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盛世绝宠:至尊妖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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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梅花落闲池阁

回到敬王府后,墨卿便问一旁的管家:“王爷今夜宿在何处?”

“水侧妃的绿芜院。”管家颔首说道。

墨卿点点头,朝绿芜院走去。

这水侧妃乃是礼部侍郎的女儿,父亲在朝中说话颇有分量。

“敬王妃呢?”他突然想了起来,赶紧问道。

“东敬王妃今日回左相府了,西敬王妃卧病在床,不便侍寝。”管家解释道。

如今的敬王府中有两位王妃,东敬王妃与西敬王妃同为敬王妃,乃是平妻。只因东敬王妃是左相的女儿,西敬王妃是镇南王的女儿,两边皆是权势滔天,因此两人便同为敬王正妻。

来到水侧妃的绿芜院时,府内打更的人刚好敲了三下梆子,已经是三更了。

水侧妃来自江南,因此绿芜院的设计处处彰显着水乡的柔媚,一花一木皆带着旖旎的脂粉气。

屋内的烛光颤了颤,映出了一个穿衣的身影,男人的胸膛十分结实,在几个侍女的服侍下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门一开,一阵淡淡的情事过后的膻腥味,扑面而来。

慕容晔一袭淡青色的华服,眼中的清冷比夜色更甚,仿佛刚刚翻云覆雨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王爷,从明日开始,属下便不必再跟随田太傅习武了。”

慕容晔愣了一下,淡淡地蹙眉:“出师了?”

“是,”墨卿颔首,“还有,田太傅说过些日子会向皇帝辞行,从此云游四海,不想介入夺嫡纷争。”

慕容晔的眸中闪过一抹冷色,随即摆了摆手说道:“也罢,她就是不偏帮,那也是给我们帮了莫大的忙了,之前我还忧心她会偏向太子。”

“王爷放心,田太傅清心寡欲,无心权势。”

“这些话你不必多说,”慕容晔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说道,“既然她要走了,那便最后利用她一场,将太子给彻底拉下马吧。太子不是想抱得美人归吗?我这次就要让太子知道,什么叫做温柔乡,英雄冢。”

墨卿听得遍体生寒,跪在地上说道:“求王爷放过田太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容晔的声音顿时冷硬了起来,仿若冰锥一般。

“属下……属下知道,可是田太傅是无辜的,若是皇帝因此恼羞成怒,斥田太傅为红颜祸水,当众赐死以儆效尤,那……那田太傅岂不是无辜丧命了吗?”他有些悲凉地说道。

“这天下每日无辜丧命的人有多少?既是选择了这条皇权路,那便要六亲不认,否则便会粉身碎骨。”慕容晔阴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发出的一样。

“求王爷放过田太傅!”他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上流出了潺潺的鲜血。

“你这是做什么?给本王起来!”慕容晔低声怒吼道。

“求王爷放过田太傅!”

慕容晔负手,冷冷地看着他一个接一个的磕头,冷笑一声说道:“你若是想磕头,本王不拦着你,但本王心意已决。”

说罢,他便领着管家回到了他居住的或渊阁。

那一夜,在瑟瑟的夜风中,墨卿跪在地上磕了一夜的头,可还是没有改变慕容晔的决定。

这一夜跪了一夜的人,不只墨卿一个,同样磕头磕得血流不止的,还有坤宁宫外的太子。

太子想求皇后,在皇帝面前提出纳田恬为太子妃的建议,但皇后死活不同意。

皇后中意的太子妃乃是镇国公家的嫡女,镇国公府是西庸国开国以来,唯一屹立不倒的国公府,其他的国公府早就不知换了多少姓氏,因此镇国公绝对有确保太子地位的权势。

当晚,太子在皇后面前跪了一夜,恳求纳田太傅为妃的事情,立刻便被慕容晔安插在宫中的探子将消息传递给了他。

次日一早,便有朝中的言官站出来弹劾此事,认为学生娶老师,乃是为人伦所不容。

其实人伦这种事,在皇家的界限中是非常迷糊的,对于皇室中人来说,一般除了生我者与我生者,其余无不可。

但因着夺嫡之事,礼教便变得尤为敏感起来。

敏贵妃趁机与慕容晔联手,一时间,太子在朝廷上可谓是四面楚歌,东宫之位岌岌可危。

乾清宫。

巡夜的人已经敲了三声梆子,三更已过,清冷的夜露无处不在地洒遍了皇宫的内个角落,一阵夜风吹来,长廊上的一排排灯笼,随风微微颤抖。

朱红的廊下,一身正红色华服的皇后顶着厚重繁琐的金冠,笔直地跪在地上,面色有些发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牙齿,十指在袖子底下微微攥紧,指节有些发白。

她明白今夜乃是生死存亡之际,自己一定要设法保住太子的位置,否则等待她的下场也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屋内灯火通明,四周都死点燃的一排排金色的蜡烛,皇帝坐在案前,将批阅完的一本折子扔到一旁,将手中的笔搁在案上,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皇帝身后的总管太监赶紧走上前来,给他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太阳穴,缓解着他的压力。

“皇后还在殿外候着?”片刻后,皇帝闭上眼睛问道。

“是,从今日下早朝到现在,已经跪了七个时辰了。”总管太监躬身说道。

“七个时辰,”他淡淡地哼了一声,“慈母多败儿啊,太子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从小被宠到大,想要什么得不到?可是现在跟以前能是一个样吗?别说老二和老三觊觎着皇位,就是老五他们,估计也有这个想法,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罢了。朕今日就是要告诉他,别以为他是太子,这个天下就可以任他为所欲为,有时候正是因为站在这个高位上,才会受到诸多束缚,他若是想一手遮天,就必须要先舍,学不会舍永远不会得!”

“万岁爷一片苦心,想必太子殿下定会知晓。”

“知晓?”他摇了摇头,睁开眼睛,拿起桌旁温热的参茶喝了一口,“他哪里会理解?他怨怪朕还来不及呢,田太傅确实是治世之能臣,只可惜她没有足以匹配她才华的家世,又不是个男子,所以这西庸注定无她容身之处!”

“那皇后……”

“想必皇后愿意替朕背这个黑锅,朕求之不得,今日朕让她在外面跪了七个时辰,也算是小惩大诫,日后她若再由着太子的性子胡来,反正这朕也不止一位皇子,东宫之位还是要能人居之。”

皇帝将手中的参茶放回了桌上,淡淡地说道:“让皇后进来吧。”

“宣皇后觐见!”门口的小黄门尖着嗓子大声喊道。

皇后在缠香的搀扶下,摇摇欲坠地朝殿内走了进来,走到皇帝面前,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礼,有些中气不足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给皇后看座。”

皇后落座之后,慈眉善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悯,低声恳求道:“皇上,太子不懂事,给皇上添麻烦了,这一切都是臣妾管教不周所致,臣妾在这里给皇上请罪了。”

“皇后何罪之有?俗话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一切都是朕和田太傅的错,与你无关。”皇帝垂眸,转了转手中的佛珠。

皇后吓得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来:“臣妾惶恐,望皇上降罪。”

“起来。”皇帝的声音严厉了起来,一旁的缠香赶紧搀扶着皇后站了起来。

“皇后可是对朕心存不满?”

“臣妾不敢。”

“不敢?”皇帝将手中的佛珠扔在桌上,檀木佛珠与桌子撞击的声音十分清脆,在空荡的室内,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令人心惊,“不敢就是有了?”

“臣妾没有,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当以夫为纲,岂敢心怀怨恨?”皇后恭声说道。

“那你对太子求亲一事,怎么看?”

“太子乃是皇上看着长大的,品信如何皇上心知肚明,可那田太傅却是后入宫的,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田太傅又曾带着宫中所有皇子公主们外出游历,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不得而知。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太子多年谨遵礼法,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一切必然是田太傅隐忧在先,想那田太傅出自民间,定然是贪图皇家富贵,所以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皇上明鉴啊!”

“皇后言之有理,”皇帝点了点头,“太子年少轻狂,初遇情事,难免意识不清,这件事你这个当娘的,应当好好为他解决。”

“是,臣妾也是这么想的。”

“那皇后可有计策?”皇帝追问道。

“臣妾思来想去,唯有一计,能令太子全身而退。”皇后狠了狠心说道。

“是何计策?”

“现在不方便说,但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一定会将事情办得体面漂亮,决不至于叫外人抓住一点把柄以供弹劾。”

“好,那朕就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去办了,你可千万不要令朕失望啊,”皇帝转头看向总管太监,“天色已晚,今日乃是十五,皇后理应宿在乾清宫于朕一夜到天明,还不赶紧伺候皇后沐浴?”

因着太子向皇后恳求纳田太傅为太子妃的事,皇城中可谓是满城风雨,言官们在弹劾太子意图不伦的基础上,又开始弹劾太子其他的方面,比如说太子不孝,东宫至今没有一个女人,长此以往,江山后后继无人,何以托祖宗弘业啊?

又比如说太子不忠,游历两年不管国家大事,将江山社稷弃之脑后。

不管外面如何的腥风血雨、明枪暗箭,田恬闭门谢客,整日里看着自己这两年游历搜罗来的几马车书籍,倒也怡然自得。

期间慕容燕来过一次,当着她的面狠狠地将她嘲笑了一顿,大意是太子自不量力,还妄想纳她为太子妃,搞得现在自身难保,被朝臣逼得连隐退庙堂的勇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田恬波澜不惊地喝茶看书,权当他在说书。

慕容燕被田恬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当场摔门离去,田恬有些头痛地将书放下,仰躺在贵妃榻上,双目紧闭,思来想去后,决定现在就进宫向皇帝辞行,免得夜长梦多,以至自己凶多吉少。

可惜天色已晚,田恬只好将这事儿暂且搁下,打算明日一早再行入宫。

第二日一早,田恬便洗漱干净,将自己给收拾一新。

至于出远门的行礼,她昨夜已经收拾妥当了,这些年走南闯北、居无定所,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除了那些书倒也没什么了,只可惜书籍一类的东西,连山贼都看不上。

一打开门,便看到她聘用的车夫已经来了,正在门口候着。

皇家的事情,离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太远了,车夫根本不知道皇城中正因为田恬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田恬坐上马车,车夫挥动马鞭驾着她稳稳地朝皇宫驶去。

就在快到皇宫的时候,马车突然猛地停了下来,猝不及防间,田恬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田太傅!求求你救救太子殿下吧,太子殿下在菩提寺遭到了刺杀,危在旦夕!”马车外传来了谭泽焦急的声音。

“你说什么?”田恬大惊,赶紧掀开了帘子。

“田太傅,我们现在便赶去菩提寺吧!”

田恬跳下马车,与他一起运起轻功朝菩提寺的方向奔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就在到达菩提寺的那一刻,她彻底地晕了过去。

谭泽的面上涌现一股复杂的神色,他抱着田恬进了菩提寺,将她放入了人主持大师的禅房中,此时,在禅房的床上,放着昏迷的太子,只是太子的衣衫整洁,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

谭泽在房内的熏炉里点上了一种熏香,撩人的香味袅袅升起,很快便弥漫了整个房间。

就在谭泽退出去不久,房间内的两个人相继醒了过来,屋内的熏香越发浓郁了,两人的神智都很不清醒,身体发热变体通红,这种热切中带着一股渴望,仿佛要冲破什么束缚似的。

田恬觉得一股热火从体内窜起,在经脉内燃烧着,烧的她十分难受。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她,于是她使劲地挣扎着、撕扯着,月白色的衣服被她扯落在地上,中衣也被扯得十分凌乱。

太子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在模糊的意识里,他隐隐约约地看清了田恬的脸,于是心中的那股火燃烧的更加猛烈了。

两个被欲望主宰的人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抱在了一起,太子在她的脖颈上疯狂地亲吻着,留下一个个玫红色的烙印,从耳际一路延伸到诱人的锁骨。

田恬的脑中一片混乱,一切都显得极为被动。

就在这时候,门猛地被打开了,这样一副交颈鸳鸯的场面落入众人的眼中,如同投进湖中的一颗石子一般,在场众人面色各异。

皇帝顿时震怒,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得意,谭泽心虚地低下了头,敏贵妃的面色十分复杂,而在场最冷静的人反而是慕容晔,他的唇边挂着一抹淡然的冷笑,叫人捉摸不透。

慕容燕是早就忍不住了,在门打开的一瞬,便冲上去将两人给分开了,并以极快的速度点了田恬的昏睡穴,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大胆妖女,竟敢勾引太子,来人啊!还不把她拿下,投入天牢!”皇帝立刻喝道。

“父皇明察,这件事情必有蹊跷,田太傅不是这样的人!”慕容燕赶紧跪在地上为田恬开罪。

“燕儿!”敏贵妃赶紧喊了一声,“你父皇英明神武,岂容你在此多嘴?”

“父皇,田太傅绝不是这样的人,此事必是有心人设下的局,父皇万万不可被迷惑。”慕容燕急得一层冷汗都出来了。

“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皇帝的声音顿时沉了下来。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还不把人给朕抓起来!”皇帝厉声喝道。

慕容燕的脸色一阵苍白,他知道此时已是无力回天。

而此时,床上意识不清的太子还在喊着田恬的名字,气得慕容燕当着皇帝的面,便在太子的左脸上狠狠地落下了一拳。

皇帝身后的侍卫们看到了,赶紧上前将慕容燕给拉扯住了。

敏贵妃心中又是气又是怕,冲上来便在慕容燕的脸上狠狠地摔了一个耳光:“殴打皇兄,视为不孝,以下犯上,视为不敬,当着皇上的面打人,视为藐视王法,还不给你父皇跪下磕头认罪!”

慕容燕跪了下来,却紧抿着唇没说一句话。

皇帝的脸色非常阴沉,半晌,才冷笑一声说道:“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好太傅啊,朕的儿子,一个两个的都被勾去了魂,长此以往,妖女祸世,国将不国!”

“求父皇放过田太傅!”慕容燕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敏贵妃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连劝都不敢劝,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朕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年少轻狂,沉迷于女色并不可怕,男人在世不过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可若是过度沉迷于女色,以至于荒废了朝政,那便是为天地所不容,”他的声音低沉的像是夜露一般,“燕儿,你真的以为你在救她吗?你越是求朕,便越是使朕下定决心要杀了她,能牵扯住男人心魂的女人不能留,你要记住,你生在皇家!”

皇帝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拂袖而去。

慕容燕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凉,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彻骨的绝望,像是要失去灵魂中最重要的一块一样。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下去,坠落在槐木地板上,像是宿命中的悲凉禅语一般。

心口的地方慢慢蔓延开一抹疼痛,那抹疼痛越来越剧烈,疼得他喘不过起来,似乎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片刻后,敏贵妃折了回来,扶起地上的儿子,心疼地说道:“母妃好不容易回到了贵妃的位置,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小心行事的吗?你为何还要这么冲动?等你得到了这整个天下,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母妃……我疼……这里……心疼……”他气若游丝地说道。

“母妃懂,”敏贵妃叹了口气,抱紧了他,“可是事情闹到了整个份上,田太傅是必死无疑的,皇后这一招祸水东引真是好毒啊!连本宫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了,真真是一个面慈心狠的菩萨蝎子!”

“母妃,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让田恬死,我真的不想……”他在她怀里不停地摇着头,“母妃,你让我娶那些女人巩固自己的地位,我昧着自己的真心娶了,也一一给予了宠爱,可是到头来,为何我辛苦筹谋落得了这样一个结果?若是没有了田恬,纵然坐拥后宫三千又如何?心字成灰啊!”

“痴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敏贵妃听后也是一阵阵心疼。

最后,母子两人相携着慢慢回到了宫中,因着慕容燕太过伤心,因此便宿在了敏贵妃的宫中。

慕容晔回王府这一路上,能够明显感受到墨卿的躁动,在回到王府之后,他挥退所有人,问道:“墨卿,你今晚想做什么?”

“属下……属下不想做什么。”他心虚地撒谎。

“墨卿,你性子耿直,所有的表情都在脸上写的清清楚楚,你瞒不过我。”慕容晔一针见血地说道。

“属下今夜想潜入天牢救下田太傅。”

“你疯了吗?”慕容晔震怒,“田太傅必须死,田太傅一死,太子必然会大闹朝堂,这对我们来说乃是一个极为有利的机会。”

“求王爷放过田太傅吧,”墨卿跪在地上磕头,声声泣血,“田太傅是无辜的,属下不想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死后还背负了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骂名,王爷明知道她是那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

“你对她倒是上心。”慕容晔冷哼一声,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嫉妒,似乎谁都可以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表达他们对她的爱意,唯独他必须将这份隐秘的感情深藏在心底,这种感情一旦绽放在阳光下,立刻就会迎来毁灭般的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