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国领土广阔,土地富饶,再加上国力雄厚,在其他周边的大国中,俞国最为强大。所以,俞国相对比较的和平,鲜有战乱发生。
只是,即使再富裕的国家,也会有食不果腹的可怜人家……
在风景秀丽的大山那边,有一个世世代代以耕种为生的村子——马家村,这村子里的农户除去所需上交的粮税,所剩的粮食也就堪堪果腹,几乎家家都得勒紧裤腰过日子。
天蒙蒙亮,还带着丝朦胧的月色,马星七就下了床,轻轻的为还在熟睡的弟弟妹妹掖好被子,走出这破旧的房屋,来到院子内搭建的草棚内,喂了猪、鸡,再拾掇拾掇了院子,又从井里打好了水,把盆里、缸里装的满满的。
这才走进厨房,烧火做饭,油、盐这些宝贵的东西都被柳氏自己收起来了,除非家里来个重要的客人,才会拿出来用,平常日子,这些东西都不会拿出来,太奢侈了。
所以,她就把自己从山上才回来的带些甜味的野菜切碎放进去,提提味,煮了一大锅稀薄的饭汤,饭熟后,舀出一大碗厚些的,她拿了刚刚从鸡窝里掏出的鸡蛋中的一个,在这碗里打了个鸡蛋,搅拌开来,才额外的把碗放在锅里热着,这是给大哥的,他是家里唯一读书的人,爹说了,他要吃好的多补补,才有好出息。
盖上锅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跑到水井边,洗着全家人换下的衣服……
直到雄赳赳的公鸡打鸣,提醒熟睡的人们该起来劳作了,马星七的活儿才堪堪完成。
听到主屋里见渐渐传出的骂骂咧咧的声音,星七的眼睛闪过一丝惧意,但还是低着头,慢慢的走进主屋,敲了敲门。
“咋了!”里面的妇女声没好气地尖锐道。
“娘,饭好了,您和爹出来吃吧……”星七唯唯诺诺,蚊子丁点儿小的声音回道。
突然,门一下的打开了,一巴掌呼在了星七瘦削的后背上,“声音那么小,谁听得见啊!不去把你大哥和弟弟妹妹们叫起来,在门口磨叽什么呢!”看星七发抖怯弱的样子,柳氏就一脸的烦闷,挥挥手,“滚!”
星七猛点头,“是是是。”却也不敢跑,只敢快走。
对她娘的这种毫无缘由的撒气似的打骂,她早已习惯了……
走向最新的屋子,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清朗的声音,“好了,就起。”
马月文,她的大哥,因为是她爷爷得的第一个孙子,一高兴,砸锅卖铁的就把大哥送进了村子里唯一的私塾。她最羡慕的就是大哥,因为什么活儿也不用干,就举着书在院里读,娘就会让她将好吃好喝的送到大哥身边,家里伙食最好、住的最好的就是她大哥了。
即使隔着门,星七还是诺诺地点了点头,在这个家里,除了娘,她最怕的就是大哥了,每次他大哥瞥向她时,她就觉得大哥的眼里没有她这个人一样。(这可怜的家伙,还看不出那是无视她的眼神……)
走进破烂的熟悉的屋子,土炕上,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还在上面熟睡。
轻声叫唤道,“月武,星一,起床了。”虽眼神里没了惧意,但还是轻声细语道,她的弟妹跟她都不亲近,也许是他们俩的年龄比较近吧,月武9岁,星一八岁,而她,已经13岁了……
与她最亲近的大姐,今年已经嫁出去了,想到出嫁的大姐,她的眼睛溢着思念与羡慕……
“死丫头,还不快过来收拾饭,想饿死老娘啊!”外面响起她娘尖锐的声音。
星七一个哆嗦,才微微提高了声音,“月武,星一起床了,要不娘该骂了。”一提到娘,这两个小家伙立马清醒了,想起那巴掌打在身上的疼痛,一个激灵,不用嘱咐,就自己找衣服穿了起来。
星七这才快步走出去,爹和娘已经出来了,而大哥还是没出来。
柳氏正向她爹撒着怨气,吵吵这嚷嚷那儿,而马礼则安静而呆楞的听着。
连忙利落的把有些破旧却依旧结实的木桌子摆到院子中间,摆上长凳子,倒好水。
“爹娘,您们先坐下,月武和星一很快就出来了。”小声又拘谨的说完,看娘点了点头,她才松了口气。走进厨房,将稀饭盛进盆里,端了出来,至于留给大哥的那碗,放回了锅内热着。
再拿着碗筷出来时,星一与月武已经乖乖地坐在板凳上了。
柳氏接过星七的碗,拿起勺子,往碗里舀稀饭,家里人多粮食少,分饭这样的大事,自然归柳氏掌管。
“给你大哥留饭了?”
“嗯。”
柳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提起她的大儿,她就骄傲,整个马家村有谁不知道她的儿子以后要考秀才的啊!想想就脸上有光。
就算再埋怨她的当家人不争气、老实木讷,但身为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还是要吃饱的。
满满地盛了一大碗给马礼,给自己的也是一大腕,再盛了半碗多给小儿子,半碗给小女儿,而最后,才给星七盛了剩下的稀稀的半碗……
星七小心的端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喝的慢,容易饱。
“今儿个带着你弟妹到山上去捡柴火、摘野菜去。别忘了再摘点野果,给你大哥换换口味。”
“知道了。”星七闷声应道。
刚吃完早饭,马四叔就来找马礼一起去大地主——马全财的家里去帮工了。
而柳氏则嘱咐了几句,就扛着锄头去地里了。
星七洗好碗筷,背上背篓,领着弟妹去了最近的山外围。
“二姐,我和小一在这里玩,你自己进去吧。”在马月武的眼中,他也一点儿也看不起这个怯懦的二姐,拉着小一的手,走向了那边的小溪。
“你们,小心。”星七看出弟妹不想跟她一起,也知道他们不会听她的,只好叮嘱一下。
而月武跟星一,头也没回。
叹了口气,只好自己上山了。
熟门熟路的走到上一次挖野菜的地方,刚要蹲下来。
“哎哎哎,星七啊,这块地婶子上次就占了,你可不能占我们娘俩儿的便宜,也不怕被人笑话?!”突然一女声从身后传来,星七被吓了一跳,站起来,才看到是马四婶。
听出她口中的意思,星七的脸猛地红透了,只是,黝黑干涩的脸看不出来她的羞涩。
星七干干的想张嘴,但被马四婶的一个瞪眼,就立马背起背篓离开了。
“唉,也不知道柳氏咋生的闺女,这二闺女怎么这么个胆小的丫头,哪像那泼妇了,呵呵……”星七根本就没走多远,她也毫无顾忌的出声了。
星七听到后,只是脚步加快了些,她,没有胆子回嘴。
还好,很快,她就找到了另一块地,快速的挖着野菜……
再次抬头看看天,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才折了几片树叶,把装的满满的背篓遮住。
看着上面那些红红的野果,摸了摸自己早就叫唤的肚子,咬咬唇。
算了,这是给大哥的。
往嘴里塞了一棵野菜,尝到涩苦的味道,却忍耐着咽了下去。
下山到了山外围,走到小溪边张望着,却没有看到她的弟妹,往日,他们都会跟她一起回去的,今天……
“星七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呀?刚才好像是星一在小溪里玩,一个不小心滑倒了,伤到头了,月武那孩子找你找不到,正好你家隔壁的月嫂子来摘野菜,看见就抱着回家了,有好一会儿呢!”马四婶也领着她的闺女下来了,看到星七,就告诉了她。她们农户人家,占些小便宜没啥,但在别的事上,倒是真紧张的。
星七一听,脸立马发白了,拔腿就朝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