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人老成精的,老夫人想了想,道:“只怕过继,人家也有叔伯兄弟,也不那么容易的。”
三夫人一听老夫人这话就是松口了,连连点头道:“我们老爷也是这么考虑的,只是这话咱们还是要说的,也算是咱们互相体谅的心,而且咱们家也不是养不起孩子,自然也不会图他们家什么,只不过就是表这么个态,让这个亲事能促成才是。”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说?”
三夫人一听拍手道:“这不正想请大侄媳妇帮忙吗!”
璞玉闲了半天了,却不想三夫人先拉上她,纳闷道:“三婶,这事我能帮上什么忙?”
三夫人笑道:“刚才三婶说大侄子帮过达盛昌的老掌柜的,大侄媳妇跟大侄子是一家人,跟他们家的女眷走动起来自然也好相处一些,再说三婶不长在外面走动,人情世故上到是差了些,大侄媳妇是岳夫人的侄女,想必这女眷也接触的多,跟温家人也能说到一处去,三婶就求着大侄媳妇陪着三婶走一遭,把这事办成了,别管怎么说,你四弟娶媳妇,都让他高高兴兴的。”
话都说成这样了,璞玉是没法推了,点头道:“三婶要是不嫌弃我嘴笨,我便随三婶走一趟。”
二夫人一瞧不乐意了,道:“三弟妹到是抢了我的先,我原想着让大侄媳妇跟我走一趟的,不过三弟妹既是先说了,我也不与你抢,大侄媳妇先随你去,回头我再让大侄媳妇陪我走一趟就是了。”
璞玉暗自皱眉,话说她什么时候成了陪客了,不过当着满屋的下人面,她也不好驳了二夫人去,再说她刚答应了三夫人,总不能回头就驳了二夫人,这般当面扫长辈颜面的事,还是不能做的。
大夫人安抚般的给了她一个眼神,笑道:“既是你二婶和三婶看重你,你就跟着走一趟,反正这事也是十有八九的了,也算是你们妯娌初初见个面,留个印象,以后等进门了,大伙也好相处。”
隔日一早璞玉就陪着三夫人坐着马车从家里出来的,约莫行了二刻钟的功夫,马车就停了下来,冉红和三夫人的丫头扶着二人下了车,璞玉瞧着这条幽深的小巷抬头看了三夫人一眼。
三夫人笑道:“达盛昌油坊就在这条小巷里。”
小巷里进不去马车,两人一人带着一个丫头步行过去,走了不长就看到直对面的油坊门脸。
油坊门脸的门并不宽大,但是旁边的木板可以拆卸下来,这也许是为了顾客进进出出的方便,也许寓意财源广进。
铺子里这会生意正好,人来人往的,冉红护着璞玉往两侧让了让,然后才朝着铺子里问道:“我们是颜家的人,请问掌柜的在吗?”
冉红的嗓音清透,伙计回身一瞧几人笑着迎了上来,道:“几位寻我们东家啊,我们东家刚去了后院,几位要是事不大,就跟小的说,要不就等着小的打发人进去回我们掌柜的,再请几位进去。”
冉红知道这要是回事就得报名号了,点头道:“去回你们掌柜的,我们是颜家的人,不知道你们掌柜或是夫人方便不方便见我们一见。”
伙计一听笑着招了个小伙计进去回话去了,自己让着几人站到了一边,又去忙和着铺子里的生意了。
不一会儿璞玉就瞧见后门处跟着过来的一个脸若银盘,合中身材的妇人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眼似水杏,淡绿衣裙的少女,眉眼间透着锋利与算计,依着之前三夫人说的话,这应该是温家的母女了,只是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只怕与她的姓氏大相径庭啊。
温夫人笑迎着三夫人一行进了后院,璞玉打眼瞧着往后院走一条两米的东西横道西边那边似乎能隐约听到热火朝天的声音,温家姑娘走在璞玉不远处,笑着说道:“大少奶奶,那是咱们真正的油坊,前边这只能算是铺子。”
昨天晚上璞玉就与颜正阳打听过三夫人怎么就把达盛昌的事扯到他身上了,颜正阳虽然没多说,可是话里面对达盛昌的老掌柜的却是存着敬意的。
与达盛昌结缘,原是因为颜家的酒楼里也会用温家的油,开始的时候都是足斤足两的,像颜家这样的也算是大主顾了,不算是府里用的,就是酒楼里一年也要开销了不少去,后来好像说掌柜的生病,养病期间就让他一个侄子过来帮着管管生意,那小子是个眼皮子浅的,他为了贪图厚利,在油中掺了假。
颜家没等发现,掌柜的病好以后发现了,立即下令把油倒掉了,重新装油挨家挨户的给用了那些假油的人家登门道歉,并且按照当时的斤两全部换了新油,那些假油就此销毁。
其实当时那间酒楼是颜正阳管着的,颜正阳早就发现了这事,只是早前就听说这个掌柜的是个好的,想必出了这样的状况也是有原因的,就打听了一番,知道老掌柜的病疾,便请了好大夫过去给他治病,后来大夫给老掌柜的提了个醒,老掌柜的这才有了这番举措,不过不得不说,这种举措也是让人信服,也是一种魅力。
油坊虽然蒙受了经济损失,但是达盛昌的名头却是在褚州诸地叫的越来越响。
温夫人让着三夫人和璞玉进了屋子,因为来的是女客,掌柜的到是没出来,三夫人把颜家的意思也说了,温夫人知道璞玉是颜家的大少奶奶,也听说了颜家的大少奶奶是知府夫人的侄女,总在不经意间偷眼去打量她,再比较着自家的闺女,颜家考虑的也算周全,主要是自家闺女也是相中了颜家的四爷,其实在颜家四爷以为的那一次偶遇当中,就是温家姑娘自己主导的戏码,温家姑娘向来就是有主意的,再加上家里没有男子,把她当作男孩子培养,精明算计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与温夫人同样的想法,进三房做的是长媳,大房的长媳再出色,架不住都是分了家了,也没必要放一块比。
两边都有意,各有各打算,这事就定下来了。
璞玉没歇过气来,隔天又陪着二夫人去看了德盛源的区家姑娘还有大德兴的朱家姑娘,其实这两家早就定下来了,璞玉来此纯属是多此一举,不过是二夫人不甘心被三夫人落下而使的手段罢了。
天将黑时冉红一脸担心的看着璞玉脸色苍白的躺在了床上,身上压着刚换上的薄棉被的璞玉问道:“奶奶,你怎么了?”
如今快进入五月了,天也暖和起来。可是隔着那层薄棉被,冉红似乎还能感觉到被子底下的人在打着哆嗦似的。
冉霜拿着一个汤婆子走了进来,嘟着嘴道:“还能怎么了,还不是让二夫人给累的,自己相媳妇,非要拉着咱们奶奶跟着去撑门面,一口一个岳夫人的亲侄女,一口一个最是心疼弟媳,爱护妯娌的,我就纳闷了,这都分家单过了,这媳妇娶进门也是给二房娶的,与咱们奶奶有何相干,奶奶的身子这两天本来就觉得累,头两天跟大夫人忙活着给阮家过聘礼,又忙着给二少爷准备新房,自己都焦头乱额了,偏偏还被二夫人拉去受了累。”
冉红身上也是才干净,这两天璞玉身边的事都是冉霜跟着打理的,这会儿才想起来,璞玉可不是到日子了吗,而且姑娘自打来了月事,总是碰不得凉东西,就连生冷的菜肴都不敢入口,但要入了口,那必是要受一番罪的。
冉红也是有些气恼,接过冉霜的汤婆子紧着塞到了璞玉的被子里,一碰璞玉的手只觉得极凉,极冷,跺着脚道:“怎么这么冰,奴婢再去热几个汤婆子去。”
冉霜忙道:“不用,姐姐只在屋里看着些奶奶,小厨房的姜汤快熬好了,一会给奶奶喝两口,汤婆子我再去拿。”
冉红瞧着璞玉难受至极的样子,把手伸到被子里不断的搓着,捂着,难受道:“奶奶还是在家月事初来的时候,因为咱们伺候的不精心,又不知道奶奶来了初潮,才让奶奶吃了凉东西入口,那次奶奶生生的疼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才好了一些,老爷、夫人为此急的都睡不好觉,太医就请了两、三个,就是太子……”
微顿了一下,咬了咬唇,才道:“那会儿太医就说过,奶奶许是与别人不一般,每到这会儿都要格外的精些心,在府里的时候咱们都记着,就是老夫人跟几位奶奶每到这时候也都跟着嘱咐,这一年来的也就好好的过来了,说来也是奴婢大意了,知道奶奶出去应酬就该跟着的。”
璞玉摇了摇头,身上就跟骨头软了一样,腹部的绞痛不断的传来,身上早就被汗浸湿了,摇了摇头,虚弱的开口道:“这事原也是我忘了,没经心,怪不得你,没事,过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