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我的父亲邓小平:戎马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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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走上抗日战场(2)

7月,日本侵略军占领华北大城市北平、天津以后,依仗其咄咄逼人的军事优势,对中国开始进行大规模侵略战争。

为了抗击日军的侵略,中国军队在各条战线展开了全面抗战。

战火,一天比一天扩大蔓延。战争,一刻比一刻残酷激烈。一场将持续八年之久的抗日战争,全面展开了。

9月,日军分兵几路南下:沿津浦线占领了河北古城沧州;沿平汉线占领了河北重镇保定;沿平绥路西进山西,占领了山西名城大同,并向大同东南方向的平型关进犯。

9月23日,日军在平型关与中国守军发生激战。25日,前来增援的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主力利用有利地形,突然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运用我军擅长近战和山地战的特长,重创敌军,最终歼敌一千余人,击毁汽车一百余辆,缴获一批辎重和武器。

平型关大捷,是华北战场上的中国军队主动寻歼敌军所取得的重大胜利。它粉碎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大长了中国军队,特别是八路军的声威。

长城,乃是古代中国勇士抵御强敌之军事屏障。今天,在长城脚下,中国军人,英勇的八路军将士,又一次给予入侵之敌以沉重打击,为保卫中华民族再立战功!

10月2日,晋北要塞雁门关失守。

为了御敌南犯,中国军队决定保卫太原,在太原以北地区组织忻口会战。

忻口会战历时二十一天,是华北战场上规模最大,战事最激烈的一次战役。

经过国共双方密切配合,中国军队与日军厮杀于晋北大地之上。

在晋东北,在晋西北,在娘子关下,国共双方的军队相互支援,与敌奋战。国民党军队卫立煌部给予日军坂垣师团以很大杀伤;八路军一一五师和一二零师在敌人侧翼和后方频频出击,多次截断敌人后方交通线,击毁大量军车,袭击敌人部队;八路军一二九师夜袭敌军阳明堡机场,毁伤敌机二十余架;八路军多次在平定、昔阳、榆次对日军实施伏击。

由于日军攻势强大,到11月8日,日军攻克太原。忻口会战结束。

至此,日军北占归绥、包头,东逼济南、青岛,南抵太原、石家庄、德州一线。华北广大地区已为日军所占,战争的重心,逐渐移至华中战场。

在危急的战争形势下,为了抵抗日军继续南进,蒋介石决定集七十万兵力,以上海为主战场,进行淞沪会战,并亲任作战总指挥。

在历时三个月的淞沪会战中,中国军队浴血奋战,顽强御敌。

11月12日,日军占领上海,淞沪会战结束。

在这次大战中,日军伤亡四万余人,中国将士伤亡二十余万人!

12月13日,日军占领国民政府首都——南京。惨无人道的日本侵略者在金陵古城屠城六周,中国的无辜平民百姓被集体枪杀、被焚烧、被活埋处死者达三十余万!

死难中国军民的鲜血,染红了黄浦江,染红了滔滔长江,染红了华东大地。

用鲜血染红的这一页历史,中华民族的子孙万代,永远不能忘记!

八路军入晋到达五台县以后,在与日军进行面对面的武装斗争的同时,着手开展全方位的抗日活动。

9月20日,由周恩来、彭德怀向第二战区司令阎锡山提出,在太原成立了一个统一战线组织——第二战区民族革命战争战地总动员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是带有战时政权性质的组织,其动员区域包括绥远、察哈尔、晋西北、雁北和晋东北等地,主任委员为国民党爱国将领续范亭,八路军代表为邓小平。

各级战地动员委员会是发动群众支援和参加抗战的领导机关。

关于如何适应抗战新形势发动群众,父亲在一一五、一二零两个师政治部门领导会议上,详细指示,要结合战争形势,迅速建立战动会,大刀阔斧地开展群众工作。父亲还对我党派驻河北地方临时省委的王平等人作出具体指示,布置工作。战地动员委员会在宣传抗日、组织武装群众、培养干部、开展游击战、创建根据地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据父亲的老战友傅钟回忆,当时八路军政治部的日常工作是由邓小平主持的。

傅钟写道:小平刚过“而立之年,风华正茂,不论军队工作、地方工作都有丰富经验。他作风干练、稳健,待人热诚,关怀部属,深得同志们信赖。”“小平同志对于凡是关系到党的政策和策略的问题,一贯要求严格,指示我们在实际工作中务必十分注意。”

在战动会的组织工作上,邓小平强调,应十分注意区、村两级的组织工作,强调要吸收各界各阶层代表人物参加,又要大力扶助维护群众利益的积极分子参加选举并成为骨干,为逐步改造旧政权,建立抗日民主政府准备条件。

依靠群众,组织群众,动员群众,历来是红军的优良传统。阎锡山原料定,发动群众的工作怎么样也要三个月才能搞起来。结果不想,八路军只用了短短二十天,就把群众组织和武装起来了。阎锡山及其手下只好自叹弗如:“八路军做事太快了!”

在东茹村,父亲还曾接待过好多批来访的记者、爱国人士和从远道而来参加抗日的热血青年,同时,完成了大量的党中央和北方局交办的工作。

平型关大捷以前,我军在山西五台一带已难以立足,毛泽东指出,应分为晋西北、晋东北、晋东南、晋西南四块开辟局面,以互为犄角,密切协同,站稳脚根。

10月12日,由八路军总部派遣,父亲率傅钟、陆定一、黄镇等干部共五六百人,远离主力,到晋西南开辟工作。

傅钟回忆:我们经太原往南走,队伍走到哪里,宣传到哪里,沿途受到群众的热诚接待,所以队伍虽小,却有声有色地扩大了红军的影响,以至我们在太原等地一贴出随营学院的招生布告,立即就有青年知识分子报名参加我们的行列,队伍最后由三个队扩大成四个队。到汾阳县三泉镇后,当地牺盟会的负责人和山西省委的同志不断找小平同志汇报情况,听取指示。不几天,从忻口前线退下来的国民党部队,漫山遍野而来。阎锡山也离开了太原,跑进了吕梁山区。11月8日太原失守。从太原地区退下来的各路国民党军队大路跑,小路跑,惶惶不可终日。周恩来到达汾阳时对战动总会的同志说:要想办法不让败军骚扰老百姓,阎锡山撤走他的干部,你们必须守住岗位,他拆台,我们干,和华北人民生死在一起。小平也异常镇定地鼓励大家,他说:国民党扔掉国土,丢下老百姓,抗日的责任在我们肩上,我们要当仁不让,鼓起最高的决心和勇气,站在最前线和日寇拼命,同山西人民一道抗战到底!国民党、阎锡山的几万败军过后,只有小平同志率领的我们这支八路军和战动总会的干部,挺立在太原西南方向的大道上。

傅钟回忆:小平同志和我们离开三泉镇,到了孝义县的下堡镇。这里地处吕梁山下,是晋西南的大门。这时日军一股窜到平遥县,阎锡山的平遥县长如惊弓之鸟,带着文武官员和物资,逃出本县。小平同志得知后,一面对我方人员布置:在民族危急关头,反对逃亡,要理直气壮,要敢于领导群众进行反逃亡斗争。一面把那个县长叫来,晓以大义,劝其返回平遥,开展游击斗争,否则就是不尽“守土抗战”之责。小平同志严厉地说:“日军打来,如果丢下老百姓逃跑,老百姓是不会答应的!每支枪,每粒子弹,每文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不用到抗战上,老百姓有权利说话!”那个县长不听劝告,仍要亡命逃跑,但最后在我方的压力下,交出了枪弹物资和人员。此后,小平同志给留下的部队派去了几名八路军干部,整训了部队。这支部队,在平遥,在战斗中,迅速扩展成一支五六百人的抗日游击武装力量,取得了反逃亡斗争的胜利。此后,小平同志又在孝义的下堡实施戒严,收缴了想要逃跑的县长、警察的枪支弹药,派去了八路军干部,在孝义也形成了一支抗日的游击武装力量。随后,小平同志动手起草了一份给阎锡山的电报,揭露平遥、孝义等县长擅离职守,弃地逃跑的行为,并声明:日寇入境,我们“有必死之决心,无逃跑之余地”。八路军的抗日决心和果断行动,很快在广大群众中流传开了,人们盛赞:“八路军的干部是铁打的钢铸的,阎锡山的官儿是泥捏的木头刻的。”

在晋西南,父亲还进一步部署,团结各界各阶层爱国人士,扩大统一战线,动员青年参军,发展党员,建立党的组织。他对于军风军纪和群众纪律要求十分严格,指出:群众越是热爱八路军,我们越要严格要求自己。他亲自到一些村子巡视检查工作,进行新兵动员。由于工作深入,当地群众抗日热情高涨,扩军工作搞得热火朝天,仅孝义县,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就有三千多青年走进了八路军的行列。

直到1937年底,八路军一一五师的部队到达孝义县,父亲才离开晋西南地区,回到八路军总部。

这时,八路军总部已南迁至晋中东部的和顺县。

在10月底至11月初的战斗中,八路军在山西的各处战场上,主动出击,英勇抗战,共歼敌军二千余人,并缴获了一批武器、马匹和物资。

11月8日太原失守以后,八路军根据中央关于在晋西北、晋东北、晋东南、晋西南开辟局面的指示迅速行动:

第一一五师一部在聂荣臻司令员率领下以阜平、五台为中心成立了晋察冀军区,粉碎了日军二万人的围攻,毙伤日伪二千余人;

第一二零师在师长贺龙、政委关向应的率领下,进入晋西北广大山区和乡村开展游击战争,进行开创晋西北根据地的工作;

第一二九师在师长刘伯承、政委张浩的率领下,根据中央关于创建以太行、太岳山脉为依托的晋冀豫根据地的指示,在晋东地区开展广泛的游击战争,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并于12月下旬在寿阳、昔阳地区打退日军骑兵五千余人的六路围攻;

第一一五师一部在师长林彪的率领下,南下吕梁山脉,准备开辟晋西南抗日根据地。

截止1937年年底,八路军在中央的统一指挥下,初上抗日战场,开创了抗日新局面,成为中华民族抗击日本侵略者的一支坚强的武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