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浪花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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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完美大桥

1.片头

从空中俯瞰杭州湾,一湾浅蓝色的海水如同一只深邃的眼睛,发出迷人的光芒。

杭州湾变成一张大地图。镜头拉开,这里是甬江市市委会议室,正在召开市委常委会议。

(字幕:1993年)

何市长指点地图:甬江市的出路就是在杭州湾建造一条大通道,只有这样才能一举改变我们市交通末端的地位。

梁书记:一个地方交通改善之时,就是大发展之日。所以我们一定要站在历史的高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如果能打通杭州湾,我们就可以主动接轨大上海,融入长三角,那么将大大拓展甬江市的发展空间,我们的北门深水良港也将发挥更大的效益。

一市领导:如果能在杭州湾建造大通道,绝对是世界第一。但杭州湾是世界三大强海潮海域之一,能否在那儿造桥还要请专家论证。

何市长坚定地:论证是必需的。我相信事在人为。我们有能力突破杭州湾的交通瓶颈!

2.日。杭州湾

正值大潮汐,只见远处海面上一条白色的线条快速奔来,渐渐变成了一道水墙,滚滚而来,一泻千里,拍击堤岸,卷起千堆雪浪……

3.日。杭州湾南岸

(字幕:2001年)

一辆汽车从远处驶来,在海边的一面小红旗旁停住。从车上下来四个人。其中一个是美国人。

郑梦桥(市交通局副局长)(英语、中文字幕):罗文博士,这里就是未来杭州湾跨海大桥的桥墩的位置。

大潮涛声如雷,冲击堤岸,溅起扇形浪花。

赵越(海王集团董事长)倒退几步:梦桥,我看在这儿造跨海大桥有点玄。

郑梦桥紧锁眉头:实话说我心中也没底。

罗文惊叹(英语、中文字幕):真是太壮观了!

郑重(郑梦桥的父亲)(英语、中文字幕):罗文先生,杭州湾大潮闻名天下,中国大文豪苏东坡说:“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中国杭州湾与亚马逊河口、恒河河口并称世界三大强海潮海域。在这里观潮是世界上最壮观的地方,但造桥不行,不但中国不行,即使是我们美国——拥有全球最强的造桥公司,也无法在这里造桥。

郑重(英语、中文字幕):70年前我的导师的导师茅以升教授要建造钱塘江大桥,当初也有外国专家说中国人无法在钱塘江造桥。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中国大约已经建造了五十万座桥,这个数字每年还在增加一至二万。中国是名副其实的桥梁大国,可是尽管如此,你们还不是桥梁强国,因为在技术上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要相信中国人惊人的创造力,这个距离在一天天缩短。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副总指挥,你很清楚,这里强潮、台风、龙卷风、雷暴和突发性灾害性的天气复杂多变,还有海底的天然气等等,都是人类难以战胜的。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但是现在中国需要这座桥。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即便如此,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要建造长达36千米的世界第一跨海大桥,我认为你们是在浪费金钱和时间,甚至生命!

郑重(英语、中文字幕):罗文先生,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语,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罗文不屑地(英语、中文字幕):也许你们中国人的生命没有价值。

郑梦桥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水里。

4.日。在回去的汽车上

郑梦桥与赵越在一辆汽车上。

郑梦桥:大哥,还记得30年前我们在这里插队的情景吗?

赵越:忘不了。那时我们都是初生牛犊。

郑梦桥:那天要不是你来救我,我早就成了海里的泥。

5.(回忆)杭州湾南岸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

一群知青正在田头休息。

知青乙:听说你有一包好烟,分了。

知青甲戏谑地:我是有一包大前门,谁要是能游到对岸去,这香烟就归他。

知青乙:你这是存心为难人家,到对岸有十多千米,谁游得过去?

知青丙:也许郑梦桥能游过去,上次他一口气游了十千米。

知青甲:郑梦桥,敢不敢?

郑梦桥:谁怕谁呀!

知青甲:好,一言为定!

郑梦桥:不过我赌的不是一包香烟,我这命没这么不值钱吧。

知青甲:那你要赌什么?

郑梦桥:马上要推荐上工农兵大学了,如果我能游过去,讨论的时候你们都得推荐我去上大学。

大家面面相觑,有点不甘心。

郑梦桥:我可是拿命在赌。

知青甲:行!就赌上大学!你们同意不?

大家七嘴八舌地:同意!

6.(回忆)日。大队办公室

王书记:小赵呀,你的表现一直很好,经过支部讨论决定,让你去上海同济大学桥梁工程系读书。

赵越喜出望外:谢谢!谢谢王书记!

7.(回忆)日。杭州湾南岸

郑梦桥喝几口烧酒,做几个准备动作就下水,奋力向前游去。

知青们一阵鼓掌。

大家纷纷跳上一条小船。船跟随在他的后面。

8.(回忆)日。杭州湾南岸

赵越在兴奋地跑着:我上大学了!我上大学了……

9.日。汽车上

赵越:那天我一心想把喜讯告诉你,可你却为这个在赌命,我一听不好!马上摇了一条小船去追你……

10.(回忆)日。海上

郑梦桥已经游得非常吃力。

知青甲:怎么样,不行就上来。

郑梦桥坚持游着。突然一个漩涡将郑梦桥卷入海底。

大家惊呼……

郑梦桥在挣扎……

赵越的船赶到,他拿绳子系上救生圈,然后将救生圈扔向郑梦桥……

郑梦桥奋力挣扎,终于在快要沉没的一瞬间抓住了救生圈……

11.日。汽车上

郑梦桥:你不但救了我,还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我。这以后我们成了亲兄弟。

赵越:我被你的这种不要命的举动所感动。

郑梦桥: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心愿,尽管在当时这个心愿近乎幻想。

12.(回忆)夜。大队办公室

王书记吼道:你小子真是活见鬼,跳龙门的机会你都要让掉!

赵越:王书记,一个为了上大学连命都不要的人,他的前途你不能给他毁了!

王书记:不管怎样,这是支部的决定!

赵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的理想是在这里造一座跨海大桥,一步跨到上海去。

王书记:大白天说梦话!

赵越:他说一定能,他爸爸是桥梁工程师。

13.日。汽车上

郑梦桥:终于到了快要实现这个梦想的时候。

赵越:现在你是高级工程师,还是杭州湾跨海大桥的副总指挥。

郑梦桥:可是这片海是一条真正的天堑。

赵越:听说你们有一个大桥专家技术组?

郑梦桥:交通部汇聚了国内最好的25名专家来攻克杭州湾跨海大桥的技术难题,但还有很多问题一时还无法解决。

赵越:这个项目的前期市政府已经搞了8年,抗战也胜利了。

郑梦桥:这些年不容易啊!现在国务院已批准立项,工可报告还在等。

赵越:我相信只要国家真的想搞,是一定能搞成的。

郑梦桥:最近国家对民营资本投资基础设施已经开禁。

赵越有所触动:哦,这倒是个机会。

赵越一笑:原来你叫我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郑梦桥也笑:我是姜太公钓鱼。

郑梦桥:你想不想投资大桥?

赵越:大桥造价多少?

郑梦桥:大概要一百多亿。你能投多少?

赵越:如果我来就不是一般的投资。

郑梦桥:现在很多人都盯着大桥,但风险也很大。大哥,你要想清楚。

赵越想了片刻,慢慢地:我要控股,你们肯不肯?

14.日。市长办公室

郑梦桥在向市长汇报工作。

何市长:不行!海王集团可以在其他项目控股,但这个项目不行。原因是造这样一座世界第一跨海大桥,谁也不知道会碰到多少困难,民营企业不管有多大的实力都无法协调大桥两边的政府。

郑梦桥:他们还要冠名,变成海王大桥。

何市长:他想在全世界做个百年大广告,好,有魄力!但是杭州湾跨海大桥是甬江人民的百年梦想,我这个市长没有权力为了钱就把它给卖了。

郑梦桥:如果这样,海王有可能不来投资。

何市长:我向交通部承诺造这座大桥不要国家一分钱。我们还是希望海王集团来投资,他们是我市最有实力的民营企业之一。

郑梦桥:我明白。

15.日。海王集团赵越办公室

赵越和郑梦桥在深入交谈。

赵越:梦桥,我完全理解市政府和你的意思,但我们是企业,我要为企业的发展着想。

郑梦桥:投资杭州湾跨海大桥的回报你是清楚的,而且还将大大地提升你们企业的形象。

赵越:国家规定大桥收费30年,前15年不可能有回报,加上工期,要20多年才能有回报,时间太长。现在房地产市场火爆,随便吃几块地皮就马上财源滚滚,我们搞了几个楼盘,已经尝到了甜头。

郑梦桥:可是造大桥是甬江市五百万人民的希望。

赵越:熊掌和鱼不能兼得,投资房地产就只好放弃大桥。

郑梦桥: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无可厚非,但也应该承担一点社会责任。

赵越:如果我的企业经营有难,政府会不会救我?

郑梦桥:你们是政府的宝贝,政府绝不会坐视不管!

赵越:你们希望我投多少?

郑梦桥:只要不是控股,多多益善。

赵越:我们要开董事会讨论。

郑梦桥:大哥,大桥需要你!

16.日。海王集团会议室

正在召开董事会。

赵越:现在我们请恒心评估公司的徐总,作杭州湾跨海大桥的评估报告。

徐总:杭州湾跨海大桥全长36千米,大桥总投资约118亿元,设计寿命100年以上。根据审批,大桥收费年限为30年,收费标准为80元/辆,预计用十五年的时间可收回全部投资成本。建成通车后,从甬江到上海的路程将缩短120多千米,只需2个小时,每年平均减少运费20多亿元。

董事甲:经济效益显而易见。

徐总:但是杭州湾地区气候复杂多变,是世界三大强潮海湾之一,海面水流平均每秒2.96米,最快为每秒6米;年平均雨天90天,雾40天,八级风21天,六级以上45天,灾害天气共计151天。恶劣的施工条件使全年有效工作日不足180天,其工程难度可想而知。如果能建成杭州湾跨海大桥,那将是世界建桥史上的一项伟大创举和建设奇迹。

赵越:工程上有什么难题?

徐总:这是一个超大、超复杂的工程,但现在建设前期已经遇到了“七无”的挑战,就是无建设资金,无成熟的海上桥梁建造技术,无成套的海上造桥设备,无成熟的海上桥梁施工队伍,无国家海上施工定额,无现成的技术规范,无现成的质量检验标准。

董事乙:看来是只烫手山芋。

徐总:大桥南岸有长达10公里的滩涂区,施工设备、车辆、船只难以进入,而且在浅滩地表零星分布着沼气。这些施工时从海底不断冒出的浅层沼气有井喷和燃烧的风险,厉害时,能从海底冲出海面二三十米,把施工船冲翻,严重影响大桥施工。

赵越:结论?

徐总:结论是风险和机遇同存。从提升企业形象和与市政府搞好关系出发,投资有利;从利润回报角度来看,本项目回报时间过长,无法预见造桥期间和十五年运营中间会发生哪些事情,不确定因素太多。

17.夜。赵越家客厅

赵越与妻子(真茹)正要吃晚饭,传来敲门声。

真茹去开门:哟,是你们呀!稀客稀客,快进来。老赵,梦桥和白露来了!

郑梦桥夫妻进来。

赵越迎上去:难得呀梦桥!请,请!

郑梦桥:我来讨口饭吃。(拿出两瓶酒)20年的绍兴加饭酒。

赵越:搞突然袭击,来也不说一声。

真茹:我去烧几个菜。

郑梦桥:不用不用,这已经不错了。

赵越:随她吧。

白露:我和你一起去。

她们去厨房。

赵越:梦桥,你唱的是哪出戏?

郑梦桥:我真的是来讨饭吃。

赵越:你是政府官员,不像我们民企。

郑梦桥:你这个大老板不来投资,我们哪有饭吃?

赵越:你一来我就知道你卖的什么药。

郑梦桥给他倒酒:大哥,研究得怎么样了?

赵越笑笑,喝口酒:好酒,真是好酒!

郑梦桥:我给你讲个故事助助酒兴怎么样?

赵越:好呀。

郑梦桥:鸦片战争后,当时有个英商叫台弗逊,他在甬江建造了一座浮桥。桥落成后,英国领事就派巡捕把守,向行人每人收取四文铜钱的“买路钱”。1869年5月24日召开迎神赛会,很多人都要过桥,守桥巡捕不顾人多拥挤,照例勒索过桥费,引起众人不满,双方发生争执,桥上的人越聚越多,结果桥梁不堪重负,桥链突然崩断,400余人落水丧生。后来有识之士募集银元一万六千元,向英国领事馆赎回新江桥主权,才结束了这段屈辱的历史。

赵越拍手:爱国主义教育,好,好!

郑梦桥:我的座右铭是:做官先做人,万事民为先。杭州湾跨海大桥是惠及百年的民心工程。

赵越:梦桥,我从两万元起家,到现在有上百亿的资产,这么多年来我得出一个结论:民企要依靠政府,但不能依赖政府。

郑梦桥:投资大桥是支持政府,回报社会。

赵越:我是搞企业的,很多人要靠它吃饭;如果哪里要做慈善我立马就掏钱,但投资大桥是几亿、几十亿的事!

郑梦桥:如果海王集团在大桥建设中缺席,那在甬江市你的形象将一落千丈。

赵越为难地:你们不让我控股,又不让我冠名,投资风险又这么大。不说了,先喝酒。

18.夜。厨房

真茹在烧菜,白露做帮厨。

白露:我最愁的是儿子,再过一年就要大考了,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爸又整天在一百多里外的大桥指挥部,叫我唱独角戏。

真茹:那倒是要抓紧哟。

白露:如果考了个三流大学,我们的脸往哪儿搁呀!

真茹:我家倩倩在英国上大学很不错,我看不如你也趁早给他在欧美国家联系一所大学。

白露:可这要一大笔钱,我们哪里有呀。

真茹:我帮你想办法。

白露:那不行,梦桥也不会同意的。

菜已全部烧好,她们端去。

19.夜。赵越家客厅

真茹端上菜:快吃,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郑梦桥吃菜:比星级饭店还要好吃。

赵越:梦桥,这件事容我再考虑几天。

郑梦桥:行,都等了几十年了,还在乎几天?

赵越:什么时候到海上去考察,再叫我一声。

郑梦桥:我们明天就要去打试验桩。

20.日。杭州湾南岸的浅水区

海面上水流湍急,漩涡不断。

打桩船甲板上。郑梦桥和他的助手李辉工程师及一批工程技术人员正在进行试验性打桩。大家都穿着防火服。赵越也在船上。

郑梦桥:大哥,你最好到船舱里去。

赵越:没事,我自己会注意的。

船长:郑总,都准备好了。

郑梦桥:灭火人员、医务人员到位了没有?

船长:全部到位。

21.日。海底

不断有气泡冒出来,形成一股浓烈的烟雾。

22.日。打桩船甲板上

郑梦桥:好!大家各就各位,注意安全!开始吧。

船长:开始打桩!

打桩机开始打桩。大家紧张地屏住呼吸,注视着海面。

突然从海面上蹿出一团火球。

郑梦桥大喊一声:停机!灭火!

甲板上工人们迅速灭火。

火终于灭了。

李辉:真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郑梦桥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拳头重重地打在钢板上。

赵越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23.日。大桥指挥部郑梦桥办公室

郑梦桥和赵越坐在沙发上喝茶。

郑梦桥: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攻克这座火焰山。

赵越:但愿铁扇公主能助你一臂之力。

郑重进来:赵总,你也在。

郑梦桥:爸,有事?

郑重看看赵越。

郑梦桥:没事,你说吧。

郑重严肃地:向你通报一下,你写给市政府的《关于建设杭州湾大通道的迫切建议》报告,市里没有完全通过。

郑梦桥惊诧:哪些没有通过?

郑重:你提出了施工决定设计,采取预制化、工厂化、大型化、变海上施工为陆上施工的施工方案。

郑梦桥:对。我的方案突破了长期来设计决定施工的理念。

郑重:有人说,如果施工决定设计,还要设计干什么,那不是乱套了吗?

郑梦桥急了:爸,我的方案是因为杭州湾特殊的环境……

郑重:不管怎样,必须用科学的方法!

郑梦桥:我就是用科学的方法。

郑重:你都不要设计了还谈什么科学。

郑梦桥:我是根据实际情况。

郑重失望地:梦桥,我是第一个提出建造杭州湾跨海大桥的,又亲自点将把你调来,想不到你提出这样的建议!

郑梦桥:爸,你是大桥技术专家组成员之一,又是中国工程院院士,可是我们建造的是世界第一跨海大桥,而且环境又极其恶劣,很多技术上的东西没有依据可遵循,只有从实际出发去探索新的途径。比如,海上一年的施工期只有180天,那么我们尽可能地减少海上施工时间,拿到陆地上来做,然后再到海上去组装。

郑重:不管怎样,你要服从组织的决定。

郑梦桥坚决地:不行,我去找市长!

郑重愤然:你别给我添乱啦!(出去)

郑梦桥感到非常烦躁。

赵越站起:梦桥,我决定了,海王集团投资大桥建设百分之三十的资金。

郑梦桥惊喜交集:真的?谢谢,谢谢大哥!

赵越:你的创新思想使我最后下定了决心。作为投资人,我觉得钱交给你比较放心。你的那些想法我会与何市长沟通的。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

24.日。在通往杭州湾跨海大桥工地的公路上

一队队重型车辆正源源不断地开来。

25.日。杭州湾海面上

一艘艘大型的海上工程船、辅助作业船舶快速驶来。

26.日。大桥工地上

各路建筑大军纷纷开来,在工地上安营扎寨。

27.日。杭州湾南岸的大桥工地

(字幕:2003年6月8日。)

杭州湾南岸大堤。彩旗飘扬,欢声雷动,人流如潮。

这里正在举行杭州湾跨海大桥建设工程奠基仪式。

在会场的一角,郑梦桥找到满面春风的赵越。

郑梦桥:大哥,投资大桥的感觉如何?

赵越非常兴奋:太激动了!

郑梦桥:是啊,百年梦想开始要在我们手中实现了!

赵越:我出钱你出力,梦桥,我们一定要把大桥建造好!

郑梦桥:作为投资大桥资金最多的民营企业老总,你功德无量呀!连省长都夸你了。

赵越: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们投资的都是血汗钱,你可要全部用在刀刃上。

郑梦桥:我们会用好每一元钱。大哥,与市长大人沟通过没有?

赵越:何市长又找有关专家仔细研究了你提出的施工方案,觉得你是从实际出发,走创新之路,因此会马上对你的方案进行优化提高,并实施。

郑梦桥:我也是逼上梁山,这么多的困难摆在面前,还没有先例可循,只有杀出重围,走创新之路!

28.日。主席台

何市长正在讲话:……历史选择了我们,我们必须去创造历史!我们要用敢为天下先的精神来建造大桥。我们的目标是:建设一流大桥、创造一流管理、培养一流人才!

掌声如雷。

29.日。会场内

一个非常俏丽的姑娘好像在找人,她叫石梅。

正在维持秩序的李辉问她:喂,你是哪里来的?

石梅:找我哥。

李辉:你哥是干什么的?

石梅:他是路桥集团公司的,叫王田根。

李辉:这里在开会,不能随便找人。

石梅:我也是这里的职工,我在食堂工作。

李辉:哦,现在领导在讲话,等会开好了,我帮你去找。

石梅:谢谢大哥!(看到他胸前的工作牌)你是指挥部的工程师!

李辉:那有什么,在这里工程师根本不稀奇。

李辉的形象深深吸引了石梅:你这么年轻……这么年轻就当工程师,就能造这么大的桥……

李辉也有点自豪:是呀,有幸参加建造世界第一跨海大桥,此生足矣!

石梅:真是太牛了!大哥,我做你的铁杆粉丝好不好?

李辉笑了:铁杆粉丝?我又不是明星……

石梅甜甜一笑:明星有什么了不起,他们能造世界第一大桥么?大哥,我叫石梅,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偶像!

李辉既感到惊愕又非常高兴,石梅纯朴活泼,又俏丽可人的形象也吸引了他。

30.日。会场内

石梅终于找到了王田根。

王田根站在队伍中一边鼓掌,一边擦汗。

石梅拿过去一瓶矿泉水。

王田根:石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喝水)

石梅:妈要我来照顾你。

王田根:那你不走了?

石梅:我在你们的食堂打工。

王田根:桥墩谁照顾?

石梅:妈说他会管的。

王田根笑了:太好了,那我们可以天天见面了。

石梅:看你美的。

31.日。会场外

一群高中生在会场外试图进入会场。

一学生:郑捷,你爸是大桥副总指挥,你爷爷是大桥的专家,你带头,我们跟你冲。

郑捷:进去也没啥好看的。不如我们趁机蹦一曲。

在强劲的音乐声中他们跳起了街舞,精彩的表演引来围观者的阵阵喝彩,更有一些围观者纷纷“下海”加入舞蹈队伍。

郑捷跳得特别起劲,汗水不断地从他充满阳光的脸上滚下来。

他的同学李佳匆匆跑来:郑捷,你来一下,快过来一下!

郑捷继续跳:什么事?

李佳:有位朋友给你家送来一篮杨梅。叫你带给你妈。(提上杨梅)

郑捷停下:什么朋友?

李佳:一个大老板!

郑捷:他为什么要送我杨梅?

李佳:就一篮杨梅紧张什么,又没放毒。

其他的同学都过来:什么好东西?哇,杨梅!

大家一见是杨梅就纷纷伸手吃了起来。

李佳跺脚:气死我了!

杨梅吃完,篮里有一只信封。郑捷拆开一看,是一叠钱。

郑捷慌了:这,这杨梅有毒!

32.日。会场停车场

李佳举着信封跑来:陆总,陆总!

一辆宝马轿车启动,开走。

33.夜。郑梦桥家的客厅

白露和郑捷正在吃晚饭。

白露:你呀,真不懂事,都高二了还去那里凑热闹,要是考不上重点大学,我看你怎么办!

郑捷:大不了去当流浪艺人。妈,今天我差一点发了大财。

白露:哦?

34.夜。大桥工人简易宿舍

石梅在床上打毛衣。

王田根进来:小梅,我们出去走走。

35.夜。郑梦桥家的客厅

白露:真是树大招风,你爸官不大但目标很大,以后你千万不能收人家的任何东西,否则要害了你爸爸,知道吗?

郑捷:嗯,知道了。(吃好饭)

白露:快抓紧时间做作业。

郑捷:老妈,能不能给我小一点压力?我现在一看到书头就大了。

白露:有压力才有动力。

郑捷:万一我考不好怎么办?

白露:妈有应急措施。

郑捷:送我去国外读书?

白露:聪明!

郑捷:太好了,老妈真好,老妈万岁!

白露:小捷,千万不能松劲,能考上重点最好。国外读书一年要几十万。

郑捷:那就叫老爸腐败一回。

白露:乌鸦嘴!

36.夜。工地

王田根将石梅搂住,欲接吻。

石梅挣扎:哥、哥,别,别这样……哎哟……不行!

李辉刚巧路过,听到石梅的挣扎声,跑过去,用手电筒照他们。

李辉厉声:你干什么!

王田根慌乱:她……她是我的女朋友……

李辉看到石梅:你,你是石梅……

石梅非常窘迫:他就是我哥……我没事,你走吧。(跑了)

37.日。指挥部会议室

正在召开技术攻关会议。

郑梦桥:南岸滩涂延伸到海中10千米,怎样在这上面架梁?这是一个掐脖子工程。

李辉:这种情况一般有三种方案,一种是移动模架法,大概半个月可以做一个孔,而且要再造一座栈桥。

工程师甲:那就要再投资1.7亿。

郑梦桥:最主要的是时间不容许,工期将大大超出,而且质量也无法保证。

李辉:第二种方案是节段拼装法,六天能完成一孔。

工程师乙:这种方法同样也要再造一座栈桥。

郑梦桥:最主要的是这种方法接缝多,海水一灌,抗腐能力弱。

李辉:第三种是梁上运梁架梁的技术,但国内最重的纪录是600吨,国外的纪录是900吨。

工程师甲:我们梁的跨度是50米、单片重达1430吨。

工程师乙:要运送和架构这种梁,目前世界上还没有这种设备。

郑重:我建议采用第二套方案,至于接缝多,只要我们用高度负责的主人翁精神来对待这项工作,我想质量是能够保证的。

郑梦桥:我倾向第三套方案,没有这种设备我们可以造,一旦造出,那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郑重:至少在国内还无法生产这种设备的核心部件。

郑梦桥:我查过资料,意大利有一家公司有可能生产。

郑重:万一生产不出怎么办?

郑梦桥:只要有可能,我们就不能放弃。

郑重:百年大桥不是试验田,我们用的是股东的钱!

郑梦桥:正因为是百年大桥,我们更应该采用最佳的方案。如果接缝过多,就无法保证大桥能使用一百年。

郑重拍桌子: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这是蛮干!

38.夜。指挥部工程技术管理处

郑梦桥正与李辉等工程师们进行技术攻关。

这时门开了,石梅搬来一大盆面条。

石梅:大师们,吃夜宵!

石梅把一碗碗面分给大家。

李辉发现自己的面条下面有一只荷包蛋。他吃一口,赶紧用面条遮住。

石梅给他做了个鬼脸。

但他们的这些秘密都被郑梦桥发现了。

39.日。工地上

一群民工子女正在追逐玩耍。为首的是一个胖小子,叫王桥墩(10岁)。

王桥墩:兄弟们,给我顶住!……冲啊!

于是敌我双方开展了一场“战争”。

李辉和一个技术员路过这里。

李辉:这些小孩是从哪里来的?

技术员:都是放暑假来看望爸爸妈妈的。

李辉:在工地上玩耍很不安全,出了事不得了!

技术员:现在工程上的事都多得手脚不够用,谁还管这个。

李辉:工地上的事都不是小事。(对小孩)小朋友们!这里是工地,你们在这里玩耍要影响你们爸爸妈妈的工作,还很不安全。你们要玩就到别处去玩。

王桥墩:叔叔,那我们到哪里去玩?

技术员:反正工地上不能玩。

王桥墩:我们去海边游泳吧。

李辉:那更不行。千万别去游泳!

王桥墩:你们又不是我们的老师,兄弟们,别听他们的,咱们游泳去!

小孩们都跟他去游泳。

李辉急了:不能去!游泳危险!

石梅跑来:站住!都给我站住!桥墩,你不听阿姨的话,当心我不理你!

王桥墩回来:石梅阿姨,我听你的。兄弟们,海水太冷,我们不去游泳了。

小孩们没有不同意的。

李辉:你真有办法。

石梅:他是王田根的儿子,他妈走得早,从小跟我。

李辉:王田根就是你说的那个哥哥?

石梅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技术员:你告诉他们的大人,在工地上玩耍,到处乱跑是非常危险的。

李辉:最好能把他们组织起来,集中玩乐。

石梅:这事交给我吧,我学的就是幼儿师范。我给他们办一所临时学校。

李辉:太好了,小梅,谢谢你!你为大桥做了一件好事。

石梅脸红了:谢什么呀,我也是顺便管管他们。

李辉:我会向指挥部建议,给你们的学校找一个地方,再买一些学习和娱乐用具。

40.夜。石梅寝室。

石梅正休息,传来敲门声。

石梅:谁呀?

门外声音:是我,王田根。

石梅开门:田根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王田根进来:听说桥墩今天闯祸了,和指挥部的领导顶牛。

石梅:没有的事。小孩们在工地上玩,指挥部的李工看到后觉得不安全,要他们到别处去玩。现在指挥部要成立一所临时学校,由我负责。

王田根:那我就放心了。小梅,你要好好管管他。

石梅:放心吧,我的话他还是听的。

王田根心酸地:这小子从小没娘……我工作又忙。

石梅:田根哥,我会疼爱他的。

王田根:他要是有你这样的妈就好了。

石梅羞涩地:说什么呀,我怎么能当他的妈。

王田根沮丧地:是呀,我小子没那福气,没福气!

41.日。工地的临时学校

工地一角的一间大房子门口,王田根在挂一块“杭州湾跨海大桥临时学校”的牌子。

王桥墩叫好,孩子们都拍手叫好。

石梅拿来茶水给他喝。王田根去接,手捏在石梅的手指上。石梅想抽手,反被他捏紧。

石梅急中生智递过毛巾:田根哥给你擦擦汗。

王田根放开手,对她一笑。

石梅转身:同学们,上课了!

大家进教室。

石梅:同学们,从现在开始,我们杭州湾跨海大桥临时学校开学了。

李辉进来。

石梅看他一眼:这所学校虽然是临时的,但是我们也要学知识,唱歌,做游戏。你们说好不好?

孩子们:好!

石梅:现在我们请大桥指挥部的李辉叔叔给大家上第一课,大家欢迎!

孩子们使劲地拍手。

李辉:孩子们,你们的爸爸妈妈造的是什么桥?

孩子们齐声喊:杭州湾世界第一跨海大桥!

李辉:我们中国工人能造这样的大桥。你们说自豪不自豪?

同学们齐声喊:自豪!

李辉:这座桥呀,全部是由我们中国工人自己设计建造的……

石梅深情地看着李辉。

王田根看出石梅的眼中的内容,摇摇头默默地离开。

42.日。同上

石梅在教孩子们唱歌。

石梅(唱):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唱!

孩子们(唱):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

歌声中出现以下画面:

王田根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地灌注水泥。

郑梦桥与工程师们在研究攻关。

打桩船在海中打桩。

一个个桥墩浮出海面。

43.夜。指挥部工程技术管理处。

工程师们又在加班。

门开了,石梅又搬来一大盆面条。

石梅:大师们,吃夜宵!

石梅给大家盛面条,发现李辉不在。

石梅:李工哪里去了?

工程师甲:他和郑总一起去美国曼哈顿取经去了。

石梅:取什么经?

工程师乙开玩笑地:怎样把海底的沼气引到你们的食堂。

大家笑了进来。

石梅一脸的惆怅,用勺子将那只荷包蛋打烂。

44.日。美国曼哈顿某跨国桥梁建筑公司

郑重、郑梦桥和李辉等来到罗文的办公室。

罗文与郑梦桥拥抱(英语、中文字幕):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你们的杭州湾大桥真的开工了,速度似乎还很快的。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罗文先生,我们为海底沼气的事而来,希望你们能伸出援助之手。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的。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罗文先生,你们的企业有着百年辉煌的历史,你们有没有碰到过海底沼气?是怎么解决的?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实事求是地说,我们也没有碰到过类似的问题,但如果这个项目由我们来干,我想沼气问题是有办法解决的。

郑重(英语、中文字幕):杭州湾跨海大桥一定是中国人自己来造。如果你们在技术上给予我们在技术上一点帮助,我们会非常感谢,当然也会支付必要的费用。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问题是现在你们中国人无法破解这个难题,这个难题不解决,你们的大桥就永远停留在纸上。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谢谢你的忠告!等我们建成大桥,请你来中国。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但愿我能等到这一天。

他们起身告辞。

45.日。海王集团赵越办公室

赵越正批阅文件,秘书进来。

秘书:赵总,恒心公司的徐总求见。

赵越:请他进来。

秘书出去,徐总进来。

徐总:赵总好!

赵越:徐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徐总:大桥的冷风。

赵越:哦。

徐总: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最近大桥遇到了几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一是10千米滩涂的架梁问题,两种意见相持不下;二是海上的沼气问题一时也无法解决,去美国的几家造桥公司请教也无功而返。

赵越:这几个问题以前也说起过。

徐总:但是现在快一年了都没有解决。

赵越:都是世界级的难题,应该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徐总:赵总,如果不能攻克,特别是海上的沼气,那么后果你很清楚。

赵越:你有什么好建议?

徐总:我们已经打过去多少资金?

赵越:就打入第一笔九千万。不过他们天天在催。

徐总:高明!赵总,你要静观事态。

赵越:我心里很清楚。

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46.夜。南岸大堤

月光如水。李辉和石梅在散步。

李辉拿出一盒精制的巧克力:这是我从美国给你带来的。

石梅拆开吃一块:真甜。(给他也吃一块)

李辉:小梅,我想问一句,你不会生气吧?

石梅: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生过气?

李辉:王田根和你到底是咋回事?

石梅:我从小爸妈就死于车祸,是田根哥的妈把我养大,她就是我的妈。自从嫂子病死以后,妈希望我能嫁给田根哥。

李辉:那你呢?

石梅:我一直把他当成我哥。

李辉: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石梅羞涩地:也是哥。

李辉笑呵呵:此哥非彼哥吧。

石梅:哥……

李辉幸福地:真的叫上啦?

石梅:人家喜欢你……

李辉将她搂住。

渐渐地,他们走向更幽暗的深处。

王田根从旁边闪出,痛苦的脸。

47.日。大桥13号承台。

李辉与一名技术员在检查。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48.日。郑梦桥办公室

李辉在向郑梦桥汇报工作。

李辉:我们在检查时发现13号承台有漏浆,还有沙线。

郑梦桥一惊:什么?漏浆!漏了多少?按规定漏浆0.5%要全部返工。

李辉:刚刚是0.5%。

郑梦桥:是哪个工班做的?

李辉:王田根。

郑梦桥:什么原因?

李辉:我们看了那天的监控录像,发现13号承台做好时,因为海上风浪很大,作业船舶被浪头打得七倒八歪的,一不小心,船身一歪,撞到了钢套箱。

他将光盘放进机子里。

49.(录像画面)

13号承台作业台。风浪很大,工人们正在作业。

王田根:今天风浪很大,大家小心一点。

王田根的徒弟孙豪:放心吧师傅,风浪天天有,老婆夜夜想。

王田根:你把工程船的缆绳系得紧一点,别被风浪打散了。

孙豪:好喽!

突然一浪打来,工程船船身一歪,撞到了刚灌满水泥的钢套箱上。

王田根大喊:不好!撞到了承台!

孙豪:没事的,只是轻轻地碰擦了一下。

王田根擦汗:但愿没事。

50.日。郑梦桥办公室

郑梦桥皱皱眉:通知路桥公司监理单位,明天返工。

李辉:可是返工要损失400多万元钱,还要贻误一个多月的时间。

郑梦桥:我们造的是百年大桥,不能有一丝的质量问题。

郑重进来:三个月过去了,意大利的那家公司仍然没有一点进展。

郑梦桥也有点慌:我马上查一下。

郑重:我已经查过,这家公司换了老板,现在公司的业务基本上停止。

郑梦桥:可他们一直信誓旦旦说保证按协议供货。

李辉:我明白。(出去)

郑重:你把宝押在人家的身上本身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马上回到第二套方案还来得及。

郑梦桥:第三套方案的决心我是不会动摇的。

郑重:但是这家公司要拿出核心技术显然是不可能了。

郑梦桥:我们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另找合作公司。

郑重:那你要向第一家公司赔偿一大笔钱!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51.日。李辉办公室。

李辉心事重重地进来。

电话铃声响起。

李辉接电话:喂……是小梅呀,有事吗?

52.日。食堂

石梅在打电话,王田根可怜巴巴地站在一旁。

石梅:李辉,算我求你了,13号承台就别返工了。

53.日。办公室

李辉:小梅,你怎么去管这件事?你告诉王田根,为了确保大桥的质量,必须返工,这事没有商量余地。

54.日。食堂

石梅:返工他们全队的奖金全部没有了,田根哥还要挨处分。

55.日。李辉办公室

李辉:小梅你怎么这样糊涂!那些奖金怎么能与百年大桥相比?你说过这座桥在老百姓心里分量很重很重。我们不能造一座有质量问题的大桥,让老百姓骂我们!

56.日。食堂

石梅:我明白了。(挂机)

王田根看看她,摇摇头,叹口气走了。

57.日。郑梦桥办公室

郑梦桥感到非常的疲惫。

电话铃声又响起。

郑梦桥接电话:喂……白露,有事吗?……今晚必须回家吗?……现在还很难说,晚上有没有空,这样吧,没事我一定回家。

58.夜。郑梦桥家客厅

白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小菜,还拿出一瓶五粮液酒,但郑梦桥还没有来。她高兴地哼着歌曲。

时钟到了九点,郑梦桥终于回来了,他显得十分疲惫。

白露:回来啦。

郑梦桥:回来啦。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隆重?

白露:我的生日,我给自己过生日。

郑梦桥愧疚地:你看,我把你的生日都给忘了。(拥抱她)

白露:没关系的,你工作这么忙。

郑梦桥:白露,我从心底里感谢你!小捷呢?

白露:他吃了,在做作业。

郑梦桥显然是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菜。

白露:慢点吃。

郑梦桥:好久没吃老婆做的菜了,真好吃。来,(举杯)祝你生日快乐!

白露:祝你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郑梦桥:小捷最近的学习怎么样?

白露:估计考重点没戏。

郑梦桥:怪我没时间关心他的学习。

白露:梦桥,现在有一个好机会。

郑梦桥:什么好机会?

白露:我同事的朋友给小捷在美国联系了一所大学。

郑梦桥:钱呢?

白露:暂时由他们公司垫付,等我们有了再还。

郑梦桥噎住了,透不过气来,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白露拍他的背:别吃这么快,没人抢你。

郑梦桥:白露,听我一句,谢谢他的好意,千万别接受!

白露:我知道好事一到你那里就变成坏事。

郑梦桥:我完全能猜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白露:你说的没错,是有人向我承诺了。但我也仔细地想过。你们的那个承台,就超了那么一点点质量标准,不会对大桥构成实质性的影响。

郑梦桥:你怎么知道不会对大桥构成实质性的影响?

白露:你们的标准本身定得就比其他的工程要高。

郑梦桥:想不到内科医生对我们造桥的专业标准这么熟悉,这恐怕是别人说的吧?

白露:社会上这种事司空见惯。你又没有违反大的原则,何况小捷读书的钱是借的,我们出借条。

郑梦桥:白露,我这么对你说吧,这座桥要是有一点儿差错,不管是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百年大桥,天意人心,责任重大!

白露:你别吓唬老百姓。你们的大桥有五千多根桥桩,就一根桥桩,只差了一点点标准就不行了?

郑梦桥:你能保证1%的漏浆在一百年中不会对大桥造成危害?百年大桥要负责一百年,我们要对五百多万甬江人民负责,要对17家投资大桥的民营企业负责,更要对子孙后代和历史负责!我们不能给历史留下哪怕是一点儿遗憾!

白露: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话我不想听。

郑梦桥:如果为了儿子能在美国读大学,让我放弃对大桥质量的监管,那就是犯罪!

白露:你这样做也不是为了自己往上爬?

书房的门开了,郑捷出来。

郑捷:爸,国内的大学我不去读!

郑梦桥惊愕的脸。

59.日。海上

天空黑云翻滚,海面风急浪高,波浪冲击堤岸,声如雷鸣。

60.日。大桥指挥部会议室

正在召开防台紧急会议。

李辉:根据中央气象台18日18时发布的最新台风紧急警报:今年第5号台风“海棠”17点中心位于北纬24.5度、东经121.5度,在福州市东南方约280千米的台湾岛上。中心最大风速为每秒45米,风力12级以上。现在台风中心正以每小时15千米的速度向西北偏西方向移动,预计将于19日凌晨再次在浙江沿海登陆,由于这次台风范围大、强度强,影响范围广,破坏力强,加之正值天文大潮期,将使东南沿海出现风暴潮。

郑梦桥:现在工地现场都撤离完了吗?

李辉:还剩下13号标段的箱梁上最后一批工人还没有撤离。其他所有的船舶、设备和人员全部撤离到安全地带。

郑梦桥:没撤离的工人有多少?

李辉:48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女的。

郑梦桥:谁?

李辉:去送饭的小梅。

郑梦桥脸色更加严峻。

郑梦桥:乱弹琴!现在海面风力有几级?

李辉:已经超过了八级。

郑梦桥:为什么还没有撤离?

李辉:因为台风来得太快。

郑梦桥:这不是理由,交通船去了没有?

李辉:正在返回的途中。

郑梦桥:你负责,一定要将最后一批工人安全撤离!

李辉:是!

郑重:同志们,我们的大桥有一项最重要的指标,就是不出一次重伤以上的事故。外国人说我们不重视工人的生命,我们要做给他们看看,我们不但能造世界一流的大桥,而且是零伤亡,所以安全是一项政治任务,要绝对保证箱梁上的工人安全撤离!大家快点行动。

李辉等拿起对讲机、安全帽和雨衣出去。郑梦桥也跟了出去。

61.日。海面上

风急浪高,一艘交通艇在风浪中颠簸着前进。

驾驶室。郑梦桥焦急地对船长:能不能再快一点!

船长:已经是全速了。

62.日。箱梁内

一片混乱。工人们都急切地等待着交通艇的到来。

石梅有点害怕。王田根抓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呢。

63.日。海面上

交通艇终于来了,大家涌向承台。

郑梦桥在甲板上喊:工人们!大家别挤,一个个来,让女同志先走。

但是由于风浪太大,交通艇始终靠不上承台。

郑梦桥喊:大家别急,风浪大船靠不上,只好请大家抓住船头高起来的一瞬间,一个一个跳到船上来。大家都要穿上救生衣,听我的口令跳,不会有事的。

但工人们还是有点胆怯。

船长对船员们:做好落水抢救的准备!

船员们:是!

郑梦桥:工人兄弟们,我们会采取一切措施来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只要听口令大胆地跳。现在你们排好队,一个个跳。预备——跳!

一工人跳过来。

郑梦桥:好样的!就这样跳。预备——跳!

又一工人跳过来。

王田根握紧石梅的手:别怕,我们俩一起跳。

石梅发抖:不行不行……

王田根:不会有事的。我带你跳。

石梅:田根哥,我不走。

王田根:大家都撤离了,你一个人不怕?

石梅:那你带着我。

王田根:没问题!

他们欲跳。

郑梦桥喊:不能俩人一起跳,不安全。

王田根:我们跳,听我的口令,预备——跳!

刚好一个浪头打来,将船头打开,王田根已经踏上船头,但石梅掉下去时将他也拖下海去。

郑梦桥大喊一声:快救人!(纵身跳下海)

李辉也跳下去,船员们有的扔下救生圈,有的准备其他救助工具。

王田根很快被救起,但石梅被浪冲走,她在水中苦苦挣扎。

李辉拼命地向她游去。

终于,李辉抓住了石梅的手。他艰难地游向交通艇。

郑梦桥游过来帮他。

在船员们的帮助下,他们终于被救上了船。

64.日。船舱里

李辉在抢救石梅,做胸外心脏按压,但都没用,最后他只好用口对口做人工呼吸。

王田根见状急忙说:你怎么能这样!人家还是姑娘,这叫人家以后怎么嫁人!

李辉一点也不分心,继续对口呼吸……终于,石梅有了呼吸。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65.日。赵越办公室

赵越找徐总在谈话。

赵越:说说你的最新情况。

徐总:大桥的情况依然没有改观,海上沼气无法解决,生产梁上架梁核心部件的意大利厂商内部混乱,难以完成协议,新的合作厂商还在寻找之中。还有,最近还传出大桥有质量问题。

赵越眉毛一跳:哦?

徐总:更为严重的是,据确切消息杭州湾上游要建造越州大桥。

赵越跳了起来:就是说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

徐总:是的,这样车流势必要分流,将直接影响投资效益。

赵越沉默了。

徐总:我们的意见是尽快撤资。

赵越踱步。

徐总:赵总,你要尽快作出决断!

赵越果断地:我马上去大桥指挥部。

66.日。郑梦桥办公室

郑梦桥在查阅资料。秘书进来。

秘书:郑总,海王集团的赵总找你。

郑梦桥:哦,他来做什么?请他进来。

67.日。海面上

一艘交通艇驶向13号承台。

交通船靠泊,李辉和其他工程技术人员上来。

早已等候的王田根和孙豪等工人迎上去。

孙豪:李工,听说要把13号承台砸掉?

李辉:是的,质量不合格只好返工。

孙豪:返工,说得轻巧,你两片嘴唇轻轻地一动,就砸掉了?

一工人:这承台就像我们的儿子,刚出生就要亲手杀死他,这太残忍了吧。

孙豪:工人兄弟们,你们说答应不答应砸掉承台?

众工人:不答应!不答应!坚决不答应!

王田根:小孙别胡闹!李工,你要是真的看上了小梅,我不跟你争,我也争不过你,你是指挥部的工程师,我是什么?草根工人。但是这个承台你可不能给我砸掉。你知道这承台是怎么造起来的吗?这么多天来我们一口风,一口浪,风里来,浪里去,睡没睡好,吃没吃好,不知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苦!你砸承台等于砸我们的心呢!

68.日。郑梦桥办公室

郑梦桥惊愕:什么!你要撤资?

赵越:梦桥你别激动,先听我说……

郑梦桥非常愤慨:你这是釜底抽薪!

电话铃声。

郑梦桥接电话: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郑梦桥:赵总,我马上要去处理一件质量事故,你有兴趣就和我一起去。

他们刚要出去,电话铃声又响起。

郑梦桥接电话:喂……

电话内白露的声音:梦桥,后天就要高考,小捷突然失踪了,昨天夜里没回家,都找遍了……

郑梦桥:什么原因知道吗?

电话内白露的声音:你要砸承台……(哭泣声)小捷找不到,我也不想活了!

郑梦桥的手机响起。

郑梦桥听手机:喂……

电话内李辉声音:郑总你快来,工人们要闹事……

郑梦桥:我马上到。(挂机)

郑梦桥拿起电话筒:白露,你冷静点,再去找找。我现在脱不开身,晚上回家。(毅然决然地搁下话筒)

郑梦桥:走!

69.日。13号承台

郑梦桥和赵越等从交通艇上来。

郑梦桥:工人师傅们,你们的心情我是清楚的,造这个承台不容易,砸了要损失400多万,但是,别以为只有你们才心痛,我比你们的心更痛。为了筹建大桥,我们整整准备了十年。自从开工以来我们哪一天睡过安稳觉?谁不想早一天建成大桥?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但是我们要造一座什么样的桥?是一座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完美大桥,还是一座绣花枕头烂稻草的大桥?

王田根:郑总,道理我们都懂,但砸了它等于砸了我们自己的饭碗!

郑梦桥:王师傅,你是金牌工人,技术能手,你最拿手的绝活是梁上架梁,大桥还要你出大力。工人兄弟们,工人是什么?工人就是生产合格的产品的人。现在这个产品有质量问题,你们说怎么办?

王田根无语。

郑梦桥:我再问一下,质量是什么?质量就是效益,质量就是生命,质量就是诚信!可是现在煤矿爆炸,商场大火,地铁塌方,各种各样的事故我们还听得少吗?多少条无辜的生命惨遭危害!为什么?就是因为很多人不重视工作质量,更有不法商人无视国家法令,草菅人命,坑害消费者!你们说,对这个明明知道超出质量标准的承台,该不该砸掉?

工人们都看着王田根。

王田根慢慢地拿起电钻,在承台上钻了起来。

郑梦桥握住王田根的手:谢谢你王师傅!

赵越也有点感动。

70.夜。公路上

郑梦桥驾驶着一辆越野车,他归心似箭,神色严峻。

忽然手机响起。

郑梦桥接听:喂……

电话内声音:郑总,接到市政府办公厅通知,叫你立刻到何市长办公室去。

郑梦桥:知道了。

71.夜。郑梦桥家客厅

白露焦急地等待着丈夫。

敲门声,她一跃而起,开门,是郑重。

白露:爸……(哭泣)

郑重:梦桥还没回来?

白露:他心中哪有这个家?

72.夜。何市长办公室

何市长在看文件,秘书进来:郑梦桥到了。

何市长:请他进来。

秘书出去。

郑梦桥进来:何市长好!

何市长:梦桥,你又瘦了,更黑了,真的辛苦了。

郑梦桥笑笑:海风吹的。

何市长:找你来是想和你交流一下情况。现在大桥遇到了一些困难,这很正常,造世界第一跨海大桥如果没有困难倒是不正常了。你说呢?

郑梦桥:是的。

何市长:梁上架梁的合作公司找到了没有?

郑梦桥:找到了,意大利的迪乐公司。但是如果与前一家公司终止合同,我们要赔偿一大笔钱。

何市长:问题是前者无法生产,再履行合同损失就更大。这个责任由市政府来承担,因为是我同意你的方案。

郑梦桥流泪:谢谢何市长的支持!

何市长: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要赶快与新合作公司签订合同,并最终拿出最好的工程。

郑梦桥:好的。

何市长:海上沼气问题到哪一步了?

郑梦桥:基本摸清了沼气的情况,但根本解决方案还没有。

何市长:梦桥,这是大桥生死攸关的大事,你要有坚定不移的信念!

郑梦桥:请何市长放心,我们一定会降服它!

何市长:听说赵越要撤资?

郑梦桥:他大概听了一些消息,最终还没有定。

何市长:这是民营资本第一次进入国家基础设施,难免会有些波折。我们要实事求是地向他们通报大桥建设中的情况,求得他们的谅解和支持。

郑梦桥: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何市长:如果一定要撤资,我们也要尊重他们的选择。

73.夜。郑梦桥家客厅

郑梦桥已回到家里。

李佳和他们的张老师也在。

郑梦桥:张老师,郑捷平时最喜欢的事是什么?

张老师:他很喜欢跳舞,街舞跳得很好。

李佳:他还说过,将来靠它混饭吃。

郑梦桥:白露你守电话,我们马上去迪厅!

74.夜。一家迪厅

郑捷与一帮小伙伴在舞台上使劲地蹦着。一曲完毕,他正要下去,郑梦桥上来,郑捷胆怯得不知所措。

郑梦桥:小捷,我们俩来一段怎么样?

郑捷:爸,你别管,我自己能养活……

郑梦桥微笑:我没说你不好,爸陪你跳。音响师,来一曲摇滚!

强劲的音乐响起,父子俩跳了起来,他们各自展示生命的魅力,把自己的爱和恨尽情地宣泄。

台下观众大声叫好。

突然郑梦桥手托腰倒下。

郑捷扶住他:爸!

郑梦桥痛苦地:腰椎间盘突出……

75.夜。医院

郑梦桥躺在病床上:儿子,爸是老了。

郑捷:医生说这病没事的。

郑重:小捷,你爸为了你扭了腰……大桥有多少事要他处理。

白露:趁这机会多休息几天。

郑梦桥:没事的,这病没有药可治,只要平躺一两天就好了。

白露:小捷你回去吧,好好休息,准备考大学。

郑捷:妈我真的不想考,你们别逼我!

郑梦桥:你们都走,小捷陪我。

他们都出去。

郑梦桥:小捷,你喜欢跳舞很好,但舞蹈的最高境界你知道吗?

郑捷摇头。

郑梦桥:用生命跳舞才是舞蹈的最高境界。张扬生命的活力,把对生活的热爱、渴望和激情通过形体动作和音乐把它推向到极致。这些你都有吗?仅仅是用它来混口饭吃,太低级,也很快要被淘汰。

郑捷:爸,拿起书我就头痛。

郑梦桥:于是就用跳舞来逃避?小捷,就是跳舞你也要跳得最好!李清照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爸爸相信你,你一定能造出一座生命的桥,到达你理想的彼岸!

76.日。高考教室

郑捷在紧张地答题。

郑捷遇到了难题。

(回闪)父亲跳舞时的情景,尽管已是中年,还潇洒地展示舞姿;

父亲:用生命跳舞才是舞蹈的最高境界。

父亲:小捷,就是跳舞你也要跳得最好!

父亲:你一定能造出一座生命的桥,到达你理想的彼岸!

(幻想)郑捷高兴地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向杭州湾跨海大桥奔跑……

郑捷茅塞顿开,难题迎刃而解。

77.日。郑梦桥办公室

郑重进来,他拿来一叠报纸:你看看,海王集团还是决定撤资,国内外新闻媒体对此大张旗鼓地进行报道。

郑梦桥:最要命的是另外几家股东也不再增加新的资金。这样一来银行也恐慌起来,停止了给大桥的贷款。现在大桥的资金已陷入困境。如果再这样下去大桥就要面临停工,后果不堪设想啊!

郑重:这些唯利是图的股东!

郑梦桥:现在当务之急一是要尽快攻克难题,二是要寻找新的融资途径。

78.日。食堂伙房

石梅与一些女工在洗菜。

伙房班长进来:大家加把劲,今天宁波市四套班子的领导到大桥来慰问,要和工人们一起吃中饭。

一女工:领导倒蛮关心我们大桥的,可是如果我们不把海底的鬼火灭了,一切都白搭。

石梅思索着。

(回闪)海底。不断有气泡冒出来,形成一股浓烈的烟雾。

炉灶上高压锅正在冒气。

石梅思索着。

炉灶上的高压锅正在冒气,保险阀已打开,冒出更多的气。

石梅看着,思索着。

(回闪)海面上突然蹿出一团火球。

高压锅还在冒气。

石梅一跃而起,向外面跑去。

班长:石梅你去哪里?

79.日。运动中

石梅跑过工地。

石梅跑进大桥指挥部大门。

石梅跑进指挥部大楼。

石梅在走廊上跑。

80.日。李辉办公室

石梅找到李辉的办公室,冲了进去。

一屋子的人都看她。

郑梦桥跟进来。

石梅气喘吁吁:哥,我,我找到了……

李辉:慢慢说,你找到了什么?

石梅:高压锅,高压锅放气,海底也可以放气,只要控制好……

郑梦桥一拍大腿:对呀!就这个原理!

李辉跳起来:太好了,我们马上去试!

郑梦桥:慢!先去请教一下海洋石油勘探专家,他们应该最有发言权。

李辉:好,我们马上出发!

郑梦桥:小梅,今天你用高压锅烧了一道天下最美味的菜!

李辉忽然激动地将石梅抱住。

石梅:你们不吃饭啦?

大家都惊诧不已。

81.日。某海洋石油勘探研究所

郑梦桥等在请教一名专家。

专家:杭州湾千万年来淤积海底的有机物生成了沼气,以蜂窝状分布,这种沼气没有任何开采价值,却会对大桥的施工造成极大的阻碍。而且沼气喷发之后还可能带来地层的塌陷,那就更恐怖了。

郑梦桥:那怎么能降伏这个魔火?

专家:你们可以试试局部钻探法排气,就是在施工时先放气,再钻孔,钻孔时再用泥浆压住,这样既不会造成沼气蹿上来酿成火灾,也可以避免地层塌陷。

郑梦桥紧握专家的手,激动地: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

专家:你们在施工过程中还是要注意安全。

郑梦桥:好的。我们早就应该来找你。

李辉:这方法与小梅的高压锅方法不谋而合。

专家莫名其妙:什么高压锅?

82.日。海上

打桩船准备进行放气、钻孔和打桩试验。

郑梦桥:大家进入临战状态!

船长:所有准备工作都就绪了。

郑梦桥:应急措施?

船长:也全部到位。

郑梦桥:好,各就各位,开始放气!

潜水员下水。

海面上不断冒出水泡。

郑梦桥:钻孔!

开始钻孔。

83.日。海堤上

石梅焦急地等待着,眺望着远方。

84.日。海上

打桩船甲板上。

郑梦桥:压泥浆。

开始压泥浆。

郑梦桥:打桩!

打桩机开始打桩,一下,二下,三下……

仪表的计数在不断更新……

郑梦桥:成了!

李辉呼喊:成功啦!我们成功啦!

大家都跳了起来。

郑梦桥喜泪涟涟。

85.黄昏。码头旁

交通艇靠泊。李辉第一个跳上岸。

李辉在海堤上奔跑。

石梅也向他奔来。

他们终于拥抱在一起。

码头上的人都嘻嘻哈哈在注视着他们,为他们高兴。

远处郑捷跑来:爸爸!爸爸!

郑梦桥:小捷!

郑捷跑到:爸,我考上了同济大学桥梁工程系!

郑梦桥一把将儿子抱住:我的好儿子!

大家鼓掌。

86.日。市委会议室

正在召开市委常委会会议。

梁书记:现在我宣布市委、市政府作出的四项决定:一、在大桥投资中民营资本有进有出,很正常,我们表示理解。二、民营资本退了,国有资本进。三、如果国有资本不够,甬江市政府接盘。四、杭州湾跨海大桥一定要搞好,搞好了,了不得;搞不好,不得了。

大家鼓掌。

87.日。热火朝天的大桥工地

海面上各种工程船舶来回穿梭;

打桩船的铁锤重重地落下;

桥墩连成一排;

大桥主塔在不断升高。

88.日。北方的村庄

王田根家。

王桥墩放学回家:奶奶,我回家啦,肚子饿死了。

他忽然发现倒在地上的奶奶:奶奶你怎么啦?(哭泣)奶奶你别不理我呀!

奶奶声音微弱地:桥墩,快打电话叫你爸来!

王桥墩:知道了。(按号码)喂,爸,奶奶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你快来呀!(哭泣)

89.日。工地上

工人们正在施工。

王田根对着手机喊:小子,快叫隔壁的张大妈和赵大伯,先把奶奶送到医院去!快呀!

手机里王桥墩的声音:知道了。

孙豪见王田根发呆。

孙豪过来:师傅,发生了什么事?

王田根:我妈病倒了,我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办……

孙豪:那向领导请假回去。

王田根:明天大桥就要进行梁上架梁,我怎么走得了?看情况再说。小孙,这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孙豪:你倒是挺雷锋的。

90.夜。食堂

工人们排队打饭菜。石梅在打饭。

王田根排到窗口:二两饭。

石梅:田根哥,二两怎么够?(给他盛了很多饭)

91.夜。工人寝室外

石梅急匆匆进来。

她发现孙豪在拍篮球:小孙,田根哥是不是病啦?

孙豪:他倒没病。

石梅:那他为什么只吃二两饭?你们体力消耗这么大,平时半斤他都不够的。

孙豪:他妈病了,我师傅是孝子。

92.夜。寝室内

王田根躺在床上抽烟。

石梅进来:田根哥,妈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病得怎么样?

王田根:心脏病,病得不轻。到医院再迟一点就不行了。

石梅:那你怎么还不回去?

王田根:明天大桥就要进行梁上架梁,我怎么走得开?

石梅:那我去照顾妈。

王田根:我们到外面去。

93.夜。工人寝室外

王田根:我看出李辉是真心喜欢你的。

石梅:田根哥……

王田根:我本来就是你的哥,哥为你感到高兴,你爱上了一个好人,上次13号承台的事,我误会了他。他身上的担子很重,如果你一走,肯定要影响他的工作。

石梅:可是妈也不能没人管,还有桥墩也要有人管。

王田根:现在张大妈和赵大伯在医院陪着她。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两行泪水从脸颊上滚下来)

孙豪跑过来:师傅,到处找你,家里电话。(递过手机,走开)

王田根听电话:喂……是赵大伯,你好,我妈怎么样了?……什么!……我真的回不来……什么,什么?要我们俩的结婚证?……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谢谢赵大伯!(挂机)

石梅:妈怎么啦?

王田根:妈的病情很不稳定,医生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心脏衰竭……

石梅:赵大伯还说些什么?

王田根:没说什么。

石梅:我明明听到的,结婚证是怎么回事?

王田根:妈可能知道自己的病很重,她说我回不来谅解我,但你要回去,还说死之前要看到我们两人的结婚证。要你明天就回去,把结婚证带去。

石梅矛盾极了:老天,我该怎么办呀!

94.日。南岸桥墩

大桥桥面。骄阳似火,天气非常炎热。

正在进行50米箱梁梁上运输、架桥作业。

王田根神情严肃庄重,他一手拿对讲机,一手拿喇叭,进行现场指挥。

郑梦桥、郑重、李辉等指挥部工程技术人到达现场。

郑梦桥:今天真热!

小李:气温38度,现在桥面的温度有50多度。

郑梦桥:防止工人中暑的措施落实了没有?

小李:工人分三个梯队进行作业,轮换作业,我们还从市里的医院调来了一辆救护车,还准备了不少防暑降温的物品。

郑梦桥:好,抓紧时间,开始!

王田根举旗:开始!

此刻,两台50米高的提梁机像巨人一样横跨大桥,威武雄壮地矗立在大桥南头;有640只轮胎的运梁车驮负着长50米、重1430吨的箱梁从容不迫地开进架桥机的怀抱,步履式架桥机则不失时机地伸出两条长110米的钢铁巨臂,紧紧地抓住滩涂中的桥墩,将一片50米箱梁稳稳地安放在两个桥墩上。

大家鼓掌,一片欢呼。

95.日。北方某镇医院的急救室内

医院正在抢救王田根妈。

门外,赵大伯、张大妈和王桥墩焦急地等待着。

96.日。桥面

王田根在指挥,他好像有点体力不支。

97.日。食堂

石梅将烧好的咸菜汤倒进一只大桶里,和肉包子一起装上汽车。

石梅坐进驾驶室:快开!

98.日。北方某镇医院的急救室内

医生:亲人过来,老太太有话说。

赵大伯、张大妈拉桥墩进去:老姐你有话就说,桥墩在呢。

田根妈声音微弱:告诉田根、石梅,他们要成家,结婚时到我坟头上来……我要……看……看……他们……

张大妈惊呼:老姐姐,老姐姐呀!……

王桥墩哭喊:奶奶,奶奶!……

99.日。汽车里

石梅手机响起。

石梅接听:喂……什么!

100.日。桥面

王田根突然晕倒。

孙豪:师傅!(跑过去扶起他)

郑梦桥:救护车,快!

王田根:架梁不能停……

孙豪:师傅你去休息吧,我来指挥!

救护车过来。下来的医生是白露。

白露:快把他抬上去!

王田根:你们不能把我抬走,我不放心!

石梅的汽车到达。

石梅下来,她泪流满面:田根哥你怎么啦?

白露:中暑了,没事。抬上车!

王田根被抬到救护车上。

郑梦桥:小梅你不要担心,这里有最好的医生。

石梅哭泣:哥,田根哥的妈刚刚去世……

李辉愣了一下:啊!

石梅:妈的遗嘱要我嫁给田根哥……

李辉感到无边的痛苦:小梅……

王田根挣扎着从车上下来:我好了,别让我躺下!

石梅:田根哥,妈去了……

王田根:真,真的……?

石梅:真的……

王田根大喊一声:妈呀!(放声大哭)妈,儿子不孝!

郑梦桥:田根师傅,你要节哀。快到车上去休息。

王田根大喊:我不能休息!我妈知道我走不开,没让我回去看她老人家。现在我要造出最好的大桥,来报答我妈!孙豪,把旗给我,我来指挥!

郑梦桥握住王田根的手:我的好兄弟!

白露一手扶着他,一手高举着盐水瓶。

王田根指挥:不要停下!前进的速度要匀!

郑梦桥(对驾驶员):小王,马上用我的车子送小梅去处理王妈妈的后事。

小王:是!

郑梦桥:你代表指挥部参加王妈妈的后事,有事随时向我报告。

小王:知道了,小梅,我们走吧。

石梅深情地望着李辉。

李辉也凝视着她。他们知道,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石梅上了汽车。汽车开动。

车内。石梅泪如雨下。

李辉挥手告别。

汽车渐渐远去。

不远处赵越走来。

郑梦桥迎上去:欢迎呀大哥!

赵越:梦桥,请你原谅,房地产的蛋糕实在太诱人了。海王集团最终决定保留15%的大桥股份。

郑梦桥抱住赵越: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101.日。郑重办公室

郑重正在与郑梦桥谈话。

郑重:接到交通部指示,要你去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由你代表杭州湾跨海大桥指挥部,出席在美国匹兹堡召开的新一届世界桥梁大会,这一届大会的主题是中国年,这是中国政府首次组团参加会议,你将以首席中国专家的身份在大会上作《浙江杭州湾跨海大桥工程》的技术报告。

郑梦桥惊喜万分:这是真的?

郑重:这是一项代表国家的光荣任务。

郑梦桥:我真是太幸运了!

102.日。美国匹兹堡市会议厅

世界桥梁大会正在这里召开。

会议厅。来自世界各国的1200名桥梁专家汇聚一堂。

主席台。主席罗文(英语、中文字幕):现在我请来自世界桥梁强国,中国的桥梁专家郑梦桥先生,介绍他所主持建造的杭州湾跨海大桥。

鼓掌声。

郑梦桥激动地走上主席台,与罗文握手。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我来自世界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中国,早在1400多年前,我的祖先就建造出当时世界上跨径最大的石拱桥——赵州桥。在中国杭州湾建造跨海大桥,过去一直是个美丽的梦,然而今天这个梦已经实现了!刚刚传来消息,全部由我们自己设计建造的,长达36千米的世界第一跨海大桥——杭州湾跨海大桥正在合龙,这是人类在最难建造大桥的地方建造了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这是人类战胜自然的又一个伟大创举!这个奇迹由中国的桥梁建设者们创造,他们成功地创造了六项世界纪录,为世界的梁桥建造技术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雷鸣般的掌声。

罗文与郑梦桥拥抱(英语、中文字幕):祝贺你,我的同行!有些技术你们已经走在我们的前面,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等大桥全部建成,欢迎你再来参观。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我一定来,一定来!

一位华侨专家过来:郑先生,我请教你三个问题。一是为什么你们的建设成本如此低?二是为什么建造的时间这么短?我们美国有一座14千米长的海湾大桥,计划要造12年,造价预算要50至60亿美元。最后一个问题,在海中造桥等于是一场战争,这么大的工程,你们为什么没有死一个人?

郑梦桥自豪地:第一,我们中国强大了,有这个实力。第二,我们集中了中国最好的造桥专家和造桥公司,充分发挥了中国人的聪明才智,并用最科学的方法造桥。最后,我们非常注意安全生产,珍惜人的生命。

103.夜。大桥合龙现场

大雨中,桥面下的那片箱梁一点一点地吊起,与桥面平行时,两边早已等候的电焊工将它焊接住。

鞭炮齐鸣,礼花缤纷,欢声雷动。

“我们胜利啦!”人群欢呼着从大桥两边扑向中央,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在激动地高呼,无数条手臂在挥动,桥面成了一片奔腾起伏的欢乐海洋。

王田根纵情高呼;

李辉激动万分;

郑重也老泪横流。

不知谁唱起了《咱们工人有力量》,于是所有的人都唱了起来。

104.日。航拍大桥的美景

大桥不同侧面的雄姿。

如雄鹰展翅的大桥的海中平台——海天一洲。

105.日。一辆高级轿车驶入大桥

车内。罗文激动不已(英语、中文字幕):伟大!奇迹!不可思议……

轿车驶向海天一洲平台,进入停车库。

罗文下车,在陪同人员的引导下进入电梯。

他们进入共享大厅。

郑梦桥、郑重和李辉等迎上来。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欢迎你,罗文先生!

罗文与郑梦桥拥抱。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谢谢!请到观光塔去参观。

106.日。观光塔

他们登塔来到观光塔珍珠观光大厅。

一位女服务员过来,她用流利的英语(中文字幕):先生,需要我为你服务吗?李辉愣住了,原来她是石梅。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谢谢!我只看看美景。

他们俯瞰七彩长虹气贯杭州湾,那座A形斜拉桥塔直插云霄。

罗文(英语、中文字幕):太伟大了我的朋友!我感到非常震惊!这是一座完美的大桥!新一届的世界桥梁大会应该到这里来开。

郑梦桥(英语、中文字幕):好呀,我们欢迎!

107.日。平台车库

郑梦桥与罗文拥抱告别。

罗文上车。汽车开动。

李辉转身跑向电梯。

108.日。观光大厅

一路跑去,一个个功能大厅,一个个观光区。

他终于来到观光塔珍珠观光大厅。

石梅以服务员的标准身姿迎候他,她的笑容灿烂如花。

李辉凝视着她,一步步向她走去……

他们走到一起了。

电梯的门开了,郑梦桥等出来。

石梅:哥,田根哥也找到了新的家。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大家鼓掌,向他们表示祝贺。

这时天空中出现一道绚丽的彩虹……

彩虹与大桥优美的线条相映生辉……

【剧终。

(注:此剧根据作者大型话剧《百年大桥》改编,在改编过程中得到了吕建华老师的多次指导,2011年在第二届“北京影协杯”电影剧本征文中荣获提名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