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工业108分钟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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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官方汇报文件(3)

飞船的旋转同时相对全部三个轴都开始变慢。飞船开始在大约90 °范围内左右振荡,不再做整圈的旋转了。对另一个轴也是逐渐放慢的振荡运动。此时视野窗舷窗被窗帘遮蔽。突然在窗帘的边缘出现明亮的红光。这样的红光在右侧舷窗的小孔中也可以看到。我感觉到飞船在摇摆,涂层在燃烧。我不知道噼啪声来自何方:或许是结构开裂,或许是加热时防热外壳膨胀了,反正是听到了噼啪声。有一个噼啪声大约持续了1 分钟。总体上感觉温度非常高。然后视野窗的光线稍许变弱了一些。过载不大,大约为1~1.5 g。然后,过载开始平稳增加。球体一直在沿所有轴振荡。在达到最大过载时刻前,我一直看到太阳。它通过1 号舱门舷窗或右边舷窗的孔落在座舱内。根据日光反射光斑我大致可以确定飞船是如何旋转的。在最大过载时刻之前,飞船振荡减小到+/ —15 °。此前我感觉飞船在行进中有些发抖。在稠密的大气层中它明显减速。按照我的感觉,过载大约超过10 g。有那么2~3秒钟,我看仪表显示有些模糊。眼睛中有些呈灰色。重新再努一把力,再使一把劲儿,这起了作用,好像一切又恢复正常。这个过载高峰没有持续很久。然后过载开始下降。它们下降平稳,但比增加时更快。从此刻开始,我的注意力就转向很快就要发生的弹射了。过载开始“压迫”的时候,太阳从后面的舷窗直接照射我。我开始准备弹射时,飞船转向,与太阳大约成90 °。

当过载完全不起作用时,显然,遇到了穿越声障,我开始听到空气的哨声。在球体里明显能听到它如何在稠密大气层中行进。噪声和哨声听起来就像在飞机上,当发动机节流或飞机俯冲时听到的声音一样。

我在想,现在就要弹射了。情绪很好。我开始明白了,不是在远东着陆,而是在接近设定区的某个地方,并很好地标出了分离时刻。地球仪就停在接近地中海中间的地方。这意味着一切正常。等待弹射。这时大约在7000米高度,1 号舱门盖子弹出,砰的一声,舱门盖子就飞走了。我坐着在想,不是我被弹射了吧?这样,稍稍抬了一下头。就在此刻,弹射发生了,我被弹射出来。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很好,很平缓。我没有被任何东西碰到,没有任何损伤,一切正常。我和座椅一起飞出,接下来一声炮响,稳定伞生效了。

我在椅子里坐着非常舒适,感觉我在向右方旋转。我马上看到了一条大河。我想这是伏尔加河。在这个区域再没有这样的大河了。然后我看到——某个东西像是城市。在一侧岸边是个大城市,在另一侧——城市也很大。我想,有点熟悉。

按照我的计算,弹射发生在河岸上方。嗯,我想,很明显,现在风将会拖着我,我不得不在水上降落了。然后稳定伞脱钩,主伞生效。这一切进行得都很平缓,我几乎一点儿也没发觉。座椅也不知不觉中从下面离开了我。

我开始乘主伞下降。我又被转回了伏尔加河。在进行跳伞训练时,我们恰好在这个地方跳过许多次。在那里飞过许多次。我认出了铁路、穿越河流的铁路桥,一条河流从远方流入伏尔加河。我想也许这是萨拉托夫。我要在萨拉托夫着陆了。

然后,备用伞被拉开,拉开就挂在那儿了,它没有打开,只是拉开了背包。

我坐得稳了一点,并开始等待随身应急备品的分离。我听到仪器猛拉插销的声音。应急备品打开了并向下飞去。通过悬挂系统我感到猛地一拉就完事了。我明白,应急备品单独地下去了。

我无法向下看它落在什么地方了,因为穿着宇航服无法这么做——宇航服紧紧地贴在背上。

那里有一片云层。云中有一点儿小风,第二降落伞打开了。接下来我就在两顶降落伞下下降。

观察当地,我看到球体着陆的地方。白色的降落伞的附近就躺着那个黑色的、被烧灼的球体。我在离伏尔加河岸不远的地方看到这些,大约离我的1号着陆点4千米。

下降中我发现,我的右边沿着风向,是宿营场地。那里有许多人和车。旁边是一条路。大路通向恩格斯城。再向前我看到山间小溪在流淌,在山谷的左侧有小房子。我看到有位妇女在放牧,我想我也许要落入这个山谷了,但你什么也做不了。感觉到大家都在看我的美丽的橙色圆顶。往远一点看,正好我要降落在耕地上。我想,嗯,现在终于要着陆了。正好我脸朝下地挂着。我试着转动一下,但在这个系统里很难转动,更确切地说,你根本就转动不了。在落地之前,大约30米时,我平稳地被转到脸朝向偏流,我测定,微风大约为5~7米/秒,刚刚想到这儿,就看到了地面。脚“咚”一下就着地了,着陆很平缓。土壤被很好地耕过,非常柔软,尚未晒干呢。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触地。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用脚站在地上了。后面的降落伞落在我身上,前面的伞向前飘去。现在它没用了,我卸下悬挂系统,看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就是说,活着,健康。

对了,在空中我拧开了管路接头阀门,打开头盔时已经是在地面了。我戴着关闭的防护面罩着陆,在空中很难打开呼吸阀。似乎是阀门的滚珠在穿宇航服时掉到防护罩下面了。悬挂系统总是拉紧的,我用了6分钟也没法够到它。后来,我打开防护罩,借助镜子拉出线缆,正常地打开了阀门。

接下来就要采取措施,以便通报正常完成着陆。走上山冈,我看到一位妇女带着一个女孩儿向我走来。她距离我大约800 米,我迎了上去,打算询问哪里有电话。我向她走去,我看到妇女的脚步放慢了,女孩儿与她分开并向后走去。我开始挥手并喊到:“自己人,自己人,苏联的,您别害怕,到我这边来。”

穿着宇航服行动不便,但我还是在走着。我看到她似乎不太相信,小心谨慎地向我走来。我走到她跟前说我是苏联人,刚从太空飞回来的。与她认识后,她告诉我到场站可以打电话。我请求妇女,在我到达场站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碰降落伞。走近降落伞的只有6位男士:拖拉机手们和该场站的机械师。与他们认识后,我告诉他们我是谁。他们说,这不,广播中正在播放太空飞行的消息呢。过了3分钟,吉尔—151汽车开来了,车上坐着师部来的炮兵少校加里莫夫同志。我们相互作了介绍。我请求他尽快通知莫斯科。在降落伞旁边设置了哨兵后,我就与他一起乘车去部队。到了部队,他给师指挥部打电话。然后向军区指挥官报告,通过军区指挥官向莫斯科报告了有关情况。让我留守在着陆地点的命令来了。我在那里很高兴地照了几张相。这时我已经脱下宇航服的防护壳。我只穿着蓝色的保暖服,而穿着橙色和灰色防护壳,以及戴着密封头盔时我没有照相。我们把宇航服放在了车里。当我们开走时,我看到了直升机,它从恩格斯市飞来。此前我已经询问并知道了恩格斯市就在旁边。

我们开车去着陆地点。我知道,搜寻组乘直升机已经到了。我们沿着公路前进并看到直升机升空并向着驻军地飞去。我们跳下车并开始向它挥手。直升机着陆了,上边坐着中将、上校,他们把我拉上直升机。我说,现在卡曼宁和阿加利佐夫将军应该会飞到这里,而我应该留在着陆地点旁。我们的直升机在我的降落伞附近着陆。传达给我的指令是要我飞去恩格斯市。我们马上升空并飞向那里。刚从直升机上下来,耶夫戈拉沃夫将军马上递给我赫鲁晓夫发来的电报,是祝贺电报。我顿时泪流满面,那是情感的洪水。然后我马上通过电话与空军总司令联系。我向空军元帅维尔士宁同志报告了任务执行情况。他祝贺我完成任务,并表示感谢,他祝贺我晋升少校军衔,祝愿我一切都好。我回答这是应尽的义务。总司令说,现在就给我连线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的电话。与勃列日涅夫同志的电话接通了,我报告了任务执行情况,并称所有系统工作很好,着陆就在设定的区域完成,自我感觉良好。他祝贺我,祝愿我一切都好。我表示感谢。他说赫鲁晓夫很快将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与阿加利佐夫将军一起乘车到“部队”。很快赫鲁晓夫给我们打电话,我报告了任务执行情况,所有系统工作很好,自我感觉良好。他感谢我完成任务,祝贺我结束飞行,询问了我的家庭和父母情况。我衷心地感谢赫鲁晓夫的关注和父爱般的关心。他对我说:“莫斯科见。”然后是《真理报》记者、《消息报》记者和宣传总监伊利伊乔夫同志的祝贺。我感谢他们发给我热情友好的祝词。他们请我给《真理报》读者讲几句话。对他们关于壮举的祝贺我回答说,这个壮举本身不是我个人的,而是全体苏联人民的,是全体工程师、技术人员和苏联科学的代表们的。此后,阿加利佐夫上将决定飞到古比雪夫,乘飞机去。在那里,我们困难地穿过聚集的人群。大家都想看看。我们登上了飞机,飞到了这里。就是这样。

少校 加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