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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殷湛和齐放在虞国的御林军包围天牢之前,顺利地撤退。

远处的火把和喧嚣包围了天牢,而这一边的月色却分外寂静。

殷湛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天牢,长叹一声。

“走吧。”

他脚步一顿,偏头询问自己忠心的属下:“有消息了么?”

齐放愣了愣,摇了摇头。心里却在腹诽:主子,我这不是刚才才跟你去了一趟天牢么?哪里有时间和暗线接洽?!

殷湛手捏成拳,咬牙切齿:“这死女人,成天就知道躲、躲、躲!难道她还是一只穿山甲,能钻到土里不成!”

“对了,李璟之这里,什么时候会行刑?”

“三天后。”

“三天后么?”殷湛喃喃自语,略加思索,对齐放下了命令,“三天之内,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女人给我挖出来!三天之后,启程回燕!”

齐放中气十足:“是!”

“等等!”

齐放的脚步立刻顿住。

殷湛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个莫测的笑容:“不用浪费力气了,三天后,李璟之上刑场,她肯定会出现。”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肯定不会错,他笑得更加自信:“齐放啊,到时候,只管守株待兔吧。”

“是!陛下!”

三天后,那么,就等三天后了。红溪。

客栈的一间客房里,小康给红溪喂下了一碗药。服了药后,红溪的面色稍微有些缓和,身体也渐渐不再透明。她疲惫地睁开眼睛,问小康:“打听到了么?”

小康点了点头:“听说是将军府里被搜出了与吉帕部落首领往来的书信。”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红溪冷笑,“若是他肯与吉帕部落往来,当年李家的独子也不会惨死了。”

小康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李家威望抬高,功高盖主,难免触怒龙颜。”

红溪惊讶地看着小康,有些不敢置信。

小康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别开脸,腼腆地一笑:“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姑娘不要笑话我。”

红溪笑了:“没有,你说的很好,就是这个道理。”

小康受到了鼓励,眼睛闪闪发亮,一鼓作气,将自己的想法都表达了出来:“我听说这几年吉帕部落又有崛起之势,一直蠢蠢欲动,这一次也许是他们的栽赃嫁祸。等李璟之真的死了,吉帕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反间计。”红溪笑了笑,“真是好计谋。再买通朝中佞臣,煽风点火,齐临兆当然不会放过李家。什么时候行刑?”

“三天后。”

“生意不成买卖在,好歹也是我们的顾客,三天后我们去送送他吧。”

“是。”小康顿了顿,立觉诧异,惊呼,“生意不成?”

“对啊。”红溪苦笑,“这一次生意失败了呢。你说李璟之的夫人还是朱诗怡,不是么?没想到,李璟之对朱诗怡的感情还真是非一般的深厚啊,明知前面死路一条,他还是一头栽进去了……真是可惜了。”

“可惜?”

红溪浅笑:“是啊。可惜了呢……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要那个人的性命了呢。呵呵,他的命果然硬得很啊。”

“他?是谁?”

“一个敌人。”红溪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小康,他是我们的敌人。”

“贺礼呢?”

小康朝门外的方向瞧了一眼:“在隔壁呢,她最近有点闷闷不乐。”

红溪嘴角一勾:“她这是吃醋了。”

“吃醋?怎么可能?她还这样小。”

“她已经不是你怀里的那个婴儿,是个小姑娘了。这三年,她的世界里也只有你,不是么?”红溪轻轻一叹,“小康,贺礼和你是一样的。一模一样的。”

小康低下了头:“我知道。我们的命都是姑娘捡来的。”

红溪沉默了许久,才轻轻一叹:“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小康吃了一惊:“我的身世?”

红溪柔声道:“你也是娘胎里出来的,怎么会没有身世?”

“我……娘?”他有些不敢置信。

“嗯。你娘将你托付给我。”红溪轻轻一叹,“等我们去了燕国,我就告诉你,你的身世。”

小康试探地问:“我们……不回药铺么?”

“嗯。那个人可不会放我们回姜地呢。”红溪笑了,“反正燕国,也是迟早要去的。”

小康发现,三年后的红溪姑娘,比以前更爱笑了。

这样多好,比以前多了太多的人情味。

可是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是那个人的笑容……改变了姑娘么?

三天后。

虞国王宫往西十里的菜市口。午时。

李家的老将军、李璟之、还有几个家族的将士、包括朱家的朱勤云都被推上了刑场。昔年威风凛凛名扬八方的李家军,如今被撤职的撤职,被流放的流放,被贬官的贬官,被送上刑场的,也就只有这里的数十位李家的将领。他们一个个都穿着白色的囚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而李家的女眷,死的死,剩下的都充了官妓。

虞国的第一将军世家李家,是真的倒了。

菜市口数十里内外,竟然围观了好几千的老百姓,几乎整个虞都的百姓都聚集了过来。

有人扼腕感慨:“李将军,是个好将军啊。”

有人摇头叹息:“真是作孽哦,李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有人义愤填膺:“那么多贪官他怎么不去杀,尽杀这些为国家做贡献的好官!”

可是,这些都改不了李家男丁要被处斩的事实。

然而在不远处的监斩台上,却在这时缓缓地走来了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这个男人身上穿着的,是肃穆而又高贵的黑色,头戴金冠,象征着尊贵的身份。而最奇怪的是,他的手上竟然抱着一把瑶琴。他身后明明跟了一个侍卫,他却是自己抱着瑶琴,缓缓走来,朝李璟之微微一笑。此人正是燕国的国君殷湛。

人群里的女眷沸腾了,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议论这个风雅男子的身份。也有小道消息灵通的,私下里流传着,这个人就是燕国的国君呢,听说是与李将军私交甚好,特来相送。

人群更是议论纷纭,有人低喃:“不是吧?怎么李将军不仅和吉帕部落的人有来往,还和燕国的国君有交集么?原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是……”

“你胡说什么呢?!李将军怎么会是这种人!那个燕王那么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咱们将军和他有阴谋,还至于今天上了刑场么?真是妇人之见!”

“你……”

一袭红衣的女子隐没在人群中,自然也看见了高处的殷湛,看到他手里的那把瑶琴,微微皱眉。

小康在搀扶了她一把,为她挡掉了周围的人群。

贺礼看见了这一幕,圆脸气得鼓鼓的,恨恨地别开脸去。

殷湛给对着跪在刑场上的李老将军递了一杯酒,郑重道:“李老将军,这一辈酒敬你,这是多谢你前几日的款待。本王也没什么好送的,只能送一杯您老最喜欢的竹叶青。”

李老将军哈哈一笑:“多谢!临死之前还能喝一杯,倒是干脆!”

李璟之痛心:“爷爷,孩儿错了。”

“这不怪你!这是虞国的劫啊!”李老将军头一仰,一杯饮尽。

剩下的人也一一喝了一杯殷湛的酒。殷湛说:“我殷湛平生没有佩服过什么人,除了你们李家军的将领!如今你们走了,说本王假惺惺也好,幸灾乐祸也罢,殷湛敬你们一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甚至有几个当着所有人的面痛哭了起来。一个人哭了起来,第二个人也哭了起来……甚至连人群里的老百姓也开始大哭了起来。就是有了这样的对比,人们才纷纷涌出了这样一个感慨——为什么李家军没有遇到一个像燕王这样惜才的明君?!

监斩官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对燕国国君又不好发火,只能焦操地不停地看着日晷。

天空中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在移动。

日晷上的影子终于指向了午时三刻。

行刑。

血溅三尺。万民恸哭。

琴声,却在这时候响起。是殷湛。他给李将军的将士们弹奏了一曲悲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而人群中的红衣女子,却指节发白。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明白,殷湛在做什么。

殷湛在用她的琴,读取李璟之的记忆。就像当初在晋国的时候,他曾经帮她解析过商魅的骨。

他想要弄清楚,李璟之为什么明知道结局,还是迎娶了朱诗怡。如果他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也许这一天并不会来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