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已经偷偷查过夜白的脑部情况。
她清楚的看到他没有受损也没有血块,所以现在她已经明白过来,夜白的记忆之所以找不回来,肯定是被屏蔽了那样。
而对于他居然会把龙萌舒当妻子的情况,则直接认定是混淆。
她说出这些话来,可不是深思熟虑,也明白这些话一旦说出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比如夜白对她失去信任,指责她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或者夜白怒极,认为她是来搞破坏,毁团结的。
当然也有可能,夜白会因此给她一个开始去自己找所有的源头,而不是自己直接否决探寻。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低到只有一成而已。
可苏悦儿看着夜白的那双眼,她就是想搏一下,她就是觉得夜白虽然被别人的意志给控制了,但他没有玩什么阴谋诡计,不但出手救助了迦楼,还想着光明正大去迎战自己。
这说明他的本性使然,她是可以一搏的。
面对苏悦儿的话,夜白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困惑的孩子一样,只有茫然没有惊讶。
因为昨夜,他实在觉得奇怪,忍不住偷偷隐匿进了书阁里,结果就发现白灵医正在纸上绘出奇怪的图形,并自言自语着要找出什么关系然后解救他。
他知道她是灵医,是龙大人请来救自己的。
可是体内居然有魂力能量的痕迹,这让他本能对这个白灵医起了疑心。
不过,他不是个毛躁的人,他选择按兵不动,暗中观察,所以在看到白灵医这样的举动后,他有两个分歧的猜疑。
一个就是白灵医是真心想来解救她的,只是身份上可能有自己的秘密。
一个自然是白灵医所来有所图,救治不过是个幌子。
因而,他没有走,一直就在书阁里,看着白灵医在纸上画着奇怪的图形,把他们不断的调整着位置,然后或是摇头,或是凝眉沉吟。
总之他看了她一夜,当她早上叹息之后去休息时,他却回味着白灵医的话。
因此他知道,她是个一心想从他身上找出他何以如此,然后努力救他出来的医者。
因为这个判断,他晚上主动的配合她的治疗手法。
只不过,对于这个血他还是好奇的,也想要把自己的疑惑都问出来。
而眼下她爆出来的这个结论,却让他有些疑惑,因为他不明白什么叫做记忆被“锁”,被“屏蔽”,被“混淆”!
“锁,是捆住的意思我尚能理解,屏蔽是什么?”
夜白问出了自己的不解,苏悦儿当即连比划带解释:“就像是被领域隔绝开来一样,它明明就在你的脑袋里,可是你触碰不到,也读取不到,所以也就不记得。”
“那,混淆呢?”
“李代桃僵。”
“什么意思?”
“就是比如,你记得自己有一个很亲密的伙伴,然后你甚至还记得她的名字,但可能现实中,你把人认错了,把另外一个人当成了这个亲密的伙伴。”
苏悦儿已经尽可能举例明确形象,就差直接点名龙后根本就不是你夜白的妻子了。
可是夜白却蹙眉说到:“不可能啊,如果我混淆了,我认错了别人会告诉我的啊!”
“如果碰巧你认错的人,恰好有异心呢?又或者,你所接受的信息都是别人授意给你的虚假信息呢?”
夜白眼一眯:“你的意思是,我整个龙族之人都在诓骗我这个龙尊吗?”
气息陡变,夜白几乎是一瞬间就散发出了肃杀之气,显然他已经觉得苏悦儿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心可诛!
看着这样的夜白,苏悦儿明白自己只有见好就收才是上上之策。
可问题是……
她不想把自己鼓起勇气撕开的口子又这么粘回去!
于是她看着夜白说到:“我说过,真相有的时候会很残忍,而更多的时候,我们得面对……”
“嘭!”一掌拍碎了床边的桌几,夜白几乎之直接跳了起来:“信口雌黄的女人,竟敢对我胡言乱语,你以为我是听你妖言惑众的亡国昏君吗?!”
苏悦儿这时才注意到,夜白那被子下的下半身可是穿着亵裤的。
于是在这一瞬她明白过来,今夜的谈话,根本就是夜白对她的一次探问,他其实是质疑她的!
可是,她没有退路了!
“我曾经和你一样惧怕面对一些事,因为我接受不了,可是我的丈夫告诉我,只有面对,人才能向前,才能不被困在泥沼里出不来!”
苏悦儿理直气壮的说着:“现在,我站在你的面前,冒着被你误会乃至降罪的风险对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我是一个医者,我提出了我的合理判断,作为医者我尽心尽力了,而你,你到底是不是曹操呢?”
“我不是曹操,但是你的这些言辞,也摆明着是包藏祸心!”夜白说着大喝一声:“来人!”
苏悦儿闻言闭上了眼:“我诚心救你,可你却执迷不悟,你就不怕你曾经的记忆里,和谁交付过真心,现在却给错了人! 你就不怕你对谁许下了一生的誓言,却在这里沉浸在谎言之中,让那个人肝肠寸断,兀自苦守……”
“你终于说出这句话来了!”夜白闻言一把扼住了苏悦儿的脖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受了魂族女皇的驱使,前来故意乱我心,坏我大业的!”
紧扼的手指让苏悦儿呼吸不畅,但更多是心头的痛。
爱人不识,爱人扼喉,爱人问罪!
她挚爱的丈夫,现在却捏着她的生命。
“你,得面对现实!”她看着他,艰难地表达着她的坚持:“如果,你不想做一个傻子,就一定要去找寻你失忆的关键!不要让爱你的人,永远的,失去你……”
话说到此处,听得陛下咆哮的侍卫也已经匆匆的冲进了后殿之中,当他们看到陛下居然单手扼住治病的白灵医喉管,而白灵医居然不做任何反抗的画面时,都有点傻眼加蒙圈。
而夜白此刻气息促了几下后,一甩手把苏悦儿就给抛了出去:“把她压下去,关入地牢!”
“是!”侍卫闻言几步上前就来捉苏悦儿,苏悦儿没有任何反抗,她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夜白,口中来来回回就说一句话:“你一定要面对!一定要面对啊!”
夜白看着苏悦儿那一双流泪的眼,大喝道:“把他和那些叛国的乱臣关在一起!秋后问斩!”
“是!”侍卫们答应着把苏悦儿拖走了,而夜白站在殿中,呼哧了几下后兀自说到:“没有鲛珠,你果然是……别有用心的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