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宫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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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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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

一个人多嘴杂的地方,当初祖先在发明这个字的时候,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心力,单薄的一个屋顶下居然要掩盖着两张口。

宫?

一个感情冷漠的处所,无论是什么样的时节,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你所能感觉到的就知道瑟瑟的寒意,无时无刻的不在侵透着你的每一处皮肤。

宫?

无数个女人在这里寻梦,却往往的被梦惊醒!

我端坐在轿子中,目光一一的掠过那些红色的宫墙,已经平复了许久的那股窒息的感觉随之再次的涌上了心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是重重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用纤细的手指使劲了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娘娘,我们这是要到那里去?”轿子外头,有心低声的询问着我。我伸手撩起了轿帘,目光匆匆的掠了一眼外面的景致。

再往前,就是婉容的新月宫,右边往前是珍妃的弥月宫,我示意有心就将轿子落在这里,然后弯腰走了出来。抬眼看看天色,是要上戏的时候了呢。

懒懒的将自己的身子靠向白玉的栏杆,半眯缝着眼睛看向白玉桥下平静的流水,也许应该称呼它为死水更加的合适一点。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来,对着有心说了句:“帮我拣块石头过来!”

“娘娘要石头?”有心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见我点头,忙的提了自己的裙角到处的搜寻。可是我似乎遗忘了一件事情,这里是皇帝的后院,地上也许会捡到金子和宝石,却不一定能够拣到什么石头。假山上倒是有,可是凭着有心那微弱的力量,似乎也不能为我抠下一点来。想到这里,转身望向身边的余忠:“你那里有碎的银子吗?”问完,我随之的又将自己的头摇了两下,说了句:“不必了!”

回转过身子,目光幽幽的盯着眼前仅可以目视到的那片死水,觉得自己刚刚的那点小小的念头有些儿童做戏一般的无聊。伸手取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用力的丢了进去,却只是荡起了一点的涟漪,湖水顷刻间的便又恢复到了死一般的静寂之中。

“娘娘?”站在栏杆的旁边,有心低头焦急的看着那湖面,提着裙角的手还没有放下,“来人啊,娘娘的簪子掉到湖水里去了,还不快找人给捞上来!”

“不必了,有心!”我伸出手来拦住了要回去找人来的侍卫,然后重新的坐回了轿子里去,只是这一次没有将轿帘放下来,“去容妃的新月宫!”

“是——”有心拉长了声音应和着,眼睛却还不时的回头去看那湖面。我瞧了一眼,然后轻轻的撇开了自己的眼。

走了没有多少的路,眼前的景致慢慢的起了变化。其实宫中的冷寂和寂寞虽多,可也有其令人感觉美丽的一面。所以当我的眼睛偶尔触碰到一些不一样的景色的时候,就忍不住要用眼睛贪婪的去捕捉一些,例如惠妃,也就是当今皇后的宫中,总是温馨而幽静的。我的冷月宫则是相极了它的名字,虽然也是美丽的一处地方,却总是显得有些格外的突兀——因为它是这皇宫冷寂之中最冷的一个地方。不是气候,而是心境!

走近了容妃的处所范围,才警觉其实一个人居住着的地方环境在某一个程度上也透漏出了某一个人的特性。这里的小路两旁都用了那种小小的竹篱笆架成了栅栏,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一些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藤类植物。只是,这人工过于景致的小栅栏似乎与那围着它的红色宫墙格外的不相称了一些。

隐约着似乎听到了有人用了极轻的却是极快速的脚步走了过来,抬眼,是一群盛装的宫女。她们低声的说笑着,谈论着,近了,又近了,然后像是忽然的发现我们的存在一般,于是停止了交谈,怯生生的低下了头,慢慢的朝着我的轿子走了过来:“奴婢们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都起来吧,你们是容妃宫里头的?”我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那些宫女,都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一个个穿着的比我身边的有心还要好上一些,应该是容妃身边近身的人。

“回娘娘,是!”其中一个宫女走了出来,低头应着,眼角却老是闪烁着一股不安。

“容妃现在那里?”我又问,那宫女抬头望了我一下,然后又迅速的垂了下去:“奴婢这就去通禀我家主子,娘娘稍等!”说完,那宫女踩着小小的碎步急速的跑了起来。而余下的那些宫女都暗暗的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一个个安静的走到了我轿子的一侧,低垂着自己的头,似乎连明显的呼吸声都给压制住了。我瞅着难受,便吩咐有心让她们一个个都散去,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从有心的口中传达出来我的意思以后,那些小宫女们一个个慌忙的都给我行了礼,然后暗中互相推搡着朝着我相反的方向走,走出了几步之后,突然加快了速度,远了一些的时候,我又再次的听到了那种交谈之中愉快的笑声。到底是年龄小,我轻轻的用手抚弄了一下额头,恍然间有些失落,我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无所顾忌的笑过了。这宫中的岁月中,笑容太多也太假!

就在思量的时候,那里容妃已经带了两个宫女走了过来,远远的看见我的轿子就高声的喊了起来:“婉容不知道姐姐这时候过来,真是罪过了,姐姐莫要怪罪的才是!”说着,人已经来到了我的轿子前面。有心那里掀开了轿帘,然后挽着我出来,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容妃说了声:“容妃娘娘请起吧,这时节地上凉,伤了娘娘的贵体可就不好了!”

“婉容谢姐姐体恤!”容妃那里盈盈的站起,然后身子忽然的一个摇晃,被身后的一个宫女忙的扶了住。

“冒犯姐姐了,妹妹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失礼了!”容妃那里用手挥开了身旁扶她的宫女,然后冲着我微笑,身子却随之站的笔直。

我仔细的看了看她的面色,似乎有些红润的过了头,而且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那不是随便多用了什么胭脂的效果。伸出自己的手,牵住她的:“妹妹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要这么多礼数了,本宫这里也就是来看看,分开的时间久了,想要和妹妹说一说家常而已!”嘴上说着,手却看似不经意的将她的手掌反了上来,目光触及的地方,是许多细小的红色斑点,不过因为密密麻麻的比较多,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满掌的浸染了什么红色的颜料。

“谢谢姐姐关怀!”容妃注意到我看她的手,忙的将其抽了出去,并迅速将其遮掩到衣袖里面去。“妹妹那里存了不少的好茶叶,就等着姐姐回来一起用呢,姐姐请!”

“妹妹一起!”我说完,却猛然的看到容妃华丽的衣饰下居然还有一层极黑颜色的内衣物。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点金色丝绣的线纹,估计是装饰用的图案。

在天朝皇宫中,最忌讳两种颜色,一种是纯净的白,因为那代表着“祭司往生着!”所以即便是白色的内衣,也要绣上各种吉祥的图案,来冲淡白色所带来的煞气。一种是黑色,因为那是漠河王朝的国色,而漠河与天朝是世敌!这些规矩,连我这么一个漠视后宫生存法则的人都知道,身为婉容的容妃,怎可能犯这种致命的简单错误。

我将这些疑虑暂时的先压到了心里,而是随着容妃一起望她所这居住的正屋走去,前脚的刚刚踏进房门,就有一个穿着盛装的宫女跌撞着倒在了门口。看到我们,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然后哑着声音唤了一声:“娘娘恕罪,奴婢该死!”

我看着眼前的宫女,发丝有些凌乱,额头和眉眼上有些细小的伤口,下巴那里则是有一块很大的於青,看样子是刚刚得的新伤。

“怎么的,妹妹这里还在执行家法不成?”我朗声的问着,然后示意有心将那个宫女扶了起来:“妹妹难道不知道,在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之外,任何妃子都是无权惩治犯了错误的宫女和太监的吗?”

“这——”容妃那里似乎欲言又止,只是有些恼怒的看着那个真会挑时候的宫女。

“何人,居然敢和新月宫的主人这么说话?”我刚刚的想要再次开口询问,隔着的屏风后面却走出来一个容颜绝美的女子,只是声音有些粗,而且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是那么的高傲。即便是看到了我的装束和腰间表示品阶的玉牌,也丝毫没有要给我行礼的意思,只是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后,对着我略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想径直的走回屏风的后面。

“慢着!”我高声的喊了两个字,然后顶着那女子有些别扭的身子,似乎明白了。很显然的,这个有着绝色容颜的“女子”实际上就是一个穿了女子装束的“男人!”也就是我前世里,曾经在报纸杂志中看到过的那些人妖。

“慢着——”虽然听到了我的制止声,他却还是自顾自的走向屏风。余忠一个伸手,拉住他的后领,然后将他撤回了几步,大声的喝道:“皇贵妃的旨意你居然敢漠视不尊!”

“姐姐慢着,她是圣女,天朝的圣女!”那边容妃看到余忠出手,忙言。

“圣女?”我上下的扫了一眼那个所谓的圣女,早在苏州的那时候,我就已经从袁朗的口中听到了这个人的名号,原以为这样的一个邪教式的人物早就已经被皇帝给处理掉了,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还在宫中,而且似乎在喜欢以虐待别人为乐。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圣女却只是一个长着绝美容颜的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