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川听到沈建林问，心里第一个反应，是沈建林到底是处于什么想法打听楚天机呢？
其实他挺纳闷。
要说楚天机也就是个正科级，整个江南省的正科级干部怕是有上万，怎么上届省委书记认识这个楚天机，到了这级省委书记，才上任也打听楚天机呢？
他想不明白不重要，现在他要做的是一个判断。
到底是说楚天机好，还是说不好，见风使舵，本来就是一个秘书必须掌握的基本的本事。
他看了一眼沈建林，顿时觉得，对这个务实型的新任省委书记，他最好的回答，就是实事求是，不偏不倚！
黄海川开口说道，“楚天机这个人原先是海州市公安局的一个民警，因为敢打敢干，破了几个大案，因此得到了海州市委和省委的重视。在原先的副省长许邵阳的案件中，他是有大功的，因此很得海州市委书记陈明志的看重，据说陈书记的女儿和楚天机还在谈恋爱……”
对黄海川说的这些情况，沈建林都已经知道了。因此他直接开口打断道，“说说这个人，你对他的看法。”
黄海川道，“楚天机这个人，年轻，有闯劲，是一个做事的人。不过也正是因此，又显得锋芒毕露，而且他做事很高调，到哪里都和别人配合不好，脾气也暴躁，动不动就打人，上次就是因为殴打港商所以调到东平工作了。总之是一个个性很鲜明的干部！”
他这番话说的很中肯，即说了好也说了不好。
沈建林点点头，若有所思，突然又道，“我听说把楚天机安排到东平，是孟书记的意思？”
黄海川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其实黄海川为了弱化自己曾经是孟富春的秘书这件事，他已经尽量很少提孟富春了。
现在沈建林既然提到，他连忙道，“不是孟书记的意思，不过这件事上孟书记过问过。”
“哦，是这样。”沈建林点点头，站起来笑道，“好了，你的来意我清楚了，东平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我很有兴趣，我会考虑这个事情的，回去给国帅书记带个好。”
黄海川懵懵懂懂从省委一号的办公室走出来，突然想起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之前斟酌了很久的话，最后都没说，反而和沈建林谈了半天楚天机，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
“这个惹事精，倒是醒目得很。”黄海川苦笑摇摇头。
楚天机从江城回来，就接到了尹绍杰的电话，“楚经理，陈书记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楚天机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不过也不能拒绝吧，只好道，“在哪？”
尹绍杰道，“市郊华威大厦。”
华威大厦最近很出名，因为省纪委的工作组就驻扎在那里，楚天机有些疑惑，陈明志跟自己应该是谈论陈笑笑的事情，干嘛选在华威大厦？
不过他心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也不怕什么，驱车直奔华威大厦。
到了华威大厦是下午的四点多了，斜阳夕照，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楚天机停下车，走进大厦，就看见尹绍杰在等他，“来，这边请。”
陈明志并不是在下边的咖啡厅，而是在楼上的客房等他。
楚天机就有些疑惑，进入了楼上的房间，陈明志果然在这里，尹绍杰帮楚天机倒了一杯茶，就出门，把房门带上。
陈明志这才开口道，“小楚啊，你这个同志我一直都是很看好的，你工作能力出色，善恶分明，有自己的立场，这都是你的优点。从一个领导的角度来看，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楚天机道，“陈书记，您别说这些，有话直说。”
陈明志直说道，“不过从一个父亲，一个家长的角度，我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今天我来和你谈话，不代表一个市委书记，只是代表一个普通的父亲。”
楚天机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道，“陈叔叔，这件事我有责任。其实在事前我已经和很多方面打过招呼，就是防止发生这种事，可是最后还是出了这种事……”
陈明志道，“一个人的能力和手段，永远是有限的。哪怕是古代的帝王将相，也不能就说可以为所欲为，我跟你说了很多次，做事之前，先要动动脑子，你不能改变别人，只有改变自己！”
陈明志说着就有些烦躁了，开口道，“你这样的性格，永远都不会改变，就是招灾惹祸的性格！就好像刚才，你明明知道海州警方要去找巫德芳，你偏要先过去打他一顿，这不是又结下仇了么？难道你也准备把巫德芳也弄死？我把笑笑交给你，是希望你可以改变你的性格，不过现在看来，我错了，你不但不能改变，反而把笑笑也拉进危机之中！”
楚天机低头道，“是，我有错，我总以为能掌控一切。”
陈明志怒道，“没有人可以掌控一切！要平平安安只有低头做人！我现在给你一条路，调回海州，在公安局做内勤工作！”
楚天机愕然，看来这是老丈人的最后通牒，他疑惑道，“内勤工作？”
“档案室。”
楚天机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心说让老子整天面对一大堆档案，还不如让我死。“怎么可能？”
“不可能就离笑笑远一点！”陈明志怒吼一声，站起来道，“你自己考虑吧！希望你好之为之！”说完他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又道，“还有，省纪委要问你关于曹勇的情况，你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楚天机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华威大厦会面，原来是省纪委要找自己问话。陈明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怕是也是被省纪委问话的。
其实陈明志和楚天机对话，陈明志已经是很克制了。因为陈明志清楚的记得，楚天机提醒过自己曹勇李青松等人可能有问题，所以陈明志还是记得楚天机的好的。
陈明志离开以后，省纪委副书记朱静走了进来，笑道，“翁婿俩谈好了，那就我们谈谈吧。”
楚天机不是第一次被纪委问话了，也没当回事，道，“朱书记，我跟曹勇虽然认识，可是并不至于这样问话吧。”
朱静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既然曹勇提到了你，那我们有责任把相关情况调查清楚。”
楚天机听她这话，明白了，曹勇这家伙肯定在里边乱咬人了。当下点头道，“那你们问吧，我一定实事求是的把情况做出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