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此人性格阴柔狠毒,跟后世的朱元璋有的一拼,这个人作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断,而且六亲不认,史上老曹家的兄弟死在他手里头的不在少数。这个曹丕见跟曹彰来软的不行就跟他玩阴的了,用毒把他的满门全都给毒了,另外他又对曹彰说了,你的小儿子曹楷我很喜欢,我认作干儿子了,我会好好待他地。这个曹楷是曹彰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是他的心头肉哇,让曹丕这一弄走了曹彰无奈只好听他的摆布。
今天曹昂拉拢曹彰,让他跟自己同乘一辇,和曹丕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旁,看着曹丕眼中不时闪过的杀机和曹昂面上流露出来的厉芒曹彰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心说完了,今天恐怕不能善了哇!他心里虽然不愿意看到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但是他也只能干着急,他没本事把曹昂和曹丕两个人左右了,只能被动的去接受。
天下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趟不过的河,同样也没有走不完的路,甭管怎么说大队人马一路进了皇陵,此时陵前陵后陵左陵右都被重兵包围,这些兵马都是曹昂的人,曹昂面上颇有得色,心说等到进到皇陵之中把门一关,这就是我说了算了!下了车辇在军兵的护卫之下从御道直入陵中,明清之前的皇陵与后世不同,那时候有大臣陪葬的习俗,比如汉高祖陵外就有开国元勋的陵墓护侍在两翼。这叫给你在地下护卫皇帝左右两翼的荣耀,后来的明清就不是这样了,你的坟不能埋在皇家墓园里头,但是可以弄个牌牌供在太庙里头享受香火,这叫配享太庙。
夏侯敦兄弟的陵墓在曹陵的西侧,程昱、荀攸陵在曹陵的东侧,这是文东武西列立两厢。先在陵园里头举行了仪式,跟仪体告别差不太多吧,然后把纸人纸马之类的都焚化了,又把烧制的陶俑全都搬进墓中安放好了,再把各种陪葬品都归了位,之后把大棺材抬进地宫安放好了,把地宫寝陵的门封好了,把陪葬的侍者、使女全都轰进地宫之中,曹昂主侍完了仪式,然后一声令下把地宫的门封了。过去的皇帝就这么残酷,那些抬棺椁进地宫的杠夫,往里头搬运东西的大小黄门武士羽林郎之类的人全都被封进地宫之中了,这是怕他们出来泄露了里面的机关。
一见地宫门要封,里面的人尖嚎惨叫哀求着往外冲,结果断龙石一下,最后一丝哀号之声也被隔断在地宫之内,把地宫的门封上之后,曹昂传令封土,数千军士把地宫埋入地下,上头封起来高高的坟茔,堆的如同一座土山一样,这个工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等到把曹入土为安了,曹昂招集文武众臣到了皇陵的祭殿之中,文在东武在西两班排开,曹昂端坐在正中,众臣见礼已毕,小黄门尖叫一声起众人都平身坐好了。等到众人全都坐好了,曹昂看了看下头的众臣,说众位卿家,如今老王晏驾归天,大丧择吉完成,咱们都可以松一口气了,只是我父皇临终之时有几个心愿未了,朕这个当儿子的不得不完成父皇的遗愿啊!
底下众臣一听心里直打鼓,心说曹昂这是要干什么?秋后算帐吗?就见曹昂冷冷扫了底下众臣一眼,说我父皇的头一个心愿就是愿天下早日一统,百姓安居乐业,这个愿望一时半会儿完不成,就先不用说了。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曹昂说不过有几个小愿意现在可以实现。说着曹昂停了一下,大殿之中鸦雀无声,底下众臣一个个都头上冒汗了。
曹昂缓声说道:“昔战国时期,秦穆公与诸臣饮宴,席间曾有言道,愿与诸臣生时同乐,死时同哀,其间席上有子舆氏三子奄息、仲行、针虎长跪答之愿与穆公生死相随,穆公死后,此三人殉葬于其陵墓之中,此人臣之楷模,传为万世之佳话,至今另人思之仍不仅慨然浠息。”曹昂这几句话说完了底下众臣心里忽悠一下子,心全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心说要坏,这个曹昂要下毒手!
想当年春秋战国时期,君王老死之后殉葬者不但但有美女、仆从,还有武士、大臣。秦穆公活着的时候就想让群臣和他一道共赴黄泉,有一次与群臣喝酒打屁,趁大家喝的晕头糊脑的时候说了,席上诸公皆孤之股肱、心腹,咱们大家伙活着的时候同欢同乐,死了之后也要同哀同悲才是,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得有这同生共死的交情!
群臣听了都装作舌头喝大了不言语,底下子舆氏的三个儿子奄息、仲行、针虎也不知道是死心塌地的忠于穆公他老人家还是因酒精上头乱说大话,竟然当场表态,如果秦穆公欧了他们愿长随他于地下。这一表态可要了命了,秦穆公一高兴说那我死了吧!当时他嘎巴儿一声死了,这下没办法了,死士过来把三个人掐死这三位也只好陪葬了。
他们三个人十分善良勇武,国人对此悲伤万分,赋《黄鸟》之诗,唱道: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意思是老天啊,你怎么将这么善良的人给殉葬了,如果可以赎命,我们宁愿出一百条命将他们换回来。嘴里是这么唱的,但是心里都想着:不算,不算啊!谁也不愿意真的自己死了把他们换回来呀,就是那么一说。
今天曹昂把这个茬提起来了,底下群臣就知道要坏。曹昂看了看太尉钟繇和谏议大夫徐奕,说钟爱卿,徐爱卿,朕听说你二人曾经向先皇表过态,说愿长随他老人家于地下,可有此事啊?钟繇听完了腿肚子转筋差点儿哭了,心说我就知道这头一个准得是我!这话让他怎么说,钟繇要说没有,那曹昂得说了,难道我这么大的皇帝在胡说八道不成吗?你这是当面谤君,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拉出去杀!钟繇准活不了!他要是说有,那曹昂就顺坡下驴了,说既是你有这个美好的愿望我就成人之美了,你去死去吧,那钟繇也活不了!
因此钟繇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长叹了声应道:“陛下,君命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不亡是为不孝。为臣年迈记性不好,大概是与先帝说话此话,今愿长随先帝与地下!肯请陛下赐死!”他这话的意思底下众臣一听就明白了,钟繇不敢明着说我没说过,但是他说了,你让我死我不得不死,既然你说我说过这样的话了,那就算我说过了,你把我赐死了吧!
曹昂一听心里暗暗高兴,心说老东西算你识相!他看了看一旁傲然而立的徐奕,说徐卿,你说没说过这样的话啊?徐奕出班仰然而立,他冷冷一笑,正色说道:“为臣并未说过此话,大公子所言荒谬之极,绝无此事!”
徐奕这话一说出来群臣大惊,这是公然跟曹昂叫板啊,特别是他连皇帝都不叫了,直接就叫大公子,说明我不承认你这个皇帝!这下曹昂大怒,没等曹昂说话,他身边的苏则尖叫一声:“大胆徐奕,无君无父,论罪当诛!来呀,把他给我拖出去万剐凌迟!”底下虎贲应一声诺上来就要拉人,这时候一旁司马朗扬声断喝:“且慢!”
说完了之后司马朗大步出班,他伸手大怀里掏出一布黄凌子布来展开,大喝一声:“魏王曹公有召在此,曹昂接旨!”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又全都楞住了,心说怎么回事儿?难道曹死后还留下什么遗召了吗?上头曹昂也楞住了,所有的情况他都考虑到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因此曹昂呆在上头没动。
司马朗喝道:“大胆曹昂!魏王遗召在此,还不接旨!”这时候辛毗断喝一声从人群里出来了,他喝了一声:“逆贼司马朗,焉敢伪造先主遗命,论罪当剐!来人呀,给我将其拖也凌迟处死!”一旁陈群出来喝道:“我看你们哪个敢!”说着他也从文班里出来了,他冷笑了一声,说辛大人,此召是真是假一验便知,你何必要急着杀人灭口啊,不会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欲人知吧?
辛毗勃然大怒,说陈大人,你这是何意啊?难道你与司马朗是一党不成?这时候众臣分为两帮,一帮让司马朗把召书念念,一帮说司马朗伪造召书有意谋反论罪当诛,两帮人就差当堂动手了。这时候苏则轻轻碰了碰曹昂,低低的声音说道:“陛下,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曹昂一听回过神来,他猛然一脚把前面的桌子踢翻了,抬手把宝剑拽出来,旁边许褚怒喝一声:“殿前武士何在!”
随着许褚的一声高喊,就听殿外脚步声乱作一团,五百铁甲军手持长枪大戟冲入殿中把众臣包围在当中,外头甲叶子乱响口令声声,羽林军把大殿团团围住,曹昂哈哈大笑,用手指着徐奕与司马朗,说朕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想犯上作乱,今天我就要你表月亮消灭你们这些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