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玉舞倾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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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颜二老爷还没反应过来呢,怎么好端端的就小产了呢,家里什么时候听说这个信了,在侄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颜二老爷不会去傻的质问颜正阳,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不会说谎。

颜思玉到底是二老爷疼庞长大的孩子,就算是二老爷再贪财,还没到能卖闺女的地步,当然了,也要看到时候换取的利益如何,若真是利益大过天,谁又有保证呢?

只不过相对于高诚这样的,还不足以让二老爷把姑娘就这么舍出去,脸色也冷了下来。朝着书房外头叫道:“谁在外头候着呢?”

自打泼墨被卖,焙明也老实起来,如今也不来书房这边伺候了,只等着回头区氏做主把她嫁了就是了,因此颜正潇书房这边伺候的就是颜正潇在外头的长随,平时颜正潇要是再在府,他也就在外头伺候着。

“回老爷,小的长发。”

二老爷声音也冷了下来,道:“让人传话,要是姑娘没回去,就让姑娘过来一趟。”

长发得了令便去寻人进内院去找姑娘过来说话,书房里的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颜思玉本是打算要走的,因为丫头被二夫人诈出了实话,二夫人就拉着颜思玉抹起了泪来,颜思玉本就心下难受,如今还要安慰二夫人,这会儿只觉得有些心力憔悴,回想起来,似乎从打嫁人以后,她的好日子就结束了,看着二夫人,她就想说,娘我不回去了,行不行?

只是这话没等说出口呢,二夫人就拉着颜思玉的手叹道:“思玉啊,虽说你现在吃了些苦,可我瞧着你这苦只怕不是白吃的,女婿虽说没有惩治了那大姑娘,可好歹心下该是对你有着愧疚的,以后只要你把身子养好了,把女婿的心抓住了,还不是想生几个就生几个,没了这一个,换回男人的愧疚,也不亏了。”

颜思玉低着头听着自己娘说的话,一声都没吭,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想反抗,想把心理的委屈说出来,可是说出来有什么用呢,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的娘是什么性子,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以前姨父当差的时候,娘每每见了姨母都是羡慕不已的,只说在外头应酬,人家都称一声夫人,叫的亲热,就是她,人家也给了几分脸面。

后来姨娘一家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被掳了差事,以前尚可为门庭若市,如今却是门可罗雀了。

“夫人,老爷叫姑娘过去呢。”

二夫人身边的丫头隔着窗户朝着里面说道。

两母女说话的时候,把屋里的小丫头都撵了出去。

二夫人一听是二老爷叫颜思玉过去。连忙问道:“老爷可是说了有什么事?”

外头的丫头回道:“没有,夫人,是三少爷跟前的长发过来寻的。”

二夫人不明所以,怎么又扯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不过二夫人想着好在闺女的事还没别人知道,拉着颜思玉小声嘱咐道:“你爹年岁也大了,你过去只挑着好听的说,别的话,咱们母女私下说就是。”

颜思玉点了点头,心下明白,这是二夫人不让她把事说到二老爷跟前去,蹲了个身,说是去了,便走了。

出了二夫人的院子,小丫头就引着颜思玉去了颜正潇的外书房,长发已经在院子外等着了,瞧见了颜思玉的身影,就朝着里面报着:“老爷,姑奶奶来了。”

说完又回身叫了声:“姑奶奶好。”

然后就开了门瞧着颜思玉进了屋子才机灵的把门关上。

颜思玉不曾想进到书房看到的会有这么多人,不只有自己的爹,还有三哥,竟然还有大哥。

颜思玉叫了声:“爹,大哥,三哥。”

颜正潇在看到颜思玉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大哥之前质问爹的时候会是那样的愤恨,如今他才算明白,这哪里还是那个在家里恬淡,闲雅的思玉妹妹,哪里还是那个不知生活愁滋味的颜思玉。

“思玉,你受苦了。”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颜正潇脱口而出,在二老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就脱口而出了。

颜思玉片刻的怔愣,鼻间微酸,微低下眉压下上涌的热气,再抬头时,已是挂了笑颜,道:“三哥,你说什么呢?”

颜思玉的笑容哪里还有曾经的纯真,那里面的勉强,别说是颜正潇,就是二老爷也看出来了。

再多的不确定,再多的想要争取,都在这一刻歇了心气,二老爷到底不是心疼闺女的,叹道:“思玉,有什么委屈,爹给你做主,你说,是不是那高家人欺负你了。”

颜思玉只以为二老爷听了外头的什么风声,摇头道:“没有,爹,你也别瞎想。”

“没有,没有你的身子怎么会瘦了这许多,没有你的精神怎么会这么差。”

颜正潇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

颜思玉却像是春风入水一般,笑道:“三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外头受了闲气了,外头的人就是这样的,东家传西家传的,三哥别放在心上。”

“思玉,小产是怎么回事?”

这回开口的是颜正阳。

颜正阳的声音里带着肯定,并不是在问,而是下了决定一般,目光宁静的看着颜思玉,就像是能看透一切假象一般。

对于这个大哥,颜家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又惧又怕,但同时又崇拜着。

颜思玉在这样的目光中扯过了一丝苦笑,想说没有的事,只是到嘴的话生生的被什么噎住了一般,吐不出来。

那个孩子……

当她回到娘家看到自己的小侄子,看到大伯娘提到颜悦桐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到大嫂跟二嫂喜得麟儿的情形,又有谁知道她心理的苦楚。

哪个女子不渴望着当娘,哪个女子又不渴望着有自己的孩子,夫妻和睦,曾经是她的梦想,可是如今,她也不再期许,她只盼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只可惜,当这个孩子来临的时候,她没有注意,没有保护好他。

眼泪就这样划了下来,即便是不想承认,可那始终是她心理的痛,不曾怨怪过任何人,不管是有心的也好,无意的也罢,说到底,都是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怨别人什么呢。

“思玉,你受苦了。”

颜正潇想像小时候一般把这个妹妹搂在怀里安慰一番,可是当他抬起手的时候,才知道,他们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事了,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亲哥还不知道,还需要堂兄来告诉他。

颜正潇有些痛恨自己这段日子只把精力关注在自家的生活上,没有去关心身边的弟妹。

颜正阳瞧了一眼颜正潇,然后才抬眼去看二老爷,道:“二叔,你打算怎么办?”

二老爷被颜正阳问的一怔,怎么办?向高家讨说法,然后呢……

二老爷把目光放到颜思玉身上,道:“思玉,你打算怎么办?”

颜思玉一愣,目光怔怔的看着二老爷,怎么办?怎么办?

颜思玉也在不断的问着自己怎么办,她的心意是什么。

离开高家吗?她就是下堂妇了,会不会给家里抹黑呢,会不会影响了家里以后女孩的归宿呢,有这么一个被休回家的姑姑,或是姐姐,是不是她们的一生也要受到影响。

还有二夫人的想法,高诚的为人,颜思玉实在是再了解不过了,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狭隘,阴私,无所不用其极,记仇,报复,若是她真的走出高家,败了高家的名声,是不是高诚就会把这种报复的手段用到颜家来。

颜家是生意人家,哪里能逗得过官府,若是在以前的高家,颜思玉还不会想这些,可是现在高诚跟知府公子走的那般亲近,颜思玉不得不考虑这些,因为她的决定,不只关系着她,还关系着颜家的每个人。

摇了摇头,道:“爹,别人的日子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能过。”

颜思玉想想着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的了,嫁过一次人,难不成还想再改嫁,如今她在高家足不出户,要不是娘家有喜事,压根她就不回来,等着有机会再怀个孩子,她就只守着这个孩子长大,看着她成人,也就算是把这一生过完了吧。

女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颜思玉在心理这般安慰着自己。

二老爷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怎么劝了,既然思玉自己这般说了,难不成他当爹的还劝着姑娘和离,这样的名声他可不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