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扶着母亲回了后院,留下令狐冲和呆呆愣愣的王家父子三人。令狐冲本就对王家人感观极差,也不和他们打招呼,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仲强咽了口唾沫,涩声道:“父亲……”
王元霸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道:“仲强、伯奋,你们记住,今日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王伯奋点点头,而后又不甘道:“父亲,那平之……”
王元霸看着演武厅中乱七八糟的木人,叹道:“我练了一辈子武艺,到头来竟然做了井底的蛤蟆!”摆摆手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道:“平之的事情,只当没有发生过。”
王家两兄弟相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林平之就很少在王家呆着,没事就和令狐冲陆大有满洛阳乱跑。其间还去了几次丐帮,不过解风不知在忙些什么,始终没有回来。
这一日,林平之带着令狐冲在一家小茶肆里面听书,这间茶肆是林平之幼年时来过的,不想现在还在这里。茶肆中依旧有人在说书,只不过应经换成了一个和林平之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年龄虽然不大,功力可是不浅,说的天花乱坠,林平之喝着茶听的津津有味。
令狐冲也觉得挺有意思,但茶肆中不卖酒让他大感遗憾。否则听着评书喝美酒,想来就极为享受。听了一会,令狐冲忍不住酒虫,拽了一把林平之道:“小师弟,我们去喝酒吧,我看旁边就是酒馆。”
林平之头也不回道:“听完这一段。你急个什么,到了饭点咱们再去喝。”
令狐冲恩了一声,问道:“六猴儿呢?”
林平之道:“六师哥?被师父禁足了。”
令狐冲好笑道:“他又惹了什么篓子?”
这时,林平之和茶肆的众人一起欢呼一声,吓了令狐冲一跳。原来是说书人正讲到精彩处,大家纷纷喝彩。令狐冲撇撇嘴,捅了一下林平之道:“你听着说书人讲什么江湖故事,你自己上去耍几招那什么神剑,可定比说书人光会说来的漂亮。”
林平之被令狐冲打扰的不耐,投降道:“好吧好吧,真服了你,咱们去酒馆吧!”说完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
令狐冲嘿嘿笑道:“你若是听听两军对垒,才子佳人,师哥我都不拦着你。可你非要听什么江湖轶事,我们这些江湖人,居然要跑来茶肆打听江湖之事么?”
林平之道:“我其实是很想听到他们有一天讲讲我的故事。”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出茶肆,正要进隔壁的酒馆,林平之忽然头一抬,看着一个角落中一闪而逝的影子疑惑道:“非非?”
林平之几个起落来到非非消失的那个巷子口上,放眼一看,只见巷子尽头,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
林平之口中嘀咕道:“这是……绿竹巷?”
令狐冲走过来,循着他的眼光看去,也赞道:“好个绿竹巷,住在这里的人,当真是会享清福。”
林平之古怪的看了一眼令狐冲,嘴里不知嘀咕了几句什么,反正旁人难以听清。他朝令狐冲挥挥手,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小巷。
一进小巷,便听得琴韵丁冬,有人正在抚琴。林平之示意令狐冲放轻脚步,不料刚走几步,琴声便停了下来。林平之瞪了令狐冲一眼,小声道:“就是你吧,也不知道好好练练内功。”
令狐冲苦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好好练内功?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自小就得了一身绝学?”
林平之知道他所言不虚,自己若不是又九阴真经这等奇功,现在的武艺能不能比上令狐冲还是两说。不过他依旧强辩道:“总之就是你的错。”
令狐冲正要还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贵客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令狐冲小声道:“咱们走吧,看来这位老前辈不太喜欢和外人打交道。”
林平之很自信的说道:“大师哥,没事的。我有杀手锏。”
令狐冲奇道:“杀手锏?什么杀手锏?”
林平之大喇喇的站起来,运足了力气高呼:“非非——”
只听铮铮几声弦响,继而是老头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林平之道:“我怎么知道你的琴弦那么不禁折腾?真不是故意的,老爷子我给你道歉,不过,非非那丫头在不在这里?”
一个大手大脚的老头从巷子内的小院中走出,看着林平之道:“你认识非非?”
林平之道:“当然,”回手一指令狐冲道:“而且我俩都认识,还是非非爷爷的故交。”
这老头佝偻着身子,淡淡道:“你是曲洋的故交?忘年交么?再说我和曲洋也算交情颇深,怎么不知道他有你这一位故交?”
林平之道:“我不是故交,那算新交?怎么感觉怪怪的?算了,不和你争辩,我们认识的不长不短,知道了吧?”
绿竹翁摇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处是老篾匠居所,就不招待二位了。”
林平之愕然,我靠,这就被轰出去了?我怎么把令狐冲介绍给你们家姑姑认识?尼玛老子竟然忘了朝曲洋和刘正风要曲谱,这尼玛是任务物品哪!
正在林平之无措的时候,终于有人给他解了围。曲非烟这小丫头从巷子里面出来道:“竹翁爷爷,这位林大哥却是和爷爷认识的。而且,”她附耳像竹翁说了几句。
绿竹翁惊讶道:“曲洋和刘正风二人是你救的?你小小年纪,就能杀了费斌、陆柏等人么?”
林平之摇摇手指,道:“老爷子,救下曲洋和刘正风的不是‘我’,而是‘我们’,你的明白?”他伸手指了指令狐冲,示意给老头。
绿竹翁笑道:“好个小子,进来一叙。”说着将手一引。
令狐冲一边慢慢跟着走,一面对林平之道:“小师弟,你就这么跟着不明来路的人进去?我可告诉你,曲洋是魔教长老,他的故交,必非善类。”
林平之翻了个白眼,老子不冒点风险,你令狐大侠以后特么打光棍去?也不说话,径直向里面走去。
两人走进竹林,见里面两间小舍,左二右三,均已粗朱子架成。绿竹翁进了一间小舍,手中端着一个陶壶,几个茶杯。给两人倒上茶,说道:“两人救了曲洋,也算对我们有恩。”
非非见林平之进来,招呼道:“林大哥、令狐大哥。”
林平之打趣道:“非非,你这么久不回去,不怕那小登徒子想你么?”
非非的小脸此时如天边的云霞一般绯红,小妮子忸怩道:“再过几天,我就回去啦!我在这里和姑姑耍几天。”
林平之笑道:“想你的又不是我,你脸红个什么?爱玩就在这里玩呗,玩高兴了再回去。”他眼见能给令狐冲任盈盈这一对搭上线,心中放下一块大石。看见非非的样子,忍不住和她打趣起来。
中间那间小舍忽然传出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非非,你们说的是谁?”
非非红着脸道:“姑姑不要听林大哥瞎说。”
绿竹翁也起身恭敬道:“姑姑。”
令狐冲骇然,非非的爷爷和绿竹翁一辈,怎么这两人都称呼这人做“姑姑”?正要问林平之,见林平之笑吟吟的看着令狐冲,不时朝中间那间小舍看一眼,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令狐冲被他看得发毛,不安道:“小师弟,你干什么?”
林平之回过神,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替你开心。”心中狂呼:冲盈天道啊,这么有难度的事情都被我搞定了。
他看看非非和绿竹翁,笑道:“内什么,我先回去了。非非,有什么事情和你令狐大哥说吧,让他回来告诉我。”
令狐冲起身道:“我也回去。”
“啊?不行,你不能回去!”林平之道。
“为什么?”令狐冲小声道,“这伙人明显是魔教的,你把我放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林平之心道能有什么意思,我这是给你当红娘呢!据说任盈盈要比岳灵珊漂亮很多,老子连看看的福气都没有,你还在这里唧唧歪歪。他气道:“不行,反正你不能走!”
令狐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平之回过神,谆谆的教导道:“我觉得你在这里挺好的,曲老伯那人你也见了,没有像师傅说的一样可恶吧?在这里你待着也能舒心一些,总比在我外公家舒心吧?我要不是他外孙,我一天都不在他们家待。”
令狐冲早想从王家出来了,只是没有地方可去,又不想离开岳灵珊。经林平之这么一说,心下也有些松动。林平之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小伙子加油,我看好你哦。”说罢转身离开。
令狐冲看着眼前从未谋面的人,没由来的很想岳灵珊。经林平之多次打击和劝解,他也知道自己和岳灵珊有结果的可能不大。此时一想起来,不觉悲从中来,眼光黯然。
那个轻柔的声音复又响起:“这位少侠,何事如此悲伤?”
令狐冲听非非和绿竹翁都叫婆婆,只道是个年纪很大的前辈,心中哀伤的他也顾不上什么正教魔教,将自己和岳灵珊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这个套中人。
……
此时,林平之正悠悠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嘀咕着:“骚年,哥只能帮到你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