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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里革断罟匡君

【名言】

宣公夏滥于泗渊,里革断其罟而弃之,日:“今鱼方别孕,不教鱼长,又行网罟,贪无艺也。”公闻之日:“吾过而里革匡我,不亦善乎!

是良罟也,为我得法。使有司藏之,使吾无忘谂。”师存侍,日:“藏罟不如置里革于侧之不忘也。”

一《鲁语上·里革断罟匡君》

【要义】

滥,把渔网撒到水里。泗,泗水河。“渊”,深水。罟(gu),鱼网。别孕,指雌鱼怀孕离开雄鱼。艺,极。匡,指正、纠正。谂(shen),告、劝告。师,指乐师。存,乐师的名字。

鲁宣公不顾节令而滥捕鱼苗,里革当即割断了他的鱼网,并且引用古训强行谏阻。鲁宣公不但没有恼怒,而且还称赞了里革。

文中先写里革的一“断”一“弃”,先声夺人,一位坦荡无私、敢作敢为、不畏权威的形象就树立在我们的面前;再写里革引经据典,侃侃而谈,直言强谏,展示他的才华与知识;又写宣公听了里革的劝谏,不但不恼羞成怒,反而闻过则喜,一位知错就改、不以权势压人的明君形象跃然纸上;最后通过乐师存的进谏,进一步深化了主题。本文更值得一提的是早在二千多年前,古人就开始注意生态平衡和保护自然资源的问题。里革的谏言中就保存了古代如何为各种动植物营造健康成长、良性循环的环境的珍贵史料,这些经验至今仍有重要的经济意义和现实意义。

【故事】

鲁宣公不顾节令,在夏天鱼儿分群产卵时,就派人到泗水河去下网捕鱼,大夫里革知道了这件事后,急忙跑到了河边,对正在捕鱼的人说:“现在是什么时节,就在这里捕鱼,赶快停下。”

但是打鱼的人们不听,仍旧不断地将网撒到河中。这下里革生气了,当即割断了他们的鱼网,扔到一旁说:“古时候,大寒过后,深藏在泥土中冬眠的动物们便开始苏醒了,这时掌管川泽的官员们便给人们讲解如何使用鱼网、鱼笼的方法,让人们到江河之中捕捉大鱼、甲鱼、蛤蚌等水产品,祭祀时还带到宗庙中让祖宗享用,并且叫全国都施行这个方法,帮助释放地下的阳气。当鸟产卵、兽怀胎、水生的鱼鳖都长大时,掌管山林鸟兽的官员就宣布禁止用网捕捉鸟兽,只准用鱼叉刺取鱼鳖,通过日晒风吹制成千肉储存起来慢慢吃,这是为了帮助鸟兽生长繁殖。鸟兽成长时,鱼鳖等动物也开始产卵,掌管川泽的官员就禁止用大小鱼网捕鱼,只准许设陷阱和用鸟网去捕捉鸟兽,以猎获的鸟兽供祭祀和庖厨使用,而让鱼鳖等动物在水中生长,等它们长成后再取来享有。而且还规定上山砍柴不许砍树苗、嫩枝,到湖泽割草不许割初生的嫩草,到水里捕鱼不许捕未长成的小鱼,到山上打猎要保护小鹿和其他小动物,捕鸟时也要保护雏鸟和鸟卵,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使自然界的生物得以生长繁衍。这些都是古人留给我们的教导。现在,鱼正在分群排卵,你却不让鱼繁殖,还要撒网捕鱼,真是贪心到极点了。”捕鱼的人听了这番话之后,只好回来禀报鲁宣公。

宣公听了这番话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我有错误,里革纠正我,这不是很好吗?这是一张很有意义的鱼网,它启发我认识到治理国家的方法。让主管部门的官吏把鱼网收藏起来,好使我永远不要忘记里革的劝告。”有一位乐师名叫存的,陪侍在宣公旁边,说道:“收藏保存这个鱼网,还不如把里革留在您的身边,这样就更不会忘记他的劝告了。”

宣公大笑说:“对,说得好!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