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十一辑——隐身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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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世俗婚礼

再过两天,就是5月15日,当太阳从拉兹城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时,最难忘的时刻即将来到了。

现在的米拉很活泼,看来已走出可怕的阴影,四个男人感到很宽慰。事实上威廉·斯托里茨的名字始终没有在她和她母亲面前提到过。

她已把我当成知心朋友,她告诉我她将来的计划安排,但她不肯断定会实现。玛克和她可能会回法国定居,但不是现在。和父母别离,该多么令她心痛呀!

“不过,”她说,“我打算回巴黎度蜜月,您会陪我们,是吗?”

“除非你们觉得我碍眼!”

“一对新婚夫妇可是很烦人的旅伴啊!”

“我尽量忍受吧!”开玩笑地说。

医生也赞成这个决定。离开拉兹一两个月,从哪方面考虑,都很不错。虽然罗特利契夫人对女儿的远行会很难过,但也可以忍受。

玛克只有看到米拉或在米拉身边时,才会忘记不快的往事。否则,又变得惶惶不安。

我怎么劝慰他都无法排解他的烦恼,他总是反复地问我:

“没发现新情况吧,亨利?”

“没有,亲爱的玛克。”我也总是这样回答他,这也确属实情。

一天,他觉得应该补充一句:

“如果你听到什么风声,或者从斯泰帕克先生那儿了解到……”

“我会立刻通知你,玛克。”

“如果你再对我隐瞒什么,我会恨你的。”

“我不会对你隐瞒什么的,你放心吧。事实上,已经没人再谈论此事了,城市格外宁静,所有人都在为美好的明天打拼!”

“你又在开玩笑,亨利。”

“这不过向您证明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

“但是,”玛克说道,脸色阴沉下去,“如果那人……”

“不会的。他不会自投罗网的,他会永远离开拉兹,回德意志施展他的才华。”

“如此,他吹嘘的超人本领……”

“那只能骗小孩!”

“你不相信?”

“难以让人相信!亲爱的玛克,你该用手指算算还有几天、几小时、几分钟就到了你的大喜之日了!你只须记准时间,别的没什么好想的!”

“这一切太残忍了!”玛克激动地叫着,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你太不通情理了,玛克,米拉比你懂事多了!”

“因为我知道,她不知道……”

“你知道了什么?我再重申一遍,那个家伙已被迫离开拉兹,而且永远无法回来了。拉兹已没有他立足之地了,明白了吗?”

“我也是情不自禁呀!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

“你太敏感了,可怜的玛克!我看你还是回到米拉身边去吧。”

“是的,我应该在她身边,一分钟也不离开!”

可怜的玛克,看他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听到他那消极的话语,真让我的心痛如刀绞!婚期越近,他也越来越惊恐不安。我呢,坦率地说,我也不安地等待着那天的到来。

如果说我还可以指望米拉使玛克安静下来,那么,对哈拉朗上尉,我却一点方法也没有。

当他从报上得知威廉·斯托里茨在斯普伦贝格,马上就想去找他,我好不容易才劝阻住他。斯普伦贝格和拉兹仅仅只有800公里,两天就可以到达。但尽管他父亲和我,两个人苦口婆心阐明道理,说必须忘掉这件事,他却时常想起,我总在担心,哪天,他会趁我们不注意时跑去找威廉·斯托里茨。

有天上午,他来找我。谈了一会儿话,我就明白他决定出发。

“您不能去,亲爱的上尉,”我劝他,“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迟早会要找那个德国佬算帐的,但不是现在!您千万别如此。”

“亲爱的朋友,那个无耻的恶魔必须受到惩罚。”

“他迟早会遭报应的,”我嚷起来,“是的,迟早会的!惟一能对他实施强制手段,把他推上法庭的,只有警方!您想亲手惩罚他,但您想想米拉,难道您不留在拉兹参加婚礼吗?”

哈拉朗上尉虽觉我言之有理,但仍拐不过弯来。

“亲爱的维达尔,”他回答道,声调让我觉得劝服他实在无望了,“我们看问题的方式不一样,当然不可能取得一致,我的家族,蒙受了耻辱,难道我不应该为它报仇雪恨吗?”

“不!警察会有个圆满答复的!”

“如果那家伙不回来,我们对他有什么办法?事实上他也不可能回来。所以,我必须亲自去找他,他一定在斯普伦贝格。”

“既然如此,”我无可奈何地说,“您可以去,不过再等两三天,那时我陪您去斯普伦贝格!”

我满怀热情步步紧逼,最后,他答应我等婚礼结束后再说,那时我不能再反对他的计划,决定同他一起去。

短短的48小时,我真的觉得度日如年!虽说我把劝慰别人当成一种义务,可我自己也常常心神不宁。有时,一种神秘莫测的预感驱使我徘徊在戴凯里大街上。

从搜查到现在,门窗一直紧闭,庭院、花园荒凉冷清。身着便衣的警探日夜监视着住宅、街道和四周旷野。

主仆二人都不可能溜进房子里去。难道真有鬼吗,尽管我想方设法说服玛克、哈拉朗上尉和我自己,我却好像看见从实验室的壁炉里冒出一缕青烟,甚至还发现平台窗户后有张面孔。我居然没感到惊讶。

拉兹城已经摆脱了恶魔般的恐怖,不再议论此事。可威廉·斯托里茨的幽灵却始终纠缠着罗特利契医生、玛克、哈拉朗上尉,搞得我们大家心力交瘁。

5月13日下午,我朝斯闻多尔岛的桥走去,想到多瑙河左岸散散心。

路过码头时,从布达佩斯来的客船正靠岸,正是“马提亚·高万”号。

往事又浮现在脑海里:我和那个家伙的相遇,他挑衅的态度,第一眼看到他就激发了我的厌恶;我在武科瓦尔上岸时,听到的那些话!一定是他,只可能是他,那声音和罗特利契家的客厅里听到的一样——冷酷阴森的语调,粗野而目空一切的问话方式。

日耳曼式的粗鲁。

怀着这些想法,我不由自主地瞪着一个个下船的乘客。我寻找着那张苍白的脸,古怪的眼神,霍夫曼式的狠毒神情!不过,一切都是白费心机。

晚餐时,我仍坐在往常的位子上,罗特利契夫人差不多已恢复了平静,她看上去好多了。我弟弟坐在米拉身边,忘掉了不愉快的事。明天,她将成为他的妻子。哈拉朗上尉尽管脸色还有点阴沉,但也冷静多了。

我想使气氛活跃起来,驱除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影。幸运的是,米拉也从旁协助,使得这个夜晚充满了欢歌笑语。

不经请求,米拉便坐到钢琴前,弹唱了几首古老的马扎尔歌曲,似乎要洗刷掉可憎的《仇恨之歌》留在这间客厅里的阴云。

夜深了,我们起身告辞,米拉微笑着对我说:

“明天!亨利先生……别忘了……”

“忘了,小姐?”我反问,跟她一样开起玩笑来。

“是呀……别忘了明天在市政府里举行婚礼。”

“啊!明天!”

“您是令弟的证婚人。”

“您真该提醒我,米拉小姐,你看我都忘了我是证婚人了。”

“我一点也不吃惊!我早就注意到了,您有时做事糊里糊涂的。”

“我真该自责!明天我一定不会犯糊涂了。我向您保证……但愿玛克也别忘了。”

“他肯定不会!”

“说好4点钟。”

“4点,米拉小姐?我以为是五点半呢?别担心……我3点50就到!”

“晚安,玛克的大哥,明天您将成为我的大哥了!”

“晚安,米拉小姐……晚安!”

第二天上午,玛克出门采购一些东西。我看他已完全恢复了平静,就让他单独去了。

为了预防不测,也想确定一下威廉·斯托里茨确实不在拉兹,我去了市政府。

见到斯泰帕克先生,我开门见山,问他是否有什么消息。

“没有,维达尔先生,”他回答道,“您大可放心,我们要找的人不在拉兹……”

“在斯普伦贝格吗?”

“我可以证实,昨天他还在那里。”

“您如何得知的?”

“从德国警察厅的一份电报上证实的。”

“那我就放心了。”

“可我不放心,且还为此烦恼呢,维达尔先生。”

“为什么?”

“因为这个魔鬼——对,他就是魔鬼——看来不打算返回拉兹了。”

“这求之不得呀,斯泰帕克先生!”

“您求之不得,我却不愿轻易放手!”

“我不太明白您遗憾什么!”

“哦,作为侦探,我更愿意抓住他,把他关进监狱!可能会有机会吧。”

“哎!婚礼完成后再说吧,您会如愿以偿的,斯泰帕克先生。”

我向局长道谢后,就告辞了。

下午3点半,我们全都聚集在医生家的客厅里。两辆华丽的双篷四轮马车在主宅前等候着。一辆给米拉、她父母及她家的一位朋友纳芒法官乘坐的,另一辆为玛克、哈拉朗上尉和他的朋友阿尔姆加德中尉准备的。纳芒法官和哈拉朗上尉是新娘的证婚人,阿尔姆加德中尉和我是玛克的证婚人。

当时,匈牙利国会经过长时间的争论,最后决定像奥地利一样允许世俗婚礼的存在。

一般的世俗婚礼比较简单,只有家族成员参加。而第二天的宗教婚礼却排场宏大,也更加豪华壮观。

年轻的新娘子打扮得清新脱俗,她穿着一袭高雅精致的裙装,镶着金边,没有绣花。罗特利契夫人的穿着也很素雅。医生、法官和我们两兄弟身穿礼服,两名军官穿着威武的军装。

好奇的妇女和年轻姑娘站在林荫道上等着马车出发。

看来明天在大教堂举行的宗教婚礼会更加壮观,他们都想向罗特利契家表示应有的尊敬。

两辆马车驶出大门,拐个弯,沿着巴蒂亚尼堤岸,穿过米洛契王子路,经过拉蒂斯拉斯路,最后停在市政府门前。

居尔茨广场和市政府的大院里人头攒动。他们是想瞧瞧美丽的新娘呢?还是想看看是否会出现新的怪事呢?

马车驶进市政府大院,停在台阶前。

米拉小姐挽着医生,罗特利契夫人挽着纳芒法官,还有玛克、哈拉朗上尉、可尔姆加德中尉和我也相继走下马车,最后在市政府厅里就座。

大厅里嵌着彩色玻璃窗,墙壁上镶着雅致的雕刻壁画,中间那张大桌子的两端摆放着两个华丽而精致的大花篮,夕阳的余晖照得很亮。

罗特利契夫妇坐在主婚位上,对面椅子上,玛克和米拉·罗特利契相伴而坐,然后是四位证婚人,纳芒法官、哈拉朗上尉在左边,阿尔姆加德中尉和我在右边。

4点钟时,司仪宣布拉兹城的总督驾到,总督将亲自主持这一结婚仪式。

他进来时,所有人都肃然起立。

总督站在大桌子前面,问罗特利契夫妇是否同意把女儿许配给玛克·维达尔,罗特利契夫妇回答愿意。他没问玛克,因为玛克和我是男方家庭的惟一代表。

然后他问未婚夫妇:

“玛克·维达尔先生,您是否愿意娶米拉·罗特利契为妻?”

“我愿意!”

“米拉·罗特利契小姐,您是否愿意嫁给玛克·维达尔?”

“我愿意!”

最后,总督庄严宣告二人结为夫妻。

世俗婚礼就这样完成了。尽管不祥的阴云时常掠过心头,但仪式进行得非常顺利。婚姻注册处的官员宣读的签字结婚证书也没有被撕毁,新郎新娘和证婚人手中的笔也没有被夺去。

显然,威廉·斯托里茨不在拉兹。多希望他永远呆在斯普伦贝格,在那里百般愚弄他的同胞吧。

今天,玛克·维达尔与米拉·罗特利契在法律面前结为夫妻。明天,他们将在上帝面前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