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宇汗怔怔的看着那立在花丛中的女子,整整的一个时辰了,她就那么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亦没有任何的声息。偶有风起,女子黄色的纱裙便如同一只轻巧的蝴蝶般的拂过她身后摇曳着的花蕊,然后无声的落下。
“可汗,我皇有请!”
一翠衫宫女,脚步匆匆的走过来,然后对着邪宇汗轻轻的福了一下身子。起身的时候,略微的扬了一下头,接着便仓惶的又埋了下去。因为眼前这男子的形象确实的有些骇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领口和袖口的地方都绣着莽纹,但是与天朝包裹严实的服装不同,他的胸口哪里是敞开着的。所以小宫女第一眼,便看到了他里面那一道几乎是横过睁开胸口的巨大疤痕。而他的脸,几乎的被黑黑的大胡子遮盖了全部,只留下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和眉角处一处细小的伤疤。
与中原那些俊秀文雅的才子们来比,这个远方来的可汗就像是一头闯进了花园里的野兽,小宫女顷刻间就没有第二次看他的勇气。
“可汗?”但是看到被自己呼唤的人半天的不曾有回应,小宫女努力的吞咽了一口吐沫,然后再次的唤了一声。
“哦!”悠长的哦声寒冷而且僵硬,而且还是从邪宇汗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他这方才的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竟然瞧着那女子的背影入了神。收敛了自己心神,他粗糙而厚实的手一指前方问道:“那是何人?”
宫女转身的看了一下,随即的回道:“是我们的公主!”“公主?”邪宇汗再次的看了一眼那花中的女子,嘴角划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来:“请问是贵朝的念蓝公主吗?那我邪宇汗也要拜见一下的好!”
“不,她是——”小宫女正想要解释,邪宇汗这里已经急步的走了上去。脚步刚刚的在女子的身后站稳,原本站立不动的女子却突然的回转过了身来,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一个满脸胡须,长相凶恶的人。她的瞳孔里先是一阵收缩,手中的红花顷刻间落了地。随后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伤人,她轻轻的后退了一下,然后抿着嘴轻轻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不要紧。对面的男人狼一样的目光却随即的扫过她的全身,最后将收缩的目光定格在她的眼睛里。手中一个使劲,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怀中,用硬硬的胡须来摩擦着她白皙透明的娇笑下巴。接着嘴里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来:“你不是念蓝公主?”
女子挣扎着摇了摇头,然后娇笑的身子使劲的扭动着想要挣脱邪宇汗的束缚。旁边的那个小宫女见状也帮的上来帮着拉扯:“可汗,她是我们的长公主,不是念蓝公主,求求您放开公主吧!”
“长宫主?”邪宇汗眼中的寒气有重了几分,他低下头附在女子的耳边边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来:“原来你就是那个不断的在梦里勾引本王的蛇女。怎么样,看到本王你就忍不住了吗?来,让本王看看你的妖法如何?”
“啪!”的一声,女子奋力的挣脱出一只手来,狠狠的打在了邪宇汗的脸颊上,硬硬的胡子顷刻间就在她细嫩的手掌中留下了许多红色的点点。她的眼睛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无法无天张狂的男子,脸上是被羞辱之后的害羞和恼怒。
“你想要我放开你?好,亲口的来告诉本王!”邪宇汗的脸更加的近了一些,心中的也颇有些恼怒自己。原来的以为这个巫师口中的蛇女不过就是一个姿色艳丽的中原女子而已。他带着满满的信心而来,想要将她的诅咒用折磨的方式结束。但是该死的,刚刚他的心居然差一点的就被这个蛇女给蛊惑,他怎么甘心,他怎么可以这样的就输给这个女人。
女子又挣扎了一下,邪宇汗却是猛的一个松手,来不及防备的女子就整个人栽进来满是软刺的花圃。
“可汗——”“公主——”
小宫女惊叫了两声,眼看着女子眼中的惊惧和伤痛,邪宇汗的手不由的伸了一下,但是却晚了一步。一个白影从眼前掠过,接着白黄交织起来的云朵在他的眼前轻轻的扫了一下。等到邪宇汗的目光再次落定的时候,却看到那个娇笑的女子一脸惊恐的躲在一个白衣少年的怀中,而那个少年低着头不知道正在和女子说什么,接着女子虚弱的一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那样的笑容,那样的依恋都让邪宇汗的心中莫名的起了一股怒气,他的手掌狠狠的握起。却发现白衣男子唤过了小宫女说:“送长公主回静苑去!”然后就超着他走了过来,近了,不说一句话,袖子中忽的抽出一把软剑来搁在邪宇汗的脖子那里,嘴角轻轻的挑起一抹笑容来,俊朗的面容,如星子般灿烂的眼眸,这样的男子若是生为女儿身的话,也必定的会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美人。难得的是,他的周身居然是一股子的飒爽之气,丝毫的不见一丝柔弱。
“如果你不是乌孙王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记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可以欺负明善,你也不行!”白衣男子手中的剑轻轻的挽了一个剑花,然后收入了袖口之中,接着转身远走。
邪宇汗也是一笑,握紧的拳头放了下来,他说:“敢把剑驾到我邪宇汗脖子上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的!”
白衣男子不转身,却送回来一串笑声,长手一挥,空中顿时的多出许多色彩斑斓的蝴蝶来,他说:“很高兴,我打破了你的记录。你记住,我叫宫傲,是可以随时把剑放到你脖子上的人,邪宇汗!”
“呵呵!”邪宇汗猛然的笑了几声,“喂,兄弟,我喜欢你!”虽然刚刚他对那个蛇女的诸多动作让他很不顺眼,但是这样张狂的人,他喜欢。只有敢于反抗主人鞭子的马才是好马,只有敢于张狂的男人,才能够被称之为男人,这是他的原则。
“最好还是不要!”白衣男子一个纵身然后消失不见,只是空中还留着他说话的声音:“我对断袖之癖极其的反感,也没有想要去研究它的兴趣!”
“断袖之癖?”虽然是初到中原,邪宇汗对着几个字还是有所听闻的,想要刚刚的白衣少年,想来他一定是不止被一个人那么龌龊的想过吧。可惜,他们乌孙的男人没有那等变态的嗜好,否则他到是真的乐意驯服那个少年。那一定是件极好的事情吧。
蓦然的转身,他对着身后已经久等的一个太监说道:“带我去觐见你们的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