一些关于爱情、亲情、友情;升职加薪,躲避查暂住证啦,面试啦,跳槽等之类的快乐或辛酸的打工故事。

陈心雅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时感觉身临其境一样,她觉得那就是自己所向往的生活,在她的感觉中书里那些打工者就像自己爱看的武侠里飞檐走壁的大侠一样,很潇洒,很飘逸,很幸运……

她和所有刚出来和还没出来又准备出来闯世界的人一样自信自己的将来也会像书中那些幸运者一样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人在年轻的时候一般对于自己的事情往往会朝美好的方面去想象,一来因为经历少,二来因为年轻有的就是时间,可谁知道前方等着我们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无论如何到了这里陈心雅决定先好好探索一下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于是刚来到广州的第二天,早上刚吃过早饭她就向守在水果摊前的父母打了一声招呼,说是到周围转转并强调不会走远,陈爸爸陈妈妈则叮嘱她早点回来,她答应一声就独自出去了。

出来之前她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是上午9点半“挺早的”,她边想边走出自己家暂住的村子,她已经知道这个村子属于白云区,名字叫做横滘村,陈心雅边走边记路标,她自信自己的记性不错,在学校读书时经常被同学们夸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到时候按着记忆中的路标走回来应该不成问题。她在心里默默记着这边有个某某酒店,马路对面有个某某宾馆??????

就这样边走边记也边欣赏着这个大都市的风采,果然和她们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相去甚远,宽阔平坦的双车道大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马路两边高楼林立,当街的商铺一家紧挨一家,到处可见闪闪亮亮的广告牌和招牌,大街上人潮涌动一片火爆繁荣的景象……

初来咋到的陈心雅对这边的公交路线一点都不熟悉她也不太会坐公交车,因为没打算走多远她身上甚至都没带钱,只是她也不敢走小街小巷而是沿着大马路一直往前走,她自觉得走马路不容易搞丢,路标也挺好记,就这样一直走啊走啊,她对自己将要在这里打工挣钱的这座城市感到太新奇了。

广州和自己的家乡是如此不同以致吸引着她一直不停地往前走,到后来也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远了,她看到路标显示自己已经走出白云区,脚下已是荔湾区了,直走得脚都累了,酸了想停下来找个地方歇会气,却发现自己一直沿着大马路走根本就没有坐的地方,就是有的马路边上的商铺外面有椅子也不敢去做,自己和别人又不相识怎么好去坐呢,别人并不一定会让自己坐的。

而且早就听大家说过这边抓暂住证抓得很严很可怕,自己身上可什么证件都没带,想到这里她忙掉头就往回走,同时她也想到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了爸爸妈妈该担心了,于是不由得加紧了脚下的步伐,像她这么能走的人居然都走得脚都痛了可想而知走了有多远了。

她按着记忆中的路标往回走着,走了一段路后却不知该往哪走了,因为一条大马路并不是一直不拐弯的,她来时也不知拐了几个弯了,实在走得太远了,有时马路两边根本就没有特别明显的路标,自己所在的白云区横滘村好像在马路的这头又像在马路的那头。

陈心雅只得站在原地将马路两边与记忆中的路标进行对比之后最终确认了方向,她向着马路的一头往回走并边走边看,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她都确定是自己来时走过的路没错(事实上她确实没走错)。

可当她走了一大半路程的时候又举棋不定了,马路两边的景象让她觉得好陌生,好像自己记忆中完全找不到这段路的影像,面前就是接连不断的车辆,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行人陌生而稀少,根本就没人可以告诉她该往哪头走,由于又累又饿又急着回家,陈心雅决定按刚才的方向继续往回走,只是边走边确认还边犹豫。

这时对面走来一个个子偏高,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到了面前他讲着一口广东普通话主动问陈心雅要到哪里去,广东人说起普通话来和全国人们都不一样,大多带点他们特有的广式口音。

陈心雅觉得他既然是本地人路况应该比较熟,顺便问问他应该能告诉自己到底往哪走,她便告诉对方自己要到同德围那边的横滘村去。

中年男人听她这么一说当即表示自己也正要往那个横滘村去并叫陈心雅和他往相反的方向走,他所说的那个方向正是和陈心雅一直往回走的相反方向。

而陈心雅并没有马上就跟他走只是站在原地,见她站着不动他也不走了,嘴里边劝说陈心雅和他一起向后走的同时居然还有动手来拉的架势,原本还在思索要不要跟他一起走的陈心雅,看他这样立即对他起了疑心和戒心。

她想起了一句话:“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还是个陌生的男人,最主要是见自己不走他居然还想拉自己走,这人肯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陈心雅任他怎么说也不肯走和他了,她既不往前走也不往后走,见她不走那个男的自然也没走了,双方就这样在原地站着相持了一分多钟。虽然她心里很害怕,但是表面上还是得强作镇定,而且她笃定对方不敢在这车来车往的大街上强行把自己拖走。

当中年男人反复地又劝她和他一起走时她便说:“你先走吧,我突然想起我爸爸妈妈叫我在这里等他们的,我要等他们来了再走了”她这样说是想吓唬他一翻,省得他打她的坏主意,想想要是被人骗走那就惨了。

中年男人见她这样说又坚持站了半分钟后只好一个人走了,不过他走得很慢,并且边走还边回头看看陈心雅,大概是不死心地认为她可能会跟在他身后而来。

而怀着害怕的心情好不容易等到他走远了的陈心雅决定往那个中年男人相反的方向走,也就是她原来走的方向,(她真怕那个男的霸蛮的过来拖她,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走了一段路后便发现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不久她便走回了她们家租住的横滘村,到家里妈妈正着急的到处找她呢?一看时间发现已是下午的3点钟了,陈心雅感叹自己出去时间长的同时庆幸自己终于平安的回到了父母身边,幸好自己够警觉够机灵,要是真的傻呼呼的跟着那个中年男人去了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以后再也不让她独自出门了,只是把它清清楚楚的记在自己心里,随时提醒自己出门在外凡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