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龙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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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武会皇城战群雄(2)

经过涅容止身边时,她停住了步子,转眸看向了他,“请你代我转告公主,我认识的楚公子不是龙子,他只是个生意人,所以请她安下心来,等着成亲吧。如果你还想制造事端,我会亲自和离洛公主当面讲清楚。”说完,凤芷楼昂首挺胸地推开了书库的门。

涅容止还站在那里,望着凤芷楼的背影,“你成全他,可他对你做了什么?真是个白痴女人。”

他气恼地扔下了这句话后,化作一缕黑雾,从书库的窗口飞荡了出去。

凤芷楼轻轻地推上藏书阁的门,站在了门外。她抬头,天空中的黑雾在慢慢飘散,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仍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涅容止是一条巨大的黑龙。

混宝轻轻地拽了一下凤芷楼的衣裙,低声说:“主人,我早就见过他,他是条凶狠的黑龙,很多妖兽都被他控制了。”

“他控制妖兽做什么?”凤芷楼奇怪地问。

“不知道啊!他杀了不少妖兽,将大家都震慑住了。妖兽都必须听他的,不然就会被他杀死。我很害怕他。”

混宝的耳朵又耷拉了下来。它险些死在涅容止的手里,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还以为龙有多么高尚,原来也不过如此。”

凤芷楼鄙夷地哼了一声。

混宝见主人这么轻视龙,还不畏惧龙,更加崇拜她了。它的耳朵又神气地竖了起来,一步不离地跟着主人。刚才害怕的样子也消失不见了,走路昂首挺胸起来。

凤芷楼迈着步子,许是心事太重,本要回武者院的,却不知不觉走到了皇城的武场前。

还不等凤芷楼回过神来,只听噗的一声,她立刻清醒了过来,眼眸也睁大了。

在距离凤芷楼最近的擂台上,托钵行满手鲜血,一个武者被他活生生地从身体中间撕开。他一手握着一半仍在抽动的尸身,面目狰狞。

“我是强者,我要赢了大比武,我要去圣地!”他狂吼着。

凤芷楼看着残忍的托钵行,心想,这样凶残的家伙也能去圣地?看来圣地表面犹如仙境,实际上都是这种人格分裂的人,简直就是地狱。

看台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看过昨天的比武,看到过被打死的武者。可是这样被活生生撕开的,还是第一次,谁能不震惊啊!

“听说这个托钵行只要动手,结果就是将人的身体撕开,生吃心肺,真是疯狂。”有人低声说着。

这话才落,托钵行竟然真的掏出了那人的心脏,塞进了嘴里。

凤芷楼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心中也不觉紧张了起来。如果自己要和托钵行比试,稍稍有一点恻隐之心,就会死于他的手下。所以,她必须学会冷酷无情。

“凤七小姐,太子有请。”

就在凤芷楼恶心难受,冥思如何做到冷酷的时候,一名锦衣侍卫走了过来。他泰然自若,看都没多看擂台上一眼,让凤芷楼实在佩服。

凤芷楼的手仍捂着嘴巴,呼吸困难,脸色应该也很难看。

“看来凤七小姐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作为武者,看到这种场面,畏惧可是大忌。”从这名锦衣侍卫的话语中,凤芷楼能够猜出,他应该是一位顶级武者。看来武京皇城中,太子的身边隐藏了不少高手,难怪太子宴敢来武场观战。

“我只是有些不适应。”

凤芷楼深吸了口气,将刚才恐怖的场景硬生生从脑中抹掉了。

“其实凤七小姐作为女子,大可不必参加这样血腥的比武。想解凤家庄的危难,也许还有别的办法。”锦衣侍卫的话说得很奇怪,好像在暗示什么一样。

凤芷楼抬眸不解地看向他,他却笑而不语了。

“太子在舞吟轩等着凤七小姐。”

“哦。”太子宴不是在看比武吗?怎么有空见她?

锦衣侍卫微微一笑,继续说:“太子殿下在武京街头和凤七小姐匆匆一面后,留下腰牌。凤七小姐可知道这腰牌具有的更深意义?”

“更深意义?”凤芷楼摸了一下衣袖里的腰牌。这腰牌不就是出入皇城的凭证吗?因为是太子给的,所以有点特权,还能有什么其他意义?莫不是她真的愚钝了,这名锦衣侍卫明明在屡屡暗示,她却怎么都听不懂?

“凤七小姐随我来吧。”锦衣侍卫没再多做解释,而是将话题岔开。至于他所说的更深意义,要靠凤芷楼自己琢磨了。其实一直以来,凤芷楼的心思就很简单,懒得琢磨。此时想了又想,她还真没明白他暗示的是什么。

跟在了锦衣侍卫的身后,他们离开了血腥的武场,两个人一前一后朝舞吟轩走去。

舞吟轩已经超出了武者院规定的范围,凤芷楼似乎具有比其他武者更多的特权。

舞吟轩建在皇城风雨潭的潭水之上,只有一条独木桥通到岸边,周围景致迷人。

凤芷楼跟在锦衣侍卫身后,眼睛左右瞧着。时不时,潭水的水面上,有红色的鱼儿跃出,一只只蝴蝶在她的肩头飞舞。还真是有“舞吟”之意,这名字取得绝妙。想不到太子真能忙里偷闲,到这种地方躲清闲来了。

过了独木桥,进入舞吟轩。

透过白色的纱帐,凤芷楼发现偌大的空间里,似乎只有太子一人,连个侍候的宫娥或宦官也没有。轩内放着几张桃红木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瓜果梨桃、美食和水酒。太子独坐其中,自斟自饮,好不怡情。

太子宴已经换下了黄色的锦袍和太子发冠,穿着那天和凤芷楼在武京街头初见时的便装,显得比武场里平易近人多了。

凤芷楼对太子的印象颇好,不仅是因为他给了她特权的腰牌,更因为他在街头冒险救了那个妇人。可见他心存侠义,是个好人。

锦衣侍卫站在轩外,低声禀报道:“殿下,凤七小姐到了。”

“让她进来。”里面传来了太子的声音。

锦衣侍卫挑开轩纱,示意凤芷楼进去。

凤芷楼抬眸看了锦衣侍卫一眼,觉得有些奇怪。里面除了太子,再没有第二个人。她这样进去了,岂不成了孤男寡女?虽然她不是保守的女子,可对方是太子,她是民女,这样进去似乎有些不妥吧?

“进去吧。”锦衣侍卫道。

凤芷楼尴尬地笑了一下。晓得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什么不妥,她也得进去了。

她的脚才迈进去,身后的轩纱就放下了。那名锦衣侍卫竟然很快转身沿着独木桥离开了舞吟轩,这让凤芷楼感到更加窘迫了。

现在,不但舞吟轩里面只有她和太子两个人,连周围也一个人影都没有了。难道他们就不怕她突然出手袭击太子吗?当然,她不会那么做的。

“坐。”

太子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盯着桌面上的一幅画,并没有抬头看走进来的凤芷楼。

凤芷楼没敢走得太近,而是在距离太子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时,轩纱一动,接着又落了下来。凤芷楼回眸,没发现有人进来,应该是隐身的混宝进来了。果然,她的腿上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混宝倚在了她的脚边。

太子也听见了声音,却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他便又低头看画卷了。

奇怪,他叫自己来干什么?就坐在这里发呆?

不过,有混宝在,也不算孤男寡女了。凤芷楼的心里倒是放松了许多。

忍了一会儿,凤芷楼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低声开口问道:“太子叫芷楼来,不知有何吩咐?”

“听说你的琴艺和歌技不错?”太子放下酒杯,抬起头来,竟然问了这样一句话,完全出乎凤芷楼的意料。他叫她来,就是为了这个?

“只是平时解闷的,一般而已。”

凤芷楼牵强地笑了一下。他是从哪里听说的,莫不是楚家的人在他面前提及了?这个可能倒是有。武京第一首富和武京皇城里的官员走得很近,有些话传到太子的耳朵里也很正常。

“弹奏一曲,我听听。”

太子宴指向了旁边的一架古琴。看起来像是一具古筝,却又比筝小了一些。

在这里,太子的话就是命令,就算凤芷楼才疏学浅,班门弄斧,也得弹奏一曲了。于是,她起身走到古筝前面坐了下来。手指伸出,一曲《并蒂花》由指尖流出。

太子宴一边听,一边独饮,偶尔还会瞧过来。这种雅兴,还真是难得。

潭水清清,纱幔轻拂。鸟儿落在轩外,久久不肯离去。彩蝶舞动翅膀,翩飞而来。就连经过附近的宫娥和官员们,也沉迷驻步。

凤芷楼也惊愕于自己指尖的乐声,怎么比以前精湛了千万倍?好像一股真气投注在琴弦之上,改变了一把普通琴的音质,绝对不是一般乐师可以演奏出来的。

太子宴听着听着,眉头蹙起,感到十分纳闷。他只听说她会弹琴唱歌,却不想竟这般精湛。

一曲终了,凤芷楼仍沉醉其中。无数个问号涌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这是怎么了?这还是凤家庄的七小姐吗?不提慧根,不提真气,仅仅这琴艺,就可以堪称一绝了。

“奇……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太子梦醒,放下白玉酒杯,急急问道。

“这个……随手弹来。”凤芷楼真不想吹牛啊,可也找不出一个会《并蒂花》的师傅出来。绞尽脑汁,还是这个借口好一些。

太子宴的眸光久久地停在凤芷楼的面颊上,害得她羞涩颔首。他找她来,不是要听歌吗?怎么弹奏完了,却没下文了?

足足有十几分钟,太子宴才再次开口了。

“这两天,凤七小姐看了英雄大会的比试,有什么感想?”

“感想?”太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还能有什么感想?比武场上血腥残忍,生命在这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今日,托钵行生吃人心,想必太子已经知道了,为何还有此一问?

“说说看。”太子宴端起酒杯,送到了唇边,目光还停留在凤芷楼的面颊上,等她说说这两天观战的感受。

“这些武者为了取胜,为了圣地,将生命看作儿戏。芷楼没有一颗凶狠的心,怕在武场上,不是技不如人,而是无法下狠手。”凤芷楼回答。

“没想过什么退路吗?”太子又问。

退路?什么退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分儿上,还有什么退路可言?

“为了凤家庄父老,芷楼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就算武场危险,芷楼也不会退缩。至于结果,就看我们凤家庄的命了。”

凤芷楼这话说出来,太子宴微微皱起了眉头。杯子里的酒入喉后,他便声音沉朗道:“如果我给你一条退路,你要不要?”

“太子给芷楼退路?”凤芷楼很惊讶太子宴会突然这么说。现在的形势是骑虎难下,他能给她什么退路?莫不是太子改变了主意,要无条件出面帮助凤家庄了?

太子宴俊朗的眼眸微微一眯,又将酒杯倒满了,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来。

“京都街头一见,我便知凤七小姐不但心地善良,而且身手不凡,参加英雄大会进入复赛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就算你身手如何了得,在复赛场上,面对的都是视死如归的亡命高手,你一个女子,如何抵挡得了?”

“芷楼不明白太子的意思。就算复赛高手如云,芷楼又怎么能退却?凤家庄的命运就在芷楼的手中。”

凤芷楼觉得太子这话说得实在奇怪。如果她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就不会进入武京的皇城了。

太子听了凤芷楼的话,点了点头,眼中不觉浮现了钦佩之意。这是一个外表妩媚,内心比男人还要坚定的女子。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你也不必参加最终的角逐了。明日一战之后,你便可中途退出。”太子仍在笑,笑得很有信心。

“什么办法?”凤芷楼一听太子话中有话,立刻睁大了眼睛。说起来,打架这事她不在行,杀人更是心中有忌。如果能有别的办法解决燃眉之急,当然最好了。

太子又拿出了一只酒杯,然后满上,递给了凤芷楼,“我们喝一杯。”

太子竟然要和她喝一杯?

“这个……不太好吧?这里是皇城,你是太子,我是民女,一起喝酒,怕是不妥。”凤芷楼勉强笑了一下。

“哈哈!”太子突然大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凤芷楼这话很有趣。他放下酒杯,眯着俊目看向了她,“如果你是本太子的爱妃,你说说看,你还是寻常民女吗?又如何没有资格和我对饮?如果你是皇朝的太子妃,又有哪个敢动凤家庄?难道这不是一个可以躲避比试,又可以改变身份的两全办法吗?”

太子妃?这是凤芷楼今天听到的又一个奇闻,她顿时石化在了那里,“太子真喜欢开玩笑。”

凤芷楼捏了一下大腿,提醒着自己,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子,曾经还被人称为废材的庶出七小姐,却被堂堂皇朝太子看上了,竟然还要娶了做妃子?

“玩笑?你觉得本太子像是一个随便开玩笑的人吗?”

语毕,太子宴拿起了桌子上的画卷,慢慢展开,转向了凤芷楼。

凤芷楼睁大眼睛,定睛一看,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画上画的是一个美人,画工比离洛公主的要好许多,可谓心细笔腻,人物活灵活现,犹如要从画中走下来一样。当然,让凤芷楼感到吃惊的不是画工如何好,而是画上美人的那张脸——这不是凤七小姐吗?

看了一眼又一眼,不是她还能是谁?只是画中女子穿着宫廷妃子的衣装,富贵奢华。

凤芷楼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想不到打扮好了,她还有几分姿色。

“太子,这是……”

“白云来往青山在,对酒开怀,二十年多少风流,岂笑我醉哉?凤芷楼,自武京街头一见,我已连续三日梦到画中之人。她凤冠霞帔,婀娜动人。今日执笔画来,展开一看,方大梦初醒。”

什么大梦初醒?分明就是太子动了私欲。

“这个、这个办法……”凤芷楼甩了一下头,突然厘不清思路了。不想比赛,不想杀人,还想救了凤家庄,唯一的办法,就是嫁给太子?

凤芷楼抬起眼眸,尴尬地笑了一下,难为情地看向了太子,“太子有所不知,芷楼已经嫁人了。”

凤芷楼悠悠地说出了这句话。这次应该打击到他了吧?

她等着太子宴一副吃惊的模样,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大失所望,甚至有点吃惊。

“你的丈夫不是死了吗?”

太子清冷地反问。他眸光微眯,似乎早就知晓凤七小姐的底细了。

“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可以再嫁。本太子不嫌弃你是寡妇,你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太子宴收起画卷,等着凤芷楼的回复。

凤芷楼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虽然楚墨殇还好好地活着,在外人的眼里却已经死了。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寡妇再嫁,也无可厚非。

话说回来,嫁给太子当太子妃,这等好事儿,是多少女人做梦都梦不来的,却让她这个被男人屡屡退婚,又成了寡妇的女人摊上了,应该狂笑才是。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隐隐有点不安。

凤芷楼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太子的眼光还真独特,偌大个武京城,偌大个天下,他挑来选去,偏偏看上了她。

“太子殿下,不是芷楼不识抬举,实在是芷楼才死了丈夫,我若是这样急迫地改嫁了,只怕……只怕我那个死鬼丈夫不甘心,会回来找我的。”

太子宴的眉宇微微皱了起来,盯着芷楼,良久没有说话。

凤芷楼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太子宴说话,她干脆站了起来,“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芷楼就先回去了。”

这句话之后,太子还是没理她,而是手捏着酒杯,沉思着。

凤芷楼提起裙子,小心地迈开步子,踮着脚,一步步向外走去。可是,她刚挑开雪白的垂纱,脚才迈出去,就听身后大喝一声,“站住!”

紧接着,只听唰唰唰唰四个响声后,几乎是从天而降,四个穿着黑色劲装、腰系金色腰带的男子出现在了凤芷楼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凤芷楼慌忙退后了一步,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刚才这里明明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高手竟然以一种无形之态,隐藏在太子的周围。

凤芷楼见他们没有让开的意思,立刻握紧了拳头。不管太子是何用意,她绝对不能束手就擒。

“打、打架吗?你们一个一个来,还是四个一起上?”

“你们让开。”

从舞吟轩里传来了太子清冷的声音,四个劲装男子领命退至了两边。

凤芷楼这才松开了拳头。原来是他刚才的喝声将这些护卫引了出来,他并没有要对付他的意思。

“凤芷楼。还有几天时间,你好好想想。待想通了之后,再来找我。”

“我一定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