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总攻时间绝不会改变!我们得****德川城!”
湛江来挥着手叫小崔上来,说道:“总攻肯定延时了,我们不能在这里挨打,我得打破电台静默问问团部。”
石法义横过枪道:“你问团里也没用,这是军委直线下达的任务!我们必须拿下德川城!”
湛江来眼睛有些发红,他咬着腮帮子怒道:“老石,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人命关天,我不能让没有后援的连队孤军插进去,你必须得明白这个道理。”
“什么道理?我们的道理就是铁的军事纪律!这一路下来我就不管了,可现在由不得你胡来,我再说一次!现在插进去!”
湛江来一把拎起石法义的衣领,怒火中多了一些哀求:“石法义!你他妈回头看看弟兄们!德川城就是个坑!我们踩进去就出不来了!我他妈求求你……让弟兄们回去几个过个年!我求求你了!”
“老湛……”石法义抹下他的拳头,续道,“说句良心话,我对你这么多年南征北战没少佩服过,但是现在我很蔑视你,插必须得插,我们没得选择。”
湛江来回望着面面相觑的老兵们,不由道:“行,行!你给我好好看清他们每一张脸!我要你记着他们!”他又拎过石法义的衣领,道,“我不是你,我会记着我的兵,每一张脸我都记着,如果今天你能活着走出德川城,我希望你能把我们都记住!”
湛江来说完撇开石法义,阔步走到连队面前,歇斯底里地吼道:“一排前卫!三排侧翼!二排跟我走!”
随着一声令下,湛连将被服撇在原地,轻装向德川城孤军插去,在前卫排冲入德川城的一霎,湛江来知道,每一个晃过他视线的背影,都将是一曲诀别。
当新一排敲掉一个堡垒后,他们引领全连来到城市的西南角,这里有一座旧式塔楼,塔楼的钟摆处可以俯视半个县城的区域,三排7班,也就是蛮牛的班组拼了老命才击溃阻击的敌兵。枪嘎子嘴里叼着军哨,拎着老莫辛冲上去后,入目的景象不禁令他大吃一惊!
黑压压的敌兵如蚁般涌向西南角,那些原本可以在公路上摧毁的重武器,如今都堆上了阵地。他吹响军哨,塔楼下的战士翻过废墟抢在敌人之前占据有利位置,震天的枪炮声瞬间响起,等枪嘎子透过浓烟看去的时候,两个志愿军战士被重机枪打得支离破碎,血肉飞了满天。
他透过瞄准镜窥去,整整两组重机枪绕过墙角向7班推去,他几枪打死机枪手后,层出不穷的敌兵又涌了上来,这时书里乖跑上塔楼,在炮火中嘶吼着,连拖带拽地把他扯下塔楼,两人刚扑出去,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便将整座塔楼轰碎了!
枪嘎子在废墟中望向7班的阵地,那里腾烟四处,早已找不到活人。
书里乖在他耳边吼道:“找连部!都打散了!”
枪嘎子拽着他趴在地上,喊道:“哪来的炮啊?哪来的炮!”
书里乖把掌心比作战场,食指勾了勾十一点的位置,枪嘎子便铁青着脸拎枪滚了出去,一阵爆炸后,书里乖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从攻入德川城之后,湛连便淹没在硝烟之中,空中不停盘旋的战斗机狂轰滥炸,三个排逐渐都打散了,连部受到的打击最为严重。湛江来、石法义和小崔三人带着机炮班始终顶在正面,这也是湛连唯一可以聚合的地点,在西南角苦苦挣扎两个钟头之后,杨源立竟然带着两个战士跑了进来,他从掩体中抬出弹药匣,淡淡地说道:“我找到敌人的指挥部了。”
石法义愕然道:“南七师指挥部?”
杨源立把子弹按进轻机中,说:“没错,跑不了。”他又盯着湛江来道:“连长,这一战你得把功劳算在三排身上!我不管你是不是‘秃子连’,只要把弟兄们的名字都记上就成!”
湛江来从废墟中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木讷,他问道:“人都打秃了?”
杨源立哼笑一声,抬手抹干脸上的汗珠,道:“死之前找几个垫背的,弟兄们没给你丢脸。”
“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