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古今骗术揭秘·江湖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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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冒宰相子行骗(1)

江右某宰相保举其门人某为江南中丞者,某感恩戴德,思有以报之。适相之次公子以书来干谒。中丞见之,其人少年俶傥,应对如流。缘书中有告助意,问其所需,以二千金为请。

中丞允之,留与盘桓。则以父命促迫为辞。及回拜,则见巨舫悬旂,行李仆从,莫不炫耀。中丞意师自素尚俭朴而其子不类,心有所疑。其幕中有同门某孝廉以疑质之,孝廉曰:“某公子予幼时曾见之,今相隔有年矣。”出其所书扇与中丞观之,楷法挺秀,笑谓孝廉曰:“明日我宴公子,屈阁下作陪客,面索其书则真伪立辨矣。”乃设席请公子。公子来见,孝廉先呼曰:“兄台相隔多年,尚识鄙人否?”孝廉不能辨,唯唯而已。

中丞出纸求书,公子欣然允诺,命仆研墨。其仆面赤手战,目视公子。公子吟哦联句,提笔欲书,忽掷笔叱仆曰:“曷去诸!

彼慢吾矣。乘吾有所干求之际故索吾书,无乃以卖字之文丐视我耶?”扬长出外,登舆竟去。中丞追送之,亦不回顾。中丞自悔鲁莽,具黄金二百至其舟中谢罪。强之收受而去。未几,又一中堂之幼子来,与前人名柬相同,并无信札。见之,则仆素暗淡,恂恂儒雅。使孝廉相客,各不相识。留之入署亦愿往。索其书法亦所勿辞。中丞狐疑莫解,使捷足者入都探之,始知前款入骗子手矣。

(白话故事)

江右某宰相曾经保举其门人某甲为江南中丞,甲感恩戴德,希望有朝一日能回报。有一年,宰相的二公子来拜见他,二公子风流倜傥,应对如流,他向中丞求借两千两银子,中丞答应后要留他住在府上,公子说父亲催促他赶快回家,不敢久留。第二天,中丞回拜公子,他看见公子所乘的大船装饰豪华,行李满仓,仆人成群,极其张扬。中丞起了疑心:恩师向来崇尚俭朴,但他的儿子怎么会这样呢?回来后,他就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同门的孝廉,孝廉说:“我早年曾经见过公子,现在也没什么印象了。”说着就拿出了公子当年为他题字的扇子,楷法挺秀。中丞笑着对孝廉说:“明天我宴请公子,请您来陪客,咱们当面请他题字,那么真假就立即可辨啦。”中丞设席宴请公子。公子刚一进来,孝廉就先喊道:“咱们多年没有见过了,您还记得我吗?”公子摇了摇头,就往前走了。孝廉一时半会儿也辨不出真假,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中丞拿出纸求公子题字,公子痛快地答应了,并让仆人研墨,仆人面色发白,手脚打颤,不敢抬头看公子。公子低声吟了一副对联,刚要提笔写字,忽然把笔扔向了仆人并呵斥道:“还不快走!人家这么怠慢咱们!他们这是乘我有事相求,故意索要我的题字,难道他们以为我是来卖字的吗?”说完扬长出门,上车走了。中丞急忙追出来相送,公子也不回头。中丞后悔自己太鲁莽,就马上准备了二百两银子到公子的船上去谢罪,公子勉强收下了银子。没过多久,又有一个宰相的儿子来拜见中丞,这个人跟上次那人的名柬相同,都说是宰相的儿子。中丞见这个人仆素暗淡,恂恂儒雅。中丞又让孝廉陪客,他们彼此也是各不相识。中丞留他住在府上,这个人也愿意前往,中丞向他索要题字,他也不推辞。中丞心中的疑问更大了,他便悄悄地派人去省城问个究竟。仆人回来说,宰相的公子现在就在中丞的府上,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些钱已经落到了骗子的手中。

揭秘:骗子借宰相有恩于中丞,冒充宰相的儿子行骗。中丞心疑,特求公子墨宝。事情快泄漏时,骗子又假装愤怒走了,中丞后悔鲁莽又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谢罪。骗子利用宰相儿子的身份骗得中丞的钱财。此骗术是以假扮高官家属身份,骗取下属官员钱财。冒中丞子行骗有京卿恶其子之不肖而逐之者,其子不知所之。后京卿出为方伯入庙行香,其时府县以下伺应者数十员,士庶环观者数百人。突有衣冠破烂者至方伯前,长跪号哭,自称情愿改过,任凭父亲处治,再不敢稍有违犯,伏望收留叩首无算。方伯细察之,非其子也。大怒叱曰:“何处匪徒?敢冒吾子。殊属胆大饬役加以嫘泄。”面交首府问罪,首府带署讯之。其人供称前因不好读书,不受训饬,偶有触犯,被逐在外,只求为之挽回。情愿奋勉用功,不敢稍惰有负隆恩。首府诘其家世,言之凿凿。且察其神色悲惨,语言明爽,似非作伪者。试以学问亦能成文,信其为方伯之逐子也。留之府署易其衣冠。公余为方伯委婉道之,方伯谓:“实非我子,若讯无为匪情事,逐之出境可也。”方伯归与众官议之。众皆请见其人,问其志向,则再拜涕泣曰:“父性严厉,己实不才。惟有回籍应试,冀得科名以赎前愆。然无旅资奈何?”众怜其志而哀其遇,各为资助,集金送之去,而以责逐覆方伯也。后闻家人言,始知实非方伯子。然已被其骗去多金矣。

(白话故事)

京城有位高官恨儿子不成器,就把他逐出了家门,从此儿子就下落不明了。后来这位高官出任一个地方的长官———方伯。有一天,方伯要进庙上香,当时府县以下的官员有几十个人来伺候,仆人有几百个。突然有一个穿着破烂的人来到方伯面前,长跪号哭,说是愿意改过,任凭父亲处置,再也不敢违犯,希望父亲收留并不停地磕头。方伯仔细辨认,发现不是他的儿子,就大怒道:“哪里来的匪徒?竟敢冒充我的儿子!真是胆大妄为!”并把他交给了首府问罪,首府把他带回署衙审讯。那人供称自己曾经因为不好好读书,不受训饬,被父亲赶出家门,这次只求父亲收留他,他愿意勤奋用功。首府责问他的家世,那人把方伯的家世说的很清楚,并且神色悲惨,语言明爽,倒不像是装的,接着首府用学问来试探他,那人也能出口成文,首府这才相信他确实是方伯的儿子,就把他留在了府署,让下人为他换了衣服。首府等人向方伯求情,方伯说:

“那人确实不是我的儿子!如果你们审问后,知道他没有做违法的事,把他赶出去就行了。”大家以为方伯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他们见到那人,问起他的志向,那人向大家拜谢,又哭诉道:“我的父亲向来严厉,是我不成器,现在只有回京城应试,希望能得一功名来赎前罪。只可惜我没有盘缠了,怎么办呢?”大家称赞他的志向,同情他的遭遇,就集资把他送走了,并暗地里责怪方伯的狠心。后来那些官员听方伯的家人说,那人确实不是方伯的儿子,但已经太晚了,他们已经被骗走了很多钱。

揭秘:此骗是以冒充高官的儿子行骗,骗子利用方伯正在生气的时候,暗示众人是父亲赌气不肯相认,骗得首府旅金。

此骗术是冒充官员家属骗取钱财。冒巡抚年侄行骗徽人某姓叔侄因争坟事,纠讼数年未结。其侄某甲拟具呈抚辕,百计钻营,求为批准。适有某乙来省垣,自称抚军年侄。衣冠甚伟,仆从豪奢。甲于酒肆遇之,偶谈及此事。乙一力承当,惟明言事成馈银若干,不成不索酬,遂封物为质。及期乙公服取讼词纳袖中,迳入抚辕。久之门闭而乙尚未出。甲意抚军留之深谈且晚餐也。询门役,俱莫知。及晚衙,乙从人丛中从容而出,意气扬扬云:“抚军相待甚厚!所请已谐。”抵甲寓,出批词于袖中,朱墨烂然。甲大喜,称谢。乙索酬,如议而去。既而讼仍不得直。疑而探之,始知乙实系巨骗。当入抚署时,适有会元进谒,乘间混入,潜匿于土地堂中。众不及察,遂掩门,又将预藏酒糕啖之。晚衙复乘闹出,至公文印封,皆预造藏于袖中者也。

(白话故事)

徽州有叔侄两人因为争坟地的事,纠缠了很多年也没了结。侄子某甲草拟了一份诉状给官府,四处求人,想让抚军批准。有一天,某乙来到省城,自称是抚军的侄子,他衣冠华丽并有很多仆人跟着。甲在酒店里遇见他,偶然谈到了坟地的事,乙说自己可以帮忙,只是得需要些银子。如果办不成事,分文不收。于是两个人商量好了价钱。等到那天,乙把甲的诉状放在袖子里,直接进了抚军的府第。过了一会儿,门关上了,乙却没有出来,甲猜想,乙可能是被抚军留下谈话并吃晚饭了。甲询问看门的人,看门的人也说不清楚。等到衙役们换晚班的时候,乙才从人群里出来,意气扬扬地说:“抚军待我特别好!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两个人到了甲的住处,乙拿出带有批语的诉状,朱墨灿然,甲特别高兴,连连称谢。乙索要报酬,甲都给了他。不久,甲又去打官司,官府的态度还是很模糊,甲起了疑心就去打听情况,这才知道乙是个大骗子。

原来:当天,乙进抚军的府第的时候,正赶上会元拜见抚军,他就乘机混进去,偷偷地藏在了土地堂中,大家都没有察觉到。乙把抚军预藏的酒糕也吃了,等到衙役换晚班时又乘乱出来。至于带有批语的诉状,是他预先造好藏在袖子里的。

揭秘:骗子利用甲急着打赢官司的心理,冒充巡抚的侄子,骗取银两。骗子以自由出入府衙为幌子,让甲相信自己的身份。骗子先把公文预藏在袖子里,乘官员访问抚军时悄然混入,骗得报酬而离开。此骗术是以冒充高官亲属的身份行骗。冒学幕行骗浙有富商金姓者,送其子侄应童子试,寓学院之东辕外。

有人叩门求见,金见之,衣冠华焕,仆从甚都。询问庠生陈某有无在是。金与陈系中表,知其向在江南游幕者,其时实未回籍。乃告以故。叩其来访之意,其人踌躇曰:“陈君不来,事不谐矣。我施姓,江南某科一榜。与陈君至好,我为学使所聘来此阅卷者。”遂告别而出。门有肩舆,施登舆由东辕直入仪门去矣。金闻学使向有货取之名,疑来人与陈必有勾串事。然亦无从探问,已置之矣。一日有亲友邀游西子湖,于圣因寺前遇施偕两客,皆翩翩少年。从仆三四,人随有舆马。遥见金来,施出对趋迎,握手道故。指一衣秋香绉袄,戴盘金便帽者曰:“此学使之大公子也。”又指一衣湖色纺衫者曰:“此某孝廉,我同年同事也。”又谓二人曰:“此金长者系我至友。”遂问金同行之亲友姓名,互相揖让。施大笑曰:“难得英俊多人不期而会,我合作东道主,畅叙一日矣。”邀入五柳居。登楼列坐,酒家以水版来,指点酒肴之精妙者,次第供应。施与孝廉纵谈古人,议论文墨。公子殷勤劝金浮大白。酒正酣,苍头飞马而来曰:“大人有命,请公子同归。”金暗起给资酒家。

曰:“上坐之客入门时光已付讫。”金蹐跼不安。施等皆下楼,谓金曰:“三生有幸始得订交。如蒙相思,只须告把门张老,我自来耳。”作别登舆乘马,纷纷而散。金归与子侄言之,佥拟作报琼之举以资联络。遂于旅邸盛设,具东交张老,以邀三人。次日施来赴宴,云公子与孝廉皆为公事所羁,不能践约,心甚歉然,嘱某致谢。遂入席,请金之子侄皆出,索窗课阅之,曰:“佳则佳矣。但与学使风气尚不甚合。就文论之,即如某篇某处应提,某处应顿,结以大尾则投学使之好,无不命中矣。”咸服其论。金乃重伸陈君之说,究为何事。施曰:“尔我既成相好,不妨实告,学使之大公子好与人交接,嘱我辈为之介绍。陈君前约贵处之某姓,通邑豪富欲与公子纳交,不意陈君逗留不至,实为缺典。”金曰:“如我子侄,不识可以充数乎?”施曰:“无不可者。但缟纻之费各需千金。能乎否乎?”

金曰:“得半之道,尚可勉力。”施难之。金再三恳求,既而曰:“有我在,或可商办。”言未已,有二役以提督学院大灯来迎。金送出门,见其由中道入,文武巡官皆拱立候进。金深信不疑。翌晨施来曰:“关防在迩,迟恐不得出。兹大公子以我故,屈允所请。须面封礼物,榜发来取。”相与同赴钱局,如数兑银,公封而回,给以关节。未几试毕,金之子侄皆落孙山外。始疑之,赴局开兑,则原封不动而易以砖石矣。内有一纸书云:“大宗师如此清正,汝曹妄想功名,理应重罚。所封千金权借济急,销汝罪愆。以佛法论之,或者来世有奉还之日,未可知也。不必冤屈好人。此嘱。”金大怒。纳交巡官,以访其事。始知学使幕中实无施姓,即大公子亦年貌不符。细揣其故,先系骗子冒充杂役,放水菜时入内。其时号舍尚空,藏匿其中。易衣冠而出,巡官见其华焕且自内出,则拱候之。其入亦然。入则仍易破衣,由杂役中出矣。至把门张老及灯笼夫,皆其党投充者。榜后俱逸,所骗亦不仅金姓一处也。

(白话故事)

浙江有位姓金的富商,送他的儿子和侄子到京城去应试。他们在学院东面的旅店暂住了下来。一天,有人敲门求见,那人衣冠华焕,带了很多仆人。他向金某询问道:“庠生陈某是住在这里吗?”金某跟陈某是好朋友,知道他一向在江南游玩,但当时还没有回籍。于是金某就把情况告诉了那个人。金某问:“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那人装作很为难地说:“哎!他不来,这件事情就办不成了。我姓施,是江南某科的第一榜,跟陈君是好朋友。我是被学使聘来阅卷的人。”说完就要走,金某送他到门外,门外有专车,施某登上车,由东门直入仪门去了。金某听说学使一向以财物的多少来取功名,便怀疑施某跟陈某有勾串的事,然而却没处打听,只能放下这件事。一天,有位亲友邀请金某游西子湖,他们在圣因寺遇见了施某及两位客人,那两个人都是翩翩少年,仆人都有三四个,随行也有车马。施某远远地看见金某过来,就立即迎上去握住他的手,问长问短。施某指着一位身穿秋香绉袄、头戴金便帽的人说:“这位是学使的大公子。”又指着一位穿湖色纺衫的人说:

“这位孝廉是我的同年。”又对那两个人说:“这位金姓长者是我的好朋友。”施某问起与金某同行的亲友姓名,他们又互相施了礼。施某大笑着说:“难得大家不期而遇,今天我做东,咱们喝上一天。”说着就邀请大家到五柳居。众人登楼列坐,酒家拿出菜单来,点了上好的酒菜,酒店次第供应。施某与孝廉纵谈古人,议论文墨。公子殷勤地劝金某喝酒。大家喝的正痛快时候,有一位骑匹苍头飞马的人来报告:“大人有命,请公子回家。”金某悄悄起身去付钱,酒家说:“上坐的客人进门时已经付了。”金某非常不安。施某下楼时对金某说:“我们是三生有幸才得以结交啊!如果您想见我,只需要告诉学使府看门的张老头,我自然就来找您了。”三个人上车走了,大家纷纷散去。金某回来后跟子侄说起这件事,他们打算借回请的名义跟施某联系。于是金某在旅店设宴,转告张老头,邀请三人赴宴。第二天,施某来赴宴,说:“公子和孝廉都被公事缠身,不能来了,他们感到非常抱歉,嘱咐我一定要向您致歉。”施某入席时请金某的子侄都出来,施某索要二人的课业来看,说:“好是很好,但就是与学使的风格不是很合。就文章来说,例如某篇的某处应该提,某处应该顿,结以大尾便是投学使的所好。”听完他的话,大家是心服口服。金某重新提起陈某的事情,细问施某上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施某说:“既然你我已经成了好朋友,那就不妨实话告诉您。学使的大公子好用榜上的空缺来换钱财,他嘱咐我们为他做中介。前不久,陈某约好一位富豪给公子交钱,没想到陈君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才空了缺位。”金某忙说:“不知道我的子侄能不能去充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