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代的齐国宰相管仲是中国妓院的开山祖师爷。他在国内设“女闾”,以容纳奴隶,优待游士,提供娱乐,增加租税。清人褚人获说:“管子治齐,置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此即花粉钱之始也。”(《坚瓠集续集》)说白了,就是将女俘和罪犯的妻女充作官妓,用她们卖肉体的钱当作最早的资本积累和国家开支,从而伎管仲成为这个在中国大地延续了几千年之久的丑恶现象的“始作俑”者。一个很了不起的政治家居然有了如此“伟大”的创举,所以在妓院中供奉的就是他的牌位,妓女们每天都要在他的牌位前“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一旦有妓女不服从鸨儿的管教,就要被罚在管仲牌位前跪看,有时一跪就是一天或一夜,撒上玻璃渣子的也有,那双膝就血淋淋的了,甚至,还有在那牌位前执行“家法”,打得死去活来的情况。管仲那牌位有灵,不知会对他这“创举”作怎样的思考。
当然,在两千多年以前他刚刚被齐桓公任命为宰相的时候,他是踌躇满志的。他想,自己在齐国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富国强兵,成就了齐桓公的千秋“霸业”,这种功勋是会永垂史册的。只可惜,他这勋业只为少数几个法家代表人物所敬仰;不多的历史学家所赏识。他们并不设牌位供奉的,而唯有数以万计的烟花,被人视为最下贱的女子,却对他顶礼膜拜。对此,真不知宰相大人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说两千多年前的某一天,在齐国的都城临淄,管仲走在大街上。
当时临淄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行人来来往往,异常拥挤,常常是“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如雨。”也就是说,车轮轴碰着车轮轴;行人肩碰着肩;人们把衣襟拉开连起来,可以合成围帐;举起袖子可以连成块大幕;大家把汗水一起挥洒,就好象下雨一样。
当时的临淄是全国最大的城市,各地商人辐凑,带来了繁荣,也带来了****。女闾的开设更是销金窟,一种畸型的骚动侵扰着社会生活,管相爷却为自己的政绩沾沾自喜了。
耳熏目染,相爷也在声色中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躁动。这日正是公务稍闲,走在繁华异常的大街上,看到绿男红女,搂背搭肩,亲昵异常,不由得动了去“视察”女闾的“雅兴”,于是他便挥去随从,独自来到了官办的妓院。
一见相爷大驾光临,女闾大大小小管理人员齐刷刷出来迎接,倒弄得管仲十分尴尬了。幸亏妓院领班善于察颜观色,这才解了围。他在略表迎接之意后,摒弃了所有的人,只留下老鸨儿与管仲两人。
管仲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你这里如此富丽堂皇,总该有绝色女子吧!”
老鸨阅人多矣,早从相爷问话的语气中,从他那贪婪淫邪的眼神里,洞察了管仲心底最隐秘的欲求了。便立即谄笑着说:“有!有!是专为相爷留着的,又俏丽、又温柔。”
“叫什么名字?”相爷被老鸨的介绍弄得心里痒痒的,就随口问道。
“田倩,人比名字还漂亮,客人都点名要她。”老鸨子一边说着,一边就传这田倩了。
一会儿,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只见她秀发披肩,举止文雅,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顾盼生情,一只桜唇微微露出甜蜜蜜的笑意,未曾开口,就有夺魂牵魄的魅力,一张口那娇软的语音更把管仲心中的热望蒸腾为冲天得热气了。
“奴婢参见相爷!”说着就要跪下行那“大礼。”
“不必拘礼!”管仲见田倩花容月貌,早就按捺不住满心喜悦,又见其双膝要跪地,那满头秀发更给了他刺激,慌忙双手去搀扶。这下子又触及了田倩富有弹性的肌肤,那浑身的曲线就更有诱惑力了。
相爷迫不及待地要将妓女拥进房里。
不料田倩凛然相对:“相爷想干什么?”
好似一盆冷水一下子浇在了管仲热喷喷的脸蛋上,他那勃勃起来的春心一下子凝注了。气氛就一下子显得异常尴尬。
幸亏老鸨子还在场,她赶紧打圆场:“看你这孩子!相爷看上你了,是你的造化!”
“看娘说的!”田倩马上正色回答道:“在我们这种地方,相爷跟一个妓女办那种事,还是个相爷吗?相爷来这里,只把我看作是一个妓女,那我怎么办?当相爷侍候,只怕有辱相爷的官威;当嫖客侍候,哪能没说上几句话就上床?”
“哈哈!”管仲才听田倩说话的饿时候,倒有点不好意思,既至听到后来,就大笑着自解嘲了,“不错,到这里来的都是嫖客。我倒愿意跟田倩姑娘说上几句体已话哩!”
老鸨子识趣地走开了。
“相爷,妾想问你,这男人与女人之间,都要发生上床的事吗?”
“当然。不然的话岂不断后?”
“那么,这是种最简单的关系了。”
“不错。与生俱来。”
“那么,人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情乎。”
“何为情?”
相爷语塞。
有顷,相爷不愧机敏,答道:“男女相悦而已矣!”
“如此说来,也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
“不错,也是最纯洁的事。《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君子好逑’而已。”
“可相爷为什么要掺进去那么多非情的东西呢?”
“嗯?”相爷愕然了,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丽人。
“在妾看来,相爷设立这女闾,至少掺进来金钱,哪个嫖客踏进这个门坎来,不得挥金如土?”
“哈哈!”相爷狂笑起来,“这正是设女闾之动机。”
“还有就是权势。”田倩讽刺地说道,“相爷今日来,他们敢说你的钱吗?”
“不错,有了钱、权、色,好比一个三角支架,才保证了社会的稳定,否则,哪来太平盛世?”
这回轮到妓女愕然了,她真弄不懂相爷的“三角理论”:“怎么自己的姿色竟成了太平盛世的一根支柱?”
“有了权、钱,男人才会去努力奋斗,因为惟次才能占色。所以达官贵人才妻妾成群。”
“那么,女人便只能是男人的占有物了?”
“不错,比方今天我就将占有你。”说着相爷就伸出了双手要搂抱田倩。
田倩推开了那双手:“可我不愿意呢?”
“那就由不得你了!”说着,相爷就硬把田倩拥在怀里,将胡子拉喳的嘴巴贴上了田倩拥在怀里,将胡子拉喳的嘴巴贴上了田倩娇嫩的脸蛋,用行动告诉田倩:权利可以占色。
田倩挣扎着说:“你能强占我的身子,占不了我的心!”
一句话说得相爷的手停了下来。
“相爷,你们男人总以为有了权,有了钱,便可征服女人,占有一切,其实是不对的。女人也是人,只不过因为相爷设了这女闾,才把我这样的女人弄到了这种地步,非侍候花了钱、有了权的男人不可!”
田倩眼里射出哀怨的光,弄得相爷那双野手更无适措了。
“相爷,你这一举措,就弄出来许多坏男人和坏女人。”
“嗯?”相爷拴住了色心,想听妓女的教导,便道,“愿闻其详。”
“这‘色’既然跟‘权’、‘钱’连结咋一起,就会有女人以色谋钱,以色谋权,演出许许多多龌龊不堪的故事来;女人的石榴裙不就会醉倒、昏倒不知卂几的男人,说不定还会祸国殃民!”
“言重了,言重了!以色谋钱则可,谋权是耸人听闻。天下是须眉男子的!”
“否!”田倩毫不含混地驳那相爷,“女人是通过‘色’征服世界的,首先就征服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只要女人的石榴裙一转,露出雪白的大腿来,多少须眉男子就会听女人的小指头指挥。包括相爷在内,都过不了女人这一关的!”
说着,她就冲管仲媚笑了一下,那眼波放出无穷的诱惑力来,令相爷立即将方才恢复的郑重一扫而光,那手又伸向了田倩丰满的胸脯。
“天下有了坏女人,自然就有了坏男人。”田倩一边躲闪着相爷的袭击,一边用俏媚的眼波熨烫着相爷****的春心,吃吃的娇笑着说,“比方相爷此刻,我叫你去杀人都行,对啵?”
相爷不听田倩的调侃了,去撕扯田倩的衣衫,用行动证明着妓女关于坏男人的理论。
“可是,许多女人却认不清坏男人的心,于是就多了各种各样的眼泪。”田倩这么说着,自己先流下眼泪来。
这时的相爷哪里还有半颗怜香惜玉之心?他只顾自己的饥渴了。
田倩含泪任凭他剥光了衣服。
管仲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完成了征服者的使命,自己也开始脱衣服了。
“男人都很坏。”田倩幽怨地说,“总是利用女人达到各式各样的目的,女人被他们作践得太厉害。相爷,你连甜言蜜语的作践也不会吗?”
相爷于是甜言蜜语起来了:“你果真是个慧中秀外的佳人。不仅容貌艳丽,而且锦心秀口,说出话来有这么多见地,堪称第一名妓。”
“可是名妓也是被男人强奸的。”田倩不再挣扎,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她实在不愿见那双充满****的浑浊眼睛。趴向她玉体的那个人年纪实在太大了。
但相爷却不觉得自己“老之将至”,仍旧要像年轻人一样折腾,便说出了一句很不像老人说的话来:“唯有强奸才有故事!”
是的,他现在权、钱、色都满足了,这女闾的创举令他大丰收。然而,女闾内外却有许多女人、妓女、非妓女;才女、非才女……都在血泪浸泡中演绎着自己的故事,因而出现了许多名女人。
名女人是社会支架上的珍珠?不!他们不全是装饰品。即使曾经是装饰品,也留下了呐喊的声音。这也许是来自历史深处的声音,不过管仲也好,田倩也好,都永远听不到了。
那天,管仲昏睡在田倩的绣榻上,竟耽误了公务。他哀叹:“真是不可理解女人!”田倩因为侍候过相爷,就成为“相爷专用”的女人,“禁脔”令其他嫖客闻而却步,却艳帜高张,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