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仅遇到两次红灯,花了仅二十分钟,我全速抵达了万达广场的正面。停好车后,我东张西望的左顾右盼,然而却始终没有瞧见宁疏影的身影。时间一点点流逝,又过了十分钟,小耶限定的一个小时所剩无几。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这回换了个陌生号码,估计又是网络电话的回拨模式,我接起时,果不其然是小耶打来的,他以颇为不耐烦的口气道:“一个小时了,你们给姐姐放了吗?”
“这就放,我现在要先确认这对母女的安全。”我冷静的道。
小耶没有犹豫的道:“好的。”他将手机挪到于小愿的唇边,我问了句,“于姐,你和心晴还好吗?”
“暂时没对我们动什么手脚。”于小愿说完这话,小耶便把手机拿开,他低声道:“喏,你听到了,我暂时没对她们做什么,但不放姐姐,我不敢保证我的一直有耐心。”
现在连敌人在哪,我们都一无所知,况且于小愿和心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和老蒋没得选择,只能私自释放刘玉。宁疏影还没赶到,如若真个被她溜掉,也只好当作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没见到心晴母女俩平安归来前,我和老蒋不敢轻易追踪刘玉,万一被对方察觉,拼得鱼死网破……我在心中找了无数合理的缘由,不停地去说服自己,终于心一横,打开了刘玉手腕的铁铐,老蒋憨憨地问道:“你穿浴巾离开?太惹眼了。”
刘玉窝在后车座狭窄,展示了换装过程,她摘掉了浴巾,风骚的道:“反正你们看过了,再看几眼也无所谓。”她三下五除二的穿戴整齐,老蒋守车,我则拉着她的胳膊,沿着石台向广场的边缘走去。刘玉好奇的问我这是想干嘛。我才不会告诉她是为了拖延时间呢!我磨磨唧唧的蹭了五分钟,故作不经意的望了眼四周。天色已然彻底黑透,趁着月色和亮起的霓虹灯,在稀稀落落的人群并没有觅到宁疏影,叹了口气,我百般无奈的松开刘玉,任由她远去,渐渐的消失在视线中。祈祷她和小耶能恪守约定,完好无损的给心晴和于小愿放回。
“嗡——”
手机震动,来了条短信。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宁疏影的,他用极为简洁的话解决了我的顾虑,“米黄色外套,已锁定。”
“呼~”我吁了口气,连我都没发现宁疏影,看来刘玉更不可能感知背后有个杀神般的存在。返回了车内,我扭过头冲老蒋道:“宁疏影在暗中跟踪刘玉,可以放十分之九的心了。关键裴头儿问起来,咱咋交待好呢?之前已经汇报说抓到了。”
老蒋闷着大脑袋想了想,“淡定,就说纹身屠妇携带毒气弹,把我们给弄懵了,她一逃了之。”
“裴头儿是谁?精明成啥样了!眼睫毛都是空的!这个烂借口……他能信吗?”我担忧的道,事关裴奚贞的妻女,我们擅自放了凶手,老狐狸一怒,必然浮尸千里,我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老蒋把脸皮紧贴住玻璃,他打了个哈欠道:“放心,话由我说,他并不会太过怀疑的,顶多觉得蹊跷而已。”
“你一夜没睡,白天又折腾半天,乏了吧?”
“还好,能撑住的。”他撑起眼皮道。
我挠了挠头皮,踩住油门道:“现在没地方可去,咱们去于姐家的宾馆,你先睡觉,我负责看守店门,这样还能随时等宁疏影那边传回的消息。”
万达广场距离真心晴愿宾馆不远,仅耗时十分钟,我便抵达了目的地。门口,心晴所垂青的小板凳依然在原地,散落着半盒蜡笔。我见宾馆的门大开,忍不住收拾好心晴的东西,和老蒋迈入宾馆,前台冷冷清清的,少了那道忙碌的身影。心中的悔意不是一点半点,要是她们出了事,恐怕我都无颜活在世上。
老蒋的确困得不行,他跑到101,一头扎进枕头便呼呼大睡。我坐在吧台里,注意到电脑的显示器都挪了外置,屏幕显示监控的页面,定格在吧台中我抱心晴递给于小愿的画面,显然被人翻过。我准备好好看一下我们押刘玉离开后的监控录像,结果竟然是空白的,摄像头尽数被切断……妈的,等有机会,必定毒打小耶一顿,自称是萝莉控,心晴落在他手里我能放心?想到此处,我的心愈发地不安!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了我。吓了我一跳,险些从椅子上跌落,我抬起头一瞅,老蒋站在吧台前,他眼睛密布红红的血丝,露出一个呆憨憨的笑容,“手机给你,一个女的找你。”
“吓死人不偿命。”我白了老蒋一眼,接过手机之后,他继续返回房间睡觉。女的?能是谁?我好奇的瞧了瞧正在通话中的号码,居然是卜笺箪的,难道追踪号码有下落了?我急忙的将手机凑近耳边,问道:“卜姐,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吗?”
“好坏我不敢确定,因为已经找到了对方的所在地。”卜笺箪职业的口吻,没掺杂一丝感情。
经她一说,整颗心仿佛都被提了起来,凭这句话,她绝对是天籁之音!我攥紧手机,道:“哪儿?”
“市中的区域,偏西的位置,一家名叫真心晴愿的宾馆。”卜笺箪顿了顿,她接着道:“好了,我还很忙,没有别的事就先挂了,安。”
“好的,谢谢!”
我心中表示难以置信,小耶竟然是在于小愿宾馆拨得电话?总算明白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的含义,难不成于小愿和心晴均被关在自家的宾馆中,虽然有很大可能被对方转移走,我仍然决定搜遍她家的每一个角落。拉开抽屉,取出一张闲置的房卡,我琢磨了会操作程序,便给它设定成拥有能够打开所有房间的权限。
宾馆的一楼,房间最少,花了十分钟,一无所获。我并未泄气,二楼还有的将近20个房间,包括有客人入住的我都没有放过,一间间打开了门,任何可能放人的地方都找过了,包括床底。我站在楼梯口,眼下只有三楼,这是心晴和于小愿住的地方。奈何防盗门上了锁,我没有钥匙无法打开,便下楼喊醒老蒋。
老蒋猛地一脚踹开了防盗门,力道之大,差点把木质的门给踢裂。我拿房卡一刷,清脆的开锁声响起,门自动弹开一道缝隙。我既期待又害怕的往里瞅,害怕是因为在最后一个地方如果找不到她们,建立起的希望又会重新被打入谷底。客厅里没有人。隐约的听见女生低呜的声音,我寻着音向,猛地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发现于小愿和心晴手脚被结实的捆住,她倒在放满水的浴缸内,嘴里塞了团布,“呜呜”的无法呐喊求救。
心晴则是被绑在马桶盖,粉嫩的脸蛋让人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小蒲扇般的睫毛上挂着泪滴。令人发指的是,还腮部还留有未消褪的巴掌印!她撅起嘴,眼神透着无尽的委屈。
她们看见了我,眼睛变得有神,没有了慌张。我和老蒋分别帮母女二人脱离困境。绑住心晴的绳子,勒得太紧了,以至于她的手和腿,爬着一道道深深凹陷的勒痕,我心疼死了,赶紧把小萝莉搂在怀里,“晴晴,大哥哥对不起你,在生日的时候,还让你受到坏人的折磨。”
“大的的,晴晴好想快点长大,当警察,抓坏蛋,打跑他们!”心晴攥紧小拳头,她的瞳孔透着坚毅的神色。
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笑了笑:“那你可得奔着这个目标加油哦。”
“小样还当警察呢。”
于小愿捏了捏心晴的鼻子。小萝莉哼了声,嘟起嘴不愿再说话,她可能是受了惊,小手总是不受控制的握紧。
“于姐,你还能想起来行凶者的长相吗?”我问道。
她闭上眼回忆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能记个七七八八。”心晴不甘寂寞,她抢着道:“大的的,不许忽视我哦,我记得坏蛋所有的特点,可惜不会画这个类型的。”
“笨蛋,自然有人会画。”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脸,一边找出老张的号码,拿老蒋手机拨了过去,没超过几秒便接通。我问道:“老张,在忙吗?”
“唉!刚从一个凶案现场回来,准备回家。”老张叹了句,听语气累得不轻。
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头的时钟,接近八点,我请求的道:“有件事必须得麻烦一下你,我这边有2名受害者,她们不方便挪动地方,能不能帮我联络刑侦科的技术组,派一个擅长素描的来一趟。”
“你想复原嫌疑人的头像吗?”老张念叨了句,他介绍道:“技术组那画素描的,简直一坑货,人送绰号神来之笔。你确定要用?”
神来之笔?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道:“用呗……不然能有什么办法。我认识的人里,没有素描好的存在。”
“成,说个地址,待会我把人给你送过去。”老张憋住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