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连副还没有开抢呢,就被三连长嗖地一声扔出的手榴弹,吓得爬在地上了。扳恒掏出手枪,对着三连副连开两抢,将他击毙。旅团长一开枪,就等于下令开火了。霎时间,抢声响成一片,鬼子的机关枪,迫击炮齐射,八路军也集中所有的火力对抗着。
双方对射,子弹横飞,人仰马翻,硝烟弥漫,哭喊声,呻吟声交织着,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倒地,尸首遍地。开抢的瞬间,杜师长就被八路军战士层层保护起来,他带领着队伍且战且退,终于突出了鬼子的火力圈,一出来,数了一下人,只有不到三十个人了。
杜师长身上也中了两弹,一处伤在锁骨,一处打在胳膊上,血流不止。这个时候,有一个人马上跑来给他包扎。他定眼一看,惊喜起来;“怎么,是田雨呀,你还活着?”田雨说;“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什么还活着,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要不活着,谁来给你包扎呀?”
杜师长说;“你会包扎?”田雨点点头,一边将身上穿的青底碎花褂子撕破,当纱布,一边说;“我学过战地救护,哎呀,现在只能凑合了……”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杜师长大叫一声,挣脱开来,说;“唉,糟糕了,首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的脑袋也长不了,还包啥,流血流死吧,我横竖都是死,别费劲了。”
田雨按住他说;“别动,如果不把你的伤口包好,你会因为流血过多,发生休克的,到那个时候就糟糕了。只要人活着,怎么都好说。首长也说不定还活着,你不要太悲伤了。”正灵,杜师长听了她的半安慰的话,也不折腾了。他想,假如首长真的死了,他也问心无愧,毕竟尽心了,谁也无法预料恶劣情况的发生。
想到这里,他安静多了,任由田雨包扎。也只有这个时候,女性的温柔和爱意,都因为近距离,变得无比体贴和温馨。杜师长好多年都没有尝到女人味了。他一直在战场上拼打,连静下心来想女人的时间都不多。现在,看着田雨白皙的小手,在他的体肤上掠过,好像是燕子在春天里飞来飞去的呢喃,歌唱和筑巢。
杜师长感叹地说;“唉,女人味真好闻。”田雨刷地一下,脸通红通红的,她胸口起伏不已,匆匆将伤口包扎好,就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看也不敢看,对他说;“就简单包扎一下吧,你这样的情况,不能再指挥打仗了,得找个老百姓的家,隐蔽起来养伤才对,不然,伤口发炎了,你就等死吧。”
杜师长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骨头都发软了,力不从心,他叹息道;“我还有三十多个弟兄,无论如何也要带出去。他们可都是我独立师的种子啊。来,你扶我起来,我要召集大家,要趁着鬼子还没有追到这里,赶快冲出危险地带。
可是,当田雨刚搀扶他起来时候,杜师长眼前一黑,身子像石头一样倒下,他在昏迷的最后一秒钟,依稀觉得他攥着的是一种母亲式的柔软和温情,耳边仿佛有一阵轻风吹来,带着几分温度和内心升起的欲望的念头,萦绕了他的感觉……
当杜师长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里。这里非常隐蔽,洞口被一人多高的杂草和藤蔓所遮蔽,从外面很难发现里面的洞口,可是从洞里却可以透过草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光亮,隐约有几束绿豆大小的光,射进洞,映在洞壁上,微微荡漾着。
洞里不大,只能容纳两个半人,他已经被换掉了军装,穿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身边还有一个腾编的小篮子,里面放着单饼和五六个熟鸡蛋。饼子是刚烙的,还热得烫手呢。鸡蛋还带着温热,看样子,刚才有人来过了,为他送来的吃的。
杜师长拍拍僵硬的脑袋,努力回忆,自己在此之前,是在干什么?啊,他终于想起来了,是在跟板恒旅团打仗呢。他只带着三十来个弟兄突出鬼子的重围,首长生死未卜,他的警卫营遭受重创,三百个活灵活现的战士,就打得只剩下十分之一,他心痛的都想用身边的军刀自杀,脑袋血管在痛,怎么向上级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