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到地方后,下人都退下了,偌大的庭院便只剩了两人。
“吱呀”一声,雕花门打开,门旁倚着一位身量窈窕的女子,发绾成髻,眉目秀美沉静,容貌保养的很好,但依姜暖莺推算,她应当是和自己先生差不多年纪的。
女子走下阶台,看着傅沉越,露出几分喜色,叫了声“越哥”然后又看向一旁的姜暖莺,亲和笑道“这便是阿莺?”
傅沉越点了点头,对姜暖莺说“这是我的妹妹傅雪竹,阿莺,你就叫一声竹姨吧”
姜暖莺乖巧地唤了,心里对这对兄妹的怪异称呼有些不解。
“四儿”傅雪竹冲屋里叫道,一个机灵的圆脸丫鬟很快应声出来,傅雪竹笑“这姜小姐初来乍到,你带她四处看看。”
四儿喏了声,到姜暖莺跟前,笑容可掬“姜小姐,跟奴婢来吧。这榭香阁随不大,却也是花样繁多,姜小姐定是会喜欢的。”
姜暖莺心里知道这是要支开自己了,点了点头,看了傅沉越一眼,便随着四儿离开。
傅雪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忽而一笑,这笑容不同于之前,有些凉,有些淡:“这便是鱼意的女儿?”
“是”傅沉越有些无奈“雪竹,我这次来是····”
“我知道”傅雪竹打断他“她的容貌太像你,在姜家是待不下去的。不过小地方修整一番,我可以保证小时候见过她的人也绝不会怀疑她的样子。只是要苦她几天不能视物了。”
“我还未告诉她事实”傅沉越说“我知她聪敏,谎话是骗不过的,只能先瞒着劝她了。”
“越哥”傅雪竹神色复杂“你可知道这事要是抖出来,你朝上的政敌不会放过你,谏官们会不停上奏,直至把你逼得辞官,甚至要你的命?”
“皇上对我恩宠有加,要我带领庶族和世家抗衡,自然也是要我当靶子。”傅沉越眸中幽深“我这颗棋子,要死是迟早的事,只是在此之前,欢儿不可受我牵连,必须要找个人,替我护她。”
傅雪竹轻叹一声,转了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她?”
傅沉越沉默片刻,才说:“何必刻意,不过一切随缘而已。”
傅雪竹点头,这才开始询问他的近况,他们五年未见,再重逢时竟是有默契一般的均是平淡,好似不过几天分离而已。
傅沉越的母亲去世,便再无近亲,除了傅雪竹。不过,终究没有血缘之亲,再加上数年之前的那件事,傅沉越也再不好真将雪竹当做妹妹。
两人又谈了些家常琐事,之后沉默时间越来越长,最后,竟至于寂静起来。一时间,只剩下蝉鸣幽幽,花香阵阵。
“雪竹”终究是傅沉越打破这尴尬局面“过会儿我就回府了,还要入宫面圣,欢儿就先予你照顾。姜家老夫人寿宴之时,我会带她入姜府。”
傅雪竹点头,竟也不再挽留。
送走了傅沉越,傅雪竹回房,猛关上门,用背抵着,抬头,笑意中有几分凄意,良久,良久,轻轻自语:“沉越,你什么时候可以原谅我?”
姜暖莺听了傅雪竹的话,也没多问,应了下来。倒让傅雪竹暗暗吃惊,这女孩子这样沉得住气,不惊不慌,处事恰到好处,不动声色将想要的纳入心底,将来必成大器,便是宫中的几位妃嫔,竟也不如她。倒不愧是傅沉越的女儿。
修容之后,姜暖莺便呆在了榭香阁,等着傅沉越过来接她。傅雪竹告诉她,不过暂时的失明,几日便会好,待之后时机合适,会将容貌再改回,不会有什么损伤。
至此之后,榭香阁便多了一位漂亮灵气的小姑娘,白纱遮眼,亲和又活泼。开始几日还要人扶着走,之后即使盲眼也仍可以在阁中来去自如,甚至有时还能帮着做些杂务,得了阁中一众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