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流下最后一滴眼泪时,第一缕阳光在窗外显现,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
门开处,是罗清。两个人对视良久,许伊人慢慢的走向他,在他的面前站定,跟他靠得很近很近。许伊人伸出手,轻轻的环住他的腰,脸靠着他的胸,深吸了口气,真好,没有脂粉味,清清爽爽的。
罗清一直没有动。就这样任她抱着。许伊人感觉到些许失落:“罗清!”
低低的声音里,似有乞求,罗清看着桌上燃尽的蜡烛,未动过的饭菜,还有她的孤独。
罗清轻轻的推开她一些,许伊人微仰着头向他,看他的头越来越低,唇与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覆上,辗转。
许伊人即使见过,可终究未曾经历过。直到快窒息时,听到罗清说:“伊人,呼吸!”
许伊人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罗清,神色迷蒙,面泛桃红,罗清昨晚的失落终于觉得有了弥补:“乖,闭上眼睛!”
像受到蛊惑般,许伊人闭上眼睛,可当罗清再次吻上她时,发现不对劲!许伊人一夜未睡,一直提着心,现在放松了,顿时觉得困倦,闭上眼睛,睡意立刻就上来了。
罗清将她放到床上,很专注的看着她放松的睡颜,手指往下描摹着她的肌肤,来到脖子上。
洁白如肤的丝线上系着一个东西,连洗澡她都带着,从未离身,罗清沉吟良久,顺着丝线一点一点的拉着,眼看着着就要拉出来了,床上的许伊人好似被骚扰般动了动。
罗清停手,转身走到门外对云卷云舒说:“上朝!”
云卷云舒齐齐看向罗清,他进门之前就说今天不朝了。
“准备吧!”云卷拿来朝服,云舒去准备马车,很快的三人就离开了。
床上的许伊人眼睛慢慢睁开,取出那个即将被扯出来的吊坠,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若是细看,可以看到不到一寸见方的心形玉坠上,刻着一片芦苇林,有女子临水而立,默视远方,上方刻着细小的《秦风》两字。
且不说玉的材质,在这么小的玉坠上刻这么多的东西,还栩栩如生,就这一份手艺,就是鬼斧神工了。
她十三岁生日那天,皇宫举行盛大的欢庆仪式,各式各样的礼物堆满了她的房间,晚上母后和她一边看,一边开玩笑的说:“皇儿,女子十三岁可以嫁人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呢?”
当时,她的手一抖,将一个礼盒打翻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大到可以嫁人了。可是,那个人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消息了。
身边的侍女捡起掉在地上的礼物,惊呼:“好漂亮啊!”
她看着这个玉坠,有些惊疑,连母后都惊叹说:“真是有心人!”
她当着母后的面,将这个东西带上,母后叹息着没有再说话。之后,也一直没有再提这件事了。
没有任何的信物与说明,可她一直坚信,这个玉坠,是她的伴读送她的礼物。
那一年,距他的伴读离开她,有七年的时间了。而她带着这个玉坠,也有两年了。九年了,她几乎忘了伴读的样子,只记得他得意的笑,还有那么坚定的声音:“我要为公主守着许国!”
“皇儿,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呢?”
若然还在许国,若然没有国恨家仇,那么罗清这样的夫君该是..不错的吧!
但即使没有所谓的若然,日子总要过的。而在这里,在这样的日子里,罗清将会是她唯一的依靠。许伊人想着罗清的犹豫,终于还是取下玉坠,将它放到妆奁里。
闭上眼睛,这次是真正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