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云城乃西北要塞,亦是大周西北边城,边军驻扎之地。
孚云城往南便是大周一座繁华富庶的城,名为东阳府,不少常驻边关的将士会将妻子安置在东阳府,不过罗潮汐她们的目的地不是繁华的东阳府,而是孚云城。
只是这一路相当漫长,几乎从未出过远门的康氏和穆云瑾一路上很艰难,头几天尚不觉得,还能精神奕奕,但连续五六天的赶路让养尊处优多年的康氏受不了了,穆云瑾也苍白着小脸,要吐不吐。唯一精神奕奕的只有罗潮汐,要不是被康氏管着,她都想骑马狂奔了。
这一路走了足足有近一个月,待到孚云城时,康氏瘦了一大圈,穆云瑾经过最初几天之后神奇的适应了,虽然小脸看起来不如在京城水嫩,可精神十足。随行的徐嬷嬷年纪偏大,本来康氏只打算带几个丫鬟过来的,但徐嬷嬷不放心非跟着来,这不,差点送了半条命。
罗潮汐依旧精神奕奕,甚至因为西北视野开阔,建筑古朴大气心情更好,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力,让穆宜诺护送她们的亲兵都啧啧称奇,这位小小姐真是穆家人!
罗潮汐一行被安排在城中一户人家,等到入住后康氏等人才被告知这是定远侯一月前置下的房产,目前都已经打扫干净,等着妻子入住。
有钱,任性。好吧,西北的房子不值钱,尤其还是危险的孚云城。
住处有了,再把行李整理整理收拾收拾,基本就可以在孚云城安家了。
如今也才入秋不久,京城那边的人士刚刚换上了秋衣,但是西北这边却似入了冬,风沙阵阵,穿的都是棉衣。
康氏之前有看过西北人文地理杂记,穆宜诺也与她说过西北气候,因此她们这次出行细软便有不少厚实衣物。饶是如此,初至西北的康氏、徐嬷嬷和两个丫鬟还是因为水土不服病了。
罗潮汐干起了照顾康氏的事项,端茶递水,伺候洗漱什么的,康氏是没劲理会她,要是提得起精神,早就数落她瞎折腾。可事实就是这么现实,罗潮汐居然把康氏照顾的好好的,比那两个年轻的大丫鬟好得都快,故而穆宜诺从军营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面色红润的康氏。
不是说水土不服吗?瞧着与在京城似乎没两样啊。
“爹爹,我把娘照顾的好吧?”罗潮汐立刻跳出来邀功。
穆宜诺有些意外的看着罗潮汐,又看到康氏脸上的无奈,挺好奇这个小女儿做了什么事。
罗潮汐就做了那些照顾人的事而已,顺便还包了她的一日三餐。在这个世界不能显露她逆天的文采武功,她也就挑了个武功学学,顺道嘛也点亮了下厨艺,当然,为不露馅她是“慢慢”练就出来的。
“玉卿会做菜了?”穆宜诺听康氏说完很是讶异,没等罗潮汐高兴下又听他说:“能够到灶台吗?”
罗潮汐:“……”人艰不拆啊,个子不够她就不会用小凳子凑数吗?
罗潮汐拉长的小脸狠狠取乐了穆宜诺一把,还好穆宜诺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恶趣味,会一直揪着女儿不放。笑过之后,他又变成了那个低调的疼爱妻女的父亲。
穆宜诺在孚云城的“家”只待了三天就离开了,在京城达官贵人之多,最上面还有皇帝压着,定远侯这三个字虽然名气不小,可终究只是个中等侯爵。然而“定远侯”三个字放到孚云城,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用通俗点话来说,他是西北的土皇帝。
正因穆宜诺在边关名气之大,康氏和罗潮汐的到来也惹得不少人纷纷上门。
先前康氏因为水土不服所以推了一批上门拜访的夫人,现在身体好了,康氏就不能继续闭门不出,他们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但至少得有一两年,他们也不可能不与人交际关起门过自己的生活。
第一位被接待的是穆宜诺的一位常姓副将夫人,这位常夫人生在边关,长在边关,她没有京城女子的温柔,没有江南女子的婉约,她长相普通,穿着朴素,换做是在京城,徐嬷嬷看到这类装扮的夫人上门,定觉得她是不尊重自家小姐。可在孚云城,常夫人簪了两支发簪,穿着新意,点了点朱唇,已经是隆重打扮过了,任何人都不能说她失礼。
常夫人跟康氏交谈之初很别扭,很局促,甚至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康氏毕竟是做了二十多年的当家主母,她很清楚如何打开话题,哪怕是陌生人,她也能轻易攻略。
半个时辰后,常夫人完全没了最初那局促模样,她的性格有着西北人的豪爽,嗓门也大,有时候聊开了声音大的整个院落都能听到。
常夫人告诉康氏,像她们这样随嫁给边军的女人还很多,孚云城至少有一半女人嫁给了边军,而校尉以下的边军常年不能归家,而且他们会参军大多是因为家里贫苦或者本身就只身一人,他们的终身大事很多都没着落,干脆就娶了当地的女子。
此外,常夫人还跟康氏交流了些边关的人文风俗饮食习惯。边关人学不来文绉绉的那一套,男人爱烈酒,女人能骑马。边关缺水,稻子难活,种植的都是些麦子高粱,主食粗糙,常夫人很担心康氏她们这些细皮嫩肉的能不能习惯,若是不习惯可以去东阳府。
康氏谢过常夫人的好意,并表示她们母女三个都能适应,至少除了初至前几天水土不服被罗潮汐用精细米面照顾了,康复之后她就带着两个女儿和丫鬟们一起尝试边关的食物,看到两个女儿被噎得眼泪汪汪也没给她们开小灶。特别是小女儿,之前不整天喊着要来边关要来边关嘛,既然来了就给好好受着,苦了自己尝,哭了自己抹泪。
罗潮汐:“……”其实我就装装样子而已,曾经在某个世界,她可是吃过掺着沙子的硬馒头,咬下去满嘴沙,根本尝不出馒头味,比起这香喷喷的大饼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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