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秦爱(上)(纵横历史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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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扶苏府内灯火通明,美酒佳肴,花了眼也迷了鼻。与公子并肩而坐之人,正是扶苏的五弟,公子高。公子高的外貌相较晏落先前见过的乔松与胡亥,个子更为高壮,五官也略显粗犷了些,但举手投手间却难掩皇族风范。

“五弟,据闻你年初新纳的侧妾又传喜讯了。为兄亦为你开心。”扶苏说着,举起鼎杯向公子高敬酒。

公子高立刻惶恐起身,“大皇兄如此盛情,小弟岂敢当。”说罢,一仰脖子,先干为敬。

扶苏含笑喝下杯中酒,轻瞥了晏落一眼,意味深长。晏落以为扶苏是示意自己斟酒,忙为两人已空的酒鼎斟满佳酿。

“素闻五弟府中妻妾个个多才多艺,才貌双绝。可惜大皇兄我生性古板,难为五弟这顿饭要吃的没滋没味了。”

公子高闻言,连连摆手,“让大皇兄取笑了。国家大事我帮不忙,论政谈兵我又着实不懂。也只能天天窝在府中听曲看舞。”

“说到听曲,我府中新收的一个宫女倒是略通大雅遗音,不知五弟可有兴趣听上一曲?”扶苏说时,黑亮的眸已落在晏落身上。

晏落这才恍然。原来扶苏方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用意于此。

“有曲听,我自然乐意。”公子高唇角上扬,无曲不欢之人听闻有人能奏乐,岂有拒绝之理?

说话间,已有两个宦官自外面抬了古琴和搁琴木几进来,摆放在正中位置。

不待扶苏开口,晏落已落落大方行至琴前,面对两位公子躬身行了行礼,“小柔技拙,现丑之处还望两位公子海涵。”

倏的琴音响起,若漫天飞花散下,点点落在心上。原本还是一派祥和的宴席,突然间完全融入到了那声声拨动所营造的虚幻世界。乍听之下,曲中是柔风细雨,引人神往。但真的深入琴者心间,却发现是浓重迷雾,层层叠叠。似忧似愁,惹人神伤

她有心事。即使抚琴时,那张秀丽容颜上仍带着淡淡笑意,但是琴音中却是乌云狂风,抑得扶苏几乎透不过气来。

一曲终了。一双幽幽秋瞳怔怔跌入扶苏眼中,再也无法移开。

“好!”公子高击掌称好。那清脆的掌声若一道响雷,击散了原本纠缠着的两道视线。

“大皇兄原来是逗我。我府上那些庸脂俗粉焉能与小柔姑娘同日而语。”公子高说时,赞赏的眸仍流连在晏落身上,久久不愿离开。

深邃黑瞳将一切收入眼中,眼底似有笑意在漾开,“小柔不过是区区宫女,怎可与诸位弟妹相比。”

“大皇兄此言差矣。小柔姑娘色艺双全,实是世间难求。”一个“求”字已将公子高心迹袒露无遗。

晏落虽垂首立在琴旁,可公子高与扶苏之间字字句句却说得她心惊胆战。隐隐间,她似乎已经猜测到了扶苏的用意。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相信,扶苏会那么做。

“只可惜我不通音律,小柔在我府上只干些粗杂之活,也算是埋没了。”

扶苏话一出口,晏落心上一抽,顾不得礼仪直直用满含诧异的眸对上他一脸的无动于衷。他怎么可以?委屈、羞愤、心痛,所有的感觉都由四肢百骸涌向心间,又酸又涩地移向眼鼻。

而一旁的公子高却已是喜出望外,满脸兴奋地看着扶苏,“大皇兄,五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皇兄……”

“但说无妨。”即使公子高不开口,他脸上已清楚写着心中所想。

“大皇兄能否割爱将小柔姑娘让于我。”公子高说罢,又急忙补言,“我定不会亏待了小柔。”

扶苏眼底笑意渐深,罔顾琴旁人眼中的错愕与不愿,缓缓开口道:“五弟又何必如此见外,能被五弟看中,也是小柔……”

“奴婢不敢高攀!”

她不是不知道主上间谈话,她没有开口的资格;她也不是不知道扶苏说话,向来没人敢打断;她更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区区一宫女。可是她不要,不要被他当作礼物这样轻易赠人。是,无数女人求之不得能作为“美人”被赠出。可她晏落绝不是为着这个才留在咸阳、留在这深宫的。

从来没人这样顶撞过扶苏公子。所有侍立在旁的宦官和宫女齐齐将眼探向扶苏,揣测着这个从未对奴才动过怒的主上会如何对付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宫女。

“看来小柔姑娘是不舍大皇兄这个好主上。难得她一片忠心。”公子高抹开一脸的尴尬,爽快地摆了摆手,示意晏落退下。

扶苏岂会不知公子高是有意替晏落开脱。轻扬了一下眉,“是我未调教好下人。该罚一杯才是。”

举杯仰饮间,黑眸轻轻掠了眼那个缓缓退去的人,丝毫不着痕迹。

“今日承蒙大皇兄款待,着实喝得痛快。不过,我心里始终挂念着贱内腹中之子。也是时候回了。”公子高托辞思念娇妻,其实谁都知道,他早已兴致全无。

“也是。你也是为父之人了。我也不多留你了。待小侄降生之时,你我兄弟再好好喝一回。”扶苏温文起身,并未劝留。“那小弟就此别过了。”公子高抱了抱拳,阔步而去。

扶苏双手交握于背后,目送公子高离去,才又缓缓坐下。

“你们都退下吧。”一声令下,宫女与宦官连忙退离屋子。一瞬间,整个厅房仿佛突然变得宽敞起来,安静得只听见烛火燃烧声。

对烛独饮,原来亦别有滋味。今日宴席上发生的一切,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原本想凑个皆大欢喜,谁料却是不欢而散。她要的到底是什么?从未料到,晏落自男子变为女子后,心思也变得复杂难测了。慢慢吞下口中的酒,唇边溢出释然的笑来。难测就不测吧。书屋内,还有一大堆的国事、政事等着他处理呢。

远远地,就看到那抹立在书屋门外的修长身影。

扶苏缓缓停下步子,一双黑瞳平静无波地探向她。

“公子,晏落有事要禀。”她原本也不想这样傻傻候守的,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唯有直接向他问个明白。

“今晚你辛苦了。早点去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议。”他云淡风轻地打发着她,俨然是主上打发下人的态度。

“只是一句话的事,不必拖至明日。”事关她的终身,怎么可以草草了事。

扶苏眯眼望向满脸焦急的人,“照理说,‘留乐楼’里该是教女子如何取悦男子,如此温婉可人的地方。你去了一遭,怎么反倒变得鲁莽无礼了?”

“我原就不是以色伺人的歌舞伎。是公子弄错了。”让她当众献艺,还要将她送给公子高,他以为自己是什么?

“我看是你错了吧。”扶苏微微扯唇,“我要你是什么,你便是什么。因为你自踏入皇宫那一日起,便注定是我扶苏的奴婢。”

“扶苏,你别欺人太甚了。这宫墙想拦我晏落,还矮了些。”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强迫过她的心意,会留下只是她想留在他身旁罢了。

“那再加上吴中那些人的性命,是不是足够拦着你小柔姑娘?”

舅父与阿籍的匿身之地,他果然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委实太过可怕了。

“你明知我是逆贼,还串通蒙毅将我带入宫。你若为难吴中的那些人,我便将一切都昭告于你父皇,让你所有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她豁出去了。舅父与阿籍,还有众兄弟间的性命,都因自己而危在旦夕。

“唉。本公子为你做了这么多,竟然反被你用来要挟。”苏扶摇首,一副甚是失望痛心的表情。

“是你逼我的。”她不想。真的不想和他这样针锋相对。为什么?都到了这步田地,竟然心心念念还是他。

“那我索性再逼个彻底吧。”扶苏眼神一变,忽地闪起熠熠光亮来,“我给你半个时辰。你有本事,就找到我父皇,去尽情地昭告我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你……”

“是不是忆起往昔了?诸如想接近我父皇,其实难如登天;又如他周围的武士那么多,他的行踪那么隐蔽。最主要的是,就算能活着见到他,他也绝没道理相信一个小宫女而不相信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吧。”

诚如他所说的。其实一切早在他的掌握中了。自己根本没有反抗和拒绝的余地。

扶苏抬眼望向她绝望的脸,黑瞳中满是嘲弄,“晏落,记住了。是去是留,从来都由不得你。”

“不要为难吴中的人。你要我怎么样,直说就是了。”无路可退,只能妥协。

“吴中的人是黔首,你亦是黔首,你当知我心系黔首,怎忍心加以为难呢。”扶苏微微扬唇。

逆贼?只要政法得当,这世上所有的逆贼皆可成良民。

“至少让我知道,我入公子高府内之所图吧。”他要她跟公子高,总不会是心存仁厚,想为自己谋一段良缘吧。

“我有何可图。公子高对你有意,我这个做兄长的乐得成人之美。”他黑瞳中分明写着别有用意,可嘴上说的好似全然为了公子高一般。

“是不想让那妾室专宠吧。”不早不晚,偏偏在公子高新纳宠妾有孕在身时安排自己入他府内,扶苏这招显然是直指那个待产的小妾,不想让她专宠。

“呵。我还真是不舍得这般轻易就把你送了人。”若非公子高那个妾室的来路神秘,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公子高目前虽尚无甚实权在手,但因其性格爽直不羁,诸多外官都与他过往甚密,其中有不少昔日还是他府上的舍人。五弟这枚棋他虽未用,但也绝不允许有人先动。

“我明日会去高公子府上的。扶苏公子就请安心歇息吧。”这回换她请他安心歇息了。

离开时,她故意避开他的双眼。因为她实在是不想,不想看到那双黑瞳中的若无其事与毫不在乎。

从何时起,她变得这般幼稚可笑了?他已明明毫无眷恋地将自己当物品般赠出了,自己竟然还在那里闪躲着不愿相信。

晏落瞪大双眼,望着眼前这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公子高洒脱一笑,“小柔姑娘见到在下,似乎颇感意外。”

让她如何能不意外,原本还在盘算着该如何将自己作为礼物献去他府上的,却没料到他亲自前来取“物”了。

“其实今日,小柔原本是要至公子府上……”她该如何解释,如何应对?

“昨夜宴散后,我刚抵府大皇兄所遣之人已表明了姑娘愿入我府的事。”他替她解了围。很是面粗心细的一个人。

呵,不愧是扶苏。原来昨夜自己会找上他,早在他的预料中。或许连谈话中的每字每句他都已事先筹划过了吧。

“特劳公子前来相迎,小柔惶恐。”晏落俯身施礼,垂眸的脸上摆着诚惶诚恐。

“姑娘平身吧。我不是来接你的。”公子高浓眉一挑,笑时露出一口皓齿。

“莫非是小柔昨夜无礼,让公子厌恶了不成?”嘴上说的焦急,心中却不由偷笑。公子高拒不接收自己这份胭脂厚礼了。眼下这局面,想来连那神通广大的皇长子都不会料到吧。

“我怎会厌恶姑娘。”公子高说时,眼神越发认真,“我对姑娘,初见面已是万分喜爱。”

“那看来是晏落的身份低下……”

“是因为姑娘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公子高打断晏落。

“什么?”晏落只觉双耳一闷,大脑一片空白。

“昨夜宴席之上,姑娘每一顾盼、每一怒嗔,皆因大皇兄而起。若在下没料错,姑娘的心里早就有了大皇兄了。”有些心痛地望了望眼前人。这样好的女子,若是在自己府中,自己定会细心疼爱,可为何偏偏遇上的是大皇兄。

“我……不是……”她慌乱地解释着,可是却怎么也不能顺利地去思考。公子高方才的那番话似一盆凉水,将她原本不愿面对的混乱模糊心迹浇得冰凉通透。

“我相信,只要大皇兄愿意,他有的是手段让姑娘乖乖入我府中。”从小到大,他就没想到这兄长有过失手的时候。小小一个宫女又如何能逃脱大皇兄的掌心。

“原来公子误会我是大公子安插的内应。”难怪单纯任性的胡亥会遭众皇子明里暗中的排挤。他的这些兄长果然个个皆非等闲。

“即使是内应,只要姑娘是自愿前往,我赢高仍会欣然接纳。只是,我不要你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入府。”

自己没听错吧?他在意的竟然是自己的心意?!

“小柔无话可说。”她不想违心地说自己是“心甘情愿”。她不想用谎言瞒骗眼前这个坦诚的皇子,更不想瞒骗自己。

“姑娘不必太多顾虑,大皇兄那里我自会交代,”公子高说时露出自信的笑来,“姑娘的芳心我亦会自大皇兄那里赢回来的。”

即使这番深情言语不足以打动晏落,可内心还是因他的真诚坦荡而泛起涟漪来。为何自己不能去爱眼前这个磊落男子,却还要不停地去想着那个心思难测、冷血无情的人呢?

扶苏冷眼打量晏落。许久才摇首感慨:“只道五弟是来者不拒。没想到你竟然被他毫无余地地拒绝了。”

“我色浅艺疏,自然入不了五皇子的眼。”避开他冰冷的视线。他在审视什么?自己这份“厚礼”的价值吗?

“是吗?或是你诚心不够?”扶苏不冷不热地反问。

真好。如今他都不需做什么,单单是不冷不热一句话,就能刺得自己心上泛起疼痛来。世上或许很少有女子能尝到这种煎熬吧。她竟然被心仪之人诘问为何不能对其他男子多一点诚心。

“呵,像公子这种无心的人还要求别人的诚心,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收回眼中的伤痛,回以不屑的冷漠。

“对我这主上,似乎诸多不满。”扶苏不以为意地端起茶盅来,轻啜了一口,悠然道,“不如让我来提醒你一下,五弟可是个‘有心’人。”

“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罢休?他不要我,我有什么法子!”他越是那样若无其事地表明着想将她送出去的态度,就让她越深切地体会到他对自己的毫无兴趣。这种折磨,她真的受够了。

“是因为你心上已经有人了吧。”扶苏忽然淡淡道。

莫非他已看出自己对他的心意了?心事被拆穿的慌乱与无措毫无掩饰地写在脸上。

黑瞳扫了她一眼,声音微沉:“你该知道,就算胡亥有心娶你为正,父皇亦不会答应。”

“公子你在开玩笑吧?”胡亥?扶苏怎么会误会自己和胡亥。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她一直只将那个小皇子视作弟弟罢了。

黑瞳直直注视着她,似是在确认。

“你退下吧。”没来由地烦躁起来,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她退下。

由她转身至离开,都未再看她一眼。一双黑瞳只是直直凝视着案几上的那首字迹娟秀的《山有扶苏》,目光流连在“乔松”二字上,久久不愿离开。

原来在持苏的府中也藏了如此小巧玲珑的一个园子。望着纷坠的花瓣,那道愈合已久的伤不自觉间又溢出痛。

恍惚地伸出手,仿佛接住那飘落的粉色雨点又能接回断点的往昔,却在柔软的花瓣落在掌间的那一瞬,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切都已不能再挽回。楚国被灭了,幽王亦去了,爹和娘也都不在人世了。仅存的亲人仍沉浸在国破家亡的痛中不能抽身自拔。手,紧紧地握住花瓣,脸,已被泪水染透!

“怎么连这外人禁入的园子都成了拿来偷懒的地方了?”

顾不得擦泪,错愕地拿眼去看。扶苏正闲闲立在身后,面色温和澄静。他这副表情,一定是有外人在场。果然,在扶苏身旁正立着一位面容肃正、神态踞傲的男子。那眉宇间的神情,隐隐让晏落觉得有些熟悉。

“看到主上,还不知回避!”那男子低喝了一声,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望过晏落。张狂的气焰全不因扶苏在身旁而有半分收敛。

她不想惹事,一点也不想。所以瞪了那张狂男子一眼,便昂首离去。

“这宫女!不要命了!”被瞪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正准备追上去,却被人单臂挡住了去路。

“何必和一个奴才计较。”扶苏幽幽道,注视着晏落离开的双眸中隐隐有笑意泛起。

“你委实太纵容奴才了。若在我府上,定揭了她的皮不可!”

“你丞相府治家之严,全咸阳谁人不知。只怕蒙恬治军亦不过如此。”扶苏边说着边将男子引向园子深处的凉亭内。

“那个武夫……”男子小声嘀咕着,显然是对蒙恬颇为不满。

“李由。”扶苏面容微沉,“蒙将军与乃父皆为国之栋梁,父皇之左右臂。”

“我知道。”李由颇为勉强地应道,神色间却难掩不屑。

“你这样急着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扶苏望着飘落的花雨,淡淡地问。

李由向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道:“你可知皇上秘密北巡去了?”

“父皇又出宫了?”掩去眼中的波澜,神色仍是从容不惊。

“应该已经到上郡了。”

“北面有蒙将军把守。父皇为何还要亲自前去?”黑瞳微虚,却如何也猜不透圣心所想。

“哼,还不是那些个方士怂恿的。”李由冷哼一声,对方士也是诸多不满。

“看来光是韩终、侯公、石生去海外求仙还是不够,宫中的方士全登了蓬莱才算是真能安安心心赏花饮酒。”扶苏说着,淡淡扯了扯唇。若无其事间已下了斩草除根的心。

“公子如今即能安心喝上一杯了。那燕人,已被我爹打发去出海求药了。”燕人卢生,始皇帝最为宠幸的方士。若他真有通鬼神之能,又如何会遭了李斯的道。

“看来我还真是该摆宴邀请你父子了。”扶苏毫不掩饰眼中的欢喜。那些缠在父皇身边的方士,一直是他心上的一个死结。

“摆宴就免了。你得空去看看幼娘就好。小丫头可是天天牵记着你呢。”提到最宝贝的小妹,李由始终踞傲的神情现出一丝难得的柔和。

“我也很是挂念她。”低沉的声音中现出难得的深情。一片清澈的黑瞳倒映着随风飘落的落英缤纷。

“那待你何时有空,我把她送到府上来小住两天可好?”

“好啊。”扶苏答得干脆而爽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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