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当纳兰青白将自己的宠物带到平生面前的时候,平生几乎被这只庞然大物吓得屁滚尿流。他躲在纳兰青白的身后,抓紧了纳兰青白的衣裳,生怕这怪物会一口将他吞入腹中。纳兰青白却毫不在意这些,硬是将平生拉到自己的身前面对着这一只庞然大物,笑道:“来来来,你不是叫云儿保护你嘛,云儿保护你就是我来保护你,你来看看,这只灵兽足不足以保护你啊!”
纳兰青白开玩笑似的说着这些话,平生越是躲他越是高兴。
这庞然大物毛色灰暗,沾着些许草屑,面上的毛发极长,几欲遮住它的五官,仔细一看,又似一只巨犬,长着血盆大口,晶莹剔透的口水顺着那森冷尖利的长牙一颗颗淌出嘴来,又顺着毛发一滴滴流下。它的舌头垂着,前爪抬起,巨大的尾巴摇摇晃晃,如若用狗的行为来判断的话,这狗还是蛮喜欢平生的。
“你……你别靠近我!“平生叫着,伸出手来挡住了大狗的靠近,但挡不住它那沾满唾液的红舌在他的手上一扫而过。腥臭味扑鼻而来,平生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纳兰青白伸手抚了抚那只大狗,道:“踏火乖,这是我给你介绍的新朋友。”
“你这人兴趣真是匪夷所思,怎么养只这么大的狗!”平生道,将手上的唾液尽数擦在了纳兰青白的身上,一脸的嫌弃。
只听那只大狗发出几声闷哼声,一尾巴扫在了平生的身上,平生便飞了出去,落在了屋顶上,撞下了不少瓦片,摔得龇牙咧嘴。
“哈哈哈……”纳兰青白捧腹大笑,“踏火可不是普通的狗啊,它可是灵兽啊!你说它是狗它会不高兴!”
平生艰难地在屋顶上挪着步,这倾斜的屋顶,稍作不注意就踢落几片屋顶,他伏在屋顶上,看了看屋檐下,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这摔下去不骨折才怪。这会儿,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可纳兰青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压根没那闲情来管还在屋顶上爬着的他。
“救命啊!该死的纳兰青白,你快救我下去!哎呀呀!封玉!封大人!士昕!”平生闭着眼叫了起来,这下子身子正顺着这斜度缓缓下滑,他连可以抓的东西都没有。
好不容易笑累了的纳兰青白看了看平生,这一看又是忍不住地笑起来,还不忘摸摸踏火灵兽,时不时指指平生,却还是没说出半个字。这样失态的纳兰青白,一点不配不上西藩储君这一身份。
平生恨纳兰青白恨得牙痒痒,这会儿,觉得靠人不如靠自己,使出吃奶地力气往屋顶上方一挪,只听哗啦啦几声瓦片摔碎的声音,他只觉着自己的身体迅速下滑,从屋檐落了下去。
马丹,这会儿又要小命不保了……他这般想到。
他不禁眯起了双眼,可好一会儿,身体都没再继续下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温热的呼吸喷上了平生的脸,他惊慌地睁开眼,却被纳兰青白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吓的往后一缩,瞳孔迅速睁大。
“你想干嘛啊!”平生大叫,身子从某温暖的地方滚了下去,又是摔得够呛。
只见纳兰青白的脸僵了一僵,直起了身子,背过了身,那一把玉石骨折扇不知何时又拿了出来,在胸前微微扇动。他假咳了两声,故作镇定道:“你还不好好感谢谢踏火?它不计前嫌,飞身过去接住了你,你居然这等嫌弃他。”
可平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踏火用舌头又扫了一下子,这次是正中他的脸蛋。平生从地上跳了起来,袖子用力地擦着脸上的唾液,那感觉,他就像要将自己的脸皮给擦下来一般。
封玉下朝回来,一进后院便有小厮前来告诉他,这纳兰青白正与任公子在后院中玩得不亦乐乎,尤其是纳兰青白好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封玉的脸色不自觉地变差,心下已然有了一个决定。
待到走到后院之时,所见之情形又与那小厮报上来的不同,纳兰青白只是在逗着他的那只丑陋的灵兽宠物,不见平生的影子。
“今日你又与平生在捣鼓些什么?刚听下人说,你与平生玩得十分快乐。”封玉走到纳兰青白的身边,右手抚摸起踏火灵兽的长毛,“你什么时候又将踏火运到霖州城来了,这么大一只,也不怕引起轰动。”
纳兰青白神色平静,深深呼了一口气,不再去逗踏火,反而回到自己一边摆放着的桌椅前,坐了下来。
“我从西藩追随你而来,并未告诉父王。想必西藩境内,现已是慌乱一片。随身的几个侍从都是亲信,你无须再担心我是否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话自纳兰青白的嘴中说出,听在封玉的耳里,并不中听。封玉的脸色愈发地差,却又找不着差的原因。
“过来……”纳兰青白对封玉招招手。
封玉愣了愣,将抚摸踏火的手收回,而踏火也像终于获得解放般地从他的身前逃开了去。封玉正欲叫住,便听到纳兰青白道:“你无需管踏火,它不会伤害人。”
“但难免会吓到府中的一些下人。”封玉答道。
纳兰青白不理会他的话,径自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热茶。
封玉走到桌前,坐在了纳兰青白的边上。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纳兰青白将一杯茶递到了封玉的面口,待对面的人儿伸出手来接茶时,他却放下了茶杯,一把捉住了封玉的手。茶杯落地,茶水溅起,湿了二人的衣摆。
封玉挣扎片刻,见无法挣脱,冷笑道:“在下不过是曾经出使西藩的使臣,与纳兰王子你有过些许交情,纳兰王子那点癖好,既云自然是知道,还望王子不要将既云当作同类人,不然这大御与西藩的交情……”
“闭嘴!”纳兰青白咬牙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早该知道,他又对你施了巫术!”
“纳兰王子,我并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那就当什么也没听到!”纳兰青白吼了一声,甩开了封玉的手,大步离开了去。
封玉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纳兰青白刚刚的举动着实将他吓着了,看看脚下的杯子碎片,他心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他被下了巫术?又似乎真有那么一段时间的记忆空白,又或者,是几段记忆。难道,当初留下士昕的初心并不只是因为士昕道人是替身的朋友且又会算命,而是……他想知道自己那失去的记忆?
踏火灵兽此刻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扑到了走到院子门前的平生的身上。
“我去,你可别又舔我,我没那么多的衣裳啊!”平生大叫,同时也意外地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踏火扯到了地上,捧着踏火毛茸茸的脸,小声说道:
“我去,你还真是灵兽啊,还会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