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邪恶魔王好霸道:第一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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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燃满了臂粗的蜡烛的大厅,明暗交替下映出一张张美艳却阴恶的嘴脸。

布莱克听着自己的子民和孩子们的控述,渐渐地,心底里奇异地升起了一股疲倦感。

这场宗教的残杀行动,已经持续了百年。从来没有这么持久,没有这么大的规模,以至于,这些向来在人群中生活得如鱼得水的贵族子民们,一夜之间聚集到他的身边,想要蒙求他的援助。

“大人,再这样下去,我们血族很可能会灭族啊!”长老突然加大了声音,颤抖的身躯仿佛秋风中的残叶,还在挣扎着不愿意脱离大树的拥护。

“大人,我们在匈牙利的聚点几乎全部被封禁。”

“大人,我的妻儿都被活活烧死……还有我未出世才三个月的孩子……”

“大人,英国皇室的狩猎活动一连猎杀了我们三百多族人,我们狼人族本来就不多,现在……”

“大人……”

他禁不住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突然间想起了那只愚蠢的大魔头——泰格。

―老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这些属下也管不着。―

心底,突然松动了一下,一抹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不过,他立即就打住了。而他的子民们也因为他的这一笑,而渐渐熄了声,以为他已经有了主意或者决定。

殊不知,他只是突然明白了泰格那一直被他视为愚蠢的性格里,真正的潇洒不羁。他使计把他骗离了欧洲大陆,成了这个世界的唯一最高主宰。却也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开始变得……厌倦。

已经整整一千年了……

那个宁静得,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生活着朴实纯洁的人们。

清晨,山头的第一缕金光唤醒村人们,马鸣,鸟啼,虫唱,清风绿叶交织着一幕幕幸福快乐的笑脸,是他每天睁眼,就能看到的画面。

“阿莱,早安。”前些日子,爸爸进山给他抓来的八哥,已经学会说话了。

推开房门,“阿莱,今天你起得挺早哦!”姐姐抚着长长的棕色发丝,走上前揪了他的脸一把,“快下楼吧,妈妈今天烤了你最喜欢吃的牛角面包哦!”她那不太白的脸上,还点着几颗雀斑,笑得轻快一如山间吹来的凉风。

下楼来到橱房,灶台边的母亲那庞大的身躯立即转了过来,“阿莱,刚才杰士就来找你了。快吃了饭,去上学吧!”一碗热浓的牛奶放到他面前,那腾腾的热气,就像母亲慈蔼的笑容,一口热进心底。

突然,一股压力来自头顶,传听到浑厚有力的声音,像闷雷似地炸进耳朵里,“小子,你可起来了。都上学了,以后可不能再偷懒了。”

他听见自己仍显稚嫩的声音说,“爸爸,今天小八有叫我起床呢!”小八就是那只八哥的名字。

长着一脸红胡子的大汉哈哈笑起来,家人们都聚集到了橱房。充满温馨,却又平淡无奇的一天开始了。

放学的路上,他和杰士又跑到熟悉的小溪边玩捉鱼吃烤鱼。

一边翻着烤鱼,杰士问他,“阿莱,长大了,你想做猎手,还是庄稼汉呢?”

他皱起眉头,脑子里反复着这两种人物的形象,心底没来由地窜起一丝厌烦的情绪。但很快,他又说服自己,道,“药师。我想做药师,给村人们祛病消痛。”

曾经,他也是那么平凡、单纯,而胸无大志的一个普通人类呵!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一天天地长大。

每天,他都被小八叫醒。

每天,都能看到姐姐的笑容。

每天,母亲都为他准备一杯最新鲜的牛奶。

每天,爸爸都会鼓励他,给他求来了镇上最好的药师做他的师傅。

每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如此,一尘不变。

不,他知道心底有一个东西是天天都在变化,从最初只是偶尔跳出来,不断地在身体里滋生,到他满十八岁那天,深深地分裂了他的意识。

那个声音一直在说:阿莱,这样的日子多么无聊啊!

阿莱,你就想窝在这个小山村里一辈子吗?

阿莱,这不适合你。

阿莱,他们笑得多么愚蠢,多么无聊。

阿莱,你看猎手那漆黑风霜的脸,那满手裂斑的伤,还有那肮脏的血污……难道这些就是你想要的吗?

阿莱,你应该能得到更好的,更好的……

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庄,在那一天,宁静终于被打破了。

传说中,山外面的征服者突然来到了村子。他第一次在拥护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一身精致雪色衣装的男人,金色的发丝,湛蓝如海的美丽眼睛,高傲的神情,紧抿的红唇鲜艳得比过村子里任何一朵红花,雪白晶莹的肌肤比牛奶还要细腻光滑。

美丽,高贵,高高在上,不可一视。他是那么地独物,那么地与众不同,那么地……那么地不平凡!

心底的那个声音就像被引燃的炸药般,在这一瞬间,轰然炸开,几乎摧垮了他所有的信念和桎梏。

阿莱,这才是你应该得到的一切啊!

可惜,他清晰地在男人湛蓝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平凡而无奇的现实。

那个挤在人群中,纤瘦的男孩,面貌平凡,毫不起眼。一头棕色短发,枯黄分叉,不太白的脸上同姐姐一样,点缀着几颗被村人们称之为“可爱”的雀斑,他的眼睛是淡淡的浅灰,就像家家户户的石屋,平凡无奇,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很快,就被黑亮的大马上,那个耀眼而美丽的男人的光环,给狠狠压制,沉默中……悄然地扭曲变形。

听说,那个男人是山那边的王。

听说,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被送了过去。

听说,那里的城堡比山还高,那里的人们个个都高贵而美丽。

听说,山外的一切,男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平凡,那么地……那么地令他向往。

可是,他的每一天,还是一尘不变,日复一日地进行着。

心底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强烈地叙说着他的渴望,他的乞求,他的不可抵制的欲念:他想要改变,彻底的改变。他该死地已经恨透了现在这种平庸无能的生活!

“阿莉,快……梅尔回来了,王陪她回来探望家人。听说梅尔怀孕了……”

每一次,村里最漂亮的女人梅尔回来时,家姐都会被朋友叫走,去羡慕别人的幸福,去仰望别人的尊贵,去感叹别人的好命……都是别人的。

他,依然如此平凡,如此渺小。现实如此残酷,而不可扭转,水中的倒影,依然是最最不起眼的棕发、褐肤、灰瞳,不起眼,放在人堆里,没有任何人看得到。就像路边的一杖灰色小石头,碍眼得让人想一脚踢得老远,多余!

他用力打掉水中的残影,但一阵乱颤的光影落尽时,一切如故,一尘不变。就如水永远朝着那一方流动,永远也不会改变,而且也不可能改变。

那一瞬间的无奈,是世上最残酷冷戾的尖刃,狠狠地插|进他的胸口,疼痛不可抵制,他抓着泥地的十指,渗出了鲜血,浸红了绿草黑土。

“该死——”

这该死的生活,该死的平凡,该死的千篇一律,该死的……自己!

可是,他仍然只有每一次,偷偷从远方看着黑色骏马上走来的华贵风采的人,幻想着,诅咒着,憎恨着,羡慕着,妒嫉着……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停不下来的欲念折磨着他……一天比一天憔悴起来。

“阿莱,你又没吃饭吗?”姐姐担心地摸了摸他的头。

“阿莱,如果学习难,就暂时休息一下吧!爸爸给你请假去。”

“阿莱,你最喜欢吃的牛角面包和牛奶,多少吃一点。”妈妈心疼地抹抹眼泪。

“阿莱,等你病好了,我们还一起去溪边捉鱼吧!”

他侧着背,不想理任何人,不想听任何话,因为一看到这一张张平凡的嘴脸,他就怕自己心底的恶魔控制不住,就要扑杀出来,将他们撕个粉碎。

他厌恶这一切,包括自己的父母、姐姐和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他该死的厌恶死了这一切!

他要改变,要变漂亮,变强悍,变得有权利,变得能逆流一切的强大。

他本不该如此平庸,他本来就不是这样,他本来就……本来就应该是那么高贵、美丽啊!

烽火,从山那边烧了过来。带着黑浓如墨汁般的死气,一夜之间吞噬了整个小村子。青山,绿水,小溪,欢声,笑脸,都笼在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看不真切。

刹死整个村子的不是战争,却是一场突如其来,诡异莫测的瘟疫。

那些曾经的平凡幸福,转眼间坠入红莲狱焰中,余下的只有苟延残喘、哀吟遍野。他本来应该高兴,兴奋的不是吗?

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他最痛恨的平凡身份啊!

村人们一个个倒下,他的家人却奇迹似地逃过了一波又一波的侵袭。本来,平凡的日子将进入一个沉寂而漫长的冬眠,来年春天,村子里又会像以往一样,生机勃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