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召唤魔兽
“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她蓦然冒了一句。
他微微一怔,阖上的眼掩饰了胸口的动容,无奈地叹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笑。”
“笑好吗?我最喜欢看到你微笑的样子。”
“好。”
他记得他是这样答应了她,自此以后无论他多么痛苦,多么不开心,他都会笑,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久而久之,即使真的笑了,他也感受不到心头有丝毫愉悦之情。
“她好残忍。”流火小姐的手拉平了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并告诉他,“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现在我命令你,不想笑的时候别笑,想哭的时候可以哭。”
瞧,她多大方。
狠心拒绝流火小姐的结果是什么?
什么叫如丧考妣,步忍算是见识到了。
就因为她丢了十两金子,在没找回这区区十两金子之前,她的眼泪珠子就没停止过。如果集齐她的眼泪,估摸也有十两来重了。
他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他甚至告诉她:流泪的直接后果是需要多喝水,要喝水就得烧开水,烧水会费挑水的劳力,还会费上一大堆的柴火,七七八八算起来得花她好多钱呢!
这么一说,不仅没令她止住眼泪,反而哭得更凶了。他就说他没有安慰姑娘家的天赋吧!
这样下去的直接后果就是霸圣金堂搞得像灵堂,每个人的耳边都回荡着悲痛欲绝的哭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欲死还休的神色,每个人的眼睛都又红又肿——在夜夜悲声之下睡得好才有鬼呢!
就连霸圣金堂里的牲畜都在几天之内瘦成了皮包骨头——睡不好的直接结果是吃不下。
“步忍,你就想想办法吧!”
顶着两只黑眼圈的青灯苦歪歪地望着他,吃不下睡不好经文也抄得奇慢的和尚就快崩溃了。
不仅和尚把麻烦推给他,从老二到老十七也一齐用祈盼的眼神瞅着他,仿佛他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一般——好吧!他承认,他的确是罪魁祸首。
可事到如今他能怎么办?把那五只鹌鹑、四条鲈鱼、三只烧鸡、两只酱鸭,还有一头烤乳猪吐给她,她接受吗?要是早知这样的结果,他宁可饿得喝自己的血,也绝对不会顺手牵走那十两金子。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好吧!好吧!我想办法,我想办法让她别哭了,这总可以了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截断流火小姐的眼泪的最好办法就是帮她找回那十两金子。当然,她真正丢失的那十两金子已经化成一堆米田共,不知埋到哪块田里去了。只好再找回十两金子送到她面前,权且当作她丢失的那块金子好了。
可惜他手上实在没钱,怎么办呢?
脑子里晃出一个主意,不行!他甩了甩头迅速甩掉那计主意,自言自语道:“这么龌龊的事,我不能做。”
“你都可以偷她的金子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青灯在一旁努力地泼凉水,“你都已经卖身给人家了,再也不是皇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师,没什么不能做的,乖哦!乖乖弄金子来还给人家吧!”
步忍皱着眉道:“你已经猜出我的办法了?”
噘着嘴巴,和尚不满于自己的智慧被低估,“我跟你认识多少年了,你有哪几招我会不知道?别的事你多的是本事,赚钱这方面你比个苦劳力强不到哪儿去。十两金子!用那个吝啬鬼的话说,庞大的十两金子你能有什么本事弄来,还不得依靠你手里攥着的那些小东西。”
“真的要用?”他依然不确定。
青灯点点头。
“非用不可?”
复又点点头。
“不用不行?”
加重幅度继续点头。
“那……那……那用了?”
和尚火了,抄起几张经文粘在他的额头上,警告道:“你若不动手,就由我亲自动手,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步忍慌忙拦下,“算了算了,这等小事就不劳您大驾了,还是我来吧!”要青灯出手,那非地动山摇不可。
关上房门,他抽出一直别在身后的青色竹笛,起初曲声悠扬,渐渐高昂了起来,起承转合间巨大的黑影自步忍的背后升起……
“找到了!找到了!”
步忍献宝一般将无比宝贵的十两金子捧到流火小姐面前,“你丢的是这十两金子吧?瞧,我给找着了,在后院的柴房里,要是不仔细找还真找不回来。快,快别哭了,把金子揣好……”
她的小命都找回来了,怎么还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金子都找回来了,你还是不高兴吗?”
流火小姐摇摇头。
“那就是太高兴了?”瞅着不像啊!
她又摇头。
这可把步忍给弄糊涂了,“到底怎么着,你倒是说句话啊!”天哪!做帝师指点山河都没这么难。
“这十两金子是找……找回来了……”她抽抽噎噎伤心极了,“可……可刚才乐……乐霸堂——就是……就是我们霸圣金堂开的一家首饰店铺的掌柜的跑来跟我说……说店铺遭一个黑影人打劫,被抢了……抢了十两金子。”
步忍脸上那抹从容的笑尚未收住,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两金子。该不会……该不会……
“那十两金子你收好,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他风一般地回了屋,顺道把青灯给揪了回来,他要做的这件事需要他的帮忙。
怪异的竹笛声声起落,黑影凭空而出,这是一头长着虎头,却有着人身的魔兽,巨大的黑影将步忍一身白衫也笼罩在重重黑幕之下。
背对着虎头兽,步忍沉声下令:“青灯,替我问问他,他劫的那家店铺叫何名。”
青灯用着奇怪的声音冲着虎头兽吼了两声,转而告诉步忍:“它说不认识店名,只知道是家卖珠宝首饰的铺子。”
步忍一下子瘫坐在桌边,收回的竹笛以其特有的黑魔法收回了虎头兽,清清朗朗的房内似乎未曾发生过任何事。静寂蔓延了好一阵,步忍忽然笑开了。
“我堂堂一个帝师,从不轻易施展黑魔法的术士今日居然为了一个哭得像个女鬼的流火小姐召唤出魔兽去打劫,不但只允许它抢劫十两金子,还不得伤害任何人——我看我是活得太久,快发疯了。”
“我也觉得。”青灯点点头,非常赞同他的说法。
步忍一巴掌甩过去,打在他的光头之上。当初是谁建议他一定得召唤出魔兽,只为了让整个霸圣金堂重获宁静?
如今出了事,全推到他头上来了?
青灯自知理亏,摸摸脑袋,打就打吧!“现下的问题是,这十两金子我们又该从哪里替她找回来呢?”“我知道,有个人一定有办法。”
活了几十年从不觉得金钱有多重要的步忍在遇见流火小姐的半个月里,豁然明白钱比命重要的真理。
“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个受法师歧视的术士居然为了区区十两金子要拜倒在法师门下。”
步忍抿唇一笑,“孩子,你真聪明。”
又是为了女人。
海日楞抱着认真、谨慎、克制的态度听完步忍找他的目的,揉揉脑门,他实在很怀疑眼前这个看上去颇为英明神武却老是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男人是不是师父要请的那一位。
“十两金子,是吧?”他从袖中取了金子扔在桌上,“哪!给你。”
这么爽快?步忍狐疑地望着他,若是换做在宫中那会儿,别说是十两金子,就是百两、千两金子他也不放在眼里,可这会儿……
“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愿意给我这十两金子?”天底下没有白送的金子,问清楚才好拿,免得一不小心手就断掉了。
要理由,海日楞这儿还真有一个——
“家师请您走趟飞马山。”
他让红蔌带回飞马山交给师父的信有了回音,上面就写着四个大字:速带他回。
飞马山……
这三个字在步忍的心里来回荡了荡,他有多久不曾去过那个地方了?久得他都快忘记回飞马山的路了。
“我若不去呢?”
“我深知在法术上未必能占到先机,所以……”
海日楞没多跟他纠缠,转身朝霸圣金堂的大堂而去,“带上那十两金子,同我一起去见你的主人。”
步忍跟在他的身旁惊觉事情不妙,却又不知这看似光明磊落的族长在哪儿下套等着自己呢!
见着脸上新泪未干的流火小姐,海日楞摆着一脸愧疚的神色开口道:“流火小姐,十分抱歉,我身上的钱实在不足以付这些天的食宿费用。”
眼见着流火小姐再度红了眼眶,他赶紧解释:“不如你跟我去一趟我的老家,我从家中取钱给你,我会把来回的路费一起算给你的,毕竟是我害你长途跋涉去讨账。”
流火小姐二话不说,擦擦脸上的泪痕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好啊。”这头答应着,那头泛红的眼眶就恢复如常,随即手一指,“步忍,你随我一起陪客人上路。”
“****屁事?”自从认识她之后,他是要修养没修养,要风度没风度,连脸上那点从容的笑都所剩无几了。
“他欠我好几千两金子呢!万一在路上他跑了怎么办?我一个女儿家如何追得上他?”
她毫不掩饰对海日楞的不信任,当着他的面兀自说着自己的顾虑:“就算我拿到金子,几千两金子我如何带得回来?路上要是被人劫财劫色呢?还有还有,因为没有八神兽的守护,现在各个地方黑暗势力频频作怪,你不是说你是术士吗?有你从旁保护,总是安全些。”
青灯在心里直吐舌头,要一个可以控制黑暗势力的术士保护她上路,这哪是安全些啊?那些黑暗势力全听他指挥好不好?平日里他只是懒得管而已。
步忍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不去。”海日楞分明是借着流火小姐的手操纵他,他才不会傻得上当。
“你当真不去?”
“不去!”
“如果我坚持呢?”流火小姐已经是语带威胁。
步忍已经受够了她的气,老虎不发威,她老是拿他当病猫,“你见识过法术吗?”
流火小姐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抿着嘴冷冷地笑着,仿佛在说“那你完了”,紧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咒语就像一张网,正在慢慢酝酿……酝酿,准备适时而发,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捆起来扔出去。
“包裹你的心,包裹你的手,包裹……”
“包什么包?裹什么裹?包裹你个头啊!”
伴随着流火一声大喝,紧接着便是步忍摔倒在地的巨响。瘦弱的小姐拍拍双手掸掸灰,不屑地白了一眼地上的七尺男儿,“我不会法术,我只会武术。”
显然,她的武术比那个“包什么包、裹什么裹”的法术来得快多了,否则他也不会瘫倒在地,脸上还留有她秀气的鞋印——右脚的。
青灯捂着嘴躲在一旁,因为憋着笑,他的脸涨得通红。杵在不远处的海日楞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不可小觑女子,更不要没事去惹流火小姐。
开玩笑,她岂是那么好对付的,扬扬手上的金算盘,她提醒道:“不用我拿出那份你卖身的文书了吧?”
什么叫骑虎难下?步忍算是深有体会。从地上爬起来,他瞥了一眼海日楞,心里直犯嘀咕——这才几代人啊?法师一族的族长怎么越过越奸诈?!
海日楞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看来路上要麻烦先生了,那十两金子就算是您的辛苦钱。”
“十两金子?”流火小姐一听说金子,两只耳朵像兔子一样竖了起来——金子嗳!有十两这么多,她下面的乐霸堂不也刚被抢了十两金子嘛!
她要像抢劫者学习,手一伸,她凶神恶煞地冲步忍喊:“交出来!”
步忍惊道:“为什么要交出来?”
虽然他向海日楞要这十两金子就是为了止住她那像不要钱似的猛淌的泪水,可她这样堂而皇之地向他索要,就太过分了哦!
流火小姐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你是我的人,你的钱是我的钱,你的金子就是我的金子,所以——交出来!”
她扬了扬兜里他的那张卖身文书,又晃了晃手中的金算盘。步忍无须挣扎,直接任她驱使。
好吧!好吧!他乖乖地双手奉上金子。
“但……我有个要求。”
“说。”她扬着眉显示自己大方。
“我要带和尚一道。”不是为了他,步忍哪会卖身给她,要死也拖着他一起。
“好好好,我也一块儿去。”青灯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正欢呢!跟着一道去那座飞马山,一方面顺路看看步忍的老家,另一方面……起码不用每天晚饭再对着面片汤了。
就这样,像蚂蚱一样,一只绑着一只,终于全都绑到一条船上去了。
幼微照例在清晨时分来到霸圣金堂见海日楞,想同他商量有关寻找八神兽的事宜,却见他包袱已经收拾妥当,一副打算启程的模样。
“你要走?”
“是,回飞马山——我老家,也是法师一族的圣地。”她若不来,他还得麻烦走一趟跑去府上向她道别,她这一来,他倒是省了事。
他这是想甩手不干吗?“那寻找八神兽的事怎么办?”
“我回飞马山也是跟寻找八神兽有关。”事实上,就算他们找到了八神兽,没有办法将它们从神器里召唤出来,还是徒劳啊!“我想回圣山寻觅召唤八神兽的方法,顺便请教家师有关八神兽的一些事情。”
似乎只有每一代的御临帝可以召唤八神兽,并将它们镇守在天地四方。然御临帝反为神兽所噬的事历经百年从未发生,为何会发生在上一代的御临帝身上?如今的御临王在派出幼微这样忠贞不二的臣子寻找八神兽的同时,居然还派出了步忍、青灯这两位隐世高人秘密寻找,动机何在?
还有师父一次又一次在他耳畔提及的权力之心,以及法师一族长久不灭的欲望之火……
这所有的种种必须在见到师父之后,才能解开其中的纠结。
“总之,其他的事等我回来以后再说吧!”
“我和你一起去飞马山。”幼微当下做了决定。
昨天在皇宫内苑,御临王与她闲话家常的时候说起了法师一族聚集一处的事情。任何一支强大的力量聚到一块儿,对王朝总是威胁。更何况法师一族的圣地至今外人难进,她更要跟随他去探个究竟。
“你既然说了去飞马山也是为了寻找八神兽的事,我自然得同你一道前往。”她昂着头挑战着他的决定,“怎么?我不方便与你同行吗?”
海日楞打量了她好半晌,背过身的同时放下话来:“你若愿意,我无所谓。”
她总是这么认真,活着怎么不累?同他一样啊!
明明不具备做族长的野心,却为了那些无谓的义务硬是肩负起这条重担;明明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些,却为了那些他大可不必在意的人或事累了自己的心。
何苦来着?
何苦来着……
来日,出行的人马聚齐的时候,大伙都吃了一惊,零零总总算起来居然有六个人同行。
海日楞携红蔌坐在领头的马车上,为防他欠债逃跑,流火小姐坚持同他坐一辆马车,并指明要步忍陪同——万一海日楞逃跑,四条腿追两条腿总是得力一些。
唯剩下青灯单独同幼微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起初青灯还试图跟幼微拉近关系,有的没的不断同她打着趣。她也没多理他,只是走了一小段路,幼微忽然回过身来问了青灯一句话,彻底改变了青灯的态度。
“你是在皇宫剃头出家的,还是剃头出家以后进的皇宫?”
接下来这一路,她驾车,他抄经,和尚半点不敢再多同她言语。
倒是步忍抓住机会将红蔌好好看了个遍,即便被流火小姐打得满头是包,也不曾挪开视线。
红蔌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拿出食盒里的糕点递过去,“先生,请用点心。”
“谢了。”步忍接过点心也不吃,还是盯着她不放。
“先生这样看着红蔌是何缘故?”
“你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
生怕这两个人一搭上话,步忍更把持不住,流火小姐索性代他作答,还不忘提醒红蔌:“你不用理他,他这里……”她指指脑子,“不是很灵光。”
她这么一说反倒勾起红蔌的好奇心来,在颠簸的马车上,她朝着步忍靠了靠,“红蔌真与先生的故友长得十分相似吗?”
“几乎一模一样。”连性情都出奇的相似。
红蔌想从步忍的口中得知更多,“能同我说说先生的这位故人吗?”
“她……”
不知道是时间隔得太久,还是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向一位陌生的姑娘介绍舞雩,步忍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先从她的名字说起:“她也住在飞马山,叫……舞雩。”
“舞雩?”这两个字勾起红蔌的记忆,“我爹说我有位姑奶奶闺名——舞雩。”她不禁抬眼细瞧了瞧步忍的容颜,“看先生的年纪,我这位姑奶奶应该不会是先生的故人,她去世已经几十年了。”
步忍闭目养神没再说下去,笑容依旧挂在他的嘴角,流火小姐却知道红蔌姑娘的这位姑奶奶怕就是他的那位故人。
他的笑容告诉了她——每次提到那位故人的时候,他的笑都藏匿着勉强的味道。
“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她蓦然冒了一句。
他微微一怔,阖上的眼掩饰了胸口的动容,无奈地叹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笑。”
“笑好吗?我最喜欢看到你微笑的样子。”
“好。”
他记得他是这样答应了她,自此以后无论他多么痛苦,多么不开心,他都会笑,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久而久之,即使真的笑了,他也感受不到心头有丝毫愉悦之情。
“她好残忍。”流火小姐的手拉平了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并告诉他,“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现在我命令你,不想笑的时候别笑,想哭的时候可以哭。”
瞧,她多大方。
她的手指暖暖的,还带着少许金子的味道,悠悠然窜进了步忍的五脏六腑,抚平了岁月筑就的千疮百孔。
马车朝着南方走了十多天,终于停在一大片巨石之下。远远望去,那片石海构成了一匹长着翅膀的马,好似从天而降,驾临这片云遮雾罩的茫茫山海。
在车上窝了这许多时日,步忍头一个跳下马车活动活动筋骨。流火小姐不知所措地拉拉海日楞的衣袖,不确定地问道:“这里就是你老家?”
放眼望去不见半户人家,他不会是山贼吧?她赶紧摸了摸随身携带的钱袋,顺便握紧手里的金算盘。
“别瞎操心了。”步忍挥挥手,掸去她的担忧,“穿过这匹飞马,便到他老家了。”
流火小姐丢他一记“你少骗我”的眼神,“这么大块的石头——不!根本就是一座山,怎么可能穿过?你当我是穿山甲呢?”
“让他念开门的咒语喽!”步忍气定神闲地盯着海日楞,这倒把族长给瞧愣住了。
虽然他一直觉得这白衫先生与法师一族有着莫大的关系,可他居然清楚地知道法师一族的圣地就在这飞马山的背面,他甚至知道穿过飞马山有其咒语。看来,他跟法师一族还真不是一般的渊源呢!
他调侃了步忍一遭:“既然先生这么了解我族,不如自己念咒语穿越飞马山吧!”
步忍耸耸肩,海日楞以为他识时务地闭了嘴,端正肩膀,他欲念咒语……
“马马马,上上上,山山山,马要上山,山上有马,上马进山,马上开山。开——”
步忍几句话说得大伙一个头两个大,青灯第一个绷不住了,“步忍,你吃面片汤吃得满脑子糨糊吧!这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咒语啊!开启飞马山的咒语。”
他的一本正经换来海日楞撇唇的笑,心里还直嘀咕:他未免也太不把法师一族放在眼里了吧!那么多通晓天意的法师高人就把这个作为开启圣地的咒语?
流火小姐凑上前用食指捣捣那个现眼现到姥姥家的家伙,“你不知道咒语就别瞎耽误时间,我们拿了钱好赶快走人,堂里还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时隔太久,有点忘了。”搔搔头,他顺着记忆又念了一次:
“马马马,上上上,山山山,马要上山,山上有马,上马进山,马上山开。开——”这回该对了吧!
还是没反应!
一帮人用眼神指责着步忍的不知天高地厚,海日楞摆好架势,食指并拢指向面前的飞马山,他正要念咒语的当口——呼啦啦——飞马的两只翅膀在地动山摇的气势下打开了,山从正中间裂开一丈来宽的空隙,山路一马平川。
“幸好还没有全忘了咒语。”
步忍带头朝里走去,流火小姐揪着他的衣角紧随其后,幼微他们牵着马跟上,唯有海日楞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跟了上来。
“这不是开启飞马山的咒语。”
“我都是用这一个的。”那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用。
这不可能!海日楞清楚地记得开启飞马山的咒语,身为法师一族的族长,他不可能连前往圣地的咒语都忘记。可是在他的记忆中,咒语绝不是像绕口令一般的玩意。
除非……
“当初你设计了开启飞马山的另一个辅助咒语?”
在第一咒语失控的情况下,辅助咒语帮助达成法师的愿望,能设计辅助咒语的人法术一定在寻常法师之上。
步忍眼都不眨地告诉他:“我这个是主咒语,他们嫌这条咒语太饶口,所以我才设计了第二条辅助咒语,什么……飞马绕山,圣之矢的……”
这……这不是法师一族一直沿用的开启圣地的咒语吗?是他设计的?而他说的那句乱七八糟的咒语才是开启圣地的原始咒语?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法师一族向来鄙视的术士吗?怎么好像身份地位、法术法力均凌驾于普通法师之上?
待见到师父他一定要问个清楚,海日楞正想着,师父奥达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从浓重的雾气中走来的还有法师一族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他们身着白色宽大的袍子,佩带着族内象征身份的宝石,即便当初拜见御临王也不曾这样正式过。
莫非他们是来迎接他的归来?
他来来去去圣地这许多次,从未有过这样隆重的迎接仪式,海日楞不敢对自己有过高的期待。
偏偏今日的迎接仪式隆重得吓人,由师父领着,几位长老齐刷刷匍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