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以为你说你爱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予欢看着他,笑了,笑得有点苦,有点凄凉,“不,我不会原谅你,除非你还我一个完全的关澈,不然,这辈子我都不想见到你。”
其实她根本没有资格说原谅别人,关澈的死,她也要负责任,她这么说,是因为不想再见到墨彻,只要见到他,她就想起自己的愚蠢,想起自己犯的错,想起关澈……心好痛……
“我知道。”墨彻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奈的说:“比起关澈,我根本没有资格说爱你,也不期望你会原谅我。我这次来,是想请你暂时不要告诉关澈父母亲,关澈死的消息,我不想他们受打击,就让我暂时代替他尽孝道,公司我会慢慢放手让关海潮接管,等找到适当的时机,再告诉他们吧。”
予欢冷笑,嘲讽道:“你真自私,害死了他,还想霸占他的身份,你以为你不说,他们不会发现吗?”
她当然不想关澈父母亲伤心难过,但纸包不住火,她是因为相信他们灵魂合一,才没有看到他和关澈的不同。可关氏老夫妇不一样,那是他们亲自养大的儿子,没有听说过灵魂合一,儿子被换包了,怎会没有察觉。
有些事不是外表决定一切,即使动作和神情模仿得惟妙惟肖,可内心总会有感觉不一样的,就比如朵儿,她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不一样。
“他父亲血压偏高,如果你想看他受不住打击而住院的话,你可以告诉他们。”雨太大了,墨彻捡起雨伞打开。
她眯眼,怒瞪他。“你这是威胁吗?”
“不是,那是关澈最后的遗言。”
“你说什么?”听到是关澈的遗言,予欢情绪有些激动。
“其实他早就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他为了让你无愧于我,才答应灵魂融合,让我和他共用他的躯体。而我怕他知道灵魂融合的事是骗他的,所以在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在他的茶里下药了。我们躺在祭坛前,他苏醒过来,然后我对他坦白了。”
墨彻停顿下来,见她紧咬着嘴唇,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接着继续说:“他听后却说,就算我没这样设计你们,我和他还是逃不过命运,既然怎样都会死,不如赌一下,如果我生存下来,他要我替他的身份照顾父母,还有公司,并且不要告诉你们,他死了。其实他不说,我知道他一直以为,你爱我比爱他多,所以他还说,他这辈子最想给你的,就是珍爱和幸福,他只要你快乐,这快乐是不是他给的,你还爱不爱他,都不重要了。他还要你,忘记他,下辈子不要再爱他了。”
听了这些话,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予欢捂着嘴,再也无法忍住心口的疼痛,慢慢蹲下身子。雨伞掉落地上,雨水打落她身,悔恨的泪水与雨水交融,流到嘴角,咸咸的……而她的心,却痛得如有千万把刀在戳绞。
他前世的记忆早就回来了,他一直在暗示她,而她却被自己的狭隘和自私蒙蔽了双眼,还用最残酷的方式伤害他!
墨彻撑着雨伞默默地站在她身边,不让雨水落在她身上,而他握着伞柄的手越来越紧,黑色的眼眸染上一层复杂的情绪……
予欢有一件事并不知道,他会答应家族要求,利用她诱关澈进入陷阱,不仅是为了救安雅,还因为他恨他……
这恨打从他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哥哥开始,不,应该是在娘胎就开始。
但是,在解咒醒过来后,对他的恨就消失了!
而他现在希望的,就是让予欢快乐。
永远缅怀过去,只徒伤心,展望未来,才会有幸福!这是他最想告诉她的,可是现在,她只怕不会听下去。
站在木屋前,她环视四周,与上次前来,这里花草更绿更艳,池塘里的水更清,只是,那个带她来这里的人已不在了。
澈,她心中最爱的人。
有没有一种思念,会日日夜夜折磨着人心,却又带来无限幸福?
有没有一种思念,摆在心底是苦的,望进眼里是甜的?
有没有一种思念,舍不去、放不下,只恨日子太漫长,让她的相思成疾?
他也在思念她吗——在另一个幽冥世界。他也相思成愁,万般无奈,恨只恨日子太长,让他们聚首之日遥遥无期?他也在一遍遍回忆他们过往的事,等到再见之时,再与她分享心情?
好多的问句,他只能问天、问星子、问偶尔流浪路经的微风。
“妈咪,这里好美哦!”
朵儿挣开母亲的手,在院里跑了一圈,好奇地左模模,右碰碰,然后又跑回来,昂首问:“这是爸爸说的人间仙境吗?”
“仙境?”予欢蹲下身子,怜爱地抚着她粉朴朴的小脸,“是爸爸告诉这里叫人间仙境吗?”
“嗯,他说这里有好多美丽的花和漂亮的蝴蝶,他说会带我来这里玩的,可是,他说话不算数,让我等了好久哦。”
“朵儿,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我好喜欢!”
“那以后我们每个月都来这里住几天,好不好?”
“好啊!”朵儿开心地拍起手掌。
看着女儿的笑靥,予欢深感内疚,在关澈拿走玉镯那天,她应该跟他坦白朵儿的身世,这样即使无法摆脱宿命的安排,也好让他在另一个世界深感欣慰。
由木屋回来的第二天,予欢想得很清楚,她不理哥哥们的阻止,带着朵儿搬进关澈的公寓。而墨彻则另购了别的公寓,带着安雅住进去。
朵儿不解的问她:“妈咪,我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住?不跟爹哋一起吗?”
予欢解释说:“因为这里是妈咪和你爸爸曾经住过的地方,如果当年妈咪和爸爸没有分开,你会在这里长大。”
“我们住这里,爸爸是不是就会回来?”朵儿一直以为关澈到国外。
“嗯,我们在这里等爸爸回来。”对于女儿的问题,她只能这样回答,关于关澈是她亲爸和关澈已死的事,予欢打算等她长大些再告诉她。
关澈的公寓家具和摆设与她以前离开时一模一样,窗帘布、花瓶、鱼缸、墙壁画也是跟以前一样,其实整体来说,这里和三年前没有大太的变化。
而她住进来后,也没有动过房里的摆设,还是跟关澈以前在的时候一样。住在这里后,看着关澈以前曾用过的东西,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并没有死,他还在她身边,在这屋里。
“累死人了!这家伙超麻烦,硬要拖着我去买生日礼物,东逛西挑的,什么时候看过你像个女人?就这个时候最像了!”一进门,北堂傲就和海潮斗起嘴来。
海潮捶了一下他,瞪他一眼。“喂,我什么时候不像女人?我又没有叫你去,是你自己硬跟去的。”
“要不是你车坏了,我干嘛没事跟你去啊?又不是我要买礼物。”
“你还敢说?我的车是谁弄坏的?还不是你那天醉酒撞坏了,幸好当时没有交警,不然,就算有北堂家有权有势,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我会喝醉是为谁?要不是你跟别人斗酒,我会那么倒霉吗?”
“你可以不喝的,谁叫你抢来喝?”
“如果我不抢,你早就被人家灌醉,怎么被人上了也不知道。”
“去你的。”海潮朝他踢了一脚,却被他避开。
两个人正在斗得激烈的时候,予欢挺着已六个月大的肚子,已经将洗好的水果摆在茶几上。
“小欢,你也看到啦,这个女人多粗鲁,以后谁娶到她谁遭殃。”北堂傲在海潮提脚再踢来的时候,迅速闪到茶几后面。
海潮气呼呼的说:“谁娶我关你什么事,又不是要你娶我。”
“若你嫁不出去,或者我会……”
未等北堂傲的话说完,海潮不服气说:“谁说我嫁不出去?我妈找徐半仙帮我算过命,说我今年内会开花结果,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你知道什么双喜临门吗?”
“找算命的?”北堂傲嗤笑道:“那都是骗神弄鬼的,只有白痴没自信的才找他们。”
“你说什么?竟说我是白痴?”海潮简直快被他气炸了!
看着这对冤家精彩的斗嘴,予欢摇头,感叹世事的奇妙,怎么没想到平时看似酷酷的北堂傲,遇到关海潮便会化身成为毒舌男。虽然他们平时三天两头便会斗斗嘴,不过,这种感情却让人羡慕的,欢喜冤家不是就这样来吗?
“好啦,你们就别斗先,朵儿到隔壁请小朋友过来玩,我去做点心,你们随便聊,只要不打架就行了。”予欢笑说,这对冤家,她帮哪一边大概都不太对,所以干脆避开话题。虽然他们喜欢斗,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喜事越来越近了。
“我来帮你。”海潮主动说。
“好。”正好的话问她。
厨房内,予欢问海潮。“刚才你说你妈帮你找徐半仙算命,是什么时候?”自从上次一别后,她曾找过徐半仙,但他的弟子都说他出外了。徐半仙行踪很秘密的,除非他愿意,否则,很少人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