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曾国藩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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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立志

修心之道

近来悟出天地间的道理,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就会烂垮,太刚就会折断。刚不是暴戾的意思,强行矫正罢了;柔不是卑下软弱的意思,谦虚退让罢了。办事情、赴公差,要强矫;争名夺利,要谦退;开创家业,要强矫;守成安乐,要谦退。出外与别人应酬接触,要强矫;在家与妻孥享受,要谦退。

【原文】

煌煌先哲,彼不犹人。藐焉小子,亦父母之身!聪明福禄,予我者厚哉!弃天而佚,是及凶灾。积悔累千,其终也已!往者不可追,请从今始。荷道以躬,兴之以言!一息尚存,永矢弗谖!

【解读】

那彪柄千古的先哲,他们也是普通人。我虽然渺小,但也是父母所生,给予我聪明福禄,这已是太丰厚了。不顾天道,惯于安逸,这会招来凶灾。积聚的悔恨已有上千,该是终止的时候了。已经逝去的岁月已无法挽回,那就从今天开始吧。承担道义,并用语言加以发扬。只要一息尚存,就要坚决遵循。

范例12:致九弟季弟·必须自立自强

【原文】

沅季弟左右:沅于人概天概之说,不甚措意,而言及势利之天下,强凌弱之天下,此岂自今日始哉?盖从古已然矣。从古帝王将相,无人不由自强自立做出;即为圣贤者,亦各有自立自强之道,故能独立不惧,确乎不拔。余往年在京,好与有大名大位者为仇,亦未始无挺然特立,不畏强御之意。

近来见得天地之道,刚柔互用,不用偏废,太柔则靡(颓废;译者注),太刚则折,刚非暴戾之谓也,强矫而已。柔非卑弱之谓也,谦退而已。趋事赴公,则当强矫,争名逐利,则当谦退,开创家业,则当强矫,守成安乐,则当谦退。出与人物应接,则当强矫,入与妻即享受,则当谦退。

若一面建功立业,外享大名,一面求田问舍,内图厚实。二者皆有盈满之象,全无谦退之意,则断不能久,此余所深信,而弟宜默默体验者也。(同治元年五月廿八日)

【解读】

沅、季弟左右:

沅弟对于人刮平、天刮平的说法,不以为然,而说势利的天下,强凌弱的天下,这难道从今天才开始吗?那是自古以来就如此。从古的帝王将相,没有一个人不是由自强自立做出来的。就是圣人、贤者,也各有自强自立的道路。所以能够独立而不惧怕,确立而坚忍不拔。我往年在京城,喜欢与有大名声、有大地位的人作对,也并不是没有挺然自立、不畏强暴的意思。

近来悟出天地间的道理,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就会烂垮,太刚就会折断。刚不是暴戾的意思,强行矫正罢了。柔不是卑下软弱的意思,谦虚退让罢了。办事情、赴公差,要强矫。争名夺利,要谦退。开创家业,要强矫。守成安乐,要谦退。出外与别人应酬接触,要强矫。在家与妻孥享受,要谦退。

如果一方面建功立业,外享盛名。一方面又要买田建屋,追求厚实舒服的生活。那么,两方面都有满盈的征兆,完全缺乏谦退的念头,那绝不能长久,我是深信不疑,而弟弟们默默地去体会吧!(同治元年五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