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突破了月灵髓液的自动防御?”
并没有去追击逃掉的卫宫切嗣,水银从防御状态还原成了基础的水母状,机枪子弹壳哗哗的散落了一地。
肯尼斯阴沉着脸,惊怒的看着满是鲜血的左手,这只手刚刚捂在了ThompsonContender子弹造成的左肩伤口上,鲜血嘀嗒嘀嗒的顺着手臂淌了下来。
“不…这只是我对这种幼稚攻击一时的疏忽大意…必须采取更加坚固更加迅速的防御才行。”
握紧了拳头,肯尼斯浑身颤抖着,愤怒就像硫酸一样,一点一点腐蚀着他的内心。
任何一流的魔术师,都绝对不会因为感情而丧失冷静的,更何况肯尼斯这样即使是在一流魔术师里面也是佼佼者的人物,在真枪实弹比试的局面中更不会如此失去理智的。
实际上,如果这是一流魔术师同行之间的魔术决斗的话,肯尼斯应该会和怒气什么的无缘吧,而是会感叹、敬佩对手的手腕,冷静地推断其真正价值,专心施展作为对敌人魔术相应回礼的强力魔术。那样高贵而充满夸耀的“绅士游戏”,才是肯尼斯所认同的战斗。
赌上圣杯战争的荣誉,和六名优秀的竞争对手们争夺圣杯的所有,肯尼斯来到了这个极东的偏僻之地,就是为了进行一场魔术师之间的荣耀之战。
本来,在第一次和爱因兹贝伦的参战人员碰面时,肯尼斯还有一丝兴奋,因为他看到了虚夜施展的空间魔术和其servant的强大实力,以为爱因兹贝伦的master绝对是可以尊敬的魔术师对手。
可是,左肩伤口的疼痛阵阵袭来,仿佛在嘲笑肯尼斯的思想,侮辱他智商一样的持续疼痛着。
这不是因为战斗所负的伤,绝对不是!那种破烂的东西不配被称为“战斗”——肯尼斯心里仿佛中了魔咒一般不断重复的怒吼着。
就好像踩在了腐烂的地板上、就好像打翻了煮锅、就好像仅有的一件好衣服沾上了泥巴,对手是不配被称作敌人的蝼蚁之辈,是连进入视野都觉得污秽、不愉快的垃圾。
这种事情只是琐事,类似被野狗咬了的程度。只是运气不好,当作倒霉一笑而过就好了——就算这样说服自己,肩膀的伤口还是痛苦不堪,像一点一点被火烧的剧痛嘲笑着肯尼斯的骄傲,蚕食着他的自尊。
肯尼斯冰冷的脸像面具一样面无表情,在旁人看来,那决不是愤怒者应有的表情。
没错,他没有憎恨任何人,那愤怒全部都指向自己内心,只是被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态,被不可能、不合理的事情惹火了而已。
“魔术师的败类!下贱的渣滓!”
无法宣泄的怒气变成破坏的冲动沿着月灵髓液传播,肯尼斯用水银刃鞭击打着周围走廊的一切。
“那种下贱的废物竟然让我流血了…不可能的!决不应该的!”
肯尼斯用梦游症患者似的步伐,追逐着逃走的卫宫切嗣,不定型的水银块不停弹跳着代替主人的内心,充满杀气地追随着他。
“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对阻挡去路的障碍不再是简单的推开,而是用水银的重量全部粉碎。花瓶也好、绘画也好、雅致的家具也好,看到的装饰品全部粉碎破坏掉。
搜寻途中有许多的陷阱,用绳子拉住肯尼斯毫无防备的手指,或者一踩到走廊绒毯里的导信管,配置好的炸弹立即爆炸。那时,瞬间扩展开的水银防护膜便会奋不顾身的全部将其遮断,忠实的保护着主人的安危。
“无聊透顶,我可不是为了打这种烂仗才参加圣杯战争的。”
沾满鲜血的愤怒右手从左肩伤口上离开,抹在描绘有精美壁画的墙壁,一片森红的血迹形成其上,显得是那么阴森恐怖。
设置的陷阱就好像骗小孩的玩具,那滑稽的程度让肯尼斯觉得真是可笑。但是那笑声同时又像是在嘲笑着被玩具一样的骗小孩把戏弄伤的肯尼斯自身。
自嘲像剃刀一样切割着自尊,那屈辱更加燃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他最值得夸耀的礼装,不是为了这种愚蠢的儿戏而使用的东西。他的水银应该是接下枪弹、弹开灵刀、突破魔术的炎、冰、风、土和雷击的强大魔装,应该是让仇恨他的魔术师在惊叹、敬畏的同时抵达死亡彼岸的震撼魔术才对。
那么,现在他的丑态算是什么呢?
为之自豪的礼装全力追踪的对手,却是一只不知名的小老鼠。这让肯尼斯每一分一秒的经过都感到了无比的屈辱,肩膀的伤口越来越疼。
“那家伙…究竟在哪里?”
随着肯尼斯的走动,身后的水母状水银分出数条细线攀附在墙壁的纹路,搜寻着敌人的踪迹,他身后走过的门窗和墙壁被毫不留情的完全摧毁,灰尘和玻璃碎片四散飞溅,留下了一片凌乱的废墟。
这条华丽的城堡走廊不得不宣告已经被敌人摧残至渣。
毫无止境的歇斯底里的恶性循环——不过,也终于看到了结局。
“找到你了,臭老鼠…”
就算再怎么巨大的城堡,在逃向楼上时退路就会变得很有限,小老鼠终于被追赶到了三层走廊的尽头。肯尼斯提前派出的索敌水银线这次准确地发现了切嗣隐藏的位置,目标看来已经死心一动不动,是打算在那里和肯尼斯进行最后的对决吧。
“对决…”
肯尼斯在脑里浮现出那个词汇,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看来敌人没有放弃,还做出了决断——原来如此,曾经让肯尼斯受过一次伤,如果再次被同样的侥幸方式惠及的话,也许还有胜机。
“饿鼠咬猫的气概吗…蠢货。”肯尼斯紧闭的嘴角因为冷笑而扭曲。
那只老鼠之所以能够占到他的便宜,既不是因为手段也不是什么奇谋,不过只是单纯名为不合逻辑的偶然而已,有必要让他明白其中的区别——不是对决,是处刑,是虐杀。
一边全身激荡着残忍的杀意,肯尼斯一边和自己的礼装一起转过最后的拐角,来到走廊的尽头。
———————————————————————————愤怒的分割线—————————————————————
基本上符合卫宫切嗣预想中的设定,第三次和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的对峙正是恰到时机:
距离不到三十米,走廊的宽度六米有余,没有遮蔽物,更没有退路。
肯尼斯的月灵髓液能够对切嗣发挥致命的速度和威力的范围,大致估计是8米以内。在他接近到那距离之前,攻击权掌握在切嗣这边,而且:
“这样一来那家伙也会明白这枪的威力了吧,接下来他肯定会动用全身的魔力进行防御。很好,接下来就可以了…”
左手在更换好弹夹的卡利科螺旋弹仓里,50发9ram子弹等待着射击的瞬间。
然后,在右手中的是礼装ThompsonContender,仅仅只有一发的弹仓,已经将魔弹装填完毕。
切嗣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求饶、只是拿着两把枪无言强立的样子,让肯尼斯更加不愉快地扭曲了表情,吐出嘲讽的揶揄:
“你不会以为之前的手段还会奏效吧?卑贱之徒。”
真不会奏效的话切嗣这边也会大伤脑筋的——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不必对他多说,现在有必要让肯尼斯认为切嗣会傻到重复和刚才完全一样的攻击。
“我绝不会简单的让你死的痛快,我会一边用治愈魔术治疗你的肺和心脏再生,再从指尖开始慢慢地拆解你…”
肯尼斯阴惨地说着,慢慢地一步步向切嗣走来。在他身旁旋转的月灵髓液一边威吓似地伸缩着无数的鞭子,一边摇动着那尖锐的前端。
“我要让你饱尝苦痛和悔恨,最后在绝望中死去。在你死之前会给你留下足够的时间尽情诅咒吧,诅咒你的雇主和那可笑同盟的胆小怕死…诅咒那玷污侮辱了圣杯战争的爱因兹贝伦master!”
切嗣一边把肯尼斯的处刑宣言当作耳边风,一边在内心窃笑着。他所提出的master替代计划,最终看来是有效的,至少肯尼斯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真正的master是谁——虽然master也确实不是他。
“你的同盟呢?怎么不出现救你?看来他也在嫌弃你这个魔术师中的渣滓吧,哈哈哈…”
肯尼斯一边讽刺着切嗣,一边逐渐接近。
距离,十五米,要行动的话就是现在——切嗣对着逼近的肯尼斯,举起左手的卡利科全自动机枪连射出雨点般的9ram子弹,那和一层走廊的偷袭是完全相同的重演,引诱月灵髓液的自律防卫的牵制性攻击。为了使其无法完全防御接下来ThompsonContender的一击,这是削弱水银防御幕的佯攻。
当然,肯尼斯是不会再中同样招数的。
“Fe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立刻发动的水银防御形态,不再是膜的形状。月灵髓液跃到主人面前,从地板直到天顶一起林立出无数的逆棘,就像密集的竹林一样覆盖住肯尼斯的身体,完全遮蔽住了飞来的子弹。
如果不是火焰或者喷雾这类的攻击.就没有使用膜状防御的必要。子弹这种东西,只需阻碍其直线前进就会变得无法攻击,只需柱型防御便足够了。
当然,让水银块像剑山状展开所需的魔力可不是单纯的膜状形态可以比拟的。绞成钢丝一样粗细的每一根逆棘,都必须附加上能够弹开子弹的硬度和韧性。这次的自律防御,是动员了肯尼斯自身所拥有的全部魔力才完成的,他双肩上刻下的阿其波卢德家族传魔术刻印已经循环到极限,对持有者的肉体造成了巨大的痛楚。
可以说,这次的防御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被水银之剑山阻隔的子弹发出喧嚣的金属音,在密集的逆棘缝隙间不断地来回弹跳,最后失去威力掉落在地上,没有一发抵达肯尼斯的身体。
“终于等到了吗。”
切嗣面无表情的举起右手,ThompsonContender对准剑山般的水银防御发出了一声怒吼,这就是第一次贯通月灵髓液的防御时,使肯尼斯负下了痛恨的伤痕,有远远凌驾于9ram弹之上大破坏力的单发弹。
而且,这次射出的子弹不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切嗣专门针对魔术师群体的特殊礼装——起源弹。
肯尼斯——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