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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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汉高祖铲除异姓王

汉高祖刘邦在跟项羽争夺天下的时候,除了重用张良、萧何、韩信等人以外,也争取到了张耳、黥布、臧荼等人的大力协助。项羽实行割地分封,这些人也都封过王,张耳为常山王,黥布为九江王,臧荼为燕王,当时他们的地位和汉王刘邦是平等的。项羽生性多疑,不断排挤他们;刘邦则不断争取他们,所以他们终于背叛项羽,投靠刘邦,帮助刘邦打败了项羽,为汉朝的创建立下了功劳。刘邦做了汉朝皇帝,自然不便亏待这些有功之人,也封他们为王。张耳已经死了,就把张耳的儿子张敖封为赵王,黥布改封为淮南王,臧荼依旧封燕王。拿这些人的功劳跟韩信、彭越比,自然比不上,他们封了王,韩信、彭越理所当然也得封王。韩信在楚汉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已经封为齐王,这时候改封为楚王,彭越封为梁王。此外,还有一个韩襄王的后代也叫韩信的,被封为韩王。黥布的岳父吴芮被封为长沙王。一共封了7个王。

汉高祖封这些异姓的功臣为王,原是一种不得已的做法。他深知这些异姓王能征善战,有才干、有实力,生怕他们的势力强大起来,夺取他刘姓的江山。所以在封王之后不久,刘邦就开始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杀戮功臣,一个一个地来收拾这些异姓王。

汉高祖刘邦于公元前202年正式称帝,同年九月,他就借口燕王臧荼谋反,亲自带兵征讨,俘虏了臧荼,改封与自己同一天出生的同乡兼好友卢绾为燕王。第二年,汉高祖听说楚王韩信收留了项羽的大将钟离昧。他很自然地联想起自己跟韩信的一次谈话。有一次,汉高祖跟韩信谈到带兵打仗的问题,汉高祖问韩信:“像我这样的才能,你看能带多少兵?”韩信说:“陛下顶多能带10万兵。”汉高祖又问韩信:“像你这样能带多少兵呢?”韩信说:“我带兵当然是多多益善!”汉高祖想到韩信这种锋芒毕露的话语,认为韩信收留钟离昧,准是有谋反的意图,他有心去讨伐韩信。回头一想,自己的兵不如韩信的兵精锐,大将又都比不上韩信,若真要打起来,自己肯定不是韩信的对手。于是他采用了陈平的计谋,假装巡游云泽,带着自己的亲信部队来到韩信的封地,准备找机会发动突然袭击。

韩信听说刘邦来到他的封地,知道来者不善,本想起兵反抗,但又一想自己有功而无罪,刘邦不会那样不讲理,又犹豫起来。有人建议韩信说:“皇帝是为了钟离昧来的,杀了钟离昧,拿他的头献上去,皇帝一定高兴,如此就不会有祸患了。”韩信听从了他的建议。十二月,高帝在陈地会见诸侯,韩信提着钟离昧的头颅拜见高帝。高帝即命武士将韩信捆绑起来,装载到随皇帝车驾出行的副车上。韩信不服,大声喊叫:“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表示对汉高祖杀戮功臣的抗议。后来汉高祖考虑到韩信的功劳很大、威望很高,关于谋反的事又没有确凿证据,杀了他怕有人不服,就释放了他,把他降为淮阴侯。

就这样,自公元前202年起,到公元前195年止,刘邦先后把分封出去的7个异姓王消灭了6个。空出来的王位,改封自己的兄弟子侄去接替。汉高祖刘邦不但在世时亲手铲除异姓王,并且在临死之前还郑重其事地立下遗嘱,规定不许封异姓人为王。他的这个遗嘱,是在征讨淮南王黥布的时候吃了苦头,才立出来的。

黥布原先是项梁手下的一员猛将。项梁死后,黥布跟着项羽北上救赵。他作战勇敢,常常以少胜多,立下了大功。项羽进兵咸阳,黥布又担任先锋,功劳不小。因此,项羽割地分封的时候,他被封为九江王。黥布封王以后,跟项羽产生了争权夺利的矛盾。刘邦派能说会道的萧何去拉拢黥布,把黥布拉到自己这边,起兵反对项羽,打败项羽之后,就改封黥布为淮南王。

臧荼、韩信的下场,使黥布很寒心;后来梁王彭越也被除掉,汉高祖还把彭越剁成肉酱分赐给各诸侯王。这是杀鸡给猴看,是对诸侯王的严重警告。这些血淋淋的事实,也使黥布产生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想法,所以他在公元前196年起兵造反。

汉高祖听说黥布造反,亲自率领大军去讨伐。两军对阵的时候,汉高祖看到黥布的阵势跟项羽相似,心里有点害怕,远远地质问黥布:“我已经封你为王,你为什么还要造反?”黥布回答说:“想当皇帝而已。”

汉高祖气得火冒三丈,于是下令发动攻势。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败黥布,平定了这次叛乱。在战争中,汉高祖被飞箭射伤,从此一病不起。

第二年(公元前195年),汉高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就带着文武大臣到太庙里去宣誓,立下了不许封异姓人为王的遗嘱。汉高祖命人牵来一匹白马,亲自主持了杀马宣誓的仪式。他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马血酒起誓说:“当年跟着我打天下的英雄豪杰,我都给了他们应有的封赏,有些人被封王封侯,掌管不少土地。可是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有的居功自傲,贪心不足,举兵反叛,想要来抢夺我刘家的天下。现在我在这里当着祖宗的灵位,为子孙后代立下一条不许违反的信条,希望大家发誓遵守:从今以后,凡不是刘姓的人,一概不许封王;没有功劳的人,一概不许封侯。谁违反这个盟约,天下人就共同讨伐他!”

汉高祖杀马宣誓,是怕异姓王造反,抢夺他的天下,才想出来的一种长久之计。可是后来造反篡权的并不只是那些封王封侯的异姓功臣,而是他自己的妻子吕后和一些同姓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