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邱卓狼狈地提着行李箱,四处寻找着出租房。看来上海比新加坡更加煞她。第一份工作因几个大客户莫名其妙转投别家而一夜倒闭;好不容易找到第二份工作,以为可以安心喘口气,谁想到租房的那块小区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大财团收购了,说是要造什么商务楼。
老天啊!就这样,她手捧违约金、剩余的房租和抵押金,被扔到了大街上。
正当她漫无目的地立在街边时,那辆熟悉的银色凯迪拉克像未卜先知般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回来了?
自上次一别转眼已是半年的时间。他终于想到自己了吗?
“邱小姐。”开门而出的是齐叔。
“齐叔。”她欲往车内张望,却被齐叔挡住了视线。
“我是特地来接小姐的。”
齐叔闪身做出“请”的姿势,同时,邱卓看清了车内后排并无其他人。心下刚刚升起的希望刹那间凉成一片。
想问关于他的情况,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齐叔,你要带我去哪里?”
“小姐去了就知道了。”齐叔为她关好后车门,转而坐到司机旁边。
“哦。”她乖巧地应着,“齐叔,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怪不适应的。”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帮佣的女儿罢了。
后望镜中,齐叔笑了笑,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水晶钢琴?
邱卓怔怔立在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大厅内的那架钢琴。这与当初自己在纪家看到的那架简直一模一样。
纪家那架钢琴因为纪泽怀开始学走路时,纪老爷子怕他撞到琴角,所以被简单处理掉了。
“这里是?”她疑惑地转头看向齐叔。
“这是少爷在上海新安置的家。”
“是投资?”他这个全世界乱窜的人,在飞机上安个家还差不多。
“因为近期会长住上海,所以买了这里。”
“哦。”表面强装平静,心里却已经因为齐叔的回答而七上八下。他会在上海长住?这是真的吗?
恰在此时,面前的仿古电话响了起来。
“邱小姐,应该是少爷的电话。”齐叔示意她接电话。
“啊?哦。”她手忙脚乱地欲接电话,却不想被电话线绊倒,顺带地将电话拖到了地上。
“喂,喂……”电话中只传出“嘟嘟”的拨号音。
齐叔的手机很及时地响了起来,“喂,是的。”再微笑着将手机递给仍茫然握着固定电话的邱卓,“邱小姐,是少爷。”
她尴尬地冲着齐叔一笑,接过手机,“喂,我是邱卓。”
“已经到了吗?”久违的动人声音缓缓在空中溢开。
“嗯。”
“还喜欢吗?”
“嗯?”
“呵。”似乎是被她木讷的反应给逗乐了,“因为不长住,所以想拜托你当管家,没问题吧。”
“我?管家?”
“是啊。没有薪水,但包吃包住。”他的口吻始终是带笑的。
“可我不懂怎么当管家。”
“不是哥们吗?这样的小事都不答应?”他将她一军。
“那……好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糊里糊涂答应下来。可是,既然自己没地方住,似乎答应下来也没什么坏处。
“二楼的卧室你自己挑一间喜欢的吧。”他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愣愣地望着手机,她住到他买的房子里,替他照看他的家,而他到了上海就会过来住。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的形式似乎有些古怪。
“邱小姐,我带你上楼吧。”
诧异地看着齐叔。难道他有偷听他们的通话吗?可他手机明明是NOKIA的,应该不至于差到不隔音吧?
“泽脉他人呢?”随意地选定了一间房间,装作无意的样子向齐叔探听着。
“在帮着欧阳总裁筹备一场比赛。”
“哦。”是那家大名鼎鼎的“卓新”模特公司吧。有一个分部就设在自己前公司的楼上。很有气派的大公司,经常有穿着时尚靓丽的俊男美女进出。
至今还记得公司男同事看到那些美女时,垂涎欲滴的样子。
纪泽脉……整天和那些美女打交道,他会不会……
摇头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的,不是已经决心做了哥们吗?哪有人去管哥们这些事的。
这是什么状况?
纪诚儒将桌上报纸重重掷到对面人面前,那大大的“玉女独钓钻石王老五”的标题显得醒目又刺眼。冷冷等着他的解释。他期望这会是个让他满意的合理解释。望向年轻人的双眼渐渐眯起,岁月并不曾昏花他那双早已经历太多风云变幻的睿智双眸。
“是我疏忽了。”悠扬从容的声音并未因为受到逼视而露出丝毫慌张。那张习惯性仰起的俊美面容仍是一如既往地虔诚而柔和。
“这就是你的解释?”纪诚儒声音不响却有着绝对的强势。显然,对方给出的答案并不让他满意。
始终注视着长者的年轻黑眸诚恳而无奈,“爷爷你似乎忘记了,我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成年人怎么会无知到成为八卦头条?”纪诚儒面无表情地反问。
许多时候,他在这个由他亲手打造的帝国里,所扮演的都不是一个“人”的角色,而只是一个统治者,一个无比尊贵、不容任何人侵犯的统治者,将所有人统统踩在脚下的强大统治者。
“对不起。”被逼问的人深深叹了口气,垂下的眼眸盖下了眼中所有的复杂。
竟然没有任何解释?纪诚儒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平静了片刻,倏地追问,口吻是不以为然的,“对她用情深到什么程度?”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一向平稳的声音中透着坚定和执着。
“荒唐!”纪诚儒拍案而起,怒目直视不敢抬眼正视自己的人,“泽脉,你该知道,你既然姓了纪,你的一切便只能为纪氏而存在!”
“所以我没打算娶她。”纪泽脉幽幽道。
“娶她?一个艺人?你最好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这个女人,从今天起,不许你再见她!”纪诚儒给出最后通牒。
“爷爷,这不公平。喻颜可以随心所欲地地嫁去澳洲,为什么我不可以把自己爱的人留在身边?”纪泽脉再抬眸,眼中装饰着疑惑与不平。
“公平?”纪诚儒若有所思地望着纪泽脉,“泽脉,你今年多大了?”
纪泽脉微微扬唇,那不是一个笑,“我比泽怀大八岁。”
果然,“原来今年也二十七了。”纪诚儒很快推算出了他的年纪。
纪泽脉唇边那个自嘲的弧度渐渐加深。纪泽怀是掌中宝、怀中玉,而他纪泽脉是什么?
“你回去吧。那个模特儿,快点断了。你的婚事我会考虑的。”纪诚儒没有注意到孙儿脸上细微的情感波动,是对方掩饰内心的水平已如火纯青,更是他早已习惯了忽略这个不受宠爱的长孙。
“我知道了。”纪泽脉缓缓站起身来,礼貌性地向爷爷欠了欠身,纪诚儒如往常般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面对长长的、灯火通明的长廊时,一直内敛而清冷的面容上倏地浮出一个笑来。一个志在必得的、一切尽在掌握的霸气笑容。
他此行的目的,算是如愿达成了。没了喻颜这颗棋,与井上家族的商业联姻,除了自己这个已经“成年”的长孙,他纪诚儒还能选谁。
在这漫长的二十七年生涯中,他已经忍让太多、付出太多、送出了太多的祝福。这次,自己必须是被祝福的一方。
睡意正浓时,突然觉得脸上有阵阵暖风拂过。
茫然地揉着眼,难道是空调忘记关了。却在看到俯身立在床边的高大黑影时,几乎没惊叫出声。
“卓,是我。”
那声卓似长了眼睛的小蛇般,沿着耳朵细细柔柔地直钻到她心底。
“泽脉?”惊喜的人一下子睡意全无。
撑坐起身来,想好好看看他,却还没来得及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便已被他深深吻住。
吻游移到她耳际,化成柔声的问:“最近还好吗?”
“好,就是很想你。”她本能地答着。
“想我?”沉声反问,黑暗中看不透脸上的表情。
天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慌忙拉开同他的距离,胡乱地掩饰道:“你是我最好的哥们,怎么会不想你。”
“是啊。”他叹息着再次吻上她,“你是我的哥们……我的管家……我的……卓……”
黑暗中,邱卓黯然轻叹。自己什么都是,却独独不是他心上的人。
“泽脉!”她低呼。在她分神的片刻,他的手竟然已经移到了她颈口的深处。
他微笑,径直用唇堵上她的口,在她表示反对之前,已然将被动的她再次领入了那个远离了“哥们”范畴的绮丽世界。
邱卓试着想移开那双紧紧钳着自己的手臂,却根本没办法移动分毫。
仍然清楚记得第一晚他背对自己的冷漠。这缠人的习惯应该是从那个叫解雨的模特儿那里新学来的吧。或许昨晚,他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那个模特儿的代替品了。
那个模特儿……她在杂志上见到过。真的长得很漂亮。那样白皙的肌肤、乌黑闪亮的圆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惹人心痛、还有无可挑剔的五官与完美的身材。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身旁这个优秀的男人吧。
“你睡得很少。”低沉的声音因清晨才醒而略带沙哑,充满了磁性。
“你醒了?”她不自觉地向后挪着,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
“冷不冷?”他似无意般将她拉回怀中。
他的肌肤根本就像是烙铁般。一触上,她整个人都被烙上了羞人的红。
“为什么要烫发?”
他这才发现,她竟然烫了卷发,头发也略略长了些。这样的她,中性的味道淡了不少,配上晨醒时的慵懒,看在眼里别有一番韵味。
“最近很流行卷发。”当看到解雨那一头长而卷的波浪时,她便不由自主也烫了这个头发。原本以为等再和他见面,头发一定会长到足够的长度。
“不是很适合你。”他轻轻拨弄着她额前散下的一缕卷曲。他喜欢她干净的齐耳短发,喜欢她中性的打扮。她没必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其实是个清秀耐看的漂亮女孩。
“哦。”这样性感而张扬的发型,也只有解雨那张无懈可击的脸蛋才配得上吧。
“怎么了?”轻抬起她的下颌,察觉她眼中的失落。
“没事啊。”她扬唇一笑,有敷衍的味道。
“那就好。”不知是粗心还是没有花太多心思。他似乎总是轻易就相信了她的话。
“啊,泽脉,快放手!”她忽然想到什么,一双手急着去解他双臂的缠绕。
“为什么?”他微笑着反问,黑瞳幽幽地直视她。
“我……”让她怎么开口,深吸了一口气,“我该去买药了,如果二十四小时内不吃的话……”
环着她的双臂蓦地紧了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透出的,“你是说,避孕药?”
始终低着头的人没有注意到黑瞳中混合着惊讶、怒意与伤痛的复杂情绪。
“只能是哥们,不是吗?”她抬眸淡淡地反问。眼中有隐不去的期盼。
而黑瞳早就在迎上她的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温和,在双臂松开的同时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当然,快去吧。”
“嗯。”她应着。慌忙地穿衣离开。拼命咽下喉间的叹息,却顾此失彼地控制不住眼底的泪光。
无语注视着她失落地默默离开。唇边始终保持的笑容才点点瓦解,双手已不自禁地紧握成拳。
他竟然有些介怀,介怀她的委屈、介怀她的忍气吞声,而更介怀的,是自己佯装不知地冷漠相对。可是只能冷漠,因为他太清楚,自己的承诺,只能给那个会帮他得到纪氏的女人。
黑瞳黯然,自己不是只打算将她视作简单的陪伴吗?为什么会越来越多地被她牵扯出不该有的莫名情绪来。
这陪伴,他迟早会放手的。终有一天会放手给她幸福的。只是现在、目前,仍贪恋着不愿松开,哪怕一分一秒。
为什么会这样。
邱卓拼命咬着唇,却还是止不住眼泪地滚落。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被裁员了。
回到家,无力地瘫睡在沙发上。她再也不要动了。就这样睡死算了。事业一团糟、生活一团糟、爱情……更是糟到没法再糟了。
“卓?怎么这个时候会在家?”
慌忙坐起身来,快速擦去脸上的泪,却没办法止住抽噎声。
“怎么了?”他似乎看出端倪,大步自楼上走下来,挨着她坐下,黑瞳中盛满了关切。
“没什么。”她转过头,想挤个笑容的,却是个糟糕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大掌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受委屈了?”
听到他如此体贴而温柔的声音,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汹涌而出。
“泽脉,我觉得自己很失败,什么都做不好。”她抱着自己,却仍觉得浑身发冷。
心痛她这无助的模样,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真傻。你做管家不是做得很好吗?”
“这是两回事。”她咕哝着。
“卓。”他温柔转过她的头,直视她的黑瞳中写满了诚挚,“做我全职的管家吧。我会付比别人高的薪水,我会让你每天都充满了成就感,我会是个很爱护员工的好老板。”
“泽脉,我没有心情开玩笑。”四年的大学生涯,年年优等生,她完全有理由成为一个更有成就的职业女性。
“我是认真的。”轻拭着她眼角的泪,敛起眸中隐隐闪动的歉意。
“我不要拿你的钱!”她仰头,语气异常严肃认真。
她不要,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这样暧昧不明了。再拿他的钱,她变成什么了。他包养的女人吗?她那样迫切地想离开纪家,就是不想再寄人篱下、就是想找回属于自己的尊严。如果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他,和那些被有钱人养着的没有自尊靠身体吃饭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他沉默地注视着她,半晌,才缓声道:“好吧,就当做我没提议过。”
“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下。”说罢,便起身离开。
他生气了?
可是,她真的不能答应。那可怜的自尊,已经是她仅剩的东西了,在身心都给了他的今天,如果连自尊都失去的话,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静静凝望着窗上的倒影,脑海中却全是另一张脸。那张委屈、受伤而又自尊极强的秀美脸庞。
他长长叹了口气,“齐叔,让那家公司收回裁员的决定吧。”
恭身立在旁边的人面无表情地应道:“是,少爷。”
下命令的人沉默了片刻,又补上一句:“不要让三十岁以下……不,三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出现在她工作的部门。”
齐叔眼中有着明显的诧异,却还是恭敬道:“是。”
“去办吧。”放下窗帘,回首时唇边已带上淡然的笑。
回去时,应该就可以看到她咧嘴欢笑的样子了吧。有多久没看到她那样笑了?好怀念。
“可是少爷,董事长下个星期就要宣布和井上家联姻的最终人选了。”
“我知道。”他已经收买了井上雄文的秘书,以井上雄文的名义给爷爷发了信函说希望联姻的对象会是自己。外有对方的点名要求,内有自己与解雨的绯闻压力。爷爷这次除了自己,还能选谁。
“说是在泽怀少爷二十岁生日时宣布。”
“齐叔,你想说什么?”黑瞳紧盯着眼前同自己绕圈的人。
“少爷,邱小姐需要避开那天吗?”
是的,他差点疏忽了。泽怀的二十岁生日,她一定会得到消息并被通知参加的。
“不要让她出现。”虽然纸包不住火,还是忍不住做出了掩耳盗铃的决定。
自己竟然为她选择了逃避现实。或者说,根本是他自己在逃避现实?
他筋疲力尽。这爱的泥潭,越挣扎,反倒陷得越深。可他深信,自己终将全身而退。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是他纪泽脉所不能掌控的,不是吗?
她是不是不小心撞到幸福之神了?
公司竟然打电话通知她继续上班,并且调岗到了她喜欢的企划部。这还不算,公司更是补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自己以示对人事部工作疏忽的歉意。更让她激动的是,企划部因为去年的出色表现,被奖励全部门去泰国游一周。而她这个新兵,也被批准一起参加。而最想让她惊声尖叫的是,那个解雨要结婚了。虽然一直以来这个纪泽脉的绯闻女友同自己的生活并无交集,可是乍听到她要和那个酒吧老板结婚的消息还是开心到不行。即使知道纪泽脉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可还是贪心地希望至少在自己陪伴他时,他的心里不要记挂着别人。
“泽脉,我们今天干一杯吧。”她在晚餐时,好心情地拿出红酒。
“什么事得意成这样?”被她的快乐感染,黑瞳中也微熏欣然。
“公司组织我们下星期去泰国,整整一周。”她边说边蹦着,开心得像个孩子。
他佯装皱眉,“怎么好像和情人幽会一样兴奋?”
“胡说什么,都是一些上了年纪、有家庭的人。”不过幸好,女孩子倒都年轻和自己相仿,还不至于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这样的假小子,对年轻貌美的也没有杀伤力。”心情很好地调侃她。
“你不是就很年轻貌美吗?”她得意地冲他咧嘴笑。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收起笑来。咬唇不语。
黑眸将她的小心翼翼收入眼底,心下泛起针刺般地疼痛来,连绵不断。
“不是说喝一杯吗?”他笑着打破沉默。
“是啊。”她眼睛亮了亮,吵着为他斟满。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干杯。”她先干为尽,豪爽得像个男孩子。
他拈杯轻,微笑着看她脸颊慢慢泛红。
她果然还是不胜酒力。
“再喝一杯吧。”她又给自己斟满。
“卓。”他轻握住她欲举杯的手腕。
“怎么了?”她酒兴正浓。
“答应我,只在有我的地方才喝酒。”
“嗯,我答应你。”她很爽快地点头应允。
他笑,放开手,任由她喝个尽兴。
“泽脉,不要走。”闭着眼在床上胡乱地挥舞着手臂。
他爱怜地为她抚平额前的碎发。自那天他说不喜欢,她就将头发修剪回原来的样子了。
“泽脉,答应我好不好。”她皱着眉哀求。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轻吻上她的额。这一刻,只要能保留住她的喜悦,即使她说要同他进教堂,他都会欣然应允。
“帮我找他,帮我找陈默好不好?求求你。”
柔和的眸瞬间结为冷冰,轻抚着发的手就这样僵硬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找他?”他强压着胸口翻腾的怒气,沉着声问。
“要找他,我要找他……”一连串细碎的呢喃,却没有他要的答案。
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站起身来。黑暗中,那挺拔的身影僵硬地离开了房间,重重关上房门。
“泽脉?”
邱卓找遍了一到三楼,却根本没有纪泽脉的影子。
昨晚明明还一起喝酒的,怎么会一大清早人就不见了呢。
虽然不愿相信,可是事实却是明摆在眼前的。他竟然不告而别了。
“可恶。”为什么这样匆忙地离开?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呢?为什么不留下只字片语好让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委屈地蜷缩在墙角,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她真的很害怕。害怕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从来都是这样突然地出现,突然地离开。不告诉自己多久后会重逢,不给自己联系他的方式,不做任何能让她安心的承诺。
自己在他心目中,就真的只是这么无足轻重的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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