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寺庙吗?”她以为他会往上山去。
“不,一会你就知道。”他的脸上轻漾着一抹神秘的笑意。
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约莫十多分钟,予欢回头望,已离寺庙那座山有点距离了。
当她转回来,听到关澈说:“到了。”
车子停在一间用木构建而成的木舍前。
矮竹篱芭围成的小院落,紫色的牵牛花缠来缠去,还夹杂了些鲜活的打碗花,木屋就建在院内,屋的左侧有个小鱼塘,鱼塘另一边有一棵郁葱的百年大树,其中有两根粗大树枝往外延伸,中间竟然是一间长方形,装有白色框窗子的木屋,而楼梯是绕着树身而上,这树屋还有一个小阳台。
木舍?树屋?这些构造怎那么熟悉?
她情不自禁的打开车门下车。
虽然四周没有奇花异草,没翩翩起舞的彩蝶,没有烟雾弥漫,没有清澈小溪,可眼前的一切分明就是她和墨澈的天堂。
她是在作梦吗?抬手擦擦眼晴,没有消失,再擦擦,还是一样的景物。
关澈打开后车厢,抱了个白色收纳塑胶箱出来,站在她身旁问:“这里如何?”
予欢收回眼神,脸上有掩不住的光辉,急急的问:“这房子是你的吗?你为什么会这建成这样?你是不是想起什么?”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是我的。”关澈点头回应,然后牵着她的手,推开栅门进去。“六年前,一次送母亲来寺庙吃斋,而我无意逛来这边,看到四周的环境,脑里突然出现一个法想,于是第二天,我找关系买下了这块地,并起了草图,让工程队按图而建。”
“你是突然出现的想法。”
“也不算是。”拉开木屋的门,他先让她进去,然后将收纳箱搁在客厅里的茶几上。
“为什么这样说?”予欢打量室内的设计,这里地板、椅子、茶几都是用木制成,简朴自然。
关澈转过身,炯亮的黑眸凝着她,眼神深沉难测。“如果我说,这是我常出现梦中的一个情景,你相信吗?”
闻言,予欢心中猛然涌起一阵激动,双手分别抓着他的手臂,“你的梦中情景是不是有奇花异草,有翩翩起舞的彩蝶,有烟雾弥漫、还有听起来让令静心神怡的流水声?”
会吗?他想起前世的事吗?她屏息等待他回答。
关澈点头回应。
她一颗心狂跳起来。“那你在梦中有没有见到人?或者这样说,你没有见到自己在里面?是穿什么衣服的?”
关澈拉开她的手,手指轻抚她脸颊畔的发丝,望着她那双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眼晴。他说:“虽然那个梦中没有见到人,但是,自你离开后,我梦中却常常出现一个女人,因为她让我懂得什么叫爱情;因为她,我才知道自己在感情上走错路了;因为她,我找回了自己。”
她浑身一震,他说的女人是她吗?心跳加速,可她表面上却装作不以为意的说:“是吗?她是谁?”
“是你,小欢。”他双手环上她的纤腰,用力拉向自己,低头顶着她额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遇见你后,原本冷静的我容易情绪化;你离开后,除了事业,对所有事物都看淡了;与你手握手,无来由有一种幸福感。”他的头忽然一偏,唇贴在她耳侧,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耳窝里,让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他声音暗哑的说:“原来……你才是对的人!”
予欢的心跳足足漏跳了一拍,她一口气差点儿接不上来。“你……”
谁知关澈头一侧,吻向那轻启的粉嫩红唇,双手紧扣住她的颈部,舌尖轻触着她娇嫩的红唇,将他全身几欲燃烧的激情传递给她。
予欢如遭电殛地轻颤起来,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仿佛意欲挣脱,而他的舌尖趁势探入她的口中,颠覆了她所有的思想,随着他辗转吸吮的节奏,予欢的意识也渐渐远离了她……
关澈轻轻放开了她的唇,搂着她的身子轻轻摇晃着,唇一下一下地落在她的樱唇、粉颊、耳际、发间……时间宛如就在这份浓情蜜意中停止了转动。
想起之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予欢主动解开了这张谜咒,推开他,涩涩的说:“既然我是对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江紫凝在一起?”
关澈沉吟片刻,决定跟她坦白。“我违背了曾对她的承诺,她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原本我打算报复你后,会实行对她的承诺,只是没想到……”
话未完,予欢蓦然打断了他:“那你去娶她,干嘛缠着我。”之后,用力撞开他,往门外奔去。
混蛋!她差点被感动了,原来他想皇娥女英。天下男人都是这样,吃着窝里看着碗里。
关澈追出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她失控地胡乱挣扎。
关澈没有放开她,而是更紧、更紧地环住她。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声打破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原来,是她饿了。
“我们进去弄吃的吧。”他说。
“我不饿,放开我。”她赌气道。
关澈低笑,仍不肯放开她。
“可我。饿了,而且,我带了好多好吃的来,你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浪费也是你的钱,与我无关。”一直的挣不开,教她生恼,忍不住捶打他胸膛。
“你变得真是泼辣!”他咧嘴大笑道,为了不让她再‘行凶’下去,只好将她拦腰抱紧,往屋内走去。
“你你你——”他怎么敢这么放肆?!
关澈把她轻放在椅子上,予欢立即想跳起来,结果被他按住并加热吻侵袭,在她失神瞬间,他放开她,迅速把门关上并落了锁。
“卑鄙!”见他将钥匙放进袋里,她愤悻悻的骂了声。
关澈咧唇,朝她痞痞一笑,“那是因为我不想你饿坏身子。”说完,他走往后方的厨房。
予欢只好起来跟着他,谁叫她真的很饿。如果要吵架的话,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赌气。
进去后,她见到关澈打开收纳箱,拿出啤酒和一包包用纸袋包着的不知什么东西。
“碗盘在那边的橱柜里,拿两只杯子、三个盘子出来。”他指挥着。
“喔。”她照做。
“冰块在冰箱里,你去倒酒。”他又说。
依照他的指示,予欢把碗盘洗净后,将冰块放进杯里,再倒入啤酒。然后,她看到关澈在瓦斯炉上架起炒锅,弯身点火。
“这里你经常来的吗?”她看到屋内什么设备都齐全,而且,地面沙发等很干净,很明显这里常有人来打扫。
“也不算经常,有时想安静思考事情,或想远离尘嚣时,便会到这里度假几天。”他在热锅中倒入些许油,接着打开纸袋,开始弄午餐。
她站在一边,看着他专心炒菜。
两人半年的婚姻生活,她从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做菜。以前都是她做菜给他吃,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下厨。“原来你会做菜。”
关澈笑道:“那是我父亲教的,他认为女人煮菜不稀奇,男人要是煮得一手好料理,绝对不怕讨不到老婆!所以,在我们成年的时候,一定要我们学烹饪。”那时候父亲还说,把自己的心意放进食物里时,当看到心爱的人吃光,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幸福。
他说的‘我们’,予欢知道是指谁——关灏,那个笑起来很阳光,喜欢画画的男孩。当年若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他现在会不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还是,他会像他哥哥那样,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
虽然不是她杀伯仁,可伯仁却因她而遭遇不测。这些年来,不提并不表示她淡忘了,对关灏的死,她的心仍愧疚至今,所以,她这次回国,也有到墓园拜祭他。
想着,她伤感地暗叹了口气,棒起桌上的杯子,心不在焉的啜了一口,冰冰凉凉,很解渴,在这微凉的秋日里,特别刺激感官。
仿佛怕她会多想,关澈补充说:“不过,我真正为了女人下厨倒还是第一次。”他想让她知道,他最在乎的女人是她。
“是吗?”予欢挑眉,“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无可否认,听到他最后的补充,心底产生小小的虚荣感。
“这倒也不必。”他转身,目光坚定灼热的锁住她,望进她眸底,“我只想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
真挚的告白,以及那仿佛要渗进她心底深处、将她看穿的眼神,令予欢心弦剧烈震动。她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避开那双会教人沉沦的眸子,装可怜地抚着肚皮说:“菜好了吗?我看真的好饿。”
“好了。”她闪躲他看在眼里,但没关系,终有一天,他会让她明白他的真心。
转回身,轻松地握起锅把,开大火,快速将锅里的食材翻炒几下,香味立即四溢。
“盘子。”他右手一伸,她连忙将杯子搁下,把盘子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