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黄凤生很快捕捉到了目标。他们在地面指挥员的引导下,凭着高超的技术在万米高空与敌人斗智斗勇。逼近、再逼近,距离敌机只有30公里了,高翔以最快的速度向正在爬高的美机扑去。“你放心打,后面我掩护!”黄凤生鼓励高翔。距敌机越来越近,只有300米了!嗵!嗵!嗵!——高翔手压住射击按钮,从291米处开炮一直打到与敌机相距39米。“打中啦!”黄凤生一边高兴地呼喊着,又迅速反扣,向坠落的敌机补了几炮。美机被连连击中,瞬间变成一个大火球,爆炸着坠落下去。由于相距太近,高翔的飞机被敌机爆炸的碎片损伤了十多处,致使右发动机停车,机身剧烈抖动。高翔小心谨慎驾驶着,以单发动机胜利返回机场。
高翔以高超的飞行技术和大无畏英雄气概,创造了空战史上短兵相接的记录,成为世界上打掉F—104C型战斗机的第一人。
美军飞行员菲利普·史密斯(军号4360)技术也是高超的。在飞机被击中的同时,他果断地跳伞了。在琼州海峡渔民一片“缴枪不杀”的喊声中,史密斯乖乖地捧出用13国文字写印制的“身份证”,这是美国国防部发的“救命符”,史密斯作了俘虏。
从“世界第一流”的高空侦察机到最先进的战斗机连连被击落,五角大楼被震惊了。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美机再没敢轻举妄动。直到“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美军才又在海南一带开始活动,企图趁中国内乱捞便宜。但也仍然一次又一次被打落,没能逃脱失败的命运。事实说明,只要帝国主义霸权野心一天不变,侵入他国领海、领空的事就是不可避免的。但有一点,美军已经明白:中国飞行员不是好惹的!新中国领空不容侵犯!
当年国庆节,萧劲光派专机将作战有功人员高翔、黄凤生、王朝玉、王立珠、郑植暖、舒积成以及民兵代表符气合等,接到北京参加了国庆观礼。10月3日、10月10日,周恩来、毛泽东先后接见了他们,并与他们一起合影留念。
机动小分队的赫赫战绩为英雄的十团增光添彩。同年12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颁发命令,授予十团“海空雄鹰团”的荣誉称号。
——时光如流,转眼到了1989年。当年被俘的美国飞行员史密斯再次来到了中国。他是1971年被释放回国的。回国后,他作了商人,有了一笔不小的资产。此次到上海后,史密斯通过有关方面表示,希望见见当年的空中对手。中国满足了他的要求。高翔与史密斯在上海一个高级饭店里见了面。
当年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而今都两鬓染霜,年近半百了。谈起当年的战斗,史密斯说:“你们是为了自己的祖国,而我,当时并不愿意到越南打仗。”“现在,我更不愿意看到美国和中国对抗,我希望中美友好。”高翔笑着说:“我们从来不愿意打仗,也不会无缘无故到别国去。但是你们非要来,我还会上天把你们打下来。”史密斯开怀地笑着:“这我相信,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飞行员!”
他们像老朋友一样,说说笑笑,谈了四个多小时。高翔还请史密斯一起观看了“海空雄鹰团”飞行训练的录像带。看后,史密斯真诚地说:“败在你们手下,我不感到耻辱。这样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
四、西沙岛上雄风永驻
萧劲光关于海上破袭战的思想,是毛泽东游击战思想在海战中的应用和发展。他这一思想于1963年提出来后,经海军党委讨论、研究,修改过多次,后报军委审定批准,在部队贯彻实行,指导部队的作战、训练。发生在1974年的西沙之战,是这一作战样式的成功战例。
西沙群岛,是中国南海诸岛中比较大的岛群之一。它位于海南岛东南约330公里处,由宣德、永乐两个岛群组成,总面积约10平方公里。永兴岛是西沙主岛,广东省(后属海南省)驻西沙、中沙、南沙群岛办事处,设在这里。
南海诸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早在公元前的西汉时期,中国人民已开始在南海航行,先后发现了西沙和南沙等岛屿。到三国时期,中国已有了关于这些岛屿的详细记述。唐代以后,中国人民越来越多的在这一带海域从事捕捞活动。中国历代政府也随之对这些岛屿实施管辖。明代大航海家郑和率船队下西洋,曾多次经过明政府管辖的南海诸岛,并在此锚泊休整。西沙群岛的永乐群岛、宣德群岛,就是当时中国政府为纪念郑和的航海业绩而命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西沙群岛中的部分岛屿一度曾被法国、日本侵占。但在战争结束后,西沙群岛与南海诸岛一起,已为当时的中国政府接收。
新中国成立初始,中国政府外交部长周恩来在《关于美、英对日和约草案及旧金山会议的声明》中严正指出:“西沙群岛和南威岛,正如整个南沙群岛及中沙群岛、东沙群岛一样,向为中国领土。”之后,中国政府在许多重要场合,又多次重申了这一立场。
由于西沙所处战略地位重要,又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与其毗邻的南越西贡当局一直怀有领土野心。早在20世纪50年代,他们就出兵侵占了其中的珊瑚岛。1973年9月,西贡当局趁中国“文化大革命”动乱之机公然宣布,南沙群岛中的南威、太平等岛屿为他们的领土。到1974年初,其侵略行经达到了疯狂、肆无忌惮的地步。
1974年1月15日,南越当局无视中国政府的一再严正警告,令1艘驱逐舰(舰名“李常杰”,舷号16,以下简称16号舰)侵入西沙永乐群岛海域,对在甘泉岛附近生产的中国南海渔业水产公司的402、407号渔轮进行挑衅,妄图将渔轮驱赶出作业区。并开炮轰击悬挂着中国国旗的甘泉岛。
17日,南越西贡当局又增派驱逐舰1艘(舰名“陈庆瑜”,舷号4)向珊瑚岛增兵补给,继而伙同16号舰派兵侵占了甘泉、金银两岛。
18日,敌人越发猖狂。其4号、16号驱逐舰在羚羊礁北侧多次冲撞中国渔轮,将南渔四○七号轮驾驶台撞坏。当晚,南越又增派1艘驱逐舰(舰名“陈平重”,舷号5)和1艘护航舰(舰名“怒涛”,舷号10),气势汹汹地侵入永乐海域。至时,南越在数公里海面已摆开4艘大中型军舰,其目的已昭然若揭了。
掌握了南越当局的侵略企图,南海舰队及广东地方有关部门遵照军委的指示精神作了相应的准备:在琛航岛捕鱼的渔民继续坚持生产,同时严密监视敌人的行动;在西沙海域执行巡逻任务的南海舰队某部271、274猎潜艇进抵永乐群岛海区,保护渔民和岛上的民兵;南海舰队某部396、389扫雷舰,为岛上民兵运送淡水和给养;增派某部281、282两艘猎潜驶达永兴岛待命。为统一指挥各舰艇编队,成立海上指挥所(简称“海指”),由榆林基地副司令员魏鸣森担任指挥员。确定了部队行动方针:坚持说理斗争,不打第一枪。如敌人首先开火,则坚决还击。
不动用大型舰艇,力主坚持说理斗争方针,意在表示中国不准备诉诸武力。令人愤慨的是,南越当局反视为中国软弱可欺,挑衅行动变本加厉。19日上午7时,南越4号、5号舰运送40名武装人员持枪强登琛航、广金两岛。岛上中国民兵奋起反击,击毙敌人1名,击伤3名。接下来,南越16号舰撞坏了中国389扫雷舰左舷的栏杆。389舰发出严重警告,越舰不仅不收敛,反而突然开炮,4艘舰一起向中国海军舰艇射击。忍无可忍的南海舰队巡逻官兵们当即开炮,4艘舰艇全力反击。刹那间,枪炮声大作,“西沙之战”全面打响了!
时间,1974年1月19日10时23分。
敌我两方兵力上的差距是明显的。南越1艘驱逐舰排水量就达2800吨,超过中国猎潜艇10倍,其护卫舰的吨位也比中国扫雷舰的吨位也大得多。但怒火满腔的中国海军官兵战斗精神是无与伦比的。为了扬长避短,魏鸣森命令各舰全速冲进敌阵,首先把敌舰群割裂、冲散,尔后寻机歼灭。中国舰艇受命迅疾行动,海军官兵越战越勇,越打越近,从距敌二千多米打到几十米,军舰上的手榴弹、冲锋枪都用起来,打得敌人在军舰甲板上乱窜。
战斗开始时,南越舰艇自恃武备强大,不把中国的小艇放在眼里。没有想到一打起来,却总是被动挨打。被击伤的敌4号、5号、16号舰很快就支持不住,于是丢下重伤的10号舰,分别向不同方位逃走。身受重创、失去操纵的10号舰,摇摇晃晃向羚羊礁方向驶去。海上指挥所便命令从永兴岛匆匆赶来的281编队(由281、282两艘猎潜艇组成)指挥刘喜中:立即向前歼灭敌10号舰。速战速决!接到命令,两艘艇全力冲上,一阵集火猛射,敌10号舰已无力反击,稍停,便起火爆炸,沉没在羚羊礁以南海域。
在整个战斗过程中,402、407两艘渔轮始终不离战区,迎着纷飞的枪弹与海军官兵共同对敌。当389舰带着大火抢滩时,两艘渔轮明知弹药库随时可能爆炸、舰体也随时可能沉没,仍不顾自身安危,分别从不同方向靠近389舰两舷,准备随时救援落水的官兵。甲板上的战士高声呼喊:“快离开,军舰可能爆炸!”渔民们丝毫不为所动,一直护送着389舰向岸边逼近,直至抢滩成功。一部分渔民冒着生命危险冲上甲板和水兵们一起灭火,一部分人把受伤的官兵抬下舰,送进早已搭好的帐篷。渔民孔令任脱下身上的棉衣披在受伤战士身上,说:“穿上吧,这就是你们的棉衣!”原来就在几个月前,他出海捕鱼时遇到大风,翻船落水,是海军战士把他救起,并送他这件棉衣御寒。
战斗结束后,参战部队稍事休整。20日,在后续舰艇部队的配合下,协同陆军登陆部队收复了被南越抢占的甘泉岛、金银岛和非法强占多年的珊瑚岛。全歼了岛上的敌人。
此次战斗,南海舰队参战部队以大无畏英雄气概和灵活机动的战术,打败了装备优势之敌。战斗中,击沉敌护航舰一艘,击伤敌驱逐舰3艘,毙、伤敌100余人,协同陆军登岛部队收复了被敌人抢占的3个岛。俘敌49人,其中少校军官1名,尉官2名,美国驻岘港领事官员1名;南海舰队389舰受重伤,274艇轻伤,牺牲18人,伤67人。
1月23日,中央军委、国务院颁发嘉奖令表彰嘉奖了参战的全体军民。
接到战报,萧劲光甚感欣慰。当时正是“四人帮”最活跃的时候——通过党的第十次代表大会,他们个个位高权重,在政治舞台上飞扬跋扈,并且已经将黑手伸进海军机关,在海军搞什么“批林批孔”试点,云云,但基层部队没有乱,仗还是打胜了。立足现有装备,以弱胜强,军民携手,共卫海疆,是运筹已久的海上游击战、破袭战啊!
在萧劲光的提议下,海军党委于4月5日做出决定,在西沙永乐群岛修建烈士纪念碑。
时过不久,西沙自卫反击战烈士纪念碑在琛航岛建成。纪念碑下安葬着在战斗中牺牲的18名烈士(后从榆林移来5名),纪念碑上设放了明亮的航标灯。
西沙群岛上的纪念碑,是新中国在海岛上建立的第一个英雄纪念碑。它巍然屹立在南海丽日蓝天下,正告侵略者,也昭示天下,中华民族遭受海上入侵、掠夺的历史一去不返了!西沙岛上雄风永驻,新中国海上长城不可逾越!