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读史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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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司马懿的子孙们

司马懿费尽心机,为其子孙们从曹魏子弟手中篡夺了皇位,以为这一下司马氏的皇统就可以建立起来,给子孙后代就可以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孰料他的子孙们都是没有经过艰苦创业的锻炼,又是穷奢极欲超过智能的一批庸才。因此,这“丰厚的遗产”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大灾难,给子孙后代造成了大累赘。

第一任皇帝晋武帝司马炎代表着一个更加腐烂着的统治阶级,穷奢极欲达到了极点。任何一个新生政权中,开国元勋往往是一代精华,是靠才干取得尊荣,唯西晋王朝的开国元勋却是那个时代最腐败的一群无耻之徒。司马炎名为开国皇帝,事实上已传到第三代。他是一个花花公子,是一个穷奢极欲和暴虐无道的人。据史载,公元273年,晋武帝先后两次选中级以上文武官员、下级文武官员和普通士族的处女五千多人人宫。晋灭吴后,选取吴宫女五千人。当时全国人口大约一千六百万,而他在后宫养的后妃宫女就有万名以上,佳丽美人多得使他眼花缭乱,无所适从。他就每天乘着羊拉的辇车,任那牲畜信步走去,拉到哪里就到哪里饮宴和寝宿。为了争宠,后妃们就把新鲜的竹叶放在自己门前,再洒上盐水,想方设法企望着拉车的驯羊光顾。即使这样,皇帝仍不满足,下令在全国选妃,官吏借机敲诈勒索,直弄得全国鸡犬不宁,一片恐怖。

皇帝崇尚淫奢,臣僚们争相效尤,致使奢靡之风日甚一日,整个统治阶级沉浸在纸醉金迷的腐朽生活之中,像恶狼一样吸吮着人民的血汗。丞相何曾每天所用饭钱为一万钱,当时一万钱是一千人一月的伙食,可他还说没有下筷子的地方。他的儿子司徒何劭每天膳食费二万钱,每餐都要穷尽四方奇珍异味。外戚王济用人乳喂猪;每次宴会,用穿绫罗的婢女百余人,持琉璃器盘盏,穿梭般的送上一道又一道的山珍海味。盛宴间,有一炖猪,晋武帝一吃,格外鲜美,不同寻常。他奇怪地问这炖猪怎么别有风味,才知道这炖猪是用人奶喂养的。官僚石崇请客,命美人劝酒,客人饮酒不尽,他便以劝酒不善而杀死美人。王济、王恺、羊都极奢侈。王恺和石崇斗奢侈,尽管有晋武帝的支持,王恺仍不能取胜。一个皇帝不但不制止奢侈风,还帮助臣下斗奢侈,可以想见奢侈风是多么盛行。皇帝和官僚集团过着极端奢侈腐化的生活,庶民百姓自然要受到残酷的剥削。这种以“奢靡相尚”的风气在少数官僚中引起了忧惧,车骑司马傅咸上书晋武帝说:“窃谓奢侈之费,甚于天灾”,“今者土广人稀而患不足,由于奢也。”(《晋书·傅玄传》附《傅咸传》)这句话是很有见地的,因为天灾还有一定的限度,奢侈则互相攀比,没有止境,吸尽了人民的血汗才善罢甘休。

上自皇帝、下至王公贵族竞相奢侈,就得拼命捞钱,不然奢侈之费何来?针对这种情况,有人作《钱神论》指斥时弊:“……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是故忿争辩讼非钱不胜,孤弱幽滞非钱不拔,怨仇嫌恨非钱不解,令闻笑谈非钱不发。洛中朱衣(王公)当途(权贵)之士,爱我家兄(即指钱),皆无已已。”他们把钱财作为自己私利和欲望之神,对钱的极端爱好,正反映了以晋武帝为首的统治阶级的极端多欲和利己。

晋武帝在位二十五年,使朝政大坏,危机四伏。太熙元年(公元290年),他一去世,祸乱就从司马氏统治集团的内部发生。在利欲熏心的白痴皇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的玩弄下,司马懿的儿孙们展开了空前的大厮杀。先是在贾后的策划下,楚王司马玮(司马炎的第五子)杀掉了汝南王司马亮(司马懿的第四子);接着,贾后又以擅杀大臣的罪名,诛杀了司马玮,达到了一箭双雕的目的。之后,掌握京都禁卫军的赵王司马伦(司马懿的第九子),听信了一位善搞权诈人的主意,先放出风去挑动贾南风害死太子(白痴皇帝司马衷和另一姬妾生的),再以杀皇储的罪名收拾了贾南风。

赵王伦本是个权欲大于才干的人,他以为大权在握就可以为所欲为。于是,就索性踢开了白痴皇帝司马衷,自己登上金銮宝殿,称孤道寡起来。这就激起了其他亲王的反对,先后参加这场战乱征讨的有齐王司马同(司马昭之孙)、长沙王司马义(司马炎的第六子)、成都王司马颖(司马炎的第十六子)、河间王司马颐(司马懿之弟司马孚之孙)。在这场战争中,赵王伦、齐王冏、长沙王义、河间王颐、成都王颖均先后被杀。最后是东海王司马越(司马懿之弟司马泰之子)于永兴三年(公元306年)毒死惠帝,另立皇太弟司马炽为帝,是为晋怀帝。这样,前后共征战了十六年的“八王之乱”,至此才告结束。从以上史实看,先后参与这场战乱的“八王”中的七王被杀,留下一个东海王司马越在军事上屡遭败北后,逃到河南项城忧病而死。“八王之乱”是一幅群兽狂斗图,司马氏集团的全部残忍性、腐朽性集中表现在这场狂斗中。这就更足以说明,司马懿留给子孙的“遗产”,是大屠杀和大灾难。这场争权夺利的争战虽告结束,但由它引发的大分裂时代则刚刚开始。

在评价这段历史时,一位学者是这样说的:“司马懿之为子孙谋,智耶愚耶,盖真愚而真不智者也。”事实是按我们常见的公理:子孙是贤明智能的,你不给其谋利禄,他自己会谋,而且会更丰厚、更牢靠;如果子孙是庸碌残虐之辈,你即使给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不仅守不住,而且会因争夺财产而残酷厮杀,贻笑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