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自由发挥的基石
在中国,很多人认为,美国的大学教育比较好,中学甚至是小学的基础教育都是十分薄弱的,其实并不尽然。从教材上我们就可以有所发现,中国的教材普遍的问题是内容单调枯燥,叙述简单并且十分教条化,离开教师的讲授和辅导,学生是很难自学的。美国教材的内容则更丰富,叙述详细,还配有大量的照片、插图,更形象化,突出趣味性和实用性。美国的高中教学旨在发展学生的个性,学多学少可以因人而异,一般学生掌握了基本知识即可;有某一专长或志向的学生,就可以通过自学往更深发展。并且美国并不像中国一样,有所谓统一教材,美国的学校和任课老师可以共同决定教材的选择。
以一本典型的美国高中教科书《物理学:原理和问题》为例,该书每章中安排因材施教栏目(meeting individual needs),为不同程度的学生布置不同的任务。既有向资质较优的(gifted)学生提出的较高要求,也有供学习有困难的各类学生(learning disabled,learning impaired,visually impaired)完成的要求较低的学习任务。比如课后习题,很多都是分为三个级别:第一级考查学生对基本概念和基本规律的理解,占总题量的50%左右;第二级是对所学知识的应用的考察,中等难度,占总题量的35%;第三级属于难度较大的题目,适合少部分学有余力的学生。这样既能让学生个体学习均衡发展,也满足了学生群体的均衡需求。
内容的丰富性可从美国的高中语文教材中略见一斑,高中语文教材都相当厚重,800至900多页一册,全是彩印,差不多每页都有插图,此外,还配有学生练习册、教师参考书、光盘等配套用书。在语文训练方面,美国高中语文教材的编写,既注意到学科内的听说读写的整合,也同时照顾到多学科、多领域之间的各种能力的综合应用。课文在选取上,注意向学科外拓展。比如关于“二战”的文章,就写到了日本军国主义入侵中国、欧洲法西斯统治下犹太人的命运、珍珠港事变,构成了完整的形象生动的历史。课本中既有常规的写作训练,还有电脑写作的指导训练,如网页、课件的制作。美国的高中语文教材中,除了选取英美文学作品以外,还往往选取英语圈外的文学名着,甚至有中国、日本等亚洲国家的文学作品,比如课文中有印第安人的神话和史诗、川端康成的小说、舒婷的诗歌等。
美国的高中教材不仅涉及的范围广,而且在深度上也绝不含糊。如美国一本九年级的《世界历史》教科书有专门介绍孔子的文章。文章中写道,“孔子早年就献身于教育和公共事业。他认为有知识的人为政府服务,才能把自己的理想转化为实际的行动。作为一名教育家,孔子在传播知识时,主张‘有教无类’,即贫者和富者在他眼里都应该有平等的接受教育的机会。他的学生有数千人,他为成千上万的追随者指明了生活的方向。但作为一个公务员,他的遭遇却很不幸。他的管理理念往往与腐败官员们的实践形成冲突,他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价值观也受到很多人的排斥,因此他不得不周游列国,期望能找到自己发挥的舞台。”不仅如此,文章中还从孔子的孝道思想、政治理念、教育理念以及对周边其他亚洲国家的影响等种种方面对孔子进行了详尽具体的介绍。作为一本美国教科书,对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中国思想家和教育家有如此的关注,让人印象深刻。
对美国教育体系而言,高中是精英教育的分水岭,这也就是为什么教科书开始复杂,程度开始分级。进入美国高中(一般是九年级),意味着要挥别小学和初中的“无忧无虑”,开始挑战自己、开发自身潜能。所以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知道现在是开始努力的时候了。
课程设置:培养个性的土壤
美国高中分九、十、十一、十二共四个年级,不像中国的高中那样,所有学生只是按文理科分开,学习的课程都是一样的。美国高中实行选课制,在必修课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选修课供学生自由挑选。
当然,这种选课不是盲目的,美国高中设有专门的教育专家,为每个孩子提供咨询服务,帮助他们选课。比如,如果你有强烈的愿望当医生,你可以选择英语、数学、生物、医学、科学等等科目;如果你没有明确的目标,可以依照目前的兴趣选择一些课程;如果没有明确的喜好,可以做一些心理测试和职业测试,寻找方向。总之,美国的高中,就算是规模最大的学校,也都有能力进行一对一的咨询服务,努力避免学生“选错路”的事情发生。
在课程设置上,基础必修课程有英语、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数学。这些课程虽名为必修课,但实际上每一门必修学科下,还细分不同层次,有不同的难度等级,学生仍可根据自己的基础和学习能力自主选修。如英语课程有文学、写作、语法、阅读、新闻、戏剧、辩论等;社会课程有美国政府、美国历史、世界历史、文化、经济、时事、社会学、心理学等;科学课程有物理、化学、生物、天文、地球科学、医学等。每个科目规定不同等级的学分,学生可在基础水平、一般水平、先进水平和高级水平四个档次间,选择适合自己水平的必修课。当学生对某一学科感兴趣时,甚至可以超越高级水平,学校会给他安排老师专门指导,甚至有的高中学生某一课程的学习可以研习到研究生水平。
选修课的范围则更广,文学、艺术、科学,甚至现代社会实用知识和技能,几乎无所不包。课程涉及电讯、交通、工业、农业、广播新闻、建筑、水利、制造、商业、时装、食品、林业、环境、经济、文秘、法律、外语、家政、航运、维修、机器人等领域,包含了学生感兴趣或有择业需要的各种课程。
甚至有一些学校还会开设驾驶课程,让学生既得到学分,又能学到实用的知识,还省下上驾驶培训班的大笔费用。不仅如此,在美国很多州,“医疗健康”课程甚至也被划为必修课。此课讲述基本的解剖、营养学、急救知识,基础性知识等等,介绍毒品和烟酒的危害。无论必修课还是选修课,美国都没有统一的教材,而是由各个学校和老师自行选定,被选定的教材往往配有大量照片和插图,可读性非常强。
和中国高中课程与大学课程严格区分、壁垒森严不同的是,在美国,高中生如果学有余力,还可以选修大学先修课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AP或IB课程,指的是可在高中修读大学1年级的课程。AP考试是由大学理事会主办的全国统一考试,在全美2万多所高中有60%提供AP课程,22个国家的3000多所大学承认AP课程,其中包括哈佛、耶鲁等名校。IB课程全称为国际证书预科课程,是由国际文凭组织为高中生设计的一组为期两年的课程,有大约30%的高中提供IB课程,同时也开设AP课。而学生在入读部分大学时可以将通过考试的AP课程或IB课程抵大学学分,免修相关大学课程,节省下时间可以多学一些其他课程。
下面是鲁鸣在《一张美国高中课程表》中列出的典型的AP课程表(括号里是学分):
英语:9年级英语(1),9年级荣誉英语(1);10年级英语(1),10年级荣誉英语(1);11年级英语(1),11年级荣誉英语(1)。英语AP:文学结构(1),语言结构(1),12年级英语(0.5),新闻(1或0.5),写作(0.5),诗(0.5),大众媒体(0.5),美国体育(0.5),外国文学(0.5)。
数学:代数1(1),代数2(1),荣誉几何(1),荣誉代数(1),数学A之二(1),数学B(1),数学A之三(1),数学B之二(1),荣誉数学B之二(1),前微积分(1),荣誉前微积分(1),大学微积分基础(1),微积分(1),AP微积分(1),电脑程序之一(1),电脑程序之二(1),电脑制作(1),AP计算机科学(1),互联网(1)。
科学:生物(1),荣誉生物(1),地球科学(1),荣誉地球科学(1),化学应用(1),化学(1),物理(1),荣誉物理(1),海洋生物(0.5),气象学(0.5),天文学(0.5),犯罪刑场学(0.5),人类基因学(0.5),科学研究A(1),科学研究B(1),AP物理(1),AP生物(1),AP化学(1),AP环境学(1),AP地质学(1)。
社会研究:全球研究(1),荣誉全球研究(1),全球研究之二(1),欧洲历史(1),美国历史(1),美国历史AP(1),经济学(0.5),经济学AP(0.5),社会学(0.5),俄国研究(0.5),参与政府(0.5),法律(0.5),心理学(0.5),哲学(0.5),美国内战(0.5),心理学AP(0.5),美国政府(0.5),妇女研究(0.5),当代史和政治学(0.5)。
AP和IB课程可以说是高中难度最大的课程。所学的课程比普通班课程深得多、广得多,作业也多了很多,但学校和家长都不认为这是在加重学生的负担。因为他们认为:真正的负担,不是因为需要学的知识太多,而是强迫学生们学他们不感兴趣的课程。而AP和IB课程虽然难度高、作业量大,但种类很多,学生们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学习和考试,有兴趣地学习也就不会感到那是沉重的负担。美国的大学对这两种课程相当重视。如果学校开设了这两种课程,你却没有参加,即使你的平时成绩再好、大学统考的SAT成绩优异,名牌大学对你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1996年,哈佛就曾经把165名SAT满分的学生拒之门外。理由之一是,学校认为,学生如果在高中时没有尝试过最艰苦的课程,那么面对更加艰苦的大学学业,能否完成将是个很大的问题。美国的AP课程选择是有风险的,拿到A非常困难,但是如果最后拿了个C,那还不如不选。一张漂亮的选课单会让大学对你刮目相看,除此之外,高中各科的平均成绩、课外活动、教师推荐信和学术论文等都是大学录取的重要依据。如此说来,美国的高中生需要思考、关注、执行的课程和活动实在太多,他们的生活太充实。
选课和学分制:责任和挑战的开始
在美国高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选择”两个字。在美国,不仅选修课要选,必修课也要选,因此美国高中也不像中国高中一样设有班级和班主任,而是像大学一样,设有专门的辅导员。辅导员会根据每个学生的意愿和兴趣,帮助他们决定每年的课程安排,家长如果有问题,可以和辅导员进行沟通。
学生可以得到辅导员的专业选课指导,辅导员有时同时指导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学生的选课,只为学生提供建议,最终选择权还是在学生的手里,这对学生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每个学生只有在充分了解自己的优势和劣势的前提下,才能在庞大的课程系统里理出适合自己的课程安排。
在美国,选课必须在高中开始之前完成。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工程,高中选课对于学生将来上大学、选专业、就业等都有相当重要的影响,很多学校都会发一本厚厚的选课说明书,上面有为了将来规划所做的选课建议。无论以后打算上大学还是职业技术学校,都有很细的分类课程。有些课甚至会在不同高中上,学校往往会配备统一校车在课间接送往返。美国的高中都鼓励学生早做生涯规划,可以早一点开始发掘兴趣,涉猎该方面的知识。也是为了万一中途发现不喜欢,还来得及换。否则,没有努力的方向,家长和老师也无从帮起。也正因为如此,假如学生认真选定了适合自己的课程,高中四年学到的知识将会是非常具有专业水准的。
学校会制定出两种课程表:全校教师课程表和学生个人课程表。通常,教师的上课时间和教室是固定的。而且,如果一个教师只担任同一年级、同一水平的课程任务,那也意味着他一天所上的课内容是一样的,这就为学生提供了便利,学生可以在多种听课时间里进行选择,避免选课的时间冲突。
秉承一贯的人性化原则,美国高中的选课也不是一锤定音的。学生选课后在开学两周之内,可以换课、退课,并且在成绩单上没有任何记录,但必须要有系主任的签名。开学后两个月内,如果学生的成绩明显不好,在考试中不及格或有通不过期末考试的可能,学生可以自己提出退课,不过这样在退课科目成绩单上就会有个记号W(withdrawal,退课的缩写),表明选过这门课,但后来退掉了,不过不影响总平均成绩的评定。但如果课程已经上了超过两个月,学生就不可以退课了。美式教育处处注意训练学生接受挑战的能力,包括在自己不行的时候要敢于说出自己的不行。敢于放弃,勇于重新选择,也是一种能力的磨炼。
大部分的中国高中,学生每年都学习规定好的课程,参加期末考试后不管成绩好坏都可以接着升入高年级。而在美国的高中,学生每学期都有规定的学分要修。一般情况下,随年级升高,每学期学分数(即选课数)增加。学校要求学生在高中期间必须要完成规定学分。根据必修的学分,一般学生每学期至少要选6至7门课,方可进入下一年级。如果没有拿够学分,就只能回过头去重修。相反,如果提前修满学分,就可提前毕业,申请进入大学或者在校选修大学课程。
多样化的选择带来的也往往是更大的挑战。众所周知,中国学生的课业负担相当重,有的高中生每天至少要学习十几个小时。但对美国高中生来说,学习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比如说洛杉矶的威尔逊高中的学生一天要上7门课,每门课的课本加上必读书和选读书,重约52公斤。以12年级IB学生来举例,他们的书包里装着20世纪史课本,外加两本必读书:基辛格的外交史和耶鲁大学历史系教授伯根的当代史,光这两本书加起来就有800多页了。而文学课,要求携带一本300页以上的精读小说,以及三本泛读小说。此外还有外语小说两本、心理学课本、哲学课本以及生物、物理、微积分和外语等课本。学生们每天早晨6时50分上课,下午3点下课,但是下课后还有课外活动、比赛、作业等着他们。很多美国高中生都感叹,每天睡够六个小时,那是无比地幸福;每天睡五个小时,还好;每天睡四个小时,完全正常。
所以美国的选课制度是自由而不是散漫,能让学生在保有选择自由的同时,也认真对待自己,认识自己的能力,严肃对待选课。选修与自己的学习能力和兴趣相契合的课程,从而达到了让他们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学习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目的。
高中课,可以这样上?!
在美国,如前文所列举过的各种课程,学生不仅可以享受极多的内容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课程选择,美国学生的学习方式和思维方式也没有统一模式。上课的形式多种多样,课堂气氛是宽松、和谐、愉快而且充满活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