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读史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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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可耻的势利眼

势利眼是以地位高低、财产多少来待人处事的恶劣作风,是一种低级趣味,历来为人们所不齿,故有“势利之交,古人羞之”之说。这类事情的发生,不管是何种情况,何种原因,都会受到人们的谴责,特别是在戏剧小说中鞭挞这种行为的作品很多。即是这样,这种事情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屡屡发生,不能根绝,足见它的顽固。

这里讲中国历史上有名的两例:

一例是苏秦与家人。苏秦是东周洛阳人,自幼家境贫穷,从师鬼谷子,学成西人秦,向秦惠文王赢驷陈述了统一中国的策略,但因秦国在孝公死后,刚刚车裂了商鞅,贵族统治阶级正在反对一切革新进步措施,对外国人也是一概排斥反对。因此苏秦给秦王数上书而不见行,他只得在衣被破烂、资用乏绝的情况下,落魄回到家乡。相传苏秦归至家,妻不下经,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这使他心理受到极大的刺激,在惭愧之余,乃日以继夜,发愤读书。疲倦时,用铁锥猛刺自己的双腿,血流至足。这样经过研究各国的局势和国君的心理,得出了“约从散横以抑强”的策略。公元前333年,他再度出发,先去燕国,见到国君燕文侯。文侯很欣赏他的策略,并资助金帛车马至赵。赵国肃侯万分高兴他的建议,并“饰车百乘,黄金千镒,白璧百双,锦绣千钝,以约诸侯”。接着苏秦到了韩国、魏国、齐国,最后到了楚国。六国一致同意签订盟约,并任命苏秦为他们的宰相,担任“纵约长”。至此,苏秦阻秦的围攻政策完成。

当苏秦由楚王国返回赵国报命时,各诸侯国派出使节迎送者甚多,途经洛阳时,周显王姬扁万分恐惧,沿途洒扫街道,准备馆舍,隆重接待。苏秦以六国宰相之尊,鲜衣怒马,随从如云,他家乡的父老兄弟真是又敬又羡。那位“不下红”的妻子侧月而视,倾耳而听。而“不下堂”的嫂嫂也匍匐道旁,低头窥视,苏秦笑问她:“嫂嫂,我上次回来你为什么那么蔑视,今天又为什么这样尊敬?”那位嫂嫂老老实实地说:“只因兄弟今天官高金多。”苏秦听后感慨叹声道:“此一人之身。富贵则亲戚畏惧之,贫贱则轻蔑之,况众人乎?”(《史记·苏秦列传》)苏秦精彩的感慨道出了人间的世态炎凉,看来你要受到人们的敬畏只要官高金多就够了。

一例是司马相如与卓王孙。司马相如蜀郡成都(今四川成都)人,是西汉有名的词赋家,汉景帝时为武骑常侍。因病免官。后游梁,为梁孝王门客,梁孝王死,相如归。但由于家穷无以自业。因素与临邛令王吉甫友善,所以常相往来,临邛富人卓王孙等以令有重客,设宴招待,这样司马相如就有机会与卓王孙的新寡女儿卓文君相见。在宴会上,司马相如弹琴故意弹出“风求凰”的曲子,卓文君是位喜爱文学和音乐的女子,从窗缝中窥到司马相如仪容潇洒,也听到琴艺娴熟,不由得爱上了他,故连夜跟其私奔。

这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是极大的丑闻,卓王孙气得发昏,跟女儿断绝了关系。司马相如饥寒交迫,便借资在他岳父家门前开了一个酒馆,他短袖赤膊接待客人,卓文君为客人烫酒。这对讲究身份的富豪来说,更是天大的奇耻大辱,卓王孙脸上无光,闭门不出。后来经兄弟们一再劝说,才算分一点财产及衣被等物给女儿,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蜀人杨得意为朝廷狗盗,相如通过杨为汉武帝送去了《子虚赋》,武帝读后十分欣赏,乃下诏司马相如入朝,给了他一个中级官员,又命朝廷供给他笔墨(这些都是当时的贵重物品),以后又擢升为中郎将,派到蜀郡处理西南夷诸国的归附事宜。因为他是钦差大臣,蜀郡太守以下,都远出郊外迎接,沿途各县令亲自当前导,蜀郡人士深感这是全郡的光荣。临邛富豪也都到蜀郡欢迎,卓王孙更不例外。当看到盛大的欢迎场面。牠喟然长叹,深恨自己把女儿嫁给司马相如太晚了。这个精彩的叙述,对卓王孙的势利眼刻画得活灵活现。

上述两例说明,人类社会存在这种现象是正常的,不足为奇。这正如冯谖对孟尝君说:“富贵多士,贫贱寡友,事之固然也。”(《史记·孟尝君列传》)这样说,是否有这种行为的人也是对的吗?不,不对。那么怎样认识这个问题呢?从人类社会的长河看,这类丑恶现象可能要长期存在,要想短期内消灭是不可能的;从个人道德品质讲,这种行为有悖社会公德,是灵魂肮脏的具体表现。有这种行为的人,往往会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必须鞭挞、揭露,使它无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