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转机时刻(1970-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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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975年(2)

1日,张春桥在全军各大单位政治部主任座谈会上讲话,首次提出要以反"经验主义"为纲,把所谓"经验主义"作为当前的主要危险。与此同时,姚文元在《红旗》杂志上发表《论林彪反党集团的社会基础》一文,反复论证"资产阶级法权"是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分子的经济基础,提出"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批判和限制资产阶级法权","实现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并别有用心地提出"现在,主要危险是经验主义"的口号,借批所谓经验主义,给老干部扣上"经验主义"的帽子。4月1日,《红旗》杂志第4期又登载张春桥《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一文。文章完全歪曲了马列主义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认为只要存在商品生产、货币交换和按劳分配,那么"城乡资本主义因素的发展,新生资产阶级分子的出现,也就是不可避免的"。"资产阶级法权在所有制方面还没有完全取消,在人们的相互关系方面还严重存在,在分配方面还占统治地位。""在上层建筑的各个领域,有些方面实际上仍然被资产阶级把持着","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各派政治力量之间的阶级斗争,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在意识形态方面的阶级斗争还是长期的、曲折的,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就是老一代的地主资产阶级都死光了,这种阶级斗争也决不会停止"。因此,他提出要"在一切领域,在革命发展的一切阶段,始终坚持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并再次强调"现在我们的主要危险不是教条主义,而是经验主义"。"经验主义是修正主义的帮凶,是当前的大敌",号召"提高识别经验主义的鉴别力,否则就会变修"。4月3日、4日、5日,在宣讲《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一文时,江青也大力宣扬"经验主义是修正主义的帮凶,是当前的大敌",与张春桥密切配合。她。甚至还在一次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正式提出了这个问题。接着,《红旗》杂志、《文汇报》、《解放日报》、《学习与批判》等报刊,为响应江青、张春桥等人批判经验主义的需要,发表了梁效《批判因循守旧,坚持继续革命》、罗思鼎《回顾"三反"、"五反"运动》等不少文章,影射周恩来、邓小平是"经验主义",是"复辟旧制度",并给一批坚持正义的老干部扣上"经验主义"的帽子,进行批判与攻击。

江青、张春桥关于"经验主义"的提法引起毛泽东的重视。4月23日,毛泽东在姚文元送上的新华社《关于报导学习无产阶级理论问题的请示报告》上作了批示,对姚文元等人给予了批一评。批示指出:"提法似应提反对修正主义,包括反对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二者都是修正主义的,不要只提一项,放过另一项。各地情况不同,都是由于马列水平不高而来的。不论何者都应教育。应以多年时间逐渐提高马列为好。我党真懂马列的不多,有些人自以为懂了,其实不大懂,自以为是,动不动就训人,这也是不懂马列的一种表现。"4月27日,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批评了江青等人的"反经验主义"。

3日,毛泽东召集在京的中央政治局委员谈话,再次批评了江青等人。他说:"你们只恨经验主义,不恨教条主义,28个半(布尔什维克)统治了4年之久,打着共产国际旗帜,吓唬中国党,凡不赞成的就打倒。"他还强调:"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不要搞‘四人帮’,你们不要搞了,为什么照样搞呀?为什么不和200多个中央委员摘团结,搞少数人不好,历来不好。"毛泽东说:"我自己也犯了错误,春桥那篇文章,我没有看出来……讲了经验主义的问题我放过了。"他又说:"我看问题不大,不要小题大作,但有问题要讲明白。"江青等人的问题,"上半年解决不了,下半年解决;今年解决不了,明年解决;明年解决不了,后年解决"。根据毛泽东的意见,中央政治局于5月27日与6月3日两次召开会议,由邓小平主持,对江青等人进行了批评。江青、王洪文等人在十分被动的情况下,不得已做了自我批评。6月28日,江青在给"毛泽东、在京的政治局各位同志"的信中说:"几次政治局会议上同志们的批评、帮助,思想触动很大。""当我认识到‘四人帮’是个客观存在,我才认识到有发展成分裂党中央的宗派主义的可能,我才认识到为什么主席从去年讲到今年,达三四次之多,原来是一个重大原则问题。‘"

"四人帮"的胡作非为虽因毛泽东的批评而有所收敛,但由于姚文元、张春桥的文章,是经毛泽东批准后才发表的,因此,"四人帮"的问题不可能得到真正解决。而这次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的运动,也在曲解马克思主义的基础上,使当时的"左"倾错误更加理论化,为江青一伙攻击周恩来、邓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实行思想文化专制主义,迫害老干部及广大知识分子、人民群众提供了理论依据。

邓小平领导全面整顿

1月5日,中共中央发出〔1975〕1号文件,任命邓小平为中央军委副主席兼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张春桥为总政治部主任。1月8日~10日,周恩来主持召开中共十届二中全会。会议讨论了四届人大的准备工作,选举邓小平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1975年1月13日~17日,全国人大四届一次会议在北京举行。选举了以周恩来、朱德、邓小平为核心的新的国家领导机构。之后,在毛泽东的支持下,邓小平成为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国务院工作以及外事工作的实际负责人。为实现四届人大一次会议确定的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宏伟目标,邓小平根据1975年1月毛泽东作出的要求"安定团结"和"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正确决定,在不断排除"左"倾干扰并与之作坚决斗争的情况下,着手对军事、交通、工业、农业、科技等各条战线进行整顿。军队的整顿。邓小平的全面整顿工作首先从军队开始。1975年1月25日,邓小平在总参机关团以上干部会上提出:"我们这个军队有好传统。从井冈山起,毛泽东同志就为我军建立了非常好的制度,树立了非常好的作风。""可是从1959年林彪主管军队工作起,特别是在他主管的后期,军队被搞得相当乱。现在,好多优良传统丢掉了,军队臃肿不堪。""所以毛泽东同志提出军队要整顿","三个总部本身首先要整顿"。2月5日,中共中央发出通知,取消军委办公会议,成立中共中央军委常委会,作为处理军委日常工作的办事机构,由叶剑英主持。第一次军委常委会议就开始筹备召开整顿军队的中央军委扩大会议。6月24日至7月15日。中央军委在作了认真的准备工作基础上,在北京召开扩大会议,着重讨论解决军队调整、编制、体制等问题,叶剑英和邓小平在会上作重要讲话,提出了军队整顿的任务和要求。7月14日,邓小平作《军队整顿的任务》长篇讲话,指出由于林彪一伙的破坏,军队现在存在的主要问题是"肿、散、骄、奢、惰"五个字,整顿就是要去掉这五个字。而军队领导班子中存在"软"、"懒"、"散"的问题,这些问题必须予以解决。他强调指出,要调整好各级领导班子,"选人要选得对"。邓小平说:"军队整顿中,还要加强干部学习,增强党性,反对派性,加强纪律性,发扬艰苦奋斗的传统作风。"并重新提出学习雷锋,要求全军干部、战士像雷锋那样为人民做好事,恢复和发扬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他还讲了军队的编制、体制问题、整顿问题,军委的工作问题,整编中的干部问题,高级干部的责任问题。7月15日,叶剑英作会议总结讲话,并作了整顿军队的具体部署。他指出:"搞好精简整编和军队的建设,关键是调整和配备好各级领导班子。"他强调:军队需要高度的统一集中,必须消除资产阶级派性,增强无产阶级党性;要加强军队中党的工作和政治工作,加强党委的集体领导;自上而下地调整好各级领导班子,不容许任何野心家插手军队;坚持安定团结方针,认真落实党的政策,搞错了的一定要甄别平反;坚决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军队的各项规章制度,提高纪律性,发扬艰苦奋斗的传统。这次会议还向部分同志传达了毛泽东对江青一伙的多次批评。

19日,中共中央转发了中央军委关于精简整编军队的报告和叶剑英、邓小平在军委扩大会议上的讲话。随后,根据这次会议精神,中央军委对军队各大单位的领导班子迅速作了调整,解放了一批被迫害的老干部,将一批追随"四人帮"、坚持派性的人调了下去,有力地稳定和巩固了军队。这次会议及其精神在军队中的贯彻实施,对于解决"文化大革命"给部队建设带来的各种问题,消除林彪的恶劣影响,抵制"四人帮"插手军队,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军队整顿的开展,对全国各条战线的整顿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工业、交通战线的整顿。1975年2月至5月,工交战线的整顿工作展开。这一工作首先从当时处于严重混乱状态的工业交通,尤其是铁路运输行业开始的。

自"文化大革命"以来,作为国民经济命脉的铁路运输就时常发生严重的混乱,积压了许多严重的问题。而1974年"批林批孔"运动,给铁路运输又造成更为严重的损害:徐州、南京、南昌、太原等铁路枢纽的运输长期堵塞,阻碍了津浦、京广、陇海、浙赣四条铁路大干线的畅通并影响到其他铁路干线的正常使用,从而严重影响了整个工业生产和一些城市的人民生活。

2月25日至3月8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了各省、市、自治区党委主管工业的书记会议,着重解决铁路运输问题。邓小平在会上作了题为《全党讲大局,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重要讲话,指出:现在有个大局,全党要多讲。大局是什么?三届人大和四届人大的政府工作报告,都讲了发展我国国民经济的两步设想:第一步到1980年,建成一个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第二步到20世纪末,也就是说,从现在算起还有25年时间,把我国建设成为具有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强国,这就是大局。全党全国都要为实现这个伟大目标而奋斗。但是,"怎样才能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分析的结果,当前的薄弱环节是铁路",因此必须加强统一集中领导;建立必要的规章制度,增强组织纪律性;坚决反对派性,对少数闹派性的坏头头,要坚决予以处理。他还指出:"现在有的同志只敢抓革命,不敢抓生产,这是大错特错的。"根据邓小平讲话精神及会议讨论意见,中共中央于3月5日作出《关于加强铁路工作的决定》〔即中共中央(1975)9号文件〕,规定全国铁路实行以铁道部领导为主的管理体制,加强集中统一;恢复和健全铁路系统的各项规章制度;增强组织纪律性;反对派性,调整充实各级领导班子;整顿铁路秩序,同各种破坏行为作斗争,确保运输安全正点等。会后,以万里为部长的铁道部立即开始了对全国铁路系统的整顿,他们首先从问题特别严重的徐州铁路局人手,在有关省、市委的配合下,通过宣传中央决定精神,放手发动群众,迅速调整领导班子,逮捕了一小撮坏头头,平反了一批错案,恢复和健全了各项铁路规章制度,在很短的时间内即扭转了铁路运输形势。截至4月份,全国20个铁路局有19个超额完成装车计划,全国铁路货运量随之上升,日装车量达到53700车,创历史最高水平,几个严重堵塞的路局也全部疏通。

3月下旬,邓小平主持召开国务院会议,检查和研究了9号文件的宣传和落实情况。会议明确提出:9号文件的精神,除体制问题外,适用于一切工业部门。5月8日至29日,经中共中央批准,国务院在北京召开了钢铁工业座谈会。会议提出了整顿钢铁工业的任务,要求欠产较多的几个大钢铁企业限期扭转生产下降的局势。5月29日,邓小平在会上作《当前钢铁工业必须解决的几个问题》的讲话,提出了钢铁工业需要着重解决的4个问题:第一,从冶金部到各厂都必须建立一个坚强的领导班子,要一不软、二不懒、三不散,使之成为坚强的作战指挥部。第二,必须坚决同派性作斗争。对于坚持闹派性的人要发动群众与之斗争,寸步不让。邓小平说:有的人把党的事业闹得乌天黑地,你还等他觉悟,你能等得及吗?要敢字当头。对坚持闹派性的人,该调的就调,该批的就批,该斗的就斗,不能慢吞吞,总是等待。第三,必须认真落实对老工人、老干部、老劳模和技术骨干的政策,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第四,建立强有力的指挥系统和必要的规章制度,严肃执行,宁可严一些,不严就建立不起来,过去有些规章制度比较繁琐,应该改革。其中,领导班子的整顿成为工业整顿的核心及关键。29日,叶剑英、邓小平接见了参加钢铁工业座谈会的17个省、市、自治区的党委工业书记、常委和11个大钢厂的负责人。邓小平在讲话中指出:"毛主席最近三条重要指示,一条是关于理论问题的重要指示,要反修防修,再一条是关于安定团结的指示,还有一条是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这就是我们今后一个时期各项工作的纲。"6月4日,中共中央发出了《关于努力完成全年钢铁生产计划的批示》。《批示》指出,中央今年9号文件发出后,整个工业战线的形势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石油工业一直领先高速度地发展,近两个月煤炭生产、铁路运输也上去了。钢铁生产虽然也有所进步,但上升缓慢。中央指示各省、市、自治区党委必须加强对钢铁工业的领导。领导状况一改变,马上就见到效果。由于各地较好地执行了这一批示,一个月以后,欠产严重,拖了全国钢铁生产后腿的鞍钢、武钢、包钢、太钢四大钢厂的生产逐步上升,全国钢的日平均产量超过国家计划日产水平,开始补还欠帐。

为进一步做好经济工作的整顿,经中共中央批准,1975年7月20日至8月4日,中央军委召开了国防工业重点企业会议,研究军工企业的整顿问题。8月3日,邓小平在接见国防工业重点企业代表时,作了《关于国防工业企业的整顿》的讲话,提出整顿的三项具体措施:第一,"一定要建立’敢‘字当头的领导班子",并且"配备好一、二把手",一、二把手敢字当头,就可以把队伍带起来。请那些"小病大养,无病呻吟"的人去休息;第二,"一定要坚持质量第一",把科研工作抓紧,"科技人员应当受到重视","要给他们创造比较好的条件,使他们能够专心致志地研究一些东西";第三,"一定要关心群众生活",要做许多踏踏实实的工作,来解决职工吃肉吃菜问题。叶剑英、李先念也分别到会讲话,强调保证军工企业生产秩序的重要性。会后,军工企业积极开展整顿工作,产品质量明显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