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一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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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妈妈的话

19号中午那天一如给子张打电话,说实话因为没找到工作,子张不太愿意接任何人的电话,除了那些招聘电话,其他人的来电他都半理不理的。子张从来没想过他会变得这么烦躁!

“XX,吃饭了吗?”一如问。

“吃了。”

“下班没?”一如继续问。

当时子张并没有察觉到一如的话有什么不妥,就回应说:“没有,不过也快了。”

“啊,”电话那边传来这么一句,子张想是母亲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他再次重度复地说道:“快了!”

“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被母亲这么一问,子张当时并不察觉一如这话有什么问题,事后才知道大有玄机。子张想应该母亲可能当时想了很久,怎么组织语言才给他打这通电话来!

子张不疑有诈,“还不是干回老本行,好笑喽。”刚说完就听到家里那头的电话响了。

“喂!”

“喂,妈,谁往家里打电话了。”子张问道。

“噢,等等我再打给你,”话筒里传来一如对着家里的电话跟那个人说,“我现在跟XX讲话,你等等,就这样喽。”

听到咔哒一声,知道家里电话挂了,子张才有机会问一如是谁的电话。突然又传来一如“啊”的一声。

他再次重复刚才的话,“妈,是谁打来的?”

“你大姐,”一如回答,然后寓意深长的说了句,“喂!”

“干嘛?”

“唔,你是去张文介绍的那间酒店吗?”

子张当时真笨,一听到母亲这么问,谁都会有点反应了。可他没有,也许就是人人皆知的“当局者迷。”

“是啊,怎么了?”他说。

“啊。”话筒里再次听到一如说,子张又一次重复道,“是啊,怎么了?”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心想可能坏事了,心一阵噗通噗通地乱跳,由细至大,子张都学不来讲大话,尤其是面对面撒谎,难上加难,好在是通电话,他心里依然一阵哆嗦。

“咦,张文都没说过地址,你也没问过他。你点法(怎么)识路去呀?”

果然如此,子张一心想圆这个谎(大话),哪能想到对她坦白。也没料到自己母亲居然打电话问过张文,只好继续忽悠她,“他是这样跟我说,后来我也上网查过了,叫什么布吉什么街道,哎,忘了什么地址,反正是在那里。”说完之后,他画蛇添足的加上一句,“我就在这里啊现在!”

“你真的假的?”没料到一如会这么说,难道她知道了,话筒里传来母亲的一阵疑问及担忧,让他觉得害怕,他那时就想,既然都豁出去了,就一豁到底!

“真的!”他很肯定的回答。

“我看你不会是假的吧,他说你没有问过他,他也想问问那个经理你有没有在那做?嗯?”一如停顿了一下,叹息道:“(你)如果不想去做呢?就不要上去,不要浪费银纸(钱)。你在那呆着也没用——饥一餐饱一顿。哎,那日你就应该跟我说,‘妈,我不想上深圳,我出年再去。’亦可以个喽!没有人强迫你,强压你。你好傻啊,阿贵也说了,你如果是租房住,不如回他那里住。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搭车回,你听到我说了吗?”

子张木然地拿着电话,尤其听到最后那两句很伤心,“……怒其不争”也有那么一天会套用在他身上,呵,张文你个王八蛋,狗娘养的东西,我呸!

一阵沉默过后,反而换来的是身心的轻松,子张呼出一口浊气,终于不用再为讲大话而烦恼了。心里有点窃喜,奇哉怪也!

“妈,我知道了!”

“都是那,花这些钱干嘛,”一如责备他,“你说是饥一餐饱一顿嘛。不要讲大话喽——你都没有去那里,你又说去到那。你从来都没有讲过大话。”

妈的,那一刻,子张肺都气炸了,恨不能把张文这狗东西兔崽子五马分尸,当时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仿如一头失控的野兽在咆哮。事后冷静一下,都怪自己没有跟他串通一气(一起欺骗母亲)。又或者说他不想再讲大话了,上次他就已经帮子张隐瞒了。可能他这次良心发现,觉得愧对他妈,对子张母亲也很残忍,哎,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不好,他这次总算做了一个好人。

从理智中恢复过来,再次听到母亲发话,“你好傻,要不是他——我打电话给张文,张文叫我快给你打电话,要不给人骗了。”

他一阵好笑,他妈的,又装好人,这次的教训让子张的确深刻,——任何人他都不再相信了,总是神经质——疑神疑鬼。也是拜他所赐!

“张文说他都没有讲过,你也没有问过他要过地址!我讲是对吗?我跟他说你没搞到健康证,你到时再打给他(电话)哈,顺便叫他让经理预一份工给你——说你还没有拿到健康证。”

母亲见子张没反应,“你老实讲,你不会真的租房在外面住?”

子张不敢承认,忙说,“没呢,我现在在我同学那里住。”

“你在你同学里住,你同学是干什么工作?”母亲很是怀疑。

“他做网销的。”

“他那里有工作吗?”

“有呀,”子张说。

“有(你)就在他那里干,”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压抑了许久的火气冒了出来,从小到大就习惯了听他们的安排,他们说好就是好,说不好我们也不能去沾一点儿。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对着电话那头母亲大吼大叫,“我都叫你不要去哀求阿凤(张文他妈)了,我本心就不想去,后来去了深圳就投靠我同学去了。”

哎,那时的子张,就像一条疯狗,敢这样跟母亲讲话,懊悔不已!

一如听了,反而叹了口气,“哎,你就跟我讲喽,就说你不想去。”

他继续发火,“我之前不是说过么,我不想去他那工作,死都不想去。你偏叫我去,后来去到了深圳,我只好找我同学喽。”

“哎,”一如又一声叹气,“你都不懂,我见你在家没事干——做懒身世去;又常玩手提电话,怕你带坏外甥们,你知道吗?”

“我知道呀,但我真的不想你去求张文,我跟他又不熟,何必呢?”

“我又不怎么求,就问他有没有工作介绍,毕竟他在深圳那么久了,容易帮你找!”

听到母亲这番话,子张眼泪涌了出来,一直以来他都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懂得为他人着想——很惭愧!

子张脾气很倔,“我用的着他帮我找吗?”虽然他不稀罕,可还是欠了他人情,心里很矛盾?“不用了,我现在在同学这里干得好好的,上班十二个小时,不包吃包住,底薪三千左右?”子张不明白那么多人喜欢跑来深圳,工薪阶层的工资低得可怜,人又那么多。

“不包吃包住,那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子张又说,“跟同学合租喽,所以我就问细妹借了八百块。”

“我都说给你,你问谁要钱没关系,你都要跟人吱一声说你不去张文那了。”

子张又火大了,“张文,张文,张口闭口都是一个张文。”子张一时说的太快,一时喘不过气,缓一缓,继续说道:“你叫我怎么说,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去张文家,你不但自己去,还非要我也去。我看你天生就很想去求人家(事后回想起,子张好懊恼,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果然,母亲听了,叹了口气,像似安慰他,也像似为自己打气,“识得嘛,我昨晚打电话给你。你也这样说。”

“我因为不想你知道我去了另外一个同学那里工作。”

“我讲你听喽,你呢就计预我戆,我冇戆得了哪。”母亲终于把话摊开,亮出底牌来。

“你有咩戆啫,我根本上就没打过电话给他,”我也把话摊开说,终于!“我打都没打过他(电话)。”说的很有成就感,好有骨气呢,可笑可怜哪?!

母亲笑道,“是啊!阿贵又畀你钱,你自己又带了那么多去,又问细妹——我就怀疑了。识得嘛,我冇是戆人,是戆人哩就冇识路明晓嗰哩物?。”

“嗯!”

“讲穿你听哩,戆呀!”

“我知道。”

“你知道?你问谁要钱都没关系——讲你没钱用。我都讲你听,你没钱我可以叫阿贵送去畀你哪,知道吗?”

“不用了。”

“你绿绿局局嗰,讲上次去深圳我叫阿贵送畀你,”一如再次重复,“你绿绿局局嗰,咦,怎么问细妹要那么多银纸呢?”

“很多吗?八百蚊好多咩?”子张反问。“喂,喂,喂喂,”我连续喊了几声,没多久,电话也挂了。子张放下电话。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张文这家伙揍一顿来解气!

晚上,接到大姐的电话,说了好多,其中有句说,妈怕你生气,说她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接。你是不生气了。子张说没有。大姐叫他等下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去,说妈很担心,也很爱我。

子张一时语咽,说知道了。后来大姐说那时家里的电话没电了才挂的。我说噢。

挂了大姐的电话后,子张想了很多,讲真,当其时他确实很生气,相比之下他的生气可能会让自己母亲心里更闭翳,不过,一如的气量一向很大,知道明知他生气还打电话给他,相对而言子张就小气得要命!思考片刻,他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拨了家里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