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宫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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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鹧鸪曲?”

不止一次的听到这个曲名,也隐隐的能够听出曲子中的悲凉,但是这样一首曲子还不至于引起如此大的轰动效应吧。鹧鸪曲——难不成它其中还隐藏着别的什么意思吗?

“为什么你们都会这么在意这曲鹧鸪曲?”我问,眼睛中是一片模糊的黄色。

“没有什么!”束巫应答了我一声,然后用自己的双腿使劲的夹了一下马的肚子。

鹧鸪曲声起,望城必有去!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的不远处响起,苍老的嗓音似乎是在叹息。

“什么意思?”我问,却不知道该将自己的头朝向那里。而束巫紧握着马缰的手臂也跟着紧了一下,我知道那声音绝对的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的有人在说:“鹧鸪曲声起,望城必有去!”

“知道望城为什么是天朝和漠河都不愿意接手的地方吗?”束巫轻轻的策着马,我想他的目光也一定是犹疑在这个城池的某个地方。

“在望城有一句俗语,就是那一句‘鹧鸪曲声起,望城必有去!’这【去】字有许多的含义,例如有人死或者消失。当然对于常年在战场上奔波的男人来说,这话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所忌惮的地方,所以在最初交战的时候,无论是你们天朝还是我们漠河都想将这个边塞的重要城池占为己有。毕竟占有它对我们的下一次交战来说,有很有利的战争条件。但是,这句话在日后的许多时间中证明了它不能不让人值得重视的理由,它的确有些邪门!”

“邪门?”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难道这个破败不堪的望城中真的还有什么可以让漠河束巫太子称之为【邪门】的东西。我虽然不是什么唯物主义者,但也绝对不会相信一个曲子就可以真的造成什么诡异的事件发生。

“我知道你在笑什么,不过有些事情--------”束巫没有再说下去,我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鹧鸪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一行人刚刚的走到边防的门口,我就感觉到马停了下来,接着束巫的手臂再次莫名奇妙的就紧了一下!我侧着耳朵倾听,鹧鸪曲并没有再次的响起,他是在紧张什么?

“娘娘——我等送娘娘出关!”

乌压压的一片声音,是那些边关仅剩下的老人和残疾和士兵们的声音,他们知道了我是他们的主子,却还来送我,就是因为我昨夜给了他们一些食物吗?

“娘娘保重!”又是乌压压的一片声音,在这寂寥的黄沙世界中回荡。

“保重!”我轻轻的回答,却将自己原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脸扭到了一边,怕被他们看见我眼角惭愧的泪水。

“启程!”束巫朗声的喊到,接着马蹄声开始紧促了起来,我感觉到一阵细沙扑到了我的脸上,衣角似乎飞扬了起来。

约莫有一个脚程的距离,原本就已经消失掉的鹧鸪曲再次的响起,而且声音由小到大,由平缓到尖锐,仿佛是呐喊,是鬼哭神泣。那曲子一阵阵的袭来,不知道出处,但却铺天盖地。身下原本的马儿经由这么一个刺激,突然仰天长哮,四肢蹄子也随着不停的踢腾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耳朵里全部都塞满了诡异的曲子声。

“无索!”我听到束巫喊,接着听到了漠河士兵哇哇的大叫,接着束巫的嗓音跟着变成了消失的音节。

“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看不清晰,我却明显的感觉到眼前原本被太阳照射的黄色的天地一时间便成了青蓝色,好多黑色的,红色的影子在晃动。再然后我听到兵器交接的声音,还有喊杀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到中途皇家侍卫偷偷给我的那张地图,莫非是他们真的行动了,想要在这里将我营救回去。我抓住了束巫的胳膊,然后问他:“是不是我的皇家侍卫,不要开战,我让他们回去!”

“不是!”束巫的嗓音中带着浓重的冷漠的气息。我感觉到他的胳膊逐渐变的冰冷,接着又是一声马啼,我的身子直直的被掀飞了起来。

在身子逐渐落地的时候,我的眼睛突然的复明,虽然还是不甚清晰,却已经足够让我看到眼前惊骇的场景。

我的身边是一个巨大的战场,是漠河与天朝士兵交战的战场,也是一副极其不真实的战场。我可以看到彼此之间的撕杀,可以看到士兵临死之前的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滚落在战场上的残肢败体中流着的鲜红色的血液,但是却触摸不到丝毫的人气。

“•#¥%……—*——%¥¥###”奇异而尖利的鹧鸪曲还在我的耳边回荡不息,每当一个战争的残酷声起的时候,那曲子便更加的诡异。

落地时候的疼痛让我的神智瞬间的清醒了许多,虽然眼前的情形骇人,但是作为一千年后的未来灵魂,我不是没有听说过可以造成眼前这种情况的物理原理。但是有心,以及身处这个时代的漠河士兵,对他们而言,这情形足已经让他们的神经处于崩溃的极限。

“束巫——”我想到和我同乘一匹马的束巫,想到他那急速冰冷的手臂,也不免的有些担心。搜索了一圈,这才看到束巫就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而的拳头微微的握着,眼睛中是死一般的暗淡无光。我顺着他的眼睛望去,在那个虚幻的战场中一个穿着漠河服饰的男子正如同发狂了一般的在人群中厮杀,许多天朝士兵的头颅都是被他手中的长刀给砍下来的。不过他的刀似乎不太利索,每一到刀只是将对方的脖子砍掉一半,而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你还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恶魔,那个男人绝对是个恶魔。

他的刀是故意将人砍成那个样子的。想到这里,我看着那男人的眼神中也多了些恨意,而那些子民,我天朝的子民,每一个倒下的都在我的眼前,在我的脚下呻吟,我却无能为力。

“啊——”

长长的空灵的怒吼出自那个男人的口中,他的手中揪着一个很小的男孩子。就在我担心他的刀就那么挥到男孩子的头上的时候,男人开口说话了:“看着,这才是男人的战争,这才是一个漠河王子应该做的。束巫拿起你的刀了,像一个漠河男人那样的拿起你的刀来!”

“束巫?”我看着现在我眼前的束巫太子,他的脸色铁青,却是泪流满面。看着他眼中爱恨交织的神色,我明白了这是一场过去的战争,而那个小男孩儿就是儿时的他。

他说了一句漠河的语言,是我所听不懂的,但是我知道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绝对是他的亲人,是他又爱又恨的亲人。

我回头,仔细的看着那个男人,却在天朝的阵营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皇帝的小时候,绝对是,那么熟悉的脸,只不过是稚嫩了几分,与我的两个孩子是那样的相似。相比着现在的皇帝,那个小小的李寻只是紧绷着一张小脸端坐在一个年轻将军的怀里。

“呵呵------”一阵孩子愉快的笑声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响起,我抬头,再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陆涯,小小的陆涯坐在一匹白色的马匹上,而他的身后也是我无比熟悉的被我称为老顽童的他的师傅。在小小陆涯的眼里,他面前的血腥和残酷仿佛只是一场好玩的游戏一样。

天!

我轻声的呢喃!

一道强烈的阳光突然在这个时候划破了青色的薄雾,钻了出来,只觉得眼前猛的一亮,然后大地又恢复了平静。眼前还是黄沙一片,没有风,也没有任何的声息。仿佛刚刚的幻象也不曾有过的一样。只有那曲鹧鸪曲还在我的耳中轻轻的响着,却已经没有了激烈的调子。

“哥哥——”束巫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原本一直睁着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一行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是为那个刚刚在幻象中出现的男人。也许就是那一场战役,让年幼的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战争,也许就是刚刚的那场战争,让他恶魔一样的哥哥再也没有活着走出来。

看着我那在黄沙中静止的发,感觉到心在一点一点的跳动着。目光落在沙砾上,那里刚刚的出现过我生命中的三个男人的幼年——我的夫君、陆涯还有将我变成一个人质的束巫。

难道这也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故事吗?

鹧鸪曲的调子似乎也在随着我的心绪开始转变,仿佛是为了平服我心中的那些刚起的忧虑和悲伤,它的调子突然之间欢快了许多。

“鹧鸪还巢!”束巫再次的说出四个字来,脸上的表情有种任命的悲哀。

黄沙再次的被风吹起,迷了我刚刚能视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