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盛世绝宠:至尊妖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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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7章 预言

乐凝妙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一根勺子舀了一勺子血瞧了瞧,见血液微微蠕动,顿时变了脸色,手指一颤,差点将勺子掉在地上。

“怎么了?”

“流血蛊,”乐凝妙解释了一句,“此蛊出自南疆,极为难炼,一旦沾上,蛊毒会迅速繁衍,不过蛊毒离开宿主身体后,一炷香的时辰后便会身亡。”

“那你我……”

“不会的,”乐凝妙摇了摇头,“这蛊毒早就下在我身上了。”

东方璟微一思索,顿时便明白了。

“不必找她,她既然费尽心机地找到了我,又料到了有这样一场劫难,想必是友非敌。”说罢,乐凝妙掏出鹿皮袋子里的腐尸粉,洒在尸体的身上,尸体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不一会儿便腐蚀成了一滩黄褐色的水,渗进地板内消失不见。

“我们换个房间吧。”他蹙了蹙眉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乐凝妙从鹿皮口袋里掏出薄荷粉洒在那几个中了迷香的人身上,片刻后,他们便恢复了生龙活虎。

将床脚的香炉踢倒后,乐凝妙厌恶地说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香炉。”

几次三番的被香炉算计,乐凝妙算是对香炉再无好感了,还是小月身上凉凉的薄荷香闻着舒服。

“为什么现在开始随身带着薄荷粉了,以前没见你有这个爱好。”东方璟不解地问道。

以前的时候,乐凝妙身上总带着一股很自然的体香,像是阳光撒过青草地,散发出来的清新味道,令人心情愉悦。

乐凝妙的眼神有些黯然,微微侧首没有说话。

是不是哪里走错,归途的家,没有人等我,同行的路,没有人伴我。

岁月就这么擦肩而过,她留着那抹薄荷香,总是在苦笑着对自己说,只要不转头,他还在身边呢。

突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乐凝妙微微一惊,睫毛颤抖,像是一只被猎人追赶的小路。

东方璟按住了她微微挣扎的手:“哥哥安慰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乐凝妙停止了挣扎,在他的怀里微微闭上了眼睛。

东方璟抱着她温热的身体,舍不得放手。窗外,凛冽的风卷起北方的沙尘在拍打着树叶,如同刀子的破空声一般,充满着杀伐的冷意,窗内,怀里的人像是一朵幽幽绽放在玉阶下的牡丹花,馨香渺渺。

这样抱着她,仿佛什么都不怕了,路不再是冰冷的了,因为有人同行。

睡到半夜的时候,乐凝妙被幽幽的埙声带出梦境,那埙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像是离人的泪一般,斑斑点点地洒在风中的竹叶上。

乐凝妙起身,赤着脚走出窗边,推开窗户,只见在对面的窗户口内透着一点幽暗的灯光,灯光摇曳,将灭未灭。

半夜的风有些大,吹得庭院内的树叶发出飒飒地响声,鼓起了她单薄的衣袍,如同展翅的白鸟。

对面的白衣女子垂眸,素白的手指按在埙的洞口上,吹出一曲动人的歌。

片刻后,埙声落,余音在客栈内如同熏香一样,随着风缓缓散去。

女子拿出一张素白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埙。

乐凝妙左右看了一眼,说道:“周围的人都被姑娘迷晕了,姑娘大半夜的吹曲子给我一个不懂风雅的人听,岂不是糟践了曲子?”

“无关风月,此曲引姑娘前来,乃是为了谈正事。”她的手指在埙上精美的刻纹上顿了顿。

“与你先前那蒲绒一样?”

“没错。”

“那就谈吧,只是我至今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觉得我们今天的谈话真的有必要吗?”

“你若要问诚意,我便把诚意摆出来,我乃拜月教圣女槿漪。”

“原来是拜月教。”

乐凝妙有些纳闷了,自己行走江湖两年来,从未在江湖上碰到拜月教的教徒,因此拜月教在她眼中显得愈发神秘了,今日拜月教主动找上她,真是奇哉怪哉。

“原来是拜月教圣女槿漪,久仰大名。”她抱拳说道。

“乐姑娘有礼了,我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提醒你一件事,三日后万万不能回京城!”她将埙放在一旁的桌面上,神色严肃地说道。

“为何?”

“三日后天降彗星,皇城必毁!”

见她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地,乐凝妙不由得嘲讽的笑了笑:“圣女大人何以如此笃定?”

“此乃教主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占卜出来的天灾,是万万不会有错的。”

见她神色认真,乐凝妙更加疑惑了:“我今日实在不明白,圣女大人不远千里从南疆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行教主所托之事。”

“今日用膳时分,圣女大人出手相助,乐凝妙在此谢过了。”今夜刚来到客栈的时候,她给她将酒杯换成了茶碗,而她就在与她两次手指碰触的时候,给她下蛊和解蛊的。

流血蛊下在食指上,解蛊之药下在中指上。

当乐凝妙牵着东方璟上楼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也将流血蛊和解蛊的药传到了东方璟身上。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我很好奇,圣女大人为何如此关心我朝的一举一动,据我所知,拜月教在南疆早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廷了,与朝廷分庭抗礼,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为何要趟这趟浑水?”乐凝妙警惕地问道。

“等乐姑娘见到教主的时候,就知道了。”

“还有,江湖上人人都知‘乐凝妙’被万鬼门追杀,现如今已经落崖身亡,你们拜月教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

“教主什么都知道。”

“好一句教主什么知道!你家教主何许人也?七年前不是失踪了吗?”

面对乐凝妙的咄咄逼人,槿漪只是浅浅一笑:“乐姑娘,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等你见到教主的那一刻,你什么都会明白的。”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我似乎从未跟你们拜月教的人打过交道?”

“乐姑娘不必防备我,我不会伤害你,我这次千里迢迢从拜月教赶来,乃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乐姑娘觉得,我凭什么害你?”

“这我就不知道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目的的靠近,才是最危险的。”

“总之乐姑娘暂且大胆的信我一回,日后等你见到教主,你什么都明白了。”槿漪叹息一声说道。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教主?”

“此番为了占卜此次大灾,教主元气大伤,至今仍在祭天坛上修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槿漪叹了口气,“教主此番归来变了许多,乐姑娘,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信我一次,切莫辜负教主的一番心意。”

“既然你说三日后势必天降彗星,那么皇城的百姓岂不是要尽快撤离?”

“没错,越快越好,至少要将百姓们撤离到城郊,否则皇城毁于一旦,只怕有心人会借此大做文章,犯上作乱。”槿漪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担忧。

“那好,那我便信你一次。”说完,乐凝妙便退回窗内,关上了窗户。

第二日一早,东方璟还未起身,乐凝妙便敲响了他的门。

“怎么了?”东方璟一边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衣一边问道。

“璟哥哥,车队停在此处,今日我们不能出发。”

“为何?”东方璟惊诧地看着她。

“京城大祸将至,三日后必有陨石坠落,击毁皇城。”

见乐凝妙说得信誓旦旦,东方璟挥手让服侍他的两个侍女退了下去,肃容道:“你如何得知?”

“这你暂且不管,你今日务必信我一回!”乐凝妙急切地说道。

“照这么说来,皇城的百姓只怕是九死一生,我们得安排皇城中的人,将百姓驱逐出京城。”东方璟斟酌着说道。

“没错,此事万万拖不得,璟哥哥,你赶紧联系你在京城中的部下,让他们把消息散出去,通过官方的手段将百姓驱逐出城。”

“可若是三日后京城没有被陨石所毁呢?”

乐凝妙想了一会儿,狠了狠心说道:“若是事成,太子殿下便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秉上天旨意惩戒犯上作乱的奸贼及牝鸡司晨的阴谋者,若是事败……”

她冷笑一声:“那便是钦天监失职!斩首示众!”

政治从来都是充满着流血和牺牲的,见东方璟微微犹豫,乐凝妙说道:“璟哥哥,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你想做一个好人,将来必定无法成为一个好皇帝,要知道自古以来名留青史的皇帝才是最大的阴谋家!”

东方璟点点头,乐凝妙说的没错,要当一个好皇帝,势必不能成为一个有妇人之仁的好人!

这次的赌局,赢了算是捞了一笔很大的政治资本,输了也没什么损失,所有的罪责都可以推卸到钦天监身上。

“璟哥哥不用担心,你将来会是东倪国的皇帝,皇帝做事是不会错的,要错也是别人错!”乐凝妙拿起桌上的一件外套给他穿上,叹了口气,“此战,我们没有退路!”

天都之乱让乐凝妙彻底看清楚了,政治斗争充满着流血和牺牲,身为上位者,所有人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若是对棋子起了恻隐之心,那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东方璟将她小小的脸捧在自己的手掌中,与她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终是下定了决心,松开手喊道:“影一,影二,出来!”

两个影卫出现在了房中,半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参见主上。”

“八百里加急亲自去京城通传,我怕留下信会被人截住,”说着,他取下腰间的一个锦囊,“锦囊中装着的是我的私人印鉴,有了这枚印鉴,本宫在京城中的势力可以任你们调动!放在乐姑娘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你们现在的任务很重,无比要在三日之内,将京城的百姓撤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是!”两人接过印鉴,颔首大声说道。

两个影卫走了之后,乐凝妙说道:“我们也该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了。”

“没错,不管是事成还是事败,都会引起司徒皇后更大的关注,”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突然间有些后悔将她搅和到这些复杂的事情中来,“妙儿,你怕吗?”

“怕,也不怕。”乐凝妙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何为怕,也不怕?”

“我们干的可是大事,我能不怕吗?”乐凝妙轻笑,“可是也不怕,人固有一死,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说,我连活着都不怕了,还怕死吗?”

东方璟看她的眼里充满了悲凉,他凝视着她美丽的眼睛,歉疚地说道:“对不起,在你最难过的那段时间,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都过去了。”乐凝妙眼神一黯,侧过头不愿再提。

“相信我,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乐凝妙不置可否,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刘公公在门外恭敬地说道:“主子,早膳已经备好了。”

“我明白了,端进来吧。”

“是,主子。”门被打开,几个小二走了进来,将一些精美的早膳端上了桌子。

乐凝妙吃着早膳,突然又听到了窗户对面的埙声,此客栈处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清晨的大街上,人熙熙攘攘,喧哗吆喝声不断,鼓噪着人的耳膜。

而这埙声居然能穿透层层的人声,清晰地在客栈中回荡,可见该女子内力之深厚。

乐凝妙抓着一叠蒸饺,慢悠悠地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一边往嘴里漫不经心地送饺子,一边笑着打了个招呼:“早啊,姑娘。”

槿漪朝她报以微微一笑,将埙收了起来:“早。”

“不知姑娘用过早膳没有,一同过来用点膳吧。”乐凝妙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槿漪微微欠身说道。

乐凝妙退回窗内,将碟子放在桌上,凑到东方璟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你帮我探探这个槿漪的底儿。”

东方璟虽然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乐凝妙走过去开了门。槿漪的怀里抱着那只白色的蒲绒,走进来说道:“这位公子早安。”

“姑娘早,”东方璟微微拱手,客气地说道,“请坐吧。”

白色的蒲绒发出了一声慵懒的叫声,爬到了乐凝妙的膝盖上,蹭着她的肚子开始撒娇。

“你们先聊,我带蒲绒下去找些吃的。”乐凝妙朝东方璟使了个眼色。

东方璟轻轻点头。

她这才放心地抱着蒲绒走了下去,这个拜月教圣女槿漪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自己对于探底的事儿毕竟不如深宫中长大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东方璟厉害。

乐凝妙在楼下的厨房里,找了一些鱼给蒲绒吃,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抱着蒲绒上了楼。

就在她打算敲门的那一刻,门从内部被打开了,槿漪站在她面前,只说了一句:“早膳非常美味,多谢姑娘了。”

乐凝妙将手中的蒲绒递到她的手中,越过她的身子走了进去。

“怎么样?”乐凝妙转头看着关上的房门问道。

东方璟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乐凝妙蹙眉,不解。

“这位姑娘来历非常神秘,且对于自己的事情讳莫如深。”东方璟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她不肯说那就算了,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日后总会知道她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目的接近我们的。”乐凝妙倒是从容,看到桌上还剩了一些早膳,便拿起一块绿豆糕往嘴里塞。

这三日,他们在客栈内按兵不动,与那位姑娘倒也相安无事。

东方璟留在京城内的人,办事效率都很高,短短三日之内,便将京城三分之二的百姓都迁出了皇城。

此次迁移行动,自然是在朝廷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司徒皇后到底是没压制住这次行动,恨得牙根痒痒的同时,她在心底暗暗说道,你等着,若是此次并无天灾,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徒皇后与东方璟乃是出于对立党派,自然是拒绝离开皇宫的,对于朝中那些贪生怕死之徒,她倒也能理解,没有严令禁止他们不准离开京城。

明日便是第三日了,乐凝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些坐立不安,寻常这时候,对面的窗内必定会传来悠悠的埙声,今夜却安静地只能听见风的声音,乐凝妙觉得有些古怪。

她掀开被子,和衣下床,拎着鞋子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沿着天井式结构的客栈走了一圈,走到槿漪的房门前,刚想叩门,结果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声,那声音痛苦地,像是要将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了一样。

乐凝妙赶紧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一身白衣的槿漪倒在窗前,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她抱着肚子佝偻成一个虾米状的样子,一手紧握成拳抵住不断咳嗽的唇。

月光散了下来,月色下她唇边的血迹呈一种暗淡的黑色。

“你怎么样了?”乐凝妙赶紧冲过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见她有些站立不稳,又艰难地抱起了她,将她放在了床上。

细细地给她盖好被子后,乐凝妙问道:“你身上带药没有?”

槿漪摇了摇头,乐凝妙懊恼地叹了一声:“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你现在活着,那务必要为自己在最差的环境里做最好的打算!”

“你先躺着好好休息,我帮你把火炉点燃,你身子太冷了,这夜里露气又重,以后入夜了就好生歇着。”说罢,乐凝妙从房间里找来了火折子,抽出来擦燃,点在了火炉内的炭中。

待木炭燃烧起来后,乐凝妙盖上了铜盖,炭火经过铜盖的过滤,烟雾没有那么呛人了。

随后,乐凝妙坐在床头给她把了把脉,确认症状后便离开了房间,敲开了东方璟的一个属下的门。

那个属下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看到找他的是乐凝妙,立刻吓得清醒了。

“你们的行礼当中,有药材吗?”

“有有有!”他忙不迭地点头。

“我要太子参、白术、山药、茯苓、黄芪、紫河车、当归、鹿角胶、龟板、白芍、白及、和功劳叶。”

“姑娘,其他的药材好找,着紫河车上哪儿找去?”那个属下为难地说道。

“也是,”乐凝妙点点头,“我叫个影卫陪我去城里转转,你先把药材准备好了。对了,我还要白茅根、蒿草根各两钱,大葱、侧柏叶各一钱多一点。你去将各药烧灰后,研成细末,用纸包好放地上,过一夜,去火毒,再弄些萝卜汁备好。”

这个下属走了之后,乐凝妙轻轻喊了一声:“哪位影卫大哥值班?麻烦现个身!”

一个影卫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乐凝妙说道:“背着我用轻功在城里转转,看看哪家有女人正在生产。”

影卫有些头疼,这大半夜的生孩子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影卫背着乐凝妙在城里跑了大半夜,倒正逮到了一户正在生孩子的人家。

乐凝妙自己没带银子,扯过影卫的钱袋将银子都倒了出来,买了那家产妇的紫河车。

其实紫河车,就是胎盘。

回到客栈,将那个下属送来的药煎好,天色都已经微微发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