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在家里又待了几天,无事时陪陪母亲,和蓝凤凰腻歪腻歪,小日子过的也算有滋有味。因为曲洋祖孙二人也留在林家,所以太子也不时上门。待到将近八月,林平之暗想再不回华山怕是老岳可要发火了,于是和家人告别,启程回华山了。
上了朝阳峰,华山一众弟子正在习武场练习剑法。林平之见到场中的陆大有,朝他挤咕一下眼。陆大有看到他的样子,朝他做了个鬼脸。
“大有,你做什么怪相!”岳不群正在场边监督,呵斥陆大有道。
陆大有赶紧一招一式的好好练习,不敢再作怪。
林平之上前行礼道:“平之拜见师傅。”
岳不群转过头来,“平儿回来了?事情可还顺利么?”林平之看劳德诺也在场中,没有说话,只是朝岳不群点了点头。
岳不群见他看向劳德诺,有些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道:“跟我过来。”
林平之跟了上去,等离习武场稍远,岳不群就停了下来。“说一说此行的经过。”
“是,师傅。”林平之将京城的事情简略的跟岳不群说了一下,随后将那副字交给了师傅,说道:“师傅,皇上还没有将华山封给我华山派的意思。弟子以后若是再有机会,一定尽力争取。”
岳不群打开了卷轴,看到上面“华山正宗”四个大字,心中五味杂陈。他缓缓道:“这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皇帝给你这幅字,意思就是承认了我华山派的地位,已经很是难得了。这江湖中除了少林、武当、泰山外,再没有门派获此殊荣。”言罢看着那几个字,久久不语。
林平之回头看了一眼习武场,劳德诺、梁发、施带子、高根明、陆大有都在,英白罗、舒奇等等不怎么能叫上名字的也在,只是没见令狐冲。他问道:“师傅,怎么不见大师哥?”
岳不群哼了一声,“你大师哥?现在在思过崖思过呢!”林平之大惊道:“怎么又搞到思过崖去了?”岳不群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要说又呢?”
林平之低下头:“弟子失言。”
岳不群似乎很是生气,“你自己去问吧!不过平儿,为师告诉你,我知道你和你大师哥关系极好,但你没事最好不要去思过崖,除非你也想在那上面呆上一年半载!”
林平之缩缩脖子,“弟子知道了。”
岳不群被这事坏了兴致,说道:“回去休息吧,有事再来找为师。”林平之见势不妙,赶紧行礼撤了。
当天夜里,陆大有正要上床休息,屋门忽然被打开,林平之一闪身窜了进来。
“你干嘛,做贼来了?”陆大有好笑道。
林平之掏出一瓶酒,朝陆大有晃了晃,嬉笑道:“御酒,六师哥喝不喝?”陆大有接过酒瓶,笑道:“喝,当然喝。就知道小师弟不会忘了我的。”林平之随意坐在一把凳子上,问道:“六师哥,大师哥怎么给搞到思过崖去了?”
陆大有一听,苦着脸道:“说起这事来真是倒霉透顶啊。我和大师哥离开宣府,刚到了陕西境地,就碰上了对头。”
“对头?什么对头?我怎么不知你们还有对头?”林平之诧异道。
陆大有叹口气,“我们碰到了‘万里独行’田伯光,这淫贼不知为什么,死活要将大师哥掳走。我和大师哥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大师哥想尽了办法,也脱不开身,最后只好慢慢和他周旋。”
林平之惊色不减:“你们又遇到田伯光了?没受伤吧?”
陆大有摇了摇头,“受伤倒没有,只是那田伯光不知怎地,非要叫大师哥跟他去一个什么地方,说是受人之托。我们打不过他,只好想些诡计,一路上拖慢了行程。好寻机跑出来。”
林平之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陆大有的神色复杂起来,“这田伯光虽然是个令人不耻的淫贼,但说起来也不失为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虽然知道我和大师哥只是尽力拖延,倒也不过分逼迫。他又嗜酒,也合了大师哥的脾气。几天下来,两人倒成了朋友。”
林平之嘴角抽动,想不到这两人还是交上了朋友,看来田伯光还是有点人格魅力的。他不自然道:“然后呢?他把你们放了?”陆大有苦笑道:“哪能?虽然他也比较敬重大师哥,但终究不肯放我们回华山。大师哥只是每日找些奇怪的由头拖慢行程,但这田伯光警惕很高,始终不给我们逃走的机会。”
陆大有越说越是古怪,“后来到了华山附近,大师哥说他吃坏了肚子,寸步难行,只是赖在那里不走。田伯光逼迫日甚,大师哥更是撒起赖来,躺在客栈的床上大骂,说道再要逼迫,只有令狐冲的尸体给他带回去。田伯光无奈,也只好任由大师哥胡闹。”
林平之的觉得令狐冲的作为让人大开眼界,他咧嘴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陆大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赖了几天,大师哥还是不走。田伯光见逼迫无用,也没有办法,终日和大师哥喝酒。前几天两人正喝着,碰见了下山办事的师傅……”
林平之瞠目道:“你是说,大师哥和田伯光喝酒,让老岳给抓个正着?”
陆大有脸色更差,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
林平之挑挑大拇指,“师傅没抽你?诶?对了,师傅定然是不会放过田伯光的。”陆大有道:“田伯光虽然刀法极佳,但怎么抵得住师傅的‘太岳三青峰’?被师傅在肩上刺了一剑,转身便跑。师傅武艺虽然高过田伯光,但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回了山,就将我俩痛斥了一顿,将大师哥罚去了思过崖面壁,还赏了你六师哥一顿板子。”
林平之抚掌大笑道:“该!”
陆大有说道:“小师弟,师傅对你极为看重。去宣府之前就嘱咐大师哥要好好照看与你,回来之后又多次问过宣府的事情,关切之心溢于言表。你若是去求情的话,师傅没准可以网开一面。”
林平之苦着脸道:“师傅今天已经给我打过预防针了,肯定不成。”陆大有疑惑道:“预防针?那是什么?”
林平之干咳了两声,“刚才是个幻觉……别说求情了,师傅今天和我说,我最好不要去思过崖看大师哥,除非我也想在上面带个一年半载。”
陆大有依旧很疑惑:“幻觉?”林平之暗骂自己嘴贱,岔开话题道:“六师哥,什么时候也把酒给大师哥送去一点。他若是没酒喝,不是要闷死在崖上?”
陆大有打开酒瓶闻了闻,随口说道:“什么时候去思过崖送饭,给大师哥带上去一瓶便了。”林平之闻言道:“那明天我去送饭吧,好多天没见了,看看大师哥去。”陆大有却没答应他,“不行,明天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明天小师妹要去。”
“小师妹?”
“是啊,你不是叫小师姐么?”
“哦,对、”林平之马上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怎么送饭还有规定么?今天谁送明天谁送?”
陆大有道:“没有。”
林平之觉得和陆大有简直没法聊天了,他抓狂道:“那为什么我不能去?”
陆大有觉得捉弄得够了,笑道:“小师妹刚刚学会了‘玉女十九剑’。明天要上思过崖显摆给大师哥看,所以你去不了。”
林平之这才了然。他翻了陆大有一眼,“早说不就完了?说话跟榨油似的,榨一下出一点。”放下这个话题,林平之又问道:“玉女十九剑,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当然厉害了,玉女十九剑可是华山剑法中很厉害的一套,你六师哥我还没学到呢!”陆大有咂咂嘴,似乎很是遗憾自己不能学到这门高超的剑法。
林平之嗤笑道:“‘玉女十九剑’,啧啧,”他故意将玉女两个字加重了读音,“六师哥最好耍这套剑法时,带上你那只小猴子。”
陆大有听得他嘲笑自己,怎么能不出言反击。他反唇相讥道:“小师弟当然是剑法出众咯。不知道小师弟这些日子有没有勤练剑法啊,是不是剑法大有长进咯?”
林平之脸色一变,忽然道:“我靠!完蛋了!这下惨了!”
陆大有嬉笑道:“一看小师弟就是剑法突飞猛进,把自己都给吓住了。”林平之顾不上和他调笑,一把抓住陆大有道:“六师哥,我这些天,一次剑法也没有练过。”陆大有看他不像开玩笑,疑惑道:“小师弟,你不会说真的吧?你一遍剑法也没有练过?”
林平之坚定的点点头。
陆大有哀叹一声,“小师弟,你知道么?师傅时常会考校弟子们剑法的进展。你一点进展没有,到时候只怕会挨师傅斥责,搞不好还要打你几板。”
林平之拍拍脑门,“我这不是忘了么?”
陆大有道:“你干什么能把练剑忘了?好歹像我似的一天只练上一两遍也好啊。”
林平之没有答话,忽然他身上的衣服一动,陆大有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一枚暗器从他身上“咻”的飞出,打破了房间的窗纸,直直向外头飞去。林平之道:“六师哥,我就是练这个来着。除了他只练过我自幼练习的掌法。剑法嘛,根本就没想起来。”
陆大有目瞪口呆,半晌道:
“我怎么觉得,这个要比剑法厉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