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红袖楼里的姑娘咿咿呀呀唱着曲,台下观众静静看着,时不时抬起手掌拍几下,又时不时跟人耳语几句。
楼上的雅阁内,有一男子坐着,重复着倒酒、喝酒的两个动作。目光却是紧紧盯着楼下台上的那位正在唱曲儿的姑娘。
如将画面拉近,则能看清着姑娘眉目硬朗,全然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娇柔,却凭着这点硬朗成了红袖楼里最有特点的人。最主要的还是她那一头火红的头发。
在大御,红头发的人还是极其少见的。
男子的眼终于别往来别的地方,他往身后看看,招来那位正守在门口的小厮,对那小厮耳语了几句,再次将视线顶格在那女子身上。
在心里暗自叹道:“真是像啊。”
这人便是狼鞘。而这红袖楼正坐落于望天城内。不久前,他接到红郁的消息,说灵羽孑身前往霖州城,当时心急不已,恨不得即刻就赶往霖州城,可今日,他却想再等等。事实上,谁都会有私心,哪怕他只是一把刀。
“公子,是您喊的小女子吗?”那女子这会儿出现在了雅阁的门前,面目绯红一片,小手轻扣在门上,不敢抬头直视这位坐在雅阁中的男子。
“你叫什么?”狼鞘问道。
见那小女子微微一抬头,半晌才道:“小女子名曰戚文。”
“戚文?”狼鞘的眉毛拧了起来,他不满意这人叫这个名,叫淬火?叫什么火的不是更好?
“回公子,若公子对小女子的名称不满意,可随公子喜好随意唤小女子……”
狼鞘摆摆手,打断了戚文的话,道:“过来这里坐。”
那戚文闭了嘴,款步走至到狼鞘的身边,坐了下来。此刻楼下已然响起另一首曲子。一个“啊”字,竟唱了许久。
狼鞘似乎在沉思,戚文在看着他,二人便一直沉默了下去。
直至又是几首曲自唱完,狼鞘才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正在寻一位老友,他和你很像,都是一头红发。”言毕,狼鞘的眼往戚文的方向看了一眼。
戚文灿笑道:“如公子不介意,将小女子当作那位姑娘也可。”
“那倒不必,他是男子,你是姑娘。”
戚文面上一僵,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便闭上了嘴,静静看着狼鞘。
“姑娘是甚时来的这红袖楼?”
“半月前罢,上一家的姑姑贩卖人口,被官兵抓了起来,而我与诸多姐妹逃亡,得知这望天城民风淳朴,而小女子又不忍再为那奴隶之身,便投身于此,做一唱曲的姑娘。”戚文说着,眼底闪着颗颗泪水,似是已回忆起了自己当初的逃亡生活。
狼鞘见况,不知该如何安慰之。二人静坐许久,最终他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起身离去。这莺莺燕燕的生活本就不大适合他这等人。他现在要做的,是去往霖州城找灵羽吧。
让灵羽重新做回他的无靥族领袖,让红郁再度做上他的战神。
可前脚刚刚踏出雅阁,一群的面相粗犷的人便围了上来,手持大刀拦住了狼鞘的路。
“你们想干嘛!”狼鞘双眼微眯,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我们不是想对你干嘛,快叫你身后这名女子站出来!”为首的那名持刀人咆哮道,刀向戚文的方向挥了挥,吓的戚文向狼鞘的身后躲了一躲。
“救命啊,公子!”戚文大叫,双手揪住了狼鞘身后的衣裳,狼鞘不由得双眉一拧。
“小娘儿们找着靠山了是吧,爷爷叫你去陪酒,给你多点银子你不要,现在在这和这个小白脸卿卿我我,是几个意思啊!”那些人更往前逼近了一步。
狼鞘伸手护住了身后的戚文,心里想着这下子自己是躲不掉了,可他又不想与这么些凡人斗武,这完全有损他的气度。
“在下有要事在身,诸位大侠若能网开一面,就请让开吧。”
“让开?你算个老几啊,老子们要的是个娘儿们,你是娘儿们吗?”那人说着,往后一扬头,后边的几位持刀人一齐大笑起来。
狼鞘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扬起手,心中默念咒语,再一挥袖,这一群人皆被冰在了原地。
“姑娘,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狼鞘道,松开了护住戚文的那只手。
可下一秒,他还未回过神来,浑身就被一束金光给束缚住,动弹不得。眨眼之间,周围的景色全然化为乌有,自己身处与荒郊野外的一山洞中。更让狼鞘惊讶的是,刚刚被自己施法冰封住的人们都挣开了冰,扬着大刀哈哈笑着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
“这是……”
“这是唯一能套牢你的晃金绳啊,狼鞘,多时不见,你功力大退啊!”
这声音,不是刚刚那戚文的声音,而是一悦耳男声,“只可惜你心念淬火剑,最终得亡了自己。”
“是你!”狼鞘咬牙切齿地道。
这男子头戴一顶斗笠,面容隐藏在青色的面纱后面,此刻正背手走在狼鞘的身前。最关键的是——他的脸上没有五官。
“这是我第二次捉拿住你!你是否在想你的克星就是我?”那男子的声音桀骜不已,“狼鞘啊,你怎么不想想,你既然老是被我抓,怎么也不念念我呢?你让我,吃醋吃得好苦哇!”
“呵呵,戚文……”狼鞘被晃金绳捆绑住的身子静了下来,嘴上却笑了,“我早该想到,你这杂种也是戚文。怪我心软了……”
那戚文又是大笑一声,扬手摘下了自己的斗笠,扯下了面纱,露出了他那张光滑的脸,没有五官,平坦无比。
“你再好好看看我!看看我,你能不能想起你那段愉快的时光!”戚文哈哈大笑,有如疯了一般,他抬起了狼鞘的下巴,两张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