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夫人摇头道:“早先姐姐与我提起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有这么个人呢,当时我就想着正阳若是不肯岂口,只怕家世各方面还是不合适吧,索性大家就都装作糊涂了,可是现在,哎。”
颜老夫人轻啜了一口茶才接着道:“现在就算是我和他娘都不想装糊涂了,可是这小子开始眼我装糊涂了,每每我要问起,人家都说没这么个人,后来啊,我也想了,没准这小子与我是不好意思呢,索性我就让他娘去问他,他们娘俩总有话说吧。”
阮老夫人也跟着笑道:“合该就是这样,这男孩子长到了一定的岁数,问起这事来也是害羞的紧,没准这是在你面前墨不开面子呢。”
颜老夫人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看啊,就是咱们想的太好了,这孩子到了他娘那也是一字也没问出来,急的我啊,现在就跟那无头的苍蝇似的,四处的乱转,就寻思着赶紧琢磨着给这孩子娶一房回来,也算让我和他娘都省了心的。”
阮老夫人笑着劝道:“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正阳他爹也没见急的什么似的。”
颜老夫人一提起自己的儿子更是恨铁不成钢的道:“正阳他爹,你还不知道,那就是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去的,成天那脑袋里琢磨着就是如何如何的赚银子,怎么样能把生意做的更远更大,人家都说颜家老爷那是出了句的满脑子铜臭。”
阮老夫人连同着屋子里伺候的两个下人事听颜老夫人这般说自己的儿子,扑哧一声都乐了,两丫头对视一眼,怕自己再失了规矩,便都福身告了退了。
阮老夫人才对着颜老夫人笑道:“你呀,说话也不知道注意些,你膝下也就这么几个孩子,回头让人知道了你这个做娘的讲究着自己的儿子,我看你该怎么办?”
颜老夫人一听,轻吐口气才道:“我是他娘,难不成他还敢到我面前质问不成。”
阮老夫人一听,俯身白了颜老夫人一眼,才笑着道:“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以前年小在家的时候就数这张嘴最厉害,这些年,我还以为嫁了人,你的行事作风也能换了些,没想到却还是这般的利害,想来是妹夫在的时候没少惯着你,到是越发把你惯的没样了,是也不是?”
一提这个,颜老夫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哼道:“姐姐这是说什么呢,我们老爷都去了好几年了,偌大个府里也就我一个孤老婆子还给他撑着这个家喽。”
阮老夫人心下也是一叹,要说人这命,真是争不过,自己妹妹这般争强好势的性子,当初嫁进颜家也是一时风光无两,可是偏偏这两夫妻的命数却是不足的,待自己的妹妹产下第三个孩子的时候,颜老太爷就因为一次出门做生意,遇上了土匪。
两方拼斗下,颜老太爷当时被误伤,因为土匪出没的地方大多是荒山野岭的,一时半会的上哪里寻郎中去。
等到那忠心的家仆带着颜老太爷找到郎中的时候,颜老太爷已是一命呜呼了,传到府里的消息就是颜老太爷的噩耗了。
要说这些年颜老夫人也不容易,当年给大儿子选媳妇没选好,颜老太爷走后,颜老夫人也是低迷了一断日子,要虽架不住家里的孩子们都指着她当主心骨,拿主意的,老大媳妇又不是个省心的,整个内院被管的乱七八糟。
颜老夫人当时一怒,就从大儿媳妇手里接回了掌家权,不只是内宅,就是外面的事,颜老夫人也是多有插手,再加上有阮家的帮衬,以至于那些等着看颜家笑话的人家,还有那起子想要低价收购颜家铺子的酒楼、铺子的老板们,见颜家竟然挺了过来,纷纷又都提着东西上了门。
俗话说:锦上添花时时有,雪中送炭步步艰。
颜家陷入危机的时候,原来与颜家交好的商家,还有常年给颜家供货的人家,就有那起子心思小的断了颜家的货,让颜家腹背受敌,好在这么些年的支撑,颜家也不是缺了谁就不能活的,所以这些人打的小算盘,很快就被那些看好颜家的人给轻而易举的破了。
再加上有阮家的保证跟着,颜家大老爷又是个会抓钱的,会做人的,一应打点下来,竟也让颜家重新站稳起来,而且成功的过渡到了下一代,让人们慢慢的把颜老太爷忘到脑后了,当然这也是颜家大老爷的本事。
只是颜家大老爷这一本事,很快的就吸引了自陆续出生的几个儿子,而用导致的结果就是几个儿子一发不可收拾的都喜欢了这种专心赚钱的日子,竟是把家事统统都忘记,连着到了年岁要成亲的事都没有想过。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形成了,颜家从大爷到三爷,竟是个个的黄金单身汉,吸引了褚州无数少女的目光,只是一样,这三位大少爷还真不是好相与的,不说成亲的对像有多挑剔,那是人家根本没说要娶什么样的。
可是每有人与颜家试探着说起亲事的时候,大少爷的说法就是现在还没到考虑成亲的时候,再说他也没有遇到让自己动心的姑娘,因此不想耽误了别人。
有了大公子这话,人家就要向二公子和三公子发起进攻了,可是人家更会说,大公子是长,那是哥哥,这个世道有谁见过没有特殊情况下,长兄不娶亲,长姐不嫁人,底下的弟妹们就乱了成亲的顺序的,那不是说颜家没有规矩吗。
得,这话说的,人家也不拒绝,想要把姑娘嫁进来,成,只要你能等得起,等得了颜家的大公子娶亲,那剩下的就好说,只是具体什么时间颜家的大公子能娶上这门亲,那就是未知数了,只怕这个问题只能去问老天了。
所以现在提起颜家的三位公子,那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当然,与颜家三公子并驾齐驱的黄金单身汉,还有阮家的三公子,和杜家二公子,这些都算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气质优雅的绝佳婚配人选,却苦于人家无意娶亲,而纷纷惹得众家闺秀郁闷不已,而后悔早生几年。
不然自己不就有机会嫁进这样的人家了吗?
阮老夫人见颜老夫人实在是愁,便也笑着拿自家的孩子打趣道:“好了,你也别多愁了,要我说啊,这儿孙自是有儿孙福的.”
颜老夫人嘴里叨咕着:“儿孙自有儿孙福。”
眼前似乎想起了阮老夫人还在世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大姑姑活着的时候就劝我这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年,我也记着你大姑姑的话,也没再逼正阳这孩子,可是现在你瞧瞧,我若再拿不出什么法子,只怕这个家都要被这个孩子给耽误了。”
颜正阳,也就是颜家的长孙,现在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有成亲,身边连伺候的丫头都不要,一委的小厮,外面都隐约传出颜家大公子有断袖之癖了,不然怎么这样的条件还不娶媳妇。
当然这都是外面的猜测,而实质上颜家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阮三夫人常来常往,自是知道些内情,抬手指了指后偏院,问道:“正阳带回来的那个姑娘还在府里住着呢?”
一提这事,颜老夫人气就不顺道:“那人的脸皮都厚到什么程度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那种养不起一两个闲人的人家,可是那样一张狐媚脸,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不知道怎么的,就偏偏勾搭上了正阳。”
阮三夫人一见颜老夫人有些动气,忙劝道:“小姑姑,你也别这般,那人上不得台面,正阳也不是小孩子,这些事哪里就看不出来,说来这人也带回来几年了,若是正阳有那心,只怕早就收房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颜老夫人才能容她在颜家住下去,不然早就几十板子,寻了由头打出去了。
颜老夫人如今无法,只能发动着亲戚们给颜正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而阮家的三夫人,既是内侄女,又因为与知府的府上走的近,颜老夫人的希望就寄的大些。
当然颜老夫人了也不是那种没有自知知名的,不会妄想着娶知府府上的嫡女,而是想着知府夫人那常常有女眷拜访,再说知府夫人出去参回宴请的机会也多,见到各家千金的机会也多,没准就有哪个瞧着不错的。
这女人有了这些八卦都愿意往外分享的,到时候阮三夫人听到了小道消息,回头也能拿来与她说说。
要按以前颜老夫人的心气,早就自己办了两场赏花会,租了个园子,请两个戏班子,把褚州有些头脸的夫人、奶奶们,带着各自的姑娘,大伙在一处认识认识,到时候也好挑选。可是现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