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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断崖萌情暗许心(1)

看着戒指,凤芷楼的心七上八下的。夺命崖下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不但他给她的戒指神奇,那把神剑更是世间罕有的宝物。如果他不是江洋飞贼,就该是个来历不明的极端人物。

她到底该不该去?若是不去,好像她夹着他的宝贝私逃了。若是去了,心里还真是没底儿。可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自己已经对他说了会回去,不能言而无信。

想到这里,凤芷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脚往门外走去。

凤芷楼刚迈出门槛,凤二叔却回来了。

“怎么不躺着休息,还要出去?”

“我去采药,昨天的药都掉到崖底了。”凤芷楼背起竹篓,解释道。

“你小心点儿。昨天,天现异象,下起了血雨。几大家族都警觉起来了,生怕伶仃洋里的妖兽出来袭人。这次采药之后,你就少去夺命崖吧。”

“哦。”凤芷楼心不在焉地应着。

想到昨天在夺命崖前,她确实看到了天上的异象。而且还因为这个,她被凤月拿着大石头砸下了断崖。今天冷侯宗来凤家宗宅,莫不是也因为这奇异的天象而来?

凤芷楼正暗自猜测着,凤二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更加吃惊。

“从明天起,你可以去庄里的武场了。你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和凤家的其他子弟一起练功。”

“我?”凤芷楼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

凤清风到底脑袋里的哪根筋不对了?又让她进宗宅,又让她去武场,她什么时候可以和凤家的嫡出小姐们平起平坐了?

“难得你爹开口了,你就去吧。记得少招惹你那几位姐姐。”凤二叔叮嘱道。

“我又没想去。”凤芷楼嘟囔了一句。

“不是要采药去吗?快去快回,别耽搁了。”凤二叔催促着。

“这就走了。”凤芷楼回过神来,背着药篓出去了。

凤家庄的大街上还是那么热闹,三三两两的弟子巡逻而过,倒是能看出几分紧张的气氛。

凤芷楼先到布店买了两套年轻男人穿的衣服,又买了一床被子。

她抱着东西刚走出店铺,就听见店铺的老板娘小声地对老板说:“看来七小姐的好事近了,都知道给傻子贾玉买衣服了。”

“可惜了,这么俊俏水灵的一个丫头,却要嫁给一个傻子。不知道那傻子懂不懂夫妻之事,怕要委屈她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凤芷楼气得肺都要炸了。现在什么面子都没有了,所有人都会知道凤芷楼要和傻子贾玉成亲了,而且还买了两套衣服给贾玉。

凤芷楼钻进了一个胡同,将衣服和被子统统扔在了地上。

“都是因为你的主人,让我被人耻笑。等他的伤好了,你和他赶紧从我的视线里消失。现在我要放东西,快给我空间。”凤芷楼生气地打了一下戒指,等待格子空间的出现。

可是,戒指好像也生气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了,你总不能让我抱着这些东西去夺命崖吧?你难道想让更多的人看我笑话?”

等了一会儿,戒指还是没有反应,风芷楼不禁叹息了一声。

她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戒指却突然泛出一道红光,吓得她赶紧将戒指捂住了。这道红光的通透力太强,万一被庄里的人发现就糟了。

“连你也耍脾气。算了,我背着去好了。”凤芷楼将衣服和被子塞进了竹篓里。

一转身,她竟然一头撞在了一个硬物上,鼻子一阵生痛,鼻尖儿都撞红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撞了一次又一次?她气恼地抬起头,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格子空间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凤芷楼匆匆将衣服和被子扔了进去,格子空间又收回到了戒指中。

背着药篓走出胡同,凤芷楼伸出手指,想再欣赏一下戒指。却发现戒指若隐若现,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手指上。

它竟然可以隐藏自己,难怪之前看不见了,原来不是丢了,而是一直隐藏在手指上。

凤芷楼甩了一下手,决定到断崖下,让那个白衣男人告诉她怎么将戒指拿下来。

去夺命崖,必然要经过贾玉家的门口。

凤芷楼走到小河边的时候,竟然碰见了贾玉。

“嘿嘿,芷楼好看,芷楼真好看……芷楼给我做媳妇儿,生小……小甲鱼。”

贾玉咬着草棍儿,提着大肥裤裆,傻呆呆地站在小河边,看着步履婀娜的凤芷楼,口水流了一尺多长。

凤芷楼斜着眼睛看着他,气恼地道:“去、去,一边去玩,谁给你当媳妇儿?”

“芷楼生气不好看。给甲鱼当媳妇吧,吹灯,睡觉,摸摸,生……”

不等“小甲鱼”几个字说出来,凤芷楼掐着腰,瞪圆了眼睛,“你再说,我掰了你的牙!”

“呜呜呜,娘,芷楼凶我……”甲鱼提着裤子找他娘去了。

过了一会儿,贾三婶从家里冲了出来,大声嚷着,“凤芷楼,你厉害什么?我们家贾玉好歹也有一条慧根,哪里配不上你了?如果不是你脸蛋儿好看,长得喜庆,贾玉还看不上你呢!你等着,我马上去找凤二叔,把亲退了。省得我们家贾玉娶了你,倒要受气,生个没慧根的孩……”贾三婶的嘴巴一向厉害,为了这个傻儿子,她没少和庄里的人打架。

她一开骂,立刻引来不少庄民围观,其中还有不少凤家子弟。

“天啊,凤芷楼又被傻子退婚了。”

“这次真的不好嫁了。”

凤芷楼低着头,避开了众人的目光,一路跑向了夺命崖。身后仍有无数手指戳着她的脊梁骨儿。

贾三婶的骂声越来越小,傻子哼哼唧唧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凤芷楼却满腹心事。

到了夺命崖边,凤芷楼看向深深的崖底,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如果这样纵身一跳,不知道能不能穿越回现代。就算穿不到现代,穿到别的世界也可以。也许命好,还能混个公主、格格当当。

但是怕就怕,这一跳,没穿越成功,却摔个粉身碎骨,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到时候,又得被凤家庄的人议论,凤芷楼因为没慧根,被傻子奚落,活不起,跳崖自杀了。

“千万不能跳,不然得多少人笑我无能?我就不信,我在这里混不出名堂来。”

凤芷楼对天发誓,她要一直笑到最后。

小心地爬下断崖,凤芷楼跑到山洞前,却惊异地发现,封堵洞口的干树枝已经被移开了。她的心里猛然一震,莫不是有野兽进去了?

冲进山洞,抬眼一看,凤芷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山洞里,白衣男子正坐在干草上,闭目调息。

凤芷楼慢慢走了过去。在她快要接近白衣男子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两道目光,格外有神,看来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给你带了药、吃的,还有衣服和一床被子。这样,你晚上就不用怕冷了。”

凤芷楼抬起手,这回戒指听话了,格子空间立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将饭菜端出来,肉汤还是热乎的。

“我不太会做饭,可也不难吃,二叔就吃我做的。你好赖先凑合着吃点,等你回家了,叫你娘做给你吃。”

凤芷楼将饭菜摆在了男人面前,又将肉汤罐子打开,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可是,男子仍旧没有说话,一双幽深的眼眸只是看着凤芷楼忙碌。

“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试试。”凤芷楼又背过身,开始在格子里翻找东西。

“还有被子,若不爱盖着,就铺在身下,也能隔潮气。”

凤芷楼将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待她回过头,发现白衣男子正津津有味地喝着肉汤。看来他还是知冷知饿的,不用和她客气谦让,就自己开吃了。

他的胃口好像很好,没过多久,就将她带来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我先出去一下,你把衣服换了,换好了叫我。”

凤芷楼刚说完,便觉得不对,他是个哑巴,如何能叫她?

可是,凤芷楼的话音刚落,却听到他说了一个“好”字。

他能说话?凤芷楼瞪圆了眼睛,柳眉竖了起来,“你、你不是哑巴?”

“我何时告诉过你,我是哑巴?”男人抬眸看向凤芷楼,英气的五官上没有丝毫歉疚。他的声音略带虚弱地沙哑,却中气十足。

听男子这样一说,凤芷楼倒没了话。的确,一直都是她叫他哑巴,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

“你换衣服吧,换好了叫我。”凤芷楼转过身,向洞口走去。

她心里还在犯着嘀咕,既然不是哑巴,岂不是没有缺点了?

坐在洞口的石头上,凤芷楼拿起一根干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地面,撅起的嘴巴足可以挂几个油瓶了。

她抬头望着天空,血红的异象再也没有出现过,应该不会有妖兽出没。可是那天在崖边,她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空中掉了下来,绝对不仅是一块大石头。

扔掉干树枝,凤芷楼又在山洞周围寻找了一圈。除了从断层上滚落的石头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时,山洞里传来了男子的喊声,他换好衣服了。

“来了,来了。”凤芷楼转身走进山洞,见男子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青色布衣,比起银丝白色锦袍衬托下的清逸儒雅,多了一分真实质朴和成熟稳重。他犀颅美颊,玉质金相,一看便是富贵之人。就算穿了普通的衣服,也难以遮挡他身上散发出的贵气。

“帮我换药。”男子冲凤芷楼瞥了一眼,嘴角微微翘了翘,也没说感激的话,似乎一切都是凤芷楼应该做的。

凤芷楼抿着嘴巴,这家伙是不是被人侍候惯了,将她当成了卑微的使唤丫头?

不过,看在他受伤的分儿上,凤芷楼还是给他换了药。

男子胸膛上的那道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只是断骨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长好。

这次,凤芷楼有了准备,包扎得比昨天规整了很多。

可是,男子浑厚的体魄,让凤芷楼的脸又禁不住红了。

他一直盯着她,目光没有一刻移开过。凤芷楼觉得面颊火辣辣地灼烧着,不禁有些羞恼。哪有这样盯着人家看的,他难道不知道要给女孩子留点面子吗?

“你叫什么?”他虽然盯得她很紧,语气却平淡许多。

“凤芷楼!”凤芷楼将绷带的最后一个结儿系好,退后了一步。

他听了她的名字后,没作任何评价。而是将衣襟拉上,又闭上眼睛,端坐不动了,头上慢慢升起了淡淡的紫气。

男子疗伤的时候,凤芷楼原本不该说话的。可是她捏着手上的戒指,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怎么称呼你?”她不能总“喂,喂”地叫他吧?人都有名字,她已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了,公平起见,他也得让她知道他的名字才对。

“殿下。”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殿下?这是什么名字?

“殿、殿下?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凤芷楼抓了一下头发,皱起了眉头。在她的印象里,只有皇亲国戚的世子、太子、王子等,自称“殿下”。他敢将名字取成“殿下”,看来他的父母很有才。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叫这个名字也不算奇怪。只是平白地,有点降低别人身份的感觉。

“殿下公子,你的戒指还给你。不过,有点小麻烦,摘不下来了。我什么办法都想过了,还是没用。要不,你自己来拿走?”凤芷楼将无名指伸向男子,瞪大了眼睛盯着,想知道他怎样将戒指取下来。

男人仍旧刻板地坐着,说了一句话,吓得凤芷楼差点晕倒。

“戴上,就摘不下来了。”

“摘不下来了?”凤芷楼惊愕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么说,她要一辈子戴着它了?

男子慢慢睁开眼眸,眸子里又现出了一抹淡红的血色。

“想拿下来,剁掉手指头。”剁掉手指头?

凤芷楼立刻将手缩回来,藏在了背后。生怕他突然有了想要回戒指的念头,用那把轩辕赤霄剑将她的手指头齐刷刷剁下来。

她勉强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这算是送我了?”

男人点了一下头,双手平放在了膝盖上。

凤芷楼这才注意到,他右手的无名指上,竟然也有一枚同样的戒指,只不过比她的大了一圈。一大一小,款式相同,怎么看,都会让人联想到情侣戒指。

凤芷楼将手藏在身后,尴尬于让这戒指见人了。

她抿着嘴巴,故作喜欢的样子,“刚好手指光秃秃的,戴个戒指挺好看的。”

男人没再说话,一直紧锁着眉头。

凤芷楼站在一边,觉得白天的山洞里格外闷热,脊背上甚至冒出了汗水。

过了好久,男人仍坐在那里,头上的紫气渐渐淡了,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突然,他皱起眉头,手捂住胸口,一口乌黑的浓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殿下,你怎么了?”凤芷楼马上奔过去,扶住了他。

奇怪,她给他用的内伤药很管用的,平时她被嫡出的姐姐们打伤,吃了就会好。可是在他的身上,似乎不奏效。

男人吃力地抬起头,眼眸红得吓人。他一把握住了凤芷楼的手,“你想要慧根吗?”

“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慧根?

一时之间,凤芷楼瞪圆了眼睛,不明白他此话何意。难道,他会治没有慧根的病?

“难道你是其他五大家族的人,知道我没有慧根?不会吧?我救了你,你也耻笑我?”

凤芷楼备感气恼,用力甩着他的手。

可是,他却死死地抓着她,眸里的血色更浓了,竟然透出了属于野兽的淡绿色来。

“你的身体至……阴……”他说得很费力,眸中透出了想要吃人的凶锐。

凤芷楼好像看到他的脸变成了金色,但是一闪即逝。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

“没事,我只是能看出来……”他的气息有些微弱,冷汗冒得更多了。

他慢慢松开了凤芷楼的手,将她推了出去。然后,他运功调息,脸上却仍残留着惨淡之色。

过了许久,他才转过眸来,平静地望着凤芷楼,声音中带着几分清冷道:“你救了我,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

“我没、没有。”刚才,凤芷楼被这个家伙吓坏了,还以为他要非礼她呢。原来,他抓着她是要报答她。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说了一句讲义气的话。可是,她真没什么需要他报答的,除非……

凤芷楼想到了凤二叔的话。眼前的男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就算穿了寻常百姓的衣服,仍旧侠骨仙风。如果废材七小姐能带着这样的帅哥回到凤家庄,仅仅是在街上走一圈,也能赚足面子了。让那些嫡出的姐姐,一个个嫉妒死。

可是怎么开口呢?难道对人家说“帅哥,我救了你,你得以身相许”?这实在难以启齿。

仅仅是一个念头,凤芷楼的脸便红了。她尴尬地拎起了药篓,“我先去采药了,凤二叔还等着用呢。”凤芷楼说着,转身便向山洞外走去。

她刚走到洞口,他冷清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中,“任何要求都可以。”

任何要求,包括金银财宝、武功秘籍、名誉地位。当然,他这么说,也包括更加过分的要求,就是帮凤七小姐赚足面子。

“等我想想。”扔下这句话,凤芷楼便飞快地跑了出去,直奔断崖的草药。

凤芷楼爬到崖壁的断层里,竟有点走神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凤家七小姐已经被人耻笑了那么多年,没有理由不扬眉吐气的。

我救了那个男人的命,他就该以身相许才对。拜堂之后,不用行夫妻之礼,他就可以走人了。她可以撒谎说,他出远门了,做大生意去了。实在不行,说他死了也行。对于他来说,也不算吃亏。报恩之后,他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换个名字,继续娶老婆。反正“殿下”这个名字也不怎么样,换一个也不错。

下定了决心,凤芷楼又回到了山洞。她本来是想要和殿下公子摊牌的,说出自己的要求。可是一进山洞,她却发现他脸色铁青,躺在被子上,昏迷不醒了。

“喂、喂,殿下公子……”凤芷楼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摸了一下脉搏。

结果,这一摸,她立刻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好像中了毒。

他的脸渐渐由青变红,英俊的五官好像充血般,散发着炙烤的热量,这是至阳的毒象。

冰,他需要大量的冰和寒气降温。

凤芷楼转身在一大堆药包、药瓶里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种至寒的药膏,在他的手心、足心涂抹了一些。慢慢地,他脸上的红色褪尽,人也苏醒了过来,一双冷清的眸子再次看向凤芷楼。

一时之间,凤芷楼到了嘴边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刚刚下定的决心瞬间又动摇了。

如此相貌堂堂的男子,也许家里已经有了美娇娘。就算没有美娇娘,以人家的长相、身材,也该有心上人了,凭什么帮凤七小姐赚面子?

“你没事了,我得回去了,明天再来。”凤芷楼打消了可笑的念头,背起了药篓,转身就跑。好像怕跑得慢了,会被他知道了心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