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你貌美如花,我仗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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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1)

林小烛的猜测是正确的,苏湘湘在之后的几天里,依然杳无音讯。

而林小烛对柳河安,还是带着那么一点期待的。

她总觉得自己那天含泪跑走一定蠢爆了,但柳河安不是狠心的人,搞不好哪天就会来找自己,顺便告诉自己到底为什么不肯认她。

结果……

她猜错了。

柳河安根本没来过。

林小烛只能十分愁闷地一个人忙兰膏明烛的事,一边拿着之前苏湘湘留下的配方,自己调香,然后还要跑绣坊和裁衣店,还要去挑各种小首饰。每天天没亮就得起来,累得够呛,晚上调香完很晚才能睡,闭上眼睛基本就直接会周公了,倒也没太多时间想柳河安。

结果没想到,最后得到柳河安的消息,还是从萧痕东那边传来的。

且,实在不算是好消息。

萧痕东告诉林小烛,柳河安要和郭御使之女郭洁莹成亲,时间就在下个月。

林小烛茫然地看着萧痕东,觉得自己想必是刚刚出现了幻觉,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痕东很老实地道:“我说,柳河安下个月要和郭御使之女郭洁莹成亲。”

她呆了半晌,道:“这……怎么可能……”

萧痕东道:“千真万确,郭御使已经开始发请柬了。我爹拿回家,我才知道的。”

林小烛呆坐了一会儿,道:“一定是我认错人了,那个人肯定不是我认识的柳河安……”

萧痕东知道林小烛受了惊,便也不出声打扰,只坐在林小烛身边,安静地看着林小烛一个人嘀嘀咕咕。半晌,林小烛忽然往桌子上一趴,肩膀抖动,居然哭了起来。

萧痕东:“……”

林姑娘永远让人这么措手不及……

萧痕东只好安慰道:“林姑娘,你……你别哭啊……”

林小烛哭着道:“我才没哭呢!”

萧痕东:“……”

“他要成亲了,你很难过,我知道。”萧痕东尝试着笨拙地安慰她,“但既然你喜欢他……”

“谁说我喜欢他了!”林小烛泪奔,“你给我闭嘴!”

萧痕东道:“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又为什么要哭呢?”

“所以说我没哭啊!”林小烛抬起头,无法忍受地大吼,同时眼泪糊了一脸。

萧痕东无语。他居然有点想笑,但还是勉强忍住,道:“呃……”

林小烛恨恨地抹掉脸上的眼泪,道:“你还留在这里干吗?!”

萧痕东道:“那我走了……”

说罢就起身真要离开。

林小烛道:“喂!你跑来甩下一个这样的消息就要走人?你好可恶啊!”

萧痕东:“呃。”

林小烛也意识到自己有点不讲理,咬了咬嘴唇,道:“我真的挺难过的……”

“嗯。”萧痕东见她终于有点冷静下来的意思,赶紧点头,认真地聆听。

林小烛怅然道:“我为了他跑来京城,两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他却不肯认我。不认就算了吧,现在居然还要跟别人成亲——我倒不是说他非要跟我成亲,只是想想我在这边摸爬滚打暗自伤心,他在那边跟别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我怎么这么惨啊!”

萧痕东挠了挠头:“林姑娘,你也许想太多了。”

“哼,我才没有想太多呢,我太了解他了,他那种人,很招姑娘喜欢的。”林小烛伸手撩了撩自己额前的碎发,而后浅浅一笑,“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萧痕东傻眼:“啊?”

“在下柳河安,冒昧打扰姑娘,还望姑娘不要在意。”林小烛微笑着拱了拱手。

萧痕东已经无言以对了。

林小烛一拍桌:“他就是这样的!看起来彬彬有礼,不知道多会糊弄人,那个什么郭洁莹,恐怕就是看到他这个样子,被迷得魂都没了,才会同意和他成亲的。她怎么会知道柳河安根本就是个口蜜腹剑的浑蛋!”

萧痕东道:“林姑娘,这件事只怕是郭御使做主的……”

林小烛闷闷不乐,道:“那又怎么样?他不想娶,难道不能推拒?他是二皇子身边的人哪……啊!”

林小烛猛然站起来,忽然想到前几天二皇子抓了苏湘湘的事情,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帮湘湘逃离二皇子,所以二皇子生气了,要惩罚他,他为了保命,只能选择和那什么郭御使在一起!”

“不,他是和郭御使的女儿在一起。”萧痕东耐心地纠正林小烛,“而且,事实上,二皇子和柳太医之间就我听说,一切正常,没出什么大问题。”

林小烛这回长久地沉默了,半晌之后,她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店,道:“算了。”

萧痕东道:“嗯?”

林小烛伸手摸了摸自己手下的桌子,道:“算了,我把兰膏明烛卖了,回乡下去好了。”

“啊?”萧痕东傻眼,“为什么?”

“我来京城,本就是为了柳河安,现在他不认我,还要娶妻,想必就是要脱离过去,过全新的生活。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我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京城,这里远不如乡下随意,我还是更想回乡下……”林小烛脸上有一点失落,“兰膏明烛才开了这么点时间,收益也不错,其实我真有点舍不得。但一个人开店实在是太累了,而且湘湘又不在,我调的香客人都不是特别喜欢,还一直问我苏湘湘去哪里了……”

林小烛忧愁地托着脸,道:“我也觉得我的技术比湘湘差远了,但这也没办法,再加上绣坊那边还要想新布匹,裁衣店那里还要想新款式……”

她皱起眉头:“光是想想就累得够呛了。”

萧痕东见她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可见这些天的确睡得不怎么好。

见平常活蹦乱跳的林小烛现在怏怏的,不知怎的萧痕东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他犹豫了半晌,忽然道:“林姑娘,你想不想参加柳太医的婚礼?”

林小烛震惊了,萧痕东怎么可以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她坚定地道:“我!要!去!”

果然……

萧痕东道:“可是,你是平头百姓,能去的机会不大……嗯,你别瞪我,我还没说完……倒是有个办法,我可以带你去。就是,这种场合,只能携带家眷。”

林小烛愣了愣:“什么意思?”

萧痕东看着林小烛,道:“林姑娘,不如我们成亲吧?”

林小烛吓了一大跳,几乎要跳起来,道:“你说什么呢?!”

这件事不是早就揭过去了吗?!

怎么这种时候他又提起来了?!

萧痕东道:“嗯,林姑娘,你上次说的话,其实我后来有好好想过,可是我一个大老粗,实在不能明白你和苏姑娘说的……那么细腻的心思。”

老实说,萧痕东其实听完就忘了,因为什么想靠近、脸红心跳,在萧痕东看来,实在是很莫名其妙的东西。

林小烛不语,看着他,等他能说出什么有道理的话来。

“不过,我也好好想了一下所谓的‘成亲’。我想成亲除了需要你们所说的‘喜欢’,其实更多的,的确是‘责任’吧。”萧痕东挠头,“如果只是‘喜欢’,那又为什么要成亲呢?成亲就是因此对彼此有责任……举个例子,假如你当初跟柳太医成亲了,那他现在就不可能再跟别的女人成亲了。”

林小烛:“呵呵,你举的例子真是太生动了,我谢谢你。”

萧痕东:“不用谢,我只是实话实说。”

林小烛:“……”

“我之前就说过,只要林姑娘你想成亲,随时可以找我,就是因为我觉得,无论是第一次醒过来看到你,还是后来因为被白梅下药而亲了你,我对你,都有一份责任。”萧痕东很认真地说,“只是我开始想,既然你已经那么说了,而且似乎真的很不想嫁给我,想要去找柳太医,我也就不好再强逼了。但既然柳太医要成亲……”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提这件事……”林小烛虚弱道。

萧痕东道:“既然是事实,又为什么不能提?”

林小烛:“好吧好吧。”

“总之……现在既然你过得这么不痛快,不如试着嫁给我,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萧痕东看着林小烛,双眼炯炯有神,“而且我相信,林姑娘你长得这么可爱,性格也很好笑,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林小烛非常无力:“谢谢,你的性格也很好笑。”

会不会夸人啊这头熊……

虽然很无力,但不得不说听萧痕东这么一说,林小烛心中还是有几分感动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虽然说这话的人看起来蠢透了。

萧痕东道:“所以,林姑娘,你嫁给我吧?”

林小烛摇了摇头:“你想什么呢,就算你刚刚说的都对,可是我不喜欢你啊,这对你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可是你跟我成亲之后,除了喜欢我还能喜欢谁?”萧痕东理所当然地道。

林小烛:“……”

可恶,居然无法反驳。

林小烛只好又道:“可是,你说什么要给我过上好日子,但你现在其实也就是在靠萧家养啊。”

萧痕东道:“今年秋天有武举,我会去参加。”

林小烛瞪大了眼睛:“你居然都想好了?看不出来啊……”

这头熊看起来傻傻的,却把自己的未来盘算得颇为清楚,事业家庭,都算得差不多了。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林小烛嘀咕道。

“啊?”萧痕东莫名地看着林小烛。

林小烛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萧痕东又道:“而且,林姑娘,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所以看到你,我觉得很放松。”

不知为何,听萧痕东这么说,林小烛总有一种在被告白的错觉,明明萧痕东完全没有告白的意思,只是想和她成亲而已。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的确就是如此,只是想成亲,而不是在告白。

可是偏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颇有道理,让林小烛一时之间无法拒绝。于是林小烛想了想,道:“嗯,既然你说了这些,我也不好一口回绝,来,我来给你说说我。”

萧痕东当即点头:“嗯。”

“我叫林小烛。”

萧痕东愣神——这也说得太细致了吧?

“别发呆!喀,我叫林小烛,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其实是有寓意的。我出生的时候,非常瘦小,随时都可能死掉,当时的接生婆跟我母亲说,我可能马上就会夭折,我母亲就非常难过。结果呢,我还是很顽强地活了下来,所以我娘给我取名‘小烛’,说的是烛光虽然微小,却也可以努力生存下去,照亮身边的方寸之地。”

林小烛用手碰了碰桌上并未点燃的蜡烛,道:“怎么样,寓意不错吧?”

萧痕东看着她,点了点头:“嗯。”

中间又来了客人,林小烛招待完客人,见萧痕东还坐在一旁,道:“你怎么还没走?”

萧痕东却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林小烛说:“啊?说什么?”

“林姑娘你还没有说完。”萧痕东很认真,“你只说了你名字的寓意。”

林小烛笑了:“哦……”

又道,“其实我活得很简单呀。从小我就没有父亲,是母亲把我拉扯大的,结果她也是因为太辛苦所以病逝了……那时候我也才几岁吧,其实我都不是记得很清楚了……”

林小烛托着下巴,道:“好在我娘的姐姐、我的姨娘人很好,她也没有小孩和丈夫,就这样把我抚养长大了。可惜我十三岁的时候,她也死了……呃,说起来,我还挺不吉利的,身边的人都一个个死了……”

说到这里,林小烛叹了口气。

“不过十三岁之后,我也可以自己在村里的小作坊里工作,绣绣花什么的,也不至于饿死。我十四岁的时候,柳河安来了,我们都很好奇他是从哪里来,又是来做什么的,但他没有告诉过我们。那时他恰好住在我隔壁的那间空房子里,所以跟我关系最好,见我年纪很小一个人生活也有些好奇,我就将我的身世告诉他了。那时候他大概有点同情我吧,教了我很多东西,没有人像他那样,懂得又多,又温柔,不吝啬地教导我。偶尔我生病,也是他照顾我。这日子一过就是整整两年。”

虽然林小烛对柳河安现在有诸多埋怨,但说起柳河安,还是显得十分柔和,目光里充满了怀念。不知为何,萧痕东觉得心里颇为不是滋味,道:“我……我可以教你习武。”

林小烛:“……”

什么东西?

她在这里怀念过去,萧痕东怎么忽然说起习武了?

教她习武干吗?把柳河安暴揍一顿吗?

林小烛满心不解,道:“啊?”

萧痕东只好讷讷地解释:“我虽然不会太多东西,但可以教你习武。”

林小烛这才明白过来,萧痕东是听她一直夸柳河安教自己东西,所以也想教她东西,但奈何萧痕东失忆之后便一心练武,故而只能教她练武。

虽然他很好笑也很蠢,但林小烛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习武干吗啊,蠢死了。”

萧痕东失落地道:“哦……”

林小烛道:“再之后你就知道啦,他忽然离开,我就来京城找他了。”

萧痕东点了点头:“现在他要跟别人成亲了,所以你也该忘记过去,跟我成亲。”

那个“所以”未免也太生硬,林小烛抿了抿嘴,道:“你让我考虑几天吧,这毕竟不是儿戏。我……我好好想想。”

萧痕东见林小烛第一次没有拒绝,开心地点头,眼睛亮亮的,就差咧嘴笑了。

林小烛道:“好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我要继续做生意了。”

萧痕东站起来,左看右看,挑了一条帕子,道:“我要买这个。”

林小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金。”

萧痕东付了钱,而后把手帕递给林小烛:“喏,送你。”

林小烛:“……”

“我前几天听阿文阿武说起,才知道讨好女孩还要送礼物。我想如果我去别家店买来然后送你,你一定会觉得我太蠢了,所以我就干脆在你店里买,然后送你。”

萧痕东一脸“怎么样我很聪明吧”的表情。

林小烛哭笑不得,拿着手帕,心里颇有些暖意。她道:“那你还不如直接给我钱呢。”

谁料萧痕东还真的点头道:“嗯,也可以。”

林小烛笑着推他:“好了好了,你快走吧。”

萧痕东傻笑着点头:“嗯。”

好容易把萧痕东打发走,林小烛长吐了一口气。

这呆子……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手帕,想把它丢回原来的地方继续卖,想了想,又还是拿着,放进了自己的小抽屉里。

就先收着吧,反正店里帕子还有不少。

林小烛关店之后,又跑了一趟裁衣店,把送去的布匹做成的衣服都给拿了回来,分门别类摆好,等明天开店之后客人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