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关系闺蜜
28466600000001

第1章 给流年一朵花开的时间

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我们连一次双目对视,

问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匆匆行走的、陌生的人群中,

你的目光不知道为谁停留过,

而亦不知道,别人的心是否也为你停留过。

那时候的停留,最单纯,

连目光都像初春山涧里涌出的清泉,不沾染任何尘世间的欲望。

曾经问一女友,她最难忘的恋爱或者暗恋。女友沉思一会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我十三岁的时候,老家邻居有个十五岁的哥哥。那年的春天,楼下大院里那一树西府海棠花开得特别的好看,空气中有一种特别的属于春天的气息,温暖湿润,像是能闻到万物复苏的味道。那时候的我留着非常难看的齐耳碎发,衣服也是肥肥大大的校服,我摸着西府海棠的树干发呆,然后一转身的时候,遇到了打篮球回来的他,他对我微微一笑,那一刻我翻遍幼小大脑里所有能描写他的词语,明眸皓齿,对,明眸皓齿。

我惊诧了,即便是十多年过去了,女友说起来这个故事来的表情,仍然像是一道阳光,突然照亮略显沉闷的漫长岁月。

张爱玲曾写过一个名为《爱》的短篇故事。春天的夜晚,月白的衫子,桃花树下的年轻人,问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啊”,然后就擦肩而去从此消失人海的凄美惆怅。

晴子大三那年,在学校附近一个韩国便利店打工。清净的夜班,闯进来一个冒冒失失的韩国留学生,用蹩脚的汉语请晴子热一杯牛奶。晴子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觉得一瞬间的心动。从此她记住了他的样子、他来便利店的时间、他爱吃的东西、他的牛奶喜欢加热。这是一段她不会去表白的暗恋,就是放在心底、看在眼中的喜悦,已经足够温暖岁月。

所以我时常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关于你的美好,是那样静悄悄的发生在你的身旁。在你暗恋着某个男生的时候,在偷偷地注视某个人的时候,在这静默的人群里,可能有一双明亮的眸子,正注视着你。他可能与你同在一个公交站等车,他可能和你同在一个早餐店用餐,他可能只是见过你一面,却觉得你的笑容明亮动人,所以便记在了心底。但你就是不知道。

虽然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我们连一次双目对视,问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我们却因为一个近乎陌生的人,让一段岁月显得不那么孤单。在这匆匆行走的、陌生的人群中,你的目光不知道为谁停留过,而亦不知道,别人的心是否也为你停留过。那时候的停留,最单纯,连目光都像初春山涧里涌出的清泉,不沾染任何尘世间的欲望。

在这之后的年华,我们成长成熟。我们不再为淘到一条漂亮的裙子而欣喜,我们不再手挽手边八卦边去图书馆,我们不再为隔壁班暗恋的某男生织围巾和手套,我们不再为月初可以奢侈的大吃一顿而感到开心无比。我们学会了精致地照顾自己:最好的护肤品,最贵的香水,名牌衣服,红酒西餐咖啡店。我们由那个一头碎发抱着英语辞典的傻女孩成长为了傲气自信的明媚女人。我们的心,因为经过几段感情,而变得更加现实。成长让人知道,这是个危险的世界,我们得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心,不受任何侵袭。

我有次路过大学室友所在的城市,两人相约吃饭喝茶。她变得漂亮了很多,妆容精致,连笑容都美得恰到好处。她跟我说,这个城市的房价怎样怎样,已经打算在哪个地方买房子,然后结婚。我问她,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都没告诉我。她说,前一段时间相亲认识的,对方学历可以,薪水不低,身高不矮,他也是被家里逼着各种相亲。两个人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那就结婚吧。我说,你俩相爱么?她搅动着咖啡,笑了下,悠悠说道:关于爱情,已经不再是我想要的东西,也不是我能要就有的东西,咱们已经不是二八年华了,你应该成熟点、现实点。

那一餐我吃的有点莫名的伤感。很多美好,其实一直在发生,只是我们,没有了去欣赏的心情。

而我也知道,成熟和现实是必然的经历。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风雨,唯有成熟和现实,才能保护我们顺利地度过,人生承载很多的重负,我们不可能如庄生般化蝶起舞。岁月让我们有了一双更加睿智的眼睛,可以在无数的谎言和陷阱里抽丝剥茧般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成熟和现实,是我们生存的必须。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必然现实到骨子里,或因为不安,所以强悍到连自己都忘记了当初的自己。现实可以,但是心,一定还要是透灵的。

当你在客户和领导之间忙碌了一天,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发僵,感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或者,你可以回到那夜晚喧闹而美好的校园,那曾经你自习过的教室,那棵你曾拍过照的西府海棠,那个给你众多美味的食堂,你会觉得日子还是那么美好。

当你为了房贷和客服吵完架,当你为了装修忙碌地几乎跑断了腿,或者你可以去熟悉的奶茶店坐坐,你不用开口,服务员便端来了你常喝的奶茶,还有那个吧台边的帅哥,你遇到过他好几次,你感叹过他真是一张明星脸,你注视过他的一举一动,只是单纯的欣赏和喜欢。

你还可以如之前一样看张爱玲的小说。你感慨“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几个字,明明是美好的誓言却背负着莫名的凄凉。你回顾那个名叫《爱》的小故事,你的脑海里出现的画面,不是那桃花树下清丽可人的姑娘,而你想起了在某个宁静的夏天,你补习路上遇到的大哥哥。

给流年一朵花开的时间,就算这只是懂事之后的消遣。趁我们的容颜还未老去,我们的心还未老去,当你的成熟和现实需要一个出口,请用这一朵花开的时间去怀念。如果你可以依然心动,那么就能确定,很多美好都会因为你的不愿错过,而停留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